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3章 驚疑不定 文 / 薩琳娜
夫妻兩個正說著,外頭小丫鬟通傳,說是京中管事命人送信來了。
蕭南回過神來,揚聲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門外小丫鬟答應一聲,片刻後,一個身著靛青色胡服的小廝恭敬的走了進來,行至房間三分之一處時,他停了下來,行禮道:「奴請郎君、娘子安。鐵娘子命奴送信過來,這是鐵娘子的信。」
蕭南衝著玉簪使了個眼色。
玉簪會意,起身來到小廝身邊,接過那封信。
蕭南問道:「家中可有什麼要事?鐵娘子命你來的時候,可說了什麼?」
小廝垂首回道:「家中一切都好,鐵娘子命奴稟報郎君、娘子,金枝於昨日酉初產下一子,母子均安。」
蕭南剛要拆信,聽了這話,驚訝的抬起頭,問道:「金枝已經生了?是個兒子?」
崔幼伯也來了精神,定定的看著那小廝。
小廝被男女主人死死盯著,心裡緊張得怦怦亂跳,他娘的,還以為是個美差,他卻忘了主母再大度也是個女人,世間沒有哪個女人聽到丈夫的小妾產子會高興,娘的,他說怎麼這個差事會落到自己頭上,那群兔崽子,原來早就猜到了,這才——
不過,這會兒不是抱怨的時候,他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的說:「是、是的,鐵娘子是這般說的。」嗚嗚,他只是個報信的,主母若是有氣,千萬別朝自己發呀。
就在他忐忑不已的時候,忽聽到蕭南有些欣慰的聲音,「太好了,這幾日我就擔心金枝,咱們都不在家,家中也沒有主事的長輩,倘或有個意外就不好了。如今她順利生產。給咱們家添了個小郎君,我就放心了。呵呵,郎君,這可真是件喜事呢。」
這下子,不止小廝,就是崔幼伯的臉色也變得有些怪異。
兩個男人呆呆的看著蕭南,心裡的小人仰頭望天:呃,沒錯呀。太陽依然從西邊落下,這個世界還是他們熟悉的世界呀,怎麼就有娘子這樣『賢惠』的女子?!
把小廝打發下去,蕭南看完信。樂滋滋的跟崔幼伯說:「恭喜郎君啦,又得一麟兒,只可惜咱們都在驪山,不能給那孩子洗兒和辦彌月宴。」
崔幼伯仔細打量著蕭南的臉色,努力想從她的眉眼間看出些什麼。但讓他失望的是,蕭南臉上的高興是真的,絕不是強顏歡笑,她、她是真心為金枝產子的事兒高興。
這、這是不是證明,娘子已經不在乎他了?!所以才會不嫉妒、不吃醋?
意識到這一點。崔幼伯的心情更加晦澀,剛剛因又得一子而湧上來的喜悅瞬間消失無蹤,怏怏的說道:「不過是個庶子,也無需太過鋪張,娘子酌情處理即可。」
說罷,崔幼伯也沒了閒聊的興致,起身去外書房處理公事。
望著崔幼伯落寞的背影。蕭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咦?難道——」玉簪似是明白了什麼,不過,她想起自家主人當年受得諸多委屈,早就想著讓崔幼伯也嘗一嘗被無視、被冷漠的滋味,所以,她什麼都沒說。
為了掩飾剛才脫口而出的感歎詞,玉簪忙問道:「娘子,鐵娘子信上還說什麼了?」如果只為了金枝產子的事兒。鐵娘子應該不會如此鄭重其事的親自寫信,隨便讓人送個口信即可。
蕭南把信遞給玉簪,略帶自嘲的說道:「臨行前,我還特意把她叫來,反覆提醒她,勸她及時收手。結果……」
無奈的搖搖頭,蕭南歎道:「唉,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呀,他們也不想想,榮壽堂的財產是那麼好得的?還有崔德志兄妹,也不讓人省心,一個跑去要挾孫靈,一個跑去利誘耿子西,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玉簪快速的看完信,然後低聲說道:「娘子,婢子覺得不能再縱容下去了,如今他們只是異想天開的自己折騰,依他們的身份和勢力,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可萬一有人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想借此事為難娘子,這麻煩可就大了。」
平安郡主的舅舅可是京兆呀,之前自家主子沒跟平安結死仇的時候,韋京兆就敢攛掇歹人誣告崔家。
如今平安恨不得把自家郡主生吞活剝,一旦讓他們聽到些許風聲,暗自做些手腳,也夠讓人忙亂的。
蕭南冷冷一笑,「你也太小瞧人家了,兩個月前,耿子西就攀上了韋家。那次的誣告,不過是個餐前茶點,後頭還有更豐盛的大餐呢。」
若不是查到了這些資料,蕭南也不會在馬球場對平安下死手——無仇無怨的,平安就敢背地裡弄這些鬼祟伎倆,她若是再一味退讓,以後定會被人踩到泥裡。
玉簪大驚失色,急急問道:「娘子,您的意思是——」
