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傭兵天下篇 175托爾佛甘 文 / 歷史道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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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貨物順利的完成了，一人兩獸換上賈敝的馬車，在傍晚到達了哈肯平原上的奇跡，碎巖荒漠上的綠洲，世界最大商業聯盟格萊西因商會總部的所在地「自由之都」托爾佛甘。
哈肯平原無遮無擋，常年勁風肆虐，遍地是風化裸出大量地脈巖山。
而托爾佛甘雖然是周圍都是荒涼的半沙漠半岩石地帶，卻有一處常年不竭的泉水，成為名符其實的沙漠綠洲，千年戰爭後逐漸成為來往公路的驛站和商旅的中轉站。
「女人！酒吧！賭場！文明的生活啊，我們回來了！」湯姆跟傑瑞發出洪亮且高亢的嚎叫「我還以為你們是那種只會用釣魚當消遣的中年大叔呢，看來你們對人類的夜生活很在行？」艾薇沉悶地插話。
她眼睛看不到，聽別人一個勁地說某某地方怎麼好玩，夜裡的表演怎麼精彩，那是何等的苦悶啊，就像隔著鐵籠子用紅燒魚勾引貓兒一樣。
發覺到艾薇的不滿，兩隻一秒前還在嚎叫的半獸人一下子變得溫柔無比：「唔，抱歉我們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記這裡還有一個失明的小妹妹。」本來是表達關心的致歉，落到艾薇這邊就成了踩了她尾巴：「別用那麼噁心的口氣說話行麼，我估計最多三天就能恢復過來，你們先自己玩去吧，我就找些不用睜眼也能放鬆的活動幫我找幾個按摩妹去泡三溫暖如何？」
三人剛從蠻荒的血鑄城寨脫出，沐浴放鬆一下確實是不錯鋒開胃菜，可是找按摩妹這種提議從艾薇嘴裡說出來就有些不對頭。
「我想，還是先僱傭一個護理醫師隨身照顧你比較好，畢竟你是人類貴族家的女孩吧，生活習慣和我們可是差了很多的。」
獅子頭湯姆不愧是烈陽學院的老校生，對人情義理方面的理解已經很圓滑，完成任務後一筆不菲的先期酬金足以讓三人在大都會享受好幾天最頂級的奢華假期，並且這還只是預付款而已。
「我們現在就去最頂級的會所吧，一身破破爛爛地出現在豪華大廳裡，然後等服務生鄙夷地來轟人的時候一麻袋金幣砸上去，多爽！」艾薇豎起大拇指提議道。
「很可惜，客人您的預想不會實現的。」默默地停好馬車，一路上兢兢業業的車伕怒刷存在感：「幾位可是完成了商會的重要委託，理所當然會享受到頂級貴賓的待遇，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太晚並且幾位都已經很疲憊了，商會高層本打算立刻與各位會面的。」這個車伕乃是風度翩翩美男子一枚，可惜艾薇眼睛看不到，湯姆傑瑞也對人類的臉沒感覺，所以一路上倒是忽視了「在下名為約翰乃是格萊西因商會直屬安普雷斯大酒店貴賓接待部的經理，幾位的娛樂活動，就交給我這個專業人士打理吧。當然，如果你們真的想體驗用金幣砸店的玩法，我也會立刻安排的。」
「不，不必了」還沒等打臉就已經被反打臉，艾薇尷尬地擺擺手。
話說約翰這名字簡直可以肯定是假名，這種如同張三李四一般土氣的名字出現在高級接待人員身上，目的就是在展示出一流侍者面面俱到的全能服務能力同時，又不會給服務對像太大壓力。
湯姆傑瑞如何享樂是他們的事，艾薇似乎注定只能過個清淡的夜晚了。
再多的聲色犬馬，眼睛看不到的話也只是耳朵吵鬧而已好不容易在期待中迎來兩名據稱是最頂級的侍女來伺候她享用各種豪華沐浴，結果艾薇發現她們皮膚沒自己的嫩，骨頭沒自己的軟，對肌肉脈絡的理解更是遠遠比不上自己，所謂的按摩手法就和老媽子幫嬰兒洗澡一般粗陋。
艾薇那並不很享受的表情讓這些經過嚴格訓練的侍女暗自較真起來，對她們來說按摩手法就是看家的本領，客人無動於衷的話就等於抹殺了她們汗水的付出。
