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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章 文 / 相思如風

    心跳聲靜止。舒虺璩酉

    呼吸聲中斷。

    猶如時間靜止,有片刻的死寂。

    四尊石像晃了晃,隨之如爛泥軟癱,「噗啪」聲中,相繼一一著地。

    娃,你又真相了!

    冷汗一把的水嘯,瞅瞅被嚇成軟腳蝦的四隻,轉而望向那殺機暗隱的傢伙,無聲表示自己的無奈。

    罪魁禍首卻是一點內疚感都沒有,頂著一臉溫雅相,鎖著雪嵐夏至兩人的眼神一派蕭殺。

    蒼狼皇族是八大族之一,當然不在目標之內,目前屬於身份不明的就只有雪嵐夏至,本著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的原則,他已決定一旦有任何不妥,便開殺戒。

    殺意澎湃,如海水爆漲。

    他亦無需掩飾。

    瞧著他那模樣兒,水嘯抑不住的笑彎了眼兒,淡定的起立,拉過椅子入座:「在我的地方,沒有人能將我不想外透的東西帶出去。」。

    嗯?

    「所以……?」宮心弦垂袖,殺機斂藏,人則沒退。

    「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揚眸,信心百倍的模樣足以閃瞎所有人的眼。

    宮心弦並沒有因那話感到難堪,遲疑約有一息的十分之一那麼久,大大的鬆了口氣,神色自若的放棄甕中捉鱉的計劃,淡然的走回內室,像門神柱立在橫簫端坐的人一側。

    水嘯淡定的等著,等那幾隻軟腳了的蝦子自己頭腦清醒,她是不會用潑冷水獅子吼之類的特殊手段去喚醒他們的,人嗎,只有自己想清楚才是真正的明白,別人強行硬塞的清醒,是過不得夜的,為了那幾人頭腦,她就好心的不去幫倒忙。

    瞧瞧,她多體貼是不是?試想,天下哪她這麼好的人?瞅著瞅著,她自己忍不住的得瑟。

    四個變軟腳蝦的人,瞪著眼呆呆發怔,足足過了約一盞茶的功夫,四張臉上才出現情緒,從白到青,從青到黑,到紫,到紅,從面無人色到駭然到震驚到驚疑,到不敢致信,一路的就幻著。

    一番風雲變幻,龍驚雲龍傲白無血色的臉上浮現出紅暈,眸子流光溢彩,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抖擻,興奮異常。

    不對,不是興奮,應該是表情激動。

    父子倆以相差約零點一秒的差距,相繼「呼」的躍起,眸光亮如星光,璀璨生耀,又如一絲風蕩至,極速的蕩至內室,站定,直盯著水嘯,欲言又止。

    對於龍低父子樣的激動表情,水嘯淡然視之,任由兩人沉澱他們自己的情緒,也有心想等著看他們將如何表述,以求證她的身份,和表明他們自己的身份。

    雪嵐仍處震驚中,眼神有些空茫;夏至的情緒幾經變化,還有經巨變之後那種心有餘悸似的波動。

    「王是女王啊,公子是公子,怎麼會是女王呢?」盯著人,夏至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明明白白的寫著「迷糊」。

    她真的是迷糊了,知命碑是不錯的,可是,剛才公子自己承認自己是王,這,究竟錯的是誰?

    龍驚雲側眼,瞟瞟平時很可愛又活躍的小姑娘,閃閃眼神,仍盯著自己的目標人物瞧,視線則落到了其耳垂處那閃亮閃亮的耳飾上。

    咳,她也不想是女王啊。可為毛偏偏又是呢?

    同樣鬱悶的水嘯,吹鬍子瞪眼的向上天表示憤慨抗議,奈何事成定局,除認命再無其他選擇,只好鼓腮幫子生悶氣。

    「我說小鹿子,夏小郡主,你們兩個想清楚沒?有沒什麼要解釋的?」人家不願清楚,她有必要給點催化劑。

    龍傲龍驚雲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公子的那話,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生出其他想法了,他們第一時間冒出來的就是-公子決定好處置方法了!無疑的,這會讓人緊張叢生。

    雪嵐冷不丁一個冷瑟,雙目有了焦距,仰著面,隔門遙遠,聲似蚊吟:「公子,琉璃城毀,第九代王留下何言於八族?當時八族何族護法不在城中?」

    這是質問?

    宮心弦微微凝眉。

    ……

    水嘯撫額,她哪知道第九任留有何言?又哪知道當時誰不在?她就去琉璃殿瞧了瞧,根本沒人跟她說那些,再說,琉璃城毀,鳳凰族人戰死,她哪找人去詢問那些?

    無語啊無語!

