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一章 《雷姆之死》 文 / 攀峰
更新時間：2009-06-12
唐恩臉含笑意地出現在殿門。微微搖頭道：「你應該再堅持片刻，為什麼不等我再走遠點呢？你輸了，雷姆！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雷姆下意識地追問。
「因為你從不是個寬容的人，一個睚眥必報的人突然變了性？你說我會信你嗎？」
「看來我父親……也是拜你所救。」
「該死的畜生，你還當他是父親麼？」門外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拉比希多國王穿戴整齊，在索林親王和一干臣子的簇擁下，出現在大殿中。
如果不曾親眼目睹，打死唐恩也不相信，這個無比威嚴，龍行虎步的國王就是之前的那個糟老頭。好在他在鬼族的資料中知道，這個拉比希多國王也是一個九星高手。恢復起來，自然很快。
國王身後，蘇小乙和利瑪，還有幾個相見有些尷尬的熟人。菲爾遜大劍師似笑非笑地和唐恩點了點頭，到底是大劍師風範，他的兩個弟子就差了許多，大徒弟勞爾斯移開目光，老三維隆不甘心地瞪了唐恩一眼。
不一會功夫，一群白袍飄飄的教廷來人匍匐在拉比希多國王懺悔！
雷姆的眸子中露出絕望的眼神，那種是喪失了生存**的眼神。他恨恨盯想唐恩，咬牙切齒道：「我恨你！你的出現，搶了我的一切，毀了我的一切榮耀和光明……我好恨啊！真應該在遇到你就下手殺死你……」
唐恩表面上無動於衷，但內心卻是很有同感。他若不在去遺跡森林的路上遇到雷姆，若不是因為利瑪，雷姆又怎麼會鬼神差使般遇上潘多拉，又怎麼會性情大變……
想到這裡，他抬頭向利瑪看去。
恰好利瑪也深有同感的向他看來。
四道目光久久停佇。
這個情景讓雷姆氣得要炸了肺。他忽然對著拉比希多國王重重跪下，「孩兒知道犯下天罪，我不乞求原諒，死前請答應我一個要求。」
拉比希多國王眼中現出莫名複雜的情緒。雷姆無疑是他所有孩子中最有天分的一個，如果不出意外，他將繼承這個王國。可惜……他竟然……竟然……拉比希多國王眼中的所有情緒頓時斂去，只剩下一個國王該有的尊嚴和無上冷漠。
「你說。」
「我死前請求與唐恩公平一戰。」
雷姆到也光棍，連孩兒兩字也去掉，採用「我」這個稱呼。擺明清楚自己的結果，這一戰無論勝敗，他都是一死。但若能拖個人一起走向地域，他會滿足著離開人世。
「唐恩先生！戰與不戰的權利在你，我會尊重你的意見。」拉比希多國王友好地暗示唐恩，你完全有權利拒絕挑戰。
唐恩看著如喪家之犬的雷姆王子，心中掠過了一副幅畫面。是啊！他改變了雷姆王子的命運，那麼索性善始善終，歸宿也得自己完成。
避開利瑪與蘇小乙提示的眼神。唐恩歎道：「本來這個世上就不存在公平，你要，我給。雷姆，你要什麼公平？」
雷姆稍有驚異道：「雙方不能有任何幫手。你我公平一戰。」
唐恩笑了，一個失去魔神之力的人，一個受傷慘重的人，他還需要幫手嗎？
「我答應你！」
「好！說實話，你今天讓我感覺意外。如果時光回到從前，我想我會選擇你作朋友，而不是敵人。」
雷姆站立起來，絲毫看不出受傷的樣子，趾尖一挑，整個人已經輕輕彈躍半空，嘴巴閉合間，無數道「雷火彈」連珠般向唐恩襲去。同時，他趁勢出了一拳一腳，掌如流星，腳如彈簧。瞬間封死了唐恩所有可能閃避的路線。
已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搏鬥的唐恩明白了第一個道理。聖域天位可怕，天獸更可怕，但遠沒有一個喪失了對生命渴望的對手可怕。因為他沒有保護自己身體任何一處的意圖。全身心的進攻，不畏生死。
四周是雷珠，胸腹是爆拳，腿部有鐵腳。就在周圍人都面色大變，張口欲呼之時，唐恩陡然發出一聲厲嘯。伸擎天巨掌，抄手兜住十餘棵雷珠，反掌向雷姆拍去，其勢快比來勢快了數倍。左手中指一彈一勾，神族滅魔指越幻越大，其閃爆的光芒將對方一掌一腿全部淹沒。
