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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放逐天涯之篇 第兩百章 『才』與『勤』 文 / 唐樂林

    更新時間:2013-02-24

    「眾位在我千荷亭的日子都不短了,今天,水棠想把自己的心裡話對各位說上一說!」

    簡簡單單一句噓寒問暖般的開場白,卻凜然讓在場的眾位屏氣凝神。因為這實在太不像是一夕水棠行事的風格了。

    至少在他們眼中,一夕水棠一向都是那麼的高高在上,那麼的完美,遙遠的讓人不能接近,也不想接近。

    就好像他們一但靠近過去,自己的一切所長都會被淹沒在一夕水棠那辟世的光輝中了。

    然而今天的一夕水棠也不知是不是大病初癒,神情間倒是少了幾分冷漠。

    「亭主可別這麼說……怎麼說得好像您從來沒對我們說過心裡話似的。」童梓辛一聲輕笑,率先接了話,她最不忌諱氣氛,只想快些看清一夕水棠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梓辛!」杜長弓低喝一聲,微微蹙眉,語氣中稍稍有些不滿。

    「無妨。」一夕水棠悠然而笑,眼神中是彼莫知心般的悵然,「其實童堂主的話倒也沒錯,水棠接掌這千荷亭以來,一向不與任何人走得太近,因為水棠知道,千荷亭的壯大和發展需要的不是那些多餘的感情,而是被稱為『人才』的一種人,在水棠看來,即便是你們三位勞苦功高的堂主,在不遠的將來,也遲早會有被人取代的一天,就好比三位身後的這幾位青年才俊,便極有可能成為取代你們的人。」

    何其直接的一句話,頃刻間讓肖萬生、碧凝與夜小貘三人汗毛直立,雖然三位堂主並沒有人回身看他們,可他們卻覺得來自師父們後背的那道威壓更為可怕。

    「哈?你還真敢說!」童梓辛臉色一黯,冷聲問道,「怎麼?聽亭主的意思,今天是要將我三人從這位置上趕下來了嗎?開什麼玩笑!?一夕顏亭主還在的時候,也沒有你這麼不客氣的!」

    「慌個什麼!先聽亭主把話說完嘍!」霍千門抖了抖結在發後的長辮,沉聲打斷了童梓辛的話,在三人中他最為年長,也是三人中唯一個服侍過三代亭主的元老,所以他說的話多少還是有些份量的。

    果然,繞是一向烈性的童梓辛聽了霍千門的呵斥,也只是暗嘖一聲,便當真沒再吭聲。

    「還是霍堂主明理。」一夕水棠淺淺一笑,正色般接道,「水棠並沒有說現在就要撤了各位的堂主之職,而是到了將來,倘若當真有一天諸位被後來居上的晚輩所超越,那時再要諸位將自己的堂主之位讓給更加合適的人,就希望各位不要再有任何的怨言了。」

    「呵!超越?何為超越?要做好這堂主之職,可不是武功凌駕在他人之上就可以做得好的!」童梓辛算是一個特別在乎身份地位的女人,否則當年她也不會為了在容貌上與一夕顏較個高低而閒費了那麼多的心思。

    「水棠當然明白什麼才是一個堂主需要具備的才幹,水棠所謂的『適合』當然也指的是各方面的傑出。」一夕水棠深諳此道。

    「哼,好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有人能那麼輕巧就『超越』了我等!要知道我們多活出來的那幾十年的時間可不是都拿去和了白面的!」童梓辛不屑般應道,真真將她的心高氣傲一展無遺。

    「童堂主,年歲並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有人大器晚成,也有人天縱奇才,大炎朝的兩任掌命總司就是最好的例子——百里無情苦心鑽研五十餘載窺破天道之秘,憑藉著操星術一朝成名,可是僅僅十二年後,就有傳言說他已經被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人取代了掌命總司的官位,所謂『才』之一字,當真不可以用常理論之。」其實一夕水棠自己也算是個曠世之才,可是她知道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她最為厭惡的一夕家族的血統,所以她才避之不談。

    童梓辛聽得一哽,雖然她也知道一夕水棠說的是事實,可這樣的話從一夕水棠的嘴裡說出來卻莫名的讓她有些火大,也許童梓辛的內心也是個不願意輕易認輸的脆弱的女人。

    「天才天才!這世間哪裡有那麼多的天縱奇才?不要以為各個人都像你水棠亭主那樣天資聰穎,要真是個天才,別人怎麼會願意屈居在那麼多人之下,甘心來千荷亭當一個下等弟子?」童梓辛爭不過,便信口埋怨起來。