「你們的努力我收到了。但是自身的實力可不是幾個月的訓練就能到位的哦。」感受到侍女們十分賣力卻觸不到癢處，艾薇把手搭在她們的腰間：「我來教你們正確的用力方法吧。」
強制牽動的特效加上艾薇常年來對肌體結構的理解，讓侍女們的技巧打開了新的大門，豁然開朗！
意由心發，勁由地起，艾薇帶動侍女們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引全身骨髏肌肉，力量的熱流貫通全身而集中指間，回饋到自己最需要活絡的筋骨縫隙之間。
「這麼細嫩的皮膚，輕柔的身體，又有著神奇的力量，這個女孩是何方神聖？只是身體被她抱著就覺得自己要迷醉了？不同於服務別人時的墮落快感，這是一種正面的感激的心情！」「究竟是誰在服侍誰啊？全身的血液都活躍起來了，明明被這麼可愛的小女孩依偎著，卻覺得受到恩惠的是我們發自她身上的力量又可以按壓回那個美麗的身體，我的手都捨不得挪開了！」兩位侍女在的同時自身也得到了氣機的梳理，很快全身發燙，面色緋紅，不過那並非叫人癱軟無力的服從感，而是生命活力被激發後欣欣向榮的姿態，打個比方說更像是健康地慢跑十分鐘後全身處於適度亢奮的樣子。
「嗯，有點進入狀態了嘛，這樣勉強可以起到緩解疲勞的作用了。」對於艾薇來講，她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手夠不到後背，才借用這些侍女的手當成癢癢撓去抓背而已。
「受教了，來自異國的盲人按摩大師！」兩個侍女徹底被艾薇的手法折服了，鄭重地敬禮。
她們是專門訓練來服務上流人物的侍女，本身地位是遠遠超過一般服務生的，除了身體始終保持純潔以外，職業素養的訓練絕對是軍隊級的嚴格，骨子裡的驕傲程度比一般的貴族還要優越，哪怕是一些小國的國王來都不會讓她們心悅誠服地低頭。
好吧，平心而論艾薇的六階鬥氣認真算起來確實可當得起一方霸主級別受到兩個按摩妹的尊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她的形象實在威嚴不起來，就算故作深沉也只會被當成可愛的玩笑。
不管艾薇怎麼想，心悅誠服的侍女們現在可以說是發自內心的尊敬這位美麗謙和又有過人本領狗女孩了她們認真地幫沐浴完畢後的艾薇穿好頂級絲綢浴袍，仔細盤好清香的秀髮。
名家設計的浴袍套裝針對不同年齡的女性有著專門的款式，侍女們為艾薇選擇的少女款碧影碎huā緞袍在勾勒出少女美好線條的同時，又不會產生突兀的視覺衝擊，讓剛剛出浴的女孩盡顯清純美麗。
可惜這些東西艾薇是看不到的，她還以為這裡的每一個服務生都是這麼認真伺候客人，很是感歎了下上流生活真是講究多多吃飽了撐的人可真不少。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感知的效果也是如此。
侍女們覺得艾薇膚嫩體柔，艾薇就覺得她們體質不很達標了：筋骨僵硬，肌肉鍛煉不均，皮膚也是通過藥品養護才呈現不自然的光滑。
不用眼睛看的壞處就在於此本來這些侍女若論外表絕對算得上頂級尤物，可是到了艾薇這裡就直接通過接觸識破了紅粉骷髏的本質，再好的美女都被分析成瞭解剖圖。
「你們下去吧，記住今天的感覺，日後多加練習，會有好處的。」艾薇打發走侍女，意興闌珊地靠上了躺椅。
「好無聊啊眼睛看不見，世間的福利便少了九成！我還是多吃多睡，期待身體快快恢復吧。」在人人忘我狂歡歌舞昇平的大都會裡睡大覺，艾薇覺得世間最虐的事情莫過於此，那種與他人心靈隔閡寂寞感遠超單純的荒涼。
「本大爺居然感到空虛寂寞冷了？諾茵、貝璐迪、小小危，是你們讓我變軟弱了啊。」對於隨著方舟轉移掉的同伴艾薇只是關心卻並不擔心。
與小小危的聯繫雖然若有若無，但是一旦發生什麼事她絕對會馬上產生不祥預感，眼下一片平和，那便無需擔心。
無病呻吟地訴說衷腸，傾訴苦悶？那絕對不是艾薇處理問題的方法。她拍了拍手叫出門外等候的約翰：「內個誰啊，我看你在門口乾等著也怪難受的，去幫我辦個事。」
這位服務經理曾經想盡辦法取悅艾薇但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畢生所學一切對付女性的方法拿到這位心情糟糕的女孩面前都沒用，哪怕她實際上並非什麼胡攪蠻纏的客人。