不理會他是否希望生存，站在我眼前的就是敵人！
有「小雷神」而聞名大陸的雷姆王子首先被一連串反轉而回的雷珠逼得手忙腳亂。雖然他不畏懼生死，但並不意味著白白送死。最起碼要拖著對方一起。
手忙腳亂之際，他的掌腿與滅魔指相撞。
「砰！」
雷姆發出一聲短促的呻吟，其聲淒爆，即使是一些不喜歡他的大臣們，都不由閉上眼睛，不忍目睹慘狀。「撲哧」神光環繞的粗大指棍捅上了雷姆的下腹，一道深血黝黝深洞出現在他的下腹部，血肉翻捲，露出紅白的腸肝。嘴巴咯出大口鮮血。雙腳一個踉蹌，飛退十步。
「我和你拼了！」也許是經歷過與潘多拉的合體，身體見血的雷姆反倒燃燒著火焰般的戰鬥意志，瞬時燒遍全身，一雙凶眼閃爍著無比仇恨的光芒。
「你，差得太遠。連拼的機會都沒有。我可憐你。」唐恩冷哼一聲，右臂猛地摔出，龍紋黃金槍影一重接著一重，洶湧奔去。
剛才一招「滅魔指」若如不是雷珠延滯了出指速度，早已洞穿了雷姆的胸腹。現在，他再也不給對方機會。
龍紋黃金槍上籠上一層聖潔光輝，似乎陡然間將四周的空間能量全部吸入槍桿之上，槍越長越粗，速度越來越快……
瞪視著他平生未遇的可怕對手。雷姆眼睛中原有的憤恨完全消失了，代之是滿眸的絕望與灰心。縱然他無力抵擋這一招，也想不出辦法來阻止，但在自衛本能驅使下，他仍然揮手祭起一片雷珠。呈漫天雷雨之勢，兜頭蓋臉向唐恩湧去。
唐恩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右臂催動龍槍，只要再進一步，雷姆就要到地獄做王子。
卻不知就在此時，一直半跪在地的小左爾格如飛鷹般躍起，手中的兵器染上一層慘綠色的光芒，如離弦之劍，向唐恩撲來。
唐恩的眼睛一轉，不退反而上迎，大笑道：「早等著你呢！」他人在空中，同時揮掌反擊，手掌在剎那間，以精確的大劈掃擊打小左爾格的兵器。雖然他還不知道小左爾格手中所持的是何種厲害兵器。但有大左爾格的前車之鑒，唐恩絲毫不敢大意。
「啪！」神族與魔族的遺留巨掌與兵器相交。接觸點爆炸出一團耀眼巨芒。包裹著小左爾格手中兵器的慘綠色光芒快速散淡，連他的身體都跟著強光劇烈晃動了起來，到最後整個身體在空中驀然斷裂成兩截……
眼看著自己的心腹小左爾格慘死。雷姆邊躲避龍槍邊發出痛苦的陣陣長嚎！
唐恩並不打算放棄打擊雷姆。他趁雷姆鬥志已失的間隙，仿若莽莽森林裡一頭威猛魔獸掠撲獵物時動作與速度，氣勢厲然撲向雷姆，一拳擊中雷姆的額頭。
「卡嚓！」
在場之人清晰地聽到眉骨開裂的脆響。
血水順著雷姆的額頭飛濺。他連呻吟都來不及發出，便接連受到一連串打擊。
唐恩捨棄煩瑣的招式，用地痞流氓的粗魯手法扯脫了雷姆的右臂肘關節。然後拖著那條軟癱的手臂，把雷姆的身體拉近，瞬時施以膝上撞。
雷姆哀號著，左肋暴凹。
唐恩緩緩伸巨掌，一掌印向雷姆的胸前。
如此近距離的重擊，同時又是神族絕學「天擎掌」。
甚至連半點聲音都沒有，雷姆的胸腹凹陷，片刻後，胸腹部出現一個巨大的真空，血肉飛離。
現場一片寂靜。
半晌後，拉比希多國王嗓聲嘶啞地說：「死得好！他該死……」
任誰都能聽出他內心的悲涼。一個人縱然擁有無上權利與財富，但到頭來，卻喪失了最喜愛的兒子。
唐恩微微施禮，壓低聲音道：「對不起，本來不應該當您的面……」
「沒關係……你不動手，我也會千刀萬剮他。」拉比希多國王唏噓著，蹣跚轉身，逕直一個人向王宮深處走去。
利瑪、蘇小乙和北倉瞳向唐恩跑來。
利瑪神色複雜地說：「你殺了他也就罷了，何苦太殘酷……」
蘇小乙哼哼道：「這種人，就是該遭受這種死法。小子，你今天表現不錯，只得誇獎！」
唐恩苦笑不不得地看著蘇小乙。他萬萬沒想到，他極想要的誇獎竟然是一次比較殘酷的殺戮。難道這丫頭心裡變態，想看這種刺激的場面？
這時，菲爾遜大劍師帶著他的兩大弟子向唐恩走來。
「年輕人，你讓我刮目相看！上次島上一見，我都沒有機會和你說話，呵呵！幾個老傢伙，全被你玩弄在指掌間。」
