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魔星覺醒之篇 第二十二章 亂局 文 / 唐樂林
更新時間:2012-09-01
陳有為讓下人備好了一萬兩的通號銀票交與唐樂林,又是囑托又是感謝的把唐樂林一行人打發出了客棧。
走出客棧沒多遠,莊心洋欺身上前,想將心中疑慮說與唐樂林聽,怕這小少爺無端遭了他人利用。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唐樂林忽的頓住身形,兩手一個交錯,直接把手中那張萬兩銀票撕成了兩半,驚得莊心洋霎時忘了說辭。
「我還真是對爹娘這種東西沒什麼好感啊。」
唐樂林撕了一下似乎還不甘心,又合手一折,兩半變作四片,四片變作八片,刷刷幾下,一張銀票乾脆化作了碎片,再也認不出來。
唐樂林隨手撒掉手中的紙屑,眼中不覺間竟多出幾分深沉,似乎在自言自語:「是不是所謂的爹娘,個個都是這個樣子?」
陳有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演了個大汗淋漓,不但沒有感動唐樂林,反而讓唐樂林的心越來越涼。陳有為那張做作的臉,與唐樂林腦海中,那個應該被他稱之為爹的唐靜的臉無限重合在一起,相似的讓人作嘔。
唐樂林被選入獒選之初,很不適應在本家的生活,本來他就是年齡最小的一個,在與另外八個兄弟姐妹熟絡之前,難免會有些摩擦,而這些摩擦的絕大多數原因,都是因為有人在唐樂林的面前說了唐靜的壞話。
每個月末,其他兄弟姐妹的爹娘少說也都會來探視關心一下自己的孩子,可唯獨唐靜一次都不曾來過。好不容易挨到年末回了分家一次,唐樂林便吵著再也不去了。
唐靜總是有一萬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推說自己家業繁忙,可他根本不知道,在本家裡人人都曉得他唐靜是個游手好閒的混子,他不知道每次有人這麼說,自己的兒子都要用滿身的傷痕才換的回一句本來就不需要的道歉。
唐靜覺得只要能給唐樂林提供上好的衣物和玩具,絕口的山珍和海味,就可以哄著唐樂林乖乖的回本家受罪,唐靜覺得自己把視為生命般重要的錢財都砸在了唐樂林身上,他已經做得夠多了。
於是唐樂林聽話的回去了,可是他再也不會為了唐靜和別人爭鬥了。
莊心洋有些意外,看來這個少主比他想像中更聰明成熟:「少主既然也看出來了,那這灘渾水,我們得小心著淌了。」
唐樂林甩掉心中不快,歎道:「就算她老爹不說,我也是要去救嘉芝妹妹的。」
唐薇薇面無表情的出現在唐樂林身旁,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神色:「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你,不是去救陳家小姐。」
就不能換一句說嗎?——唐樂林無奈,合掌拜託道:「那我去救嘉芝妹妹,就麻煩唐姐姐保護好我了!」
聽到唐樂林詭辯,莊心洋忍不住調笑道:「是是是,誰讓我們唐小少主喜歡這位陳家小姐呢,在下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唐樂林一窒,慌忙辯解道:「喂,人是在唐家客棧丟的,當然應該由我們去救回來了。」
唐薇薇沒好氣的問:「銀票都被你撕成渣了,拿什麼去救你的嘉芝妹妹?」
唐樂林昂首挺胸,大拇指衝著自己一指:「拿我!」
「胡鬧!」
莊心洋和唐薇薇同時喝道。
「不是胡鬧。」唐樂林臉上露出認真的神色,「我想過了,既然那些人是為了錢財才擄走嘉芝妹妹的,而在這蜀中黎城最有錢的當然是我們唐家,用我去交換嘉芝妹妹,才是最保險的辦法。」
唐薇薇想也不想便回絕道:「我不同意,陳家小姐保險不保險我不管,反正必須優先保證你的安全。」
倒是莊心洋沉吟了片刻:「如果只是一般的劫匪,那倒還真對少主構成不了什麼威脅,可是我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可以瞞過所有人的耳目把陳家小姐從唐家客棧裡擄走呢?我自問是沒有這樣的本事的。」