如果是面對一位任性亂發脾氣的大小姐約翰反而有大把教科書般的攻略手段可以用，但問題就出現在眼前的女孩除了常識稍微有些混亂外，很安靜，很懂事，很可愛，堪稱完美！
可惜她就是開心不起來。
好吧，從常理講，讓一個剛剛失明的人馬上變得開心，本身也是難以想像的苦差事，倒是另外兩個半獸人很叫人省心，初次享受貴賓權限的平民最好伺候了。
於是約翰決定親自照顧艾薇，另派兩個幹練的手下去陪同湯姆傑瑞。
約翰作為酒店內部人士的身份姑且不論，單說他這種舉止得體，外貌俊美的男性，出入豪華女賓休息室便是絲毫沒有尷尬，反而很受富貴女們的歡迎。
實際上，至少一半的女性豪華單間裡叫的都是男按摩師，貴族的生活就是這麼隨心所欲。
「有什麼我能為您效勞的，小姐？「無可挑剔的禮儀，就算和真正的宮廷侍者相比也毫不遜色。
「想辦法把這個空間戒指修好。」順著說話的聲音，艾薇將戒指準確丟到約翰手上。
說起來好笑，眼睛看不見對艾薇影響的最大的地方全都集中在了享樂方面，對她這種級別的武者來說，日常行動乃至戰鬥方面，幾乎都不必過多依賴視覺。
所以，艾薇扔戒指時的準確度是很高的，但是約翰還是險些沒有抓住這枚寶貴的魔法道具。
那完全不能怪艾薇，問題都出在約翰自己。
眼力毒辣的經理立刻就判斷出這是一枚正牌的空間戒指，能裝魔法道具的空間戒指，這種東西一般不會拿來當方便取物奢侈品，更多的是運送秘密貴重戰略物資。
「請問，裡面是空的麼？」約翰小心問道。
「不是哦，這裡面裝得滿滿的附魔裝備，修好了我可以考慮送你些東西當小費。」艾薇並沒有說叫他隨便拿，萬一把不起眼的寶貝折凳弄走了可就鬱悶了。
「是，感謝您對格萊西因商會的信任，這件事一定會辦好的。」約翰鄭重地退下了。
如果是一般的商會，哪怕是大中型的知名商會，面對這種可能涉及到巨額財物，乃至軍事秘密的委託，一定會訂下詳細到螞蟻也爬不進字縫的契約，生怕出現半點問題。
可是格萊西因商會就可以舉重若輕地接下這看似玩笑，實則重逾山嶽的委託，核心原因只三個：對客戶體驗的重視，對維護信譽的堅定，對商會實力的自信。
離開女賓休息室的大門，約翰深深呼了一口氣。
早在那兩位地位超然，無視商會內部任何高層的侍女出門的時候，約翰就注意到有些異樣了，那再人可一貫是目空一切的自大狂呢，居然在服侍艾薇小姐後露出失落的神情？
而在親眼見識到艾薇大氣與天然齊飛，嬌媚共清純一色的言行後，他就更摸不透女孩的底細了：「太特別了，居然有我讀不懂的人？」
不管約翰是怎麼想的，艾薇在把多餘的服務人鼻打發走後，就自顧自依在躺椅上抓起水果、捧起飲品開懷大吃起來。
豪華的休息室本來就是有著游泳池和酒吧的活動大廳，對享受完畢私人護理服務的千金、貴婦們來講，沒有攀比的場所就沒有意義，否則的話自己在家中沐浴按摩就好了，何必非得跑到安普雷斯大酒店來？
當然，白富美之間的攀比是不會有大聲喧嘩的，大家都在不經意地走來走去，用不起眼的小動作來展示自己身上認為最滿意的部位和佩戴最貴重的寶石首飾。
小瞎子艾薇當然不知道自己正身處一個無聲的戰場，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多吃多睡啊，早點恢復視力！」
所以艾薇看不到，一位身材絕頂火辣的大美女，已經駐足觀看她很久：「我是莎li夫人工坊的設計創意總監伊麗莎白，這位美麗的小姐，可否請您擔任我們的形象模特呢？」
當無聲的戰場中響起這句清晰平靜的話語，所有白富美的目光如刀子般刺向艾薇！
「莎li夫人工坊？那個最有名的魔法成衣工作室，全世界貴族圈時裝潮流的引領者？」
「為什麼被選中的不是我？難道我的氣質還不如那個吃水果的小丫頭麼？」
每個人的心中都吶喊著不同的言語，而無數目光的中心點，那個眼中沒有焦距，一副目中無人樣子往嘴裡扔葡萄的女孩只是懶洋洋地問道：「唔，設計創意總監是什麼？貌似我老家門口剃頭的大叔也這麼稱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