    「第九代王祭魂為咒,獻血為誓,示命護法與鳳凰後族-與城共存亡者靈魂不滅,千孫萬代世世不絕,棄職者,十代必亡。」

    俯臥著的小綠馬兒,慢悠悠的站起,伸個長腰,藍眸光芒清冷:「八大護法東方、北庭、玄、雁、肖、南、雲七護法以身殉職,冷族護法為其妻冷陽氏相攜離城。吾可有說錯?」

    宮心弦龍驚雲視線霍然變亮,雪嵐夏至如火燒屁股似的蹦躍起,嗖的撞進內室,四隻眼睛閃出陣陣綠光。

    「哦,還忘了最重要的一句,」飛飛舒活筋骨一番,又伸伸脖子,冒出一句:「第九王留給從七大密道離去的護法後繼者最後遺言是『護法後裔,因緣際會,鳳凰出世,九方雲集』。」

    「你怎知道?!」五人一怔,異口同聲的大喊。

    天馬是很厲害,可也不至連最隱秘的都知道吧?

    五人瞧著一副渾然不知自己說了什麼話似的,還是漫不經心模樣兒的小馬,眼珠子都快掉地上去。

    「天馬一族,只伴龍族,龍皇一族麼,你們可曾見過哪一代曾向其他人妥協過?」甩出個「你們白癡」的眼神,飛飛一轉兒又撲閃著大眼,使勁的蹭著自家主人。

    呃!

    宮心弦被噎著,迅即又覺得不對,天馬與龍皇是一家,龍皇只與鳳凰親善是不假,可是,也不至於連那句遺言都知道啊,歷代先祖可沒說當年龍皇曾在場啊。

    龍驚雲與夏至四人,眼眸精光亂閃,一副猶豫不決的表情。

    拍拍撒嬌的小夥伴,水嘯的眉微蹩,她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的確定這幾個都是八大族之一,卻不知該怎麼真正的證實他們就是當代護法,如果無法證實,她還真沒法善外,萬一抹除了人的記憶,到時證實是真護法,那時記憶可就還不回來了。

    「琉璃,你出來,我有事問你。」想了足足數息也想不出,只好求助另一位。

    琉璃光華一現,一抹亮彩一定,風華灼灼的男子翩然出現於人眼前。

    座上的少年,身上宛如被神聖的光華洗禮過,轉眼間將屬於本身最真實的美綻放,耀眼奪目。

    周圍的一切黯然無光。

    五人被那種奪人心魄的神采閃瞎了眼,呆呆的發愣。

    「王,請叫吾鳳琉璃。」抬足立於座之左側,鳳琉璃異樣認真的為自己爭取名字的使用權。

    「琉璃是你,鳳琉璃也是你,有何不同?」抬眸,神色散漫。

    「王,鳳凰分雄雌,雄為鳳,雌為凰,琉璃亦分雄雌,男為鳳琉璃,女為凰琉璃,吾,是鳳琉璃。」

    啊?

    心頭一驚,水嘯差點將手中的東西給甩出去,閃神後抹把虛汗,聲音弱弱的:「凰琉璃呢?」

    「神血鳳可開啟凰琉璃,鳳琉璃只為神血凰掩飾真身,王是神血凰,甦醒的只能是鳳琉璃。」鳳琉離有幾納悶,看王的表情,好似不太喜歡他?他有哪不好呢?

    唉-

    水嘯在心中歎息了一千零一次,為毛不是凰琉璃呢?害她竟摸了他的鳥兒無數回,嗷嗷,這真是太坑了!

    悲歎無濟於事,只能接受現實,挑明正事:「鳳琉璃,說說看,怎麼確認八族守護的真假?」

    「讓他們脫鞋,吾一看即知。」鳳琉璃一瞥幾人,琉璃瞳目光芒乍亮。

    宮心弦、龍驚雲龍傲、雪嵐夏至五人,在他那一目之後,竟不約而同的一動,唰的站成一排,同時抬左足,並以最快的速度去除鞋魅。

    那速度,真是令人眼花繚亂。

    五足豎成一列,四大一小,雪白雪白的。

    水嘯瞅了好幾遍,只有一個結果:啥也沒看到!

    琉璃瞳目一轉,一眼掃過,鳳琉璃平靜的頷首:「你們自己對王說你們是誰。」

    還沒等人應話,一抹琉璃光一晃,以器形之身落於一隻纖巧的白手背心,而後者,狠狠的剜了數眼,才無力的自己又將耳釘飾上。

    嘶-

    舉著足的五人,重重的吸口氣,僵硬的肌肉舒馳,人一顫,眼神逐漸清明,立即火速著鞋,唰的單膝著地,一個接一個的報號:

    「玄族當代護法玄心弦,」

    「東方族當代護法東方驚雲,」

    「東方族上任護法東方傲,」

    「北庭族當代護法北庭雪嵐,」

    「南族當代護法南夏至,」

    至夏至報出姓氏,五人異口同聲齊吼:「參拜吾王,求諭侍職!」

    汗,如珠子般自水嘯頭上滲出,一滴一滴的下掉。

    啥叫大吃一驚?

