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放逐天涯之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更快!?何為巔峰? 文 / 唐樂林
更新時間:2013-03-08
「死吧!!!」一夕幽夢咆哮,身影一閃而沒。
「哎……這是天要亡我千荷亭啊……」童梓辛無奈般自語,默默的閉上了雙眼。
下一瞬,鮮血飛濺……
但是!
飛濺而出的,卻並不是童梓辛與夜小貘的鮮血。
一夕幽夢的的殺招,就在離童、夜二人面門的咫尺之間,生生被一具不知從哪裡飛來的身影隔斷了進攻的路線。
一夕幽夢想也沒想,抬指化刃,逕直將那來人轟了個透心涼。
然而,這短短的耽擱,卻也給了童梓辛與夜小貘兩人恍然回神的空隙,這兩人,一個是修習術法多年的術者,一個是終日不曾懈怠的青年俊秀,在這生死一瞬之際,無不爆發出了驚人的反應力。
驚覺間,兩人已猛然向兩側縱身飛出,甚至都沒看清方纔的眨眼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知道——自己身體上傳來的那股恐懼般的顫抖,是某種致命危險的預警。
一夕幽夢「神色」一凜,連忙將手中的屍體摔在地上,定睛一看,才發現居然是一名一夕本家的侍從,很顯然,這名侍從是被什麼人當做了沙包,被生生這麼扔了過來。
「怎麼……可能?」一夕幽夢大驚,要知道,像一夕幽夢這般絕速的攻擊一旦發動,是很難在半途中偏轉鋒向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也只能說是一個並不算弱點的弱點,因為她也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有偏轉攻勢的必要,畢竟她的雷光之軀乃「速」的巔峰,「光」的臻境,又何須擔心被肉眼凡胎所看穿?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巔峰急速,竟然還會被人用擲物攔下自己的攻擊,一夕幽夢心中不解,若不是對方在她出招的前一刻就已經看穿了她的殺意,又怎麼可能用這麼笨拙的方式將她的攻擊阻攔下來?然而在這世上,又有什麼人是真的可以連殺意都完全領悟的了的呢?
一念至此,一夕幽夢怔然般偏轉了視線,向方才屍體飛來的方向「攏目」望了過去。
只見在一堆車馬的殘骸之上,黃沙散去,露出了一個瘦弱的少年身姿。
少年的頭髮有些凌亂,深長的額發失去了髮帶的束縛,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垂在他的臉龐之前,將他的雙眼死死的遮擋了起來。讓人看不見他的眼神,更看不見他瞳眸中急速閃爍著的腥紅光芒。
這個少年正是已經破牢而出的唐樂林,而被他當做沙包的一夕侍從,就只是一個妄圖將唐樂林制住的倒霉鬼罷了。
「原來是小哥啊——」一夕幽夢看清對方,心中頓時坦然了許多,她心思急轉,想起這些天她所瞭解的唐樂林的實力,只覺得方纔的「攔截」完完全全就是被唐樂林碰對了運氣。
「你是什麼怪物?」唐樂林微微偏頭,語氣淡漠無邊。
「呵呵,怪物……嗎?」一夕幽夢的若是還有牙骨,此刻想必一定是能聽到齒間摩擦的刺耳聲了,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最在意的事情莫過於外人對自己樣貌的評價了。
聽得一夕幽夢冷冷一笑,道:「小哥的嘴還是那麼不饒人呢!不過有的時候,有什麼就說什麼卻不見得就是什麼好事哦!比方說現在,這只會讓你死的更快,而——已——」
「該死的是你們。」唐樂林絲毫沒有在意一夕幽夢的諷刺,聲音一如既往的執著。
「哼哼哈哈哈哈……小哥真是可愛,什麼叫該死?什麼又叫不該死?」一夕幽夢扭曲的聲音肆意而笑,好像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惡人都該死。」唐樂林說得理所應當,這是他從未動搖的信念。
「哈哈哈哈……我說小哥,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還惡人呢……哈哈……」一夕幽夢的笑聲忽然頓住,聲音轉瞬間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少自以為是了,惡人?我們如何是惡人了?你們殺了我一夕家這麼多的人,還殺了我的綾婆婆,就不是惡人了嗎!?可笑!」
「殺惡人有什麼不對?」唐樂林沉聲回道,他不懂什麼大道理,他只知道,他認定的惡人,就是毋庸置疑的惡人。
「呵——」一夕幽夢笑了笑,知道跟唐樂林這種死腦筋的人說什麼都沒用,「想不到小哥竟然是個這麼有趣的人,早知道這一路上就該跟你多說說話,指不定就不會那麼悶了,可惜呀可惜,被你看到我這般模樣,那也只能把你殺掉了,要怪,你就怪千荷亭的人吧。」
「你是那個一夕幽夢?」唐樂林分辨出了雷光之軀的輪廓和語氣。
「呵呵,現在才將幽夢想起來,小哥未免太薄情了。」一夕幽夢逗笑道,「不過幽夢可不是這樣薄情的人,小哥若是還有什麼遺言想要讓幽夢幫你帶給大燮的陳家小妹,現在大可以說出來咯,等幽夢再見到她的時候呢,還可以幫你拉她下陰曹地府去陪你哦。」
「你別想碰嘉芝妹妹一根頭髮。」唐樂林抬手,指著一夕幽夢的門面說道,「我會在這裡殺了你。」
「嘁——」
見到唐樂林總是這副陰沉沉的語調,一夕幽夢無趣的嘖了一聲,冷哼道,「就憑你!?」
無邊怒意沖天而起,一夕幽夢對眼前的「玩具」再無興趣,她現在只想迅速的瞭解這個口無遮攔的混小子,然後再一個一個的宰了在場所有的千荷亭的人,她要報仇,她要洩憤!
