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放逐天涯之篇 第二百一十章 危機!雷脈霸主 文 / 唐樂林
更新時間:2013-03-07
勝利的天平,總是在讓人始料不及的情況下,嗖然傾斜。
一夕水棠本以為自己的星脈之力已經是足以讓對方潰不成軍的殺手鑭,卻不曾想到,一夕幽夢的血脈中,竟還藏著更讓人不可預料的一環。
只見一夕水棠的雷光之身珊影惶動,就那麼懸浮在半空之中,只看得清輪廓,卻分辨不了面貌。
「既然看不見姐姐……那就全毀掉吧……那就全部毀掉吧!!!」
驀地,轟然電音響徹天際,雷光之身嘩然爆散,轉瞬間化身為千萬道狂雷,不,何止千萬!
雷之速,可與光齊,凡人不可視,是快的極致。
不及眨眼的萬分之一,一夕幽夢週身迸發而出的狂雷便已激竄便了方圓十丈的空間。
一夕水棠恍然驚覺,她的腦中猛然響起一個示警的訊號,她終於明白了一夕幽夢想要做什麼。
是的,既然一夕幽夢被一夕水棠的神隱結界所困,找尋不到一夕水棠真正的所在之處,那麼,索性就將這數丈見方的天地整個覆蓋在雷光的悲鳴中罷!
儘管一夕水棠意識到了,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呢?她那驚覺的表情甚至還沒能完全收住,天羅地網般的狂雷已經蔓延遍了她的全身,一種足以撕斷神經的劇痛頃刻間在一夕水棠的身體裡綻放。
「唔——」
一夕水棠咬牙慘呼一聲,從水浪的浪尖上跌落了下去,狠狠得摔在陷落得七七八八的沙地上,已是神情迷離。
千鈞落雨戛然而止,滔天巨浪隨風而逝,還有那困住一夕幽夢的幻境,也在一瞬之間崩散成了星光點點的碎片。
天地肅穆,一切又歸於平寂,唯一喧囂著的,就只有那漫卷的黃沙了。
「呵呵呵……找到你咯,水棠姐姐。」一夕幽夢的雷光之身閃現般移動到了一夕水棠俯倒的身軀旁,聲音中充滿了欣然與雀躍。
「……」一夕水棠幾欲昏闕,又幾番痛得驚醒過來,方纔她在須臾之間承受了數不盡的雷脈之力,現在只覺得渾身麻痺的厲害,說話不能,就更別提撐身站起來了。
「姐姐怎麼不說話了……嘻嘻……姐姐這是要死了麼?」一夕幽夢繞著一夕水棠的身體閃現過來,閃現過去,像是在炫耀著自己那突破天際的極致之速,只聽她幽幽接續道,「既然姐姐要死了,那不如先告訴妹妹你剛才是怎麼對我施展的幻術呀?如果你願意告訴妹妹的話,那妹妹也告訴姐姐我這身雷光是什麼來頭,好不好?」
「……」一夕水棠吃力的睜開眼,還想催動亢宿之力挽回一些敗局,然而她卻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眼中本來無比閃耀的四顆翠綠的星芒,如今已經黯淡的沒有絲毫的光亮了,尤其是在一夕幽夢刺眼的雷光面前,就更是沒有絲毫的存在感了。
「哼。」見到一夕水棠一聲不吭,一夕幽夢冷冷得笑了笑,整個人的氣場豁然染上了一層冰霜,語氣忽的變得冷冽起來,「姐姐不想說也就算了,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在想——『哇,這是哪裡來的妖怪,真難看!』什麼的吧?哈哈!其實我以前也十分討厭這副模樣,因為每次激發血脈的時候,不但疼得要命,而且還要變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可是今天忽然改變了這個看法,要是沒有這身從『雷脈霸主』身上繼承而來的血脈力量,今天死的豈不是就是妹妹我了嗎?哈哈哈……」
雷脈霸主,一個與「水脈至尊」和「風門翹楚」齊名的稱號,是站在雷脈脈術頂點的象徵,也同樣是由大炎朝第一皇帝焱永尊提筆賜號。
但是,「雷脈霸主」卻並不是一個門派,也不是一個家主,而只是一個人,一個形單影隻生活在萬里冰封的南國疆界中人。
如今南國已經被焱永尊所滅,冰封的大地也染上了火脈的烈焰之息,隨著大炎皇都的建成,冰域融化,萬物逢春,在當年也是一道奇景。
而這位「雷脈霸主」則從此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不過從年歲上來算,就算現在這位「雷脈霸主」還沒死,也不過是一個垂暮的老人了。
誰曾想,那人體內不為人知的血統,竟然會流淌在這位一夕本家的少女身上,其中曲折,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總歸定然是有莫大的內情的。
從雷脈武者的理念上來說,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速不破,掌控了這世間極致的速度,也就掌握了對方的生死。
「姐姐可真無趣吶……在這最後的最後,你真的就不說點什麼嗎?好歹我們也姐妹一場來著。」一夕幽夢自覺勝券在握,心裡忽然升起了戲弄折磨的心思,「啊對了!妹妹得給姐姐留下些更深的印象才行,不然姐姐下了黃泉,怕是過幾天就把妹妹給忘記了呢!不如……就先當著姐姐的面把萬生他們都殺掉好了……哈哈哈,好好好!這個好!」
性格已然有些扭曲的一夕幽夢大笑起來,那被電音濾過一遍的聲音刺耳又詭異,反正她已經為自己冠上了「醜陋」之名,又何必要在乎那麼多平日裡仍也扔不掉的「美」與「善」?
