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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放逐天涯之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密會 文 / 唐樂林

    更新時間:2013-02-23

    自唐家覆滅又過去了半月,所有僅存的唐家分家在唐霜寒與唐術久的勸服下紛紛告散,各路風門弟子或流離失所,或長途歸鄉,自此蜀中再無唐家的門戶。

    然而,炎庭局取勝之後,蜀中的糧荒卻始終未能得到朝廷的援助,倒是在樓陽大鬧特鬧的那群商賈世家很快的消停了下來,一個個巴結般投向了朝廷的勢力。

    於是,這座在整個蜀中商貿最為繁榮的樓陽城便盡數落在了柳寓的掌控之中,加上他的身邊一商一武的鄒璟與高峰二人,蜀中的經濟在歷經戰亂之後,又開始漸漸的步入了正軌,畢竟朝廷也不希望自己奪到手來一副難以收拾的爛攤子,收統人心的事是他們早晚都要做的。

    春去暑來,烈日當空。

    尤其是在大燮山城之外的荒原之上,整個難民營地之中蔓延著一股糜爛的氣息,食不果腹的難民們實在難以招架烈日的煎熬,大都沒精打采的躺在灰布鋪開的薄毯上恍惚的等待著每一天城樓上施舍下來的供應。

    忽然,一道沉重的摩擦聲震響了每一個難民的耳膜。

    「城門開了!城門開了啊!」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那些終日都渴望著能夠進城的難民頓時振作了精神,蜂擁般湧向了大燮山城城樓的方向。

    一時間人頭攢動,後面的人看不清前面的情況一個勁兒的往前擠著,可那些衝在最前面的人,卻也只能絕望的看著那些把守城門的千荷亭弟子對著他們揚起了長劍,想退時,已然是退不了了。

    僅僅是一個開門的聲音便激起了這等的騷亂,可見人們心中對生的渴望是多麼的劇烈,奈何人命脆弱,逝者如風,在哭天搶地的慘呼聲中,有人摔倒在地活活的被踩死,有人被推到了千荷亭的劍鋒之上一命嗚呼,數不清的生命就這樣無聲的湮滅在了人流之中,沒有人會去在意。

    直到千荷亭的弟子在城樓上架起了成排的硬弓,才終於威懾住了那些意識尚且保留著一絲清明的難民,將人群慢慢驅散了開來。

    其實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可是這些難民卻每一次都沒命的往前衝,好像生怕真的開了城門,自己又會被關在外面一樣。

    難民雖然讓開了城門前的通路,也有不少還依舊站在道路兩旁朝著城中駐足觀望,因為他們知道既然開了城門,一定就是有人要出來了,到時候碰到好心的沒準還能得到些食物也不一定,更何況今天出行的隊伍,看起來相當的龐大。

    那是一個數十輛馬車組成的車隊,領頭的開路馬車更是玉粉添香,引路馬的蓬簾上赫然掛著「一夕」兩個大字。

    今日,一夕幽夢與綾婆兩人就要返回一夕本家了。

    本來他們此行的目的還並沒有算完,按原計劃是至少要等到一夕水棠身體全部康復再將她受「血脈入侵」的前因後果好生調查一番的,可是北漠那邊突然來了家書,說是沙摩族人最近在北漠重鎮附近活動平凡,怕是有什麼不軌的企圖,信中還說讓一夕幽夢帶兩個隨從先行返回一夕本家,有要事相商。

    可要讓一夕幽夢自己回去,以她的性子她怎麼可能願意,便朝著鬧著跟綾婆商量此事。

    綾婆一聽,再三思忖了思忖,終於還是決定跟她一同返回北漠,其一,既然家中有事當然不能不回,可這個三小姐她實在是放心不下,要是真讓她一個人上路,指不定就跑到哪裡去玩了,到時候再想找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其二,一夕水棠「血脈入侵」的事情有太多蹊蹺,一時半會兒根本查不出個什麼,再說身邊關押著個「暗脈」血統的小子,也沒有辦法安心分神去做別的事情。

    既如此,乾脆先將這個「稀有血脈」帶回本家看管,再將一夕水棠的事回報給本家家主,也正好將一夕幽夢送回北漠,實在是當下的最佳之選。

    於是,綾婆左右籌備了幾日,只留下了數名隨從留在千荷亭監視動靜,然後發了飛鴿將自己與一夕幽夢要返回的事情傳書了回去,這才跟著一夕幽夢踏上了歸程。

    此刻,他們一主一僕兩人便一前一後的乘坐在車隊正中心的兩輛貴駕之中,而緊緊跟在這兩輛貴駕之後的,則是關押著唐樂林的囚車。

    囚車上由童梓辛親自施加了式水幽室的秘術,外表上裝飾得與其他的隨行車輛沒有任何的區別。

    本來童梓辛是極其不爽一夕本家的這群人的,可綾婆臨行的時候特意來向一夕水棠討要關押」稀有血脈「的容器,她礙於一夕水棠的命令,又不得不極不情願的幫了對方的忙,反正能趕走這幫在別人的地盤上還一副高傲模樣的煩人傢伙,童梓辛倒也覺得值當。