蕭南伸出右手,打斷她的話,「好了,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不要洩露出去。之前我看著孫靈還算懂事,想放她一馬,現在看來……算了,他們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饒是她想著為兒女積福,心軟了一回,但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縱他們。
玉簪心下一凜,忙恭敬的說道:「是,娘子放心,婢子明白。」
第二天,崔幼伯休沐,昨夜他在外書房處理了半宿的公事,見時間太晚了,便沒有回內院,直接在書房湊合了一宿。
清晨洗漱完畢,崔幼伯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廣袖長袍,腳上蹬著一雙木屐,溜溜躂達的來到正堂。
堂內,蕭南和幾個孩子都已經坐定,正等著崔幼伯一起開飯。
因還沒有正式用餐,靈犀和長生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麼。
崔幼伯進來後,兩隻小的忙住了口,起身見禮。
「嗯,」崔幼伯微微頷首,然後臉上滿是笑容的對靈犀道:「方纔說什麼呢?這麼開心?嗯?也說給阿耶聽聽,好不好?」
靈犀用力點頭,脆生生的說:「阿耶,今兒長生要去外大母家。同兩個小舅舅一起,跟著榮表舅學騎馬和蹴鞠呢。阿娘也送給我一匹小母馬,說等閒暇的時候親自教我騎馬。剛才我跟長生打賭,看看誰先學會騎馬,誰贏了就能要求輸的那人做件事。」
長生也連連點頭,他拍著小胸脯,道:「我定會努力學習……阿姊,我早就想讓你幫我做個荷包。嘻嘻,等這次我贏了,你可要用心給我做個好的呀。」
「哼!」靈犀一扭頭,不屑的說道:「比賽還沒開始呢。誰輸誰贏也不一定。我還想著讓你給我畫張畫像呢。」
話音未落,長生鼓著小臉頰,賣力的跟姐姐爭辯起來,一時間,兩隻小的彷彿兩隻鬥雞,都紮著翅膀,漲紅著小臉,嘰嘰喳喳的鬥起嘴來。
崔幼伯看得莫名其妙,扭過頭。好奇的問道:「誰是榮表舅?你請他教長生騎馬?」
蕭南微微一笑,解釋道:「是榮國公李榮,從阿娘那邊算,我喚他一聲表兄。二十幾天前,他去探望阿娘的時候,碰巧遇到阿直和阿真,那兩個小子聽聞李家表兄功夫了得。且馬術精湛,便起了心思,央求表兄教他們幾招。當時表兄為了應付阿直他們,便隨便傳授了幾招,沒想到兩人更加上心了,三不五時的吵著去李家拜望表兄……」
聽了蕭南的話,崔幼伯點點頭,對於這位傳奇人物。他也聽說過,「……據說,這位榮國公喜歡四處遊歷,被人戲稱為『皇室任俠』,前些日子還聽說他去東海探險了,怎麼。他已經回京了?」
東海?
不知怎的,蕭南心裡咯登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她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娘子,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崔幼伯正看著蕭南等她回答,不想卻看到她一臉蒼白的樣子,忙關切的問道。
下面兩個吵得正熱鬧的小傢伙聽了這話,也忙住口,紛紛抬頭看向主位上的親娘。
蕭南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道:「沒事兒,可能是夜裡沒睡好,待會兒去補個覺就沒事了。」
崔幼伯眉頭緊皺,不放心的說道:「嗯,用完朝食,娘子就再回房去休息休息。至於長生,就由我送他過去吧。再說了,人家榮國公肯教長生,我這個做父親的也該親去致謝。」
蕭南心裡已經亂成一片,她一想到某個可能,就覺得心驚膽戰,她根本沒聽清楚崔幼伯的話,只胡亂點點頭。
崔幼伯見狀,更加擔心,伸手探向蕭南的額頭,然後又試了試自己的,吶吶道:「不熱呀,難道果真只是睡眠不足?」
蕭南這會兒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她不耐煩的說道:「我真沒事兒!」
說完,蕭南驚覺自己的口氣太沖了,忙又擠出一抹笑,不好意思的道歉:「郎君,對不住,我失禮了,實在是頭疼的厲害,那什麼,今日就勞煩郎君陪孩子們了,我、我先回房了!」
蕭南又衝著兩個孩子吩咐著:「阿娘身子不適,你們乖乖聽阿耶的話,知道嗎?」
靈犀和長生滿眼擔憂,但還是乖乖的點頭,「是,阿娘!」
說罷,蕭南匆匆起身,步履有些凌亂的往寢室走去。
看著蕭南略顯踉蹌的背影,崔幼伯的雙眉皺成一團,忽然間,他對李榮有了莫大的興趣——娘子起初還好好的,一提到李榮,她就變了顏色,難道那人曾得罪過娘子?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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