    這就是了!

    瞧瞧,這都是誰選的姓氏,東方與玄氏且不說,北庭世居冰雪之地,改易姓氏時竟乾脆的就取雪為姓,再看南族,也同樣懶到不想費神的地步,南方熱,就加個夏字當姓,懶成如此程度,也有個性了,就不能選個有世藝術點的麼?就不怕被人猜出來麼?

    她風中凌亂了。

    凌亂之後,釋然,她自己不就沒猜出來麼?

    「行啦行啦,別給我添堵了,各歸各位。」一甩袖將人拂起,當瞄到最小的小姑娘,和東方家的前任護法,又再次凌亂了。

    這麼小的小姑娘,究竟會是誰護誰?那誰又來告訴她,前任護法不是理當御職了麼,怎麼還要跟當代護法一起上任?

    想不明白,水嘯特麼的想不明白。

    她自己一問三不知,如果當初再逗留一會兒,也必會瞭解點基本知識,就如護法一事,前任是離位不離職,就算前任擇定下任繼承者,當代上任,前任也仍堅守守護護法之職,直至亡,護法一職一擔即一生,從來就沒有退休之說,因她從琉璃城逃之夭夭,後果當然就是啥都不知。

    「玄心弦,你們身上有何標記?」差點憋死自己的水嘯,實在不想這麼憋屈下去,決定不恥下問。

    「每任護法在繼承宣誓時會從上任繼承到各族族印,聖光照耀下會現影子,」不等四族護法回答,飛飛搶先代為解釋;「族印即是八大族各自守護著的鎮山之寶,這是當年八族第一任先祖即護法之位時由王賜於的印記,以後代代相傳。」

    「王,您未登琉璃王座,護法未接受洗心梯考驗,我們不算真護法,無資格冠護法族姓氏,玄心弦只能被喚心弦,或者宮心弦,藏真也可。王登位,護法接受天梯洗禮,護法就職,玄心弦才是王之護法,代號玄。」努力平息心潮,宮心弦盡職的糾正不小心聽到的一點錯識。

    水嘯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麻煩」,麻煩簡直就不是一般的多,原本很想讓五人露足,研究一下那些印記什麼的,這會兒也沒那種閒心雅致,直接轟人:「一個個都去冷靜冷靜,準備隨時跟去後山秘地遊玩。」

    夏至眼中星光閃閃,興奮的應了一聲「是」。

    游……玩!

    曾經去轉過的龍驚雲與雪嵐四人,心跳漏跳了小半拍,能如此說的只怕就僅此一人吧,若那地方能用遊玩一說,大約這天下真的沒多少地方可以用「探險」兩字。

    「公子,您說這裡很安全,不可能讓人將您不想帶出去的東西外洩,您用的是什麼方法?」走出不到三步,想到某事的雪嵐,回首,濕漉漉的大眼睛裡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濃烈的好奇。

    「音之界。」小綠馬不耐煩似的打響鼻。

    他很想念之前的日子,只他跟主人一起呆著,安靜又舒適。這些人類太笨,若不是看在主人的份上,他會接將人踹飛出去。

    五侍之四男年長知事,也沉穩鎮定,眼裡一亮後又平靜如初,而夏至最小,正處於天真活潑的爛漫年齡,禁不住好奇,立即高漲:「公子,音之界在哪?我怎麼看不到?」

    飛飛甩眼刀,若人人都能看到,那能顯示出主人的音術高超來麼?丟出一串眼刀子子,銀色迸亮。

    華光霍亮,滿室生輝。

    正張目四望的五人,瞳孔緊縮。

    他們看到了,隨著銀光一現,大廳的門牆角邊驟然閃現出一層淡淡的華光,那光一亮至頂,還有部分則看不到。

    而且,他們也只能瞧到一面,另幾面則牆還是牆。

    然而,他們知道,那絕對不會是只有一面,整個內室與外廳應該都被傳說中的音之界保護著。

    也在那一瞬,雪嵐夏至的背心滲出一背冷汗,他兩知道,自己已去鬼門關六走了一趟,若他們不是八大族之一,那麼,等待他們的肯定是一份錐心之痛。

    心有餘悸的兩人,對於音之界的好奇頃刻間煙消雲散,餘下的就只有慶幸,乎是再不敢多留,跟著前面三人一溜兒跑出上房。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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