    「『天才』二字,不過是世人在那些人成名之後才加諸給他們的名頭罷了,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些人在成名之前曾經付出了怎樣的艱辛和努力呢?」一夕水棠也不知是不是在為自己正名,說話的語氣不禁高昂了許多,「別的人水棠不提,可小貘是你的關門弟子,她的為人脾性你總不該不瞭解吧?」

    「小貘?」童梓辛狐疑的瞥了一眼正恭恭敬敬站在自己身後,臉色微微有些發紅的夜小貘,凜聲問道,「她怎麼了?」

    「那不知童堂主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式水幽室被破一事?」一夕水棠又問。

    「記得當然記得,那事與我們說的事情有什麼干係嗎!」別揭了傷疤,童梓辛難免有些不悅。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快有大半個月,不知童堂主可是有找到完善式水幽室的辦法了嗎?」一夕水棠步步緊逼,用意已經呼之欲出。

    「這……」童梓辛一啞,支吾道,「辦法嘛……暫時還沒有找到,不過找到辦法對我來說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呵呵,時間的問題?一年還是十年?童堂主是沒有找到辦法,還是根本就沒有去找?」一夕水棠一語道破,絲毫沒有留給童梓辛情面。

    「亭主這話是何意思?」童梓辛反駁的已然有些心虛,她還真被一夕水棠說中了,當初離開聞香苑的時候雖然嘴上說是去查看一下式水幽室,其實那不過是她不想待在那裡的借口罷了,事後她雖然也粗略的去式水幽室稍稍查看了一番。

    其實式水幽室被破的事情本來也沒有人會去想太多的東西,可是童梓辛卻始終覺得這件事讓她丟盡了顏面,就連多在那裡待一刻的都會讓她感到不舒服,所以那一次匆匆離去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去過,就更別提什麼完善式水幽室的事情了。

    「水棠的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童堂主,你的首席弟子夜小貘這十數日來,幾乎每日每夜都會悄悄到式水幽室裡冥思苦想完善之法,起先我也只是無意中感應到有人在那間殘屋釋放式水術,後來水棠偷偷去過幾回,才知道原來是小貘在裡面試創式水術式。不過這幾日她倒是沒有再去過,童堂主不妨現在問問她,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已經想出了完善式水幽室的辦法呢?」一夕水棠眼中精光流轉,她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哦?」童梓辛齒間作響,冽聲向身後問道,「小貘!亭主所言,可是確有其事啊?為何連為師都要瞞著!?」

    「回……回師父的話,小貘只是……只是想從師父的式水幽室中學到更多的東西而已……並沒有要故意瞞著師父。」夜小貘哪曾被推到過這樣的風口浪尖之上,再說她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現在就更是緊張了。

    「呵呵……那看起來,你這些日子應該是有『學』到不少的東西了吧?如何?式水幽室的完善之法你可是已經想出來了?」童梓辛語氣怪異,哪有半點循善。

    「弟子……」夜小貘萬分躊躇,不知該不該如實作答。

    「回答!」童梓辛強顏一笑,眼中斷然沒有讓人拒絕的餘地。

    「是……」夜小貘一怔,心中雖然沒有底,可也只好交代道,「通過這些日子的試驗,弟子勉強算是找到了一個修補之前式水幽室漏洞的辦法,不過現在弟子也只是初步的有了考量,至於辦法奏不奏效,弟子……還不能肯定。」

    哪裡是不能肯定,夜小貘十日十夜的研習,其實已經徹底找到了式水幽室完善的癥結所在,可是出於各種方便的考慮,她卻不敢把話說的太滿。

    「那正好,你的師叔師尊也都在場,不如把你的辦法說出來讓他們也幫你參詳參詳吧!」人活一口氣,童梓辛似乎非要在夜小貘的辦法中挑出毛病才能嚥下這口氣。

    「師父……」夜小貘的聲音已然有些哀求。

    「說!」命令,又一次從童梓辛的嘴裡脫口而出。

    「是……」夜小貘無聲一歎,答道,「式水幽室之所以被破,是因為對方利用了式水術的反噬作用讓內壁兩側的式水術互相衝擊,鐵欄承受不住式水術的威力,才斷開了缺口讓人逃了出去……所以弟子這些天一直試著在原先的式水術中加入一層保護,讓式水術之間不會彼此傷害,而是將相同的脈術能量轉化成式水符咒的脈力,讓式水術本身變得更加牢固……這樣一來,對方上次使用的辦法就不能再奏效了……」

    聽來簡單卻異常合理的答案,不得不讓在場的眾人沉吟,因為他們都知道要真正在原有的式水術中添上保護符咒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如果這個夜小貘真的已經做到了,那她將來定然是會大有所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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