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魔星覺醒之篇 第二十一章 各懷鬼胎 文 / 唐樂林
更新時間:2012-09-01
一聽陳嘉芝被人擄走,唐樂林的反應比陳有為還大,少年從座位上急急竄起來問道:「被擄走?嘉芝被人擄走了?怎麼可能!」
這唐家客棧堂前屋後都有幹活的下人,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被人擄走,怎麼叫人不吃驚,何況被擄走的還是陳嘉芝。
張羽哪有心思理你唐樂林,直直奔到了陳有為面前,把手中攥著的紙條遞了出去:「老爺,小的剛才想去找小姐,可是卻四處尋不見人,後來在偏堂的過道上發現了小姐玩耍用的錦球,這張紙條就壓在錦球下面。」
陳有為接過紙條匆匆掃了一眼,只見紙條上歪歪扭扭的寫著一排小字:你女兒在我手裡,要其活命,戌時三刻,一個人帶上地契商約到戴雲山後山山腳換人,如耍花樣,準備收屍。
陳有為一看到地契商約幾個字便知道這伙歹人藏得什麼心思,他沉著臉色一言不發,要他交出陳家的地契商約,這等於是要他的命,可如果不交,就只能犧牲他這個小女兒。
如果他不去救陳嘉芝,那這些年他苦苦經營的假面具恐怕就戴不住了,不免要落個貪財怕死的壞名聲,所以陳有為在斟酌,他需要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唐樂林見陳有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還以為他甚是擔心陳嘉芝的安危,哪知道陳有為心裡那些不堪的小算盤,見陳有為不吭聲,張羽不敢問,唐樂林卻按耐不住:「陳老爺,字條上都寫了些什麼?嘉芝她沒事吧?」
字條上提到了地契商約,陳有為哪能讓唐家的人瞅見了,連忙把字條揉作一團塞進了袖口,只是簡單說與了唐樂林聽,當然是隱瞞了地契商約的事,說成了要以萬兩重金交換陳嘉芝。
唐樂林聽完,自己也沒了主意,倒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莊心洋,這件事找莊心洋商量說不定還有解決的辦法。
唐樂林跑出房門,只見莊心洋、唐薇薇與馬辰珂三人「正巧」都聚在門外,三人的衣衫上都隱隱留著一絲落塵,怕是剛才情急之中從房樑上撤離的時候沾上的。
不過唐樂林現在一門心思替陳嘉芝著急,也不會注意這些,他見三人到齊,連聲問道:「喂,你們有沒有看到陳家小姐被什麼人帶出了客棧?」
三個人都有些心虛,這都忙著偷聽呢,這哪來的功夫去管陳家小姐。
唐薇薇冷著臉色,理直氣壯的說:「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你,不是保護陳家小姐。」
莊心洋臉皮倒沒唐薇薇的那麼厚,他不好意思去看唐樂林那雙炙熱的眼神,慌忙移開了視線,這一移開倒巧,莊心洋無意中瞥見房中的陳家主僕二人,忽的就讓他心裡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協調感。
陳有為吃力的躬著身子,整個重心壓在矮凳上,一隻粗腿焦躁的有些發抖,臉上的贅肉擠在一起,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陳有為這模樣,怎麼看都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擔心狀,可是莊心洋想的不止這麼簡單,也許是受心宿星脈能力的影響,他平日裡就比較注重察言觀色,所以莊心洋對人的情緒表情頗有些自己的見解。
緊張的擔心分很多種,陳有為這種腳底承不住力,整個人身體收緊,是保護自己的表現,換句話說,陳有為現在雖然是在擔心,可是他擔心的是他自己,而絕不是在乎陳嘉芝的死活。
相比之下唐樂林就正好與之相反,全部的緊張和焦急都傳達到了四肢,心意未動,身體先行,是真真切切的在為陳嘉芝著急的直觀表現。
再看張羽,一雙眼緊緊盯著陳有為,牙齒深咬在一起,由於咬得太過用力,面頰上甚至都能微微看到鼓起的牙根肉塊,兩雙手十指絞在一起,兩腿繃得僵硬筆直。
雖說張羽撞進房間的時候呼天搶地的,可是那聲嘶力竭的餘勁現在卻一絲不剩,未免太過奇怪,雖說看得出張羽在緊張,可是他全部的緊張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陳有為身上,以至於都忘了要控制自己的動作,所以才使手腳動作顯得那麼彆扭。
就好像張羽關心的只是陳有為接下來要做出的決定,一點沒有要替陳嘉芝操心的意思。
不得不說莊心洋觀察之細緻,只一個瞬間竟判斷的**不離十。
張羽現在很矛盾,可以說他恨不得衝著陳有為大喊「老爺,你就拿了地契商約去救小姐吧!」
但是這中間事情牽扯太深,他不能表現得太極端,他要避嫌,要為自己留條後路才行,所以他只有等。
陳有為正在糾結百轉之際,看到唐樂林那焦急的神情,心頭猛然一震,終於被他想到一條驅虎吞狼的毒計。
如果能利用唐樂林去救陳嘉芝,那既能表明自己愛女的意向,也不用交出地契商約,就算陳嘉芝不幸遭了毒手,也不全是他陳有為的責任了,大不了哭天喊地傷心一回,豈不萬全!