電光火石之間,一夕幽夢的身影驟然一閃,殺機畢現。
她對準唐樂林的胸膛伸直了指尖,滾燙的脈力頃刻間將她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的邊緣。
死!
一夕幽夢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夕幽夢的眼中彷彿已經看到了唐樂林胸口被貫穿的慘象。
如果將無盡的時間比作廣漠的沙原,那麼一夕幽夢發動一次進攻的剎那,便恰如一粒塵埃。
然而,就在那塵埃般的千鈞一髮之際,一夕幽夢只覺眼前恍然閃過一道腥紅色的詭譎光芒,不知是時間變得緩慢了起來還是她的視覺變得靈敏了起來,她居然清清楚楚的看到唐樂林的身軀不可思議的在定格的時間中往一側飛快的挪了一步,輕鬆的避開了她指刃的軌跡。
一瞬過後,風仍舊喧囂,沙仍舊狂舞,聲音的長度歸於平常,萬事萬物回於生機。
唯有一夕幽夢怔然般出現在了唐樂林的身後,難以置信的回過身來,震驚般問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可惜,唐樂林已經不會再回答她的任何問題了,因為鬼宿的殺戮之心已經熾熱。
唐樂林緩緩抬起頭,四顆似雲非雲,似星非星的鬼宿主星終於顯出了凶煞的面貌,沒想到這雙鬼宿賜予唐樂林的絕速之眼,竟成了一夕幽夢的剋星。
「掌命師——原來是掌命師啊——哼哼哼……」一夕幽夢癡癡笑了起來,語中恨意難消,「特殊血脈,掌命師……這老天究竟是要有多眷顧你,才會讓你同時得到這兩種恩惠吶……」
一夕幽夢恨吶,她恨這種天生該成為強者的人,因為一夕家族世代的教誨讓她明白,她們是那種必須依靠不斷殘忍扼殺不合格的後代才能延續下去的血脈,為了「一夕」之名,她們不甘有半點的懈怠。
可是她卻沒有想過,被上天強加過責任的那些所謂「強者」,又真正需要並渴望那樣的力量嗎?
至少對唐樂林來說,他的特殊血脈和星宿之力,無一不在他記事以來,一次又一次的摧毀著他所珍視的東西。
而現在,他只能將自己的力量化作守護「朋友」的利刃,殺盡一切的「惡」,雖然唐樂林心中的「朋友」與「惡」同常人的理解都有著不小的偏差,可是如果沒有這樣的期許和覺悟,唐樂林也早就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接著!」
躲在一側的童梓辛高呼一聲,從袖口中抽出了一把精緻的短匕,用力的朝著唐樂林的所在擲了過去,還不忘感歎一句,「這天下……究竟要有多少的『天才』……短短時日,就叫我碰見了這麼多個……還讓不讓我們這些長輩活了?」
夜小貘也震驚著神情,生怕錯過了這場駭世對決的每一個瞬間,儘管她也許根本就看不清戰局中那兩人的動作。
唐樂林聽到耳旁呼嘯而來的風聲,頭也不回,只一抬手,將匕首穩穩的接在了手中。
一股熟悉無比的觸感流入了掌中,唐樂林知道這是他二姐送給他的那把精鋼短匕,是他最稱手的兵器。
冷鋒鏘然出鞘,匕芒在星芒與雷電的反射下,閃爍著妖冶的光。
只見唐樂林雙眼猛地一張,上身那件單薄的衣衫忽而開始隨風而舞,呼應起這片荒原上肆意的風。
武林四脈相生相剋,戰局的天平又一次發生了分明可見的變化,勝利的女聲媚然而笑,像是故意要勒緊在場所有人的心,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將勝負的結果揭曉。
聽得天地之間,風龍發出一聲長長的怒吼。
風脈之力嗖然匯聚在唐樂林的身側,終於吹響了決戰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