正說著,忽聽車隊後方傳來一道砰然震響,像是江河決堤,長壩開流。
隨著這聲爆響,一直未曾停歇過的喊殺聲猛然一滯,竟再也沒了動靜。
一夕幽夢「皺了皺眉」,將視線投向了塵霧之中,冷哼道:「呵,正好要找人開刀,就有個送上門的了!」
話音方落,一夕幽夢揚手覆天,一股狂雷由腳至掌一氣呵成,沖然而出,電光所過,將空中飛散的塵霧徑直燒成了飛灰,頃刻間在濃塵之中清掃出了一道絕長的通道。
沙風漫卷,雷光漸逝,隱匿已久的戰局終於在一夕幽夢雷光之身的霸道雷術面前,豁然開朗起來。
一夕幽夢這才看清,原來剛才傳來震響的地方,正好就是關押唐樂林的式水囚車。
不過現在哪裡還有半點囚車的樣子,車廂的護壁早已被震的分崩離析。鐵欄盡碎,車馬傾倒,想必先前的響動定然就是式水囚車被破的聲響吧。
數十名一夕本家的侍從撲倒在囚車的四周,沒有了半點生氣,綾婆也空洞著雙瞳,一臉不甘的坐靠在囚車的車碾旁,手中無力的握著一條斷裂的鐵條。
童梓辛與夜小貘兩人背靠著背站著,仍舊一臉的戒備,手中的式水符印一點也不敢鬆懈。
「師父……您還好吧?」夜小貘語中關切發自肺腑,可她又根本不敢將自己的視線從那些到底不起的一夕侍從身上挪開。
為了一邊解除式水囚車上的咒術,一邊又要與背水一戰的一夕侍從生死相搏,兩人一番大戰過後,一點也不輕鬆,尤其是負責掩護的童梓辛,已經不得究竟替負責解咒的夜小貘擋下了多少的攻擊,也不記得自己一向視如珍寶的身體上究竟挨了多少劍,只有渾身的疼痛在時時刻刻提醒她自己,她若是倒下了,那夜小貘也只有死路一條,唐樂林也就無人能救了。
「區區幾個雜兵……咳……又怎麼可能奈何得了你師父我呢……」童梓辛慘慘一笑,接道,「上次你在亭主面前捨身護我,這一次就輪到為師來保護你了。」
本該是感動的瞬間,卻被一道淒厲的叫喊生生劃破。
「綾婆婆!!!」
悲中帶憤,一道雷光電影憑空乍現,一夕幽夢左右怔怔看著一動不動的綾婆,想扶,卻又不敢用自己的身體觸碰綾婆,「是夢兒不好……夢兒不該丟下婆婆……」
前一刻還有說有笑的兩人,轉眼間生死相隔,這種感觸,更甚五雷轟頂般撕心裂肺。
繞是調皮頑劣的一夕幽夢,對這個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也多少是有些難以磨滅的親情的。
「你們都得死……」一夕幽夢的聲音顫動的快要無法辨明,「我要你們整個千荷亭都來陪葬。」
「你是……」童梓辛根本沒有看清這個雷光般的身影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她大驚失色道,「你是,是……是一夕幽夢!?這麼說……亭主她……」
「不會的,師尊武功蓋世,怎麼會輕易敗北……」夜小貘也是不信,她深以為,在她們將囚車擊破的這短短的時間內,一夕水棠與一夕幽夢是絕沒有可能這麼快就分出了勝負的。
然而,當夜小貘轉頭望向車隊前端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因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伏倒在地的一夕水棠的身影。
高手過招,從來瞬息生死,又何況是這種相剋到極致的對決。
「哼哼哼……你們放心……水棠姐姐馬上就會去陪你們的!」一夕幽夢的聲音有些錯亂起來,劇烈起伏的情緒讓她的靈魂與雷脈之力的鏈接產生了巨大的動搖,但是她毫不在意,她的心中只有殺意。
「死吧!!!」一夕幽夢咆哮,身影一閃而沒。
「哎……天要亡我千荷亭……」童梓辛無奈般自語,默默的閉上了眼。
下一瞬,鮮血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