    的確,不光是童梓辛,一夕水棠更是覺得一夕本家的這些人是個大麻煩,而且她還為了搞定這個大麻煩不惜與魔鬼簽訂了契約,眼下,這些煩人的傢伙的確是按照一夕水棠所預想的那樣暫且離開了,可唯一的問題是……唐樂林她不能不管。

    人要救,但是一定不能在自己的地盤上動手,雖然與一夕本家的衝突是早晚的事,可是現下還不是擺到明面上來的時候。

    經過碧凝本月以來的勘察,加上蘇晗燁與一夕水棠的謀劃,他們終於在一夕幽夢的歸途中找到了一個絕佳的伏擊地點——北漠與大燮的接壤處,有一片半沙半土的過渡地帶,那裡除了往返於兩地的流商走販之外,常年來人煙罕至,若是纏鬥起來,即便弄出了過大的動靜,也不會那麼容易很快被人察覺。

    然而,「絕佳的伏擊地點」也僅僅是相對而言的說法,有優勢,同樣也伴隨著風險,儘管那裡還沒有真正深入北漠,可是一旦驚動了一夕家的邊緣勢力,引來援兵,那時候就進退兩難了。

    這不是一件非常有保障的事情,若是做得不好,很可能將整個千荷亭的未來都搭進去。

    一夕水棠的確是欠唐樂林一個很大的人情,但是她作為一亭之主,卻也知道自己並沒有擅自決定如此關乎存亡的大事。

    於是,就在一夕幽夢的車隊剛剛上路不足片刻,一夕水棠便秘密召集了千荷亭所有的幹事,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向眾人攤牌了。

    當然,一夕水棠也不是那麼疏忽的人,她對綾婆留下的那幾個一夕本家的隨從早已瞭若指掌,先派了些相貌出眾的女弟子將那些人纏住,才暗中讓身邊的親信去找各位堂主首席傳了密令。

    一夕水棠很少以密令行事,所以這些堂主在接到一夕水棠的密令之時,都多多少少嗅到了些大事的味道,紛紛將手邊的事情暫且按下,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荷花居的寢間,就連一向不怎麼賣一夕水棠面子的童梓辛也沒有遲到。

    那些首席弟子則更不用說,身在這樣一個眾人垂涎、風口浪尖的位置,一夕水棠的任何吩咐他們都只能奮力的去完成。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先前還清冷的只有一夕水棠一人的臥房現在已齊聚了九人。

    其中,水蓮、追花、印月三堂堂主杜長弓、霍千門與童梓辛列席而坐,三堂首席肖萬生、碧凝、夜小貘則旁立而侍。

    另外蘇晗燁與陳嘉芝也遠遠的站在一夕水棠的身後靜靜聽著眾人的談話,畢竟他們兩個最關心的不是千荷亭的存亡,而是唐樂林的生死。尤其是自從大半個月前與唐樂林分別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的陳嘉芝,幾乎每天都會問蘇晗燁同樣一個問題——「樂林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而蘇晗燁也只能能掩飾則掩飾的敷衍兩句,也是這麼些天,他才從陳嘉芝的口中得知了不少她與唐樂林在唐家經歷的那些往事,讓他多少有些明白了唐樂林與陳嘉芝兩人感情堅篤的原因。

    不過同時,蘇晗燁卻也發現了一個讓他十分在意的細節,每當他問起陳嘉芝為何會從大燮去往蜀中的時候,陳嘉芝卻如何也記不清細節了,就連她爹爹陳有為的死,對陳嘉芝來說也只是個既定的事實,經過什麼的她卻全然不知。

    對於陳嘉芝記憶中的這段空白,蘇晗燁當時也沒有多想什麼,過了些時日便就忘到了一邊,只是面對陳嘉芝成天的詢問和一天比一天憂慮的表情,蘇晗燁心中也堵得難受,儘管他也是三番四次的找上一夕水棠質問她究竟有沒有搭救唐樂林的意思,可一夕水棠的回答也始終都只是同樣的一句話——「不是不救,只是時機未到!」

    一邊是同樣的問話,一邊是同樣的回答,簡直快把蘇晗燁逼瘋了,好在這漫長的煎熬總算走到了頭,今天,一切都將改變。

    「眾位在我千荷亭的日子都不短了,今天,水棠想把自己的心裡話對各位說上一說!」

    終於!

    一夕水棠長聲一語,拉開了這場密會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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