若不是陳嘉芝之前對他還有些利用價值,這陳有為巴不得陳嘉芝早早死了才好。陳嘉芝的娘雖然是陳有為的第三房夫人,但是確是陳有為最為喜歡的女人,若不是那天陳嘉芝吵著要去山裡玩,又怎麼會發生那樣的慘劇。
陳有為那隱隱的恨意,從那天開始便悄然埋下,當著外人他表現的對陳嘉芝呵護有加,可是在私下裡,陳有為一旦心情不好就會拿陳嘉芝出氣,甚至還用木條打過陳嘉芝,奈何陳嘉芝受著莫大的委屈和痛楚,過了一天,就又忘得一乾二淨,還當陳有為是那個疼愛她的爹爹。
陳有為眼中奸毒之色一閃而過,語氣忽的變得沉痛萬分:「唐少主,陳某有一事相求,還請唐少主答應。」
唐樂林聽得陳有為這般痛徹心扉,想也沒想便應了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陳有為心中冷笑一聲,接道:「陳某這次來蜀中本是為了與唐家談個買賣,實在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陳某身邊雖說帶足了銀票,卻唯獨沒有武藝高強的幫手,就怕歹人收了錢財最後還要害小女的性命,唐家的各位,陳某求你們了,請救救小女。」
說著,陳有為拖著身子就要給眾人跪下,兩百斤的肉球這麼一跪,就是唐樂林想扶也扶不動,受不起也得受了。
張羽一聽,頓時猜到了陳有為打的什麼鬼主意,心下恨道:「看來這死胖子鐵了心要放棄自己的女兒了。」一想起自己是在為保全兒女而賣命,張羽就愈發覺得自己背叛得當真對極了,心裡大有為民除害的痛快。
莊心洋往眾人身後掩了掩身形,不動聲色的調換了頭上水晶髮簪,心宿星脈的圖案幽然在莊心洋眼中耀起,光芒直逼人心。
星脈之力悄無聲息的擴散開來,莊心洋掃視了一眼屋內眾人,眼角不由得一跳,心中疑惑叢生。
任你是當紅戲樓的台柱還是名角,表面功夫做的再好,心裡的那些小心思怎麼逃得過莊心洋的一雙心宿之眼。
雖說不知道陳有為具體在想些什麼,但是莊心洋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陳有為心底那一抹奸計得逞的陰冷心境,隨著唐樂林答應下來去戴雲山救陳嘉芝的差事,陳有為心中忽的大為釋然,好似邁過了一道莫大的難關。
反觀張羽,心中恨意更是膨脹到了掩藏不住的地步,看得莊心洋不禁皺眉。
收回眼神的時候,莊心洋忽的想起一個一不小心就會讓人遺忘的存在,偷偷瞄了一眼站在最邊上的馬辰珂。
一片空白。
莊心洋一怔,又一次催動星脈之力,依然是一片空白,馬辰珂的心境宛若一汪死水,沒有半點波瀾。
真是個怪人——莊心洋悻悻收了星脈,把封星的水晶髮簪換回了原位。
莊心洋哪裡知道,馬辰珂那一汪死水的心境下,正在醞釀著以身赴死的殺意。
馬辰珂沒有自己的私心,沒有多餘的想法,他奉行著唐霜寒的意志,莊心洋之所以無法察覺到馬辰珂的本心,也是因為馬辰珂根本沒有本心,他的行動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朝著目的不斷的前進。
馬辰珂那樸實無華的嘴角牽動出一個微笑的弧度,看著唐樂林的雙眼不溫不火,似乎在這次陳嘉芝被擄劫的事件中,找到了什麼成功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