唐恩本想說：我自己都被桑格忽弄，只不過最後僥倖得了好處。但又一想，何必和他說得太清楚呢。於是，他稍稍低頭，滿含歉意地說：「上次的事情……嘿嘿，只是運氣好。」
「只是運氣？」菲爾遜大劍師呵呵一笑，換過話題，悶哼一聲，道：「過來，快向唐恩親王陪禮，沒把你們的骨頭扯了，是你們的運氣。」
他的大弟子勞爾斯與三徒弟緩緩走過來，對著唐恩行了一個大禮，連聲說：「對不起！」這句話說得很真誠，即使是一直不服氣的老三維隆，經過剛才唐恩滅殺小左爾格，痛擊雷姆那一幕後，心裡直到現在都在後怕。要是當時唐恩也這樣全力對他，他的下場……
正在這時，米高梅?諾頓急沖沖跑來，看見一群侍衛正在清理雷姆的屍體，頓時呆了一呆，稍後對著屍體鞠了個躬，對著唐恩使眼色。
唐恩和菲爾遜大劍師打了聲招呼，快步走過去，低聲問：「出了什麼事？」
「我家老頭子在王宮外等你。」
「哦……」唐恩忽然想起，雷姆一死，整個北卡萊恢復以前的秩序，他和老拉什的約定是不是應該作廢？他急著來找我，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解除就解除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希罕！唐恩淡笑著招呼幾名女子，一起離開王宮。
王宮大門外，停著幾輛有顯著徽標的馬車。諾頓帶著唐恩徑直走向第二輛馬車，低聲道：「父親！唐恩先生到。」
老拉什親自為唐恩掀起車簾，頭也不抬地對諾頓道：「你馬上去和你姐姐會合，她會告訴你怎麼做。」
諾頓恭順地點頭，在拉什放下車簾之前，他深深望了一眼這位也許是老拉什平生第一個親自動手掀簾的人，直到他的腳步遇到了一個石袞，他心裡依然沉浸在剛才匪夷所思的一幕上。唐恩？看起來也沒什麼出奇之處啊，怎麼父親會……給於國王陛下都沒有的待遇。
而唐恩也非常納悶，剛才拉拉什的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米高梅家族決意離開。
「為什麼？雷姆這個禍害已經消滅，光明教廷再次執掌……一切都向著原有軌道靠攏，您……」
老拉什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將眼睛轉向半隱的窗口，眺望著王宮的塔樓金頂，緩緩道：「一個險些被兒子殺死，反過來他不得不看著自己最值得期待的兒子被人活活撕裂，這個人會怎麼想。換作我，我不瘋就要崩潰。」
不等唐恩開口，他又說，「我不能等他發瘋了再做決定，也不能等下一個上台的國王來毀滅我的家族和這個國家。唐恩，你知道嗎？拉比希多其他的十幾個兒子，一個也不值得人去期待啊！連拉比希多自己都不敢期待。」
唐恩輕輕點頭，伸手道：「計劃照舊，合作愉快！」
老拉什微愣了一下。終於露出個一個難得的笑容。緩緩伸手相握，道：「和你交流很輕鬆。聽到西西里亞大陸風景非常好，氣候宜人，不知道是否適合我這個老頭安度晚年。」
唐恩大笑，「當然，您去住上十年，保證年輕五歲。到時我一定找您一起去光顧獸人妓院，嘿嘿，比比？」
「比？當然，難道我還輸你不成麼。想當初，我可是號稱千人斬，整個卡納斯王城的貴婦人和……」說到這裡，連老拉什自己都笑了，伸手拍了拍唐恩的肩膀，「我很快樂！去吧，我在西西里亞等你，說好了，比比。」
唐恩抬手摸了摸那只皺紋組成的老手，掀簾下車。
遠處，一群白袍教徒正圍著利瑪在說什麼話，看得出來，他們的情緒很激動，而利瑪的表情，很為難。
「他們想幹什麼？」唐恩悄悄靠近北倉瞳。
「他們……」北倉瞳猶豫片刻道：「想讓利瑪小姐接受大祭祀的位置，說是米契大祭祀早有遺命。」
「遺命……個屁股，老子趕跑這群信仰白癡。」唐恩怒火中天，直奔利瑪而去。雖說做聖女也不可以結婚，但總是有希望，只要辭掉聖女頭銜；但坐上了大祭祀的位置，那就是一輩子。世上有人可以對金錢免疫，可以對美色免疫，甚至可以抗拒無數誘惑。但權利卻是終級誘惑，一旦喜歡上了，就會成癮。
他可不希望天使般的利瑪成為權利女人。