唐薇薇哼道:「你既然也這麼說,就知道這劫匪絕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其人的修為怕是更要在你我之上,不好對付。」
情勢分析的挺嚴峻,可唐樂林卻不以為然:「要真那麼厲害,幹嘛還要擄劫一個小姑娘去要挾贖金,直接摸進去搶他老爹不是更好。」
唐樂林的話可能天真直率了些,但是卻正正好說到要害處,莊心洋和唐薇薇心中同是一凜,突然意識到一種可能:「如果是陳嘉芝身邊親近之人下的手,未必就不能辦到!」
三個人陷入沉默的思考,竟沒有一個人察覺到本應該在場的第四個人早已不知所蹤。
張羽送走了唐樂林幾人之後,又在樓道間躊躇了許久。
他在猶豫該不該把擄劫陳嘉芝計劃得手的消息傳給鄒璟,雖然這第一步得手了,可是陳有為卻沒有上鉤,不但如此,更是引起了唐家的注意,多了個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不傳消息出去,那就讓唐樂林他們撲個空,第二天再把陳嘉芝放出來,就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張羽還能繼續當他的暗樁。
可是這樣一來,陳嘉芝肯定會被重點看護起來,這個計劃必然就再無實施的可能,要是惹得鄒璟發火,自己肯定要遭大殃。
左右一權衡,張羽只好老老實實把情況略寫了一下,悄悄從二樓的側窗扔了下去,唐家客棧一旁的小巷中,立刻有個負責接頭的人拾起紙條隱入了人群。
張羽做得偷偷摸摸,格外小心,可是這一切還是落入了一個人的眼中。
馬辰珂伏在樓閣頂端參差有序的橫樑上,一雙鷹眼盯著隱沒進人群的那個身影,急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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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沙塵滾滾,唐擇勝與周雨溪跨著兩匹駿馬,卻只是用不緊不慢的步子前行著。
周雨溪斜斜瞄了一眼身後,歎氣道:「都出城這麼久了,他們還跟著咱們呢,這是要一路送我們回蜀中麼?」
唐擇勝低低笑了兩聲,說道:「當然不能就這樣回了蜀中,空手而回可不是我的風格。」
你還好意思說,本來那一張臉就夠引人注目了,還要那麼招搖的去吃飯——周雨溪心裡埋怨,可嘴上倒沒這麼說:「倒也不能全算空手而回,至少也得到了一些有趣的情報吧。」
「這還不夠。」唐擇勝摸了摸臉上的傷疤,正道:「既然在大燮城裡沒辦法著手調查,那就跑一趟陽縣吧,要知道再厲害的陰謀家,也有摸不乾淨的蛛絲馬跡,這位鄒掌櫃的老家,說不定就藏著什麼關鍵。」
「可是咱們身後還有一群跟屁蟲呢,我們就這麼換了道去陽縣,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點?」周雨溪撇嘴。
「我們兩個人都去當然有些明目張膽了,所以我一個人去就好,你先趕回黎城,把大燮發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說給老爺子聽,最多遲上兩日,要是我搜羅不到消息自己便會回去。」唐擇勝抬手擋了擋當頭那輪烈日刺眼的陽光,沒頭沒尾的補了一句,「真是個賽馬的好天氣。」
周雨溪正琢磨著唐擇勝的最後一句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唐擇勝忽然舉起馬鞭,朝著周雨溪的坐騎屁股上就是一頓猛抽。
駿馬慘嘯一聲,拔腿飛奔起來,惹得周雨溪驚叫連連。
唐擇勝哈哈大笑,旋即調轉馬頭,朝著陽縣的方向策馬飛馳起來。
徒生的變故,並沒有讓尾隨著唐擇勝二人的幾名千荷亭弟子亂了陣腳,一個領頭的弟子連忙招呼了一個快馬手返回千荷亭匯報情況,接著將剩下的人手迅速分成兩撥,分頭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