「利瑪！跟我走。」他橫蠻地撞開三名教徒。
「唐恩……我……」利瑪玉臉動容，唐恩尚是首次對她表現出一種堅硬的表態。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教廷來人說，在老師的房間裡，找到了一張紙，她剛才邊看邊哭。唉……如果米契老師沒沒有出事，她就是墜入地獄，也要跟他走，可現在……
「我知道……就像素小乙所說，我讓別人沒有信任感。請相信我，只要你要，我就一定會給。」
面的對唐恩動情的話語，利瑪幾乎又想哭了。「不，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可我不能，我身上有巨大的責任，我沒有辦法逃避的……」
這段時間，利瑪自己都能感覺到，她變了很多。特別經過雷姆以及老師的死，她過去的日子和現在相比，落差之大根本超乎她的想像。越來瞭解這個自己曾以為瞭解的世界，她就越覺得一切殘酷得像場夢。
「你在逃避！」唐恩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向利瑪的手抓去。
幾名教徒攔在唐恩身前，唐恩眸子一冷，渾身放射出狂暴煞氣。
利瑪突然冷聲喝阻道：「唐恩閣下！請回吧！」說完，逕直轉身，上了教廷的豪華馬車。
唐恩看著她的背影，連追趕的腳步和叫聲都提不起來。
利瑪放下車簾，豆大的淚珠紛紛掉落。她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不管怎麼樣，你都讓我開心了，滿足了……」
看著馬車遠去，北倉瞳上來拉了拉唐恩的手，咬牙道：「我把她搶回來。」
「搶？傻辦法。」蘇小乙笑吟吟走近，仔細看了看唐恩的臉，驚訝道：「喲！還真的傷心了，好！看著你這麼傷心的份上，我有個主意。」
唐恩半驚半喜道：「什麼主意。」
「如果你願意信任我的話，我可以替你想辦法。」蘇小乙的香舌一轉，攤手道：「只是我現在沒想出來，以後肯定會想到的。你就放心好了……咦！又有什麼高手趕來，怎麼我的寶貝十分不安。」
「你的寶貝？」話沒說完，唐恩驀地抬頭，盯著天空，喃喃道：「會是什麼人呢，怎麼連奇異空間的神龍都感到不安？」
整個天空湛藍得耀眼，萬里無雲。
就在卡納斯某個山道上，凌空飄飛著一道妙曼身影，路上即使有行人，也都為身邊飄過的一陣香風疑惑，摸摸鼻子，四下打量著周圍的樹和花：什麼花，這麼香？然而環顧四周，周圍半里地都沒有半朵可見的花朵，甚至連樹葉也鮮見，畢竟已到寒冬，萬綠凋零的季節。
這道身影速度快如風，不一會便躍過了卡納斯高高的城門，在一處集市中現身。
她漠視著周圍投遞而來的驚艷視線，美麗的眸子輕轉，低聲道：「終於捕捉到你的氣息，再也跑不了。」
離集市幾條街距離的唐恩打了個寒顫，對兩女使了個眼色，拔腿上了馬車。三人擠在狹窄的車廂內，蘇小乙悄聲道：「我的寶貝獅鷲告訴我說，這個人很厲害。」
唐恩皺起眉頭，「和我會有什麼關係呢？如果是太虛山來人，龍神不會有如此強烈反應，再說連太虛巨蟹都沒反應。怪了……奶奶的我自己都感覺不妙。真邪門！」
北倉瞳勸道：「咱們害怕什麼呢，連潘多拉都不怕，難道這個世間還有比它還恐怖的存在？」
唐恩與蘇小乙互相看了一眼。蘇小乙連忙撇清自己，「我害怕什麼，平時連雞都不殺一隻，我是替某人害怕，嘿嘿！」
唐恩歎了口氣，這種麻煩纏身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按道理他無需再害怕什麼，四大戰僕和龍生九子在手，天下任走。
馬車突然停下，車箱外傳出一道清美無比的聲音。
「諸位好！」
唐恩正要伸手掀開簾子，一道無比好看的玉手看似緩慢，但又比唐恩快了許多，輕輕搭在窗簾上，徐徐拉開。
車內的兩女人齊齊一驚愕。世上會有如此好看的女人？
唐恩更是腦袋一轟，太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