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傭兵天下篇 176盲目 文 / 歷史道標
自稱伊麗莎白的女人身穿富有異國情調的青黑色短衣，介乎泳裝與內衣之間的獨特設計，性感又不過分誘惑，明明有著噴火的身材卻恰好處地在展示魅力的同時不會咄咄逼人。
雖然衣服的整體風格如此奔放，然而細微之處又可見流暢清晰的花紋，集乾脆利落的職場特徵和細膩文秀的女子柔情為一體，在這上層女子的休閒會所中穿著當然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就算現在立刻穿著這樣節省布料的服裝前往商業會場，貌似也不會太違和。
「只有莎li夫人工坊才能做出這樣完美的設計！」白富美們紛紛側目，未上市的新款時尚靚裝永遠是她們趨之若鶩的寶貝，哪怕衣櫥裡已經有上千件最頂級的禮服，大多也只是穿一天就雪藏的貨。
不過這些東西對瞎子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艾薇在女生宿舍樓時不時就會聽到誰誰誰又在談論服裝品牌，說耳朵起繭真一點都不誇張，所以當對方自報家門說什麼「莎li夫人工坊」後，給她的第一印象只有「八婆」二字。
「來的正好，這件簡易壓縮式儲物腰帶的紐扣型魔導核心是你們的作品吧？」
艾薇從放在桌底，一直沒人注意到的破包袱裡摸索出一枚紐扣，丟給伊麗莎白：「真是的，這麼普通的魔導結構也要加上專有防偽標識封印，害的我連嘗試維修都沒機會！那東西受到一些元素亂流乾擾。變得不好用了。您看能保修不？」
「這的確是我公司一年前生產的彩虹青春系列，主要顧客群為面向15歲以下的少女學生，經過奧斯福德的芙蕾雅學院試點，受到廣泛好評，深受少男少女的喜愛」
手上捏著這枚扣子，伊麗莎白無框鏡片白光一閃，陷入某種職業病的狀態，不過她很快咬了自己嘴唇一口恢復清醒：「不，不對！普及型時裝是通用設計部和魔法整合部負責的，我可是專門為上流人士量身定做禮服。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對美麗追求的設計總監，我來找你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談！」
「咱能別提量身定做這詞麼？它總勾起我對某人麻煩的回憶。」艾薇擺擺手：「那枚扣子你們不用完全修好也行，反正只是個基礎壓縮儲物法陣，只要解開那麼什麼夫人的防偽標識封印。我自也可以嘗試修理它，我的房間號是9527，三天之內應該都留在這裡。」
「你不能拒絕一個設計師的好意！達到我們這種成就的設計師，已經不會為了單純的金錢或者權勢要求來設計服裝，我們只服從於自己的靈感！坐上首席創意總監的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新的靈感迸發了，直到遇見你！所以，哪怕你拒絕了我，我也不會背叛自己的決意！」
伊麗莎白每說一段話，身體就會擺出一個時尚模特姿勢。將和勁辣身材相得益彰的衣著展示出來，引得圍觀的白富美發出陣陣驚歎，不由自主鼓起掌來。
可惜，這些美好仍然無法傳達給一個瞎子。
「特殊的靈感？我能理解，畢竟我可是鬥氣境界高出你們太多的武者啊，哪怕不是輕易外放的類型，不小心側漏一些王霸之氣也是很正常的，這就是弱者的靈魂，對強者本能的仰視啊！」
艾薇用帥氣的姿勢站了起來，結果卻一頭撞上伊麗莎白胸口。好在她現在身體力量甚至比普通人還不如，肉嫩骨軟的艾薇在不進入戰鬥的情況下非但沒有弄傷這位美女設計師，反倒把自己彈回了躺椅。
「好沒禮貌，你是瞎的麼咦，難道真的看不見？」伊麗莎白在短暫的意外後。卻發現對面女孩的眼睛很呆很呆，心中一下子流露出無限同情：「看她的目光。莫非真的是盲人？這麼美麗的小女孩真是可惜了，所以才自稱武術家，用強者啊，鬥氣啊之類的無稽幻想來保護自己麼？身體這麼輕柔的武者，果然是不可能的吧。不過，和這個小女孩碰撞的一瞬間，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好像全身都融化了。」
不過相比之下，艾薇的禮數就差多了，只見她指著伊麗莎白的方向，後怕地說：「太弱了，太弱了！一點鬥氣和魔力都沒有的普通人就是麻煩，根本就感知不到！幸虧我是完全放鬆的狀態，不然以我六階鬥氣的超強實力，這樣撞到你絕對會死得非常慘。」
「在用任性的行為來掩飾失去光明後心中的而不安嗎？真是可憐又堅強的孩子。不過大姐姐我是成熟的女人，不會因為你的頑皮生氣的。」伊麗莎白憐惜地抱住了艾薇，雖然對方馬上做出了抗拒，卻反而讓那副柔軟清香的身體更具彈性，大姐姐更捨不得放開了。
「所以說，你們這些未經鍛煉普通人還真是麻煩啊。」艾薇先是一愣，然後輕輕歎了口氣：「無力蠕動的內臟，佈滿疏孔的骨骼，毫無韌性的肌肉，生命能的流動更是像死水一樣遲緩呆滯，這完全是病豬一樣的存在嘛我似乎有些理解蠻獸人為什麼將人肉排到豬玀獸之後了。」
艾薇是第一次沒有出手抓人，反倒任由別人抓住，但是這樣一來，她的感知又出現了新的發現：伊麗莎白的身體情況好像浮現在她的腦海裡，一絲一毫都沒有遺漏。
那不是用眼睛看到，而是直接通過細微的生命能共振產生清晰到極點的活動立體模型，艾薇搞不懂這種現象的出現原理，想必和她融合鬥氣領域後的特殊體質有關吧。
並且這種感知一點也不舒坦。相反還有些難以忍受：想想看一堆蠕動的。散發體溫的內臟掛在身上是什麼感覺，就能明白。
艾薇甚至有三兩下將掛在身上的東西撕爛，碾碎，甩得七零八落，丟到看不見地方的衝動！
但是她畢竟還沒有失去理智，而且出現這種情況對方的女子並沒有錯，問題全出在自己身上。
「我建議你稍微學一些武技，至少把最基本的潛力開發到入門的程度，或者的魔法也行，達到感知元素程度的話。多少也能改進一些體質，這樣一來至少還有些看頭。」
艾薇冷冷地掙脫了伊麗莎白的懷抱，焦躁地叫喊服務生帶她去開好的客房。
關上房門，艾薇蜷縮緊身體。滿頭大汗試圖查看自己身體。
但是沒有用，過去學到的感知自身鬥氣的方法全然無效，就連過去已經熟悉的鬥氣脈絡之類也沒有蹤影，體內一片模糊。
你當然可以說現在是沒有鬥氣了，但是也不能否認全身都被鬥氣均布這種可能。
「方纔的一瞬間，我好像產生了不得了的想法？沒有力量的人都是比垃圾還不如的骯髒廢物，通通毀滅乾淨才是正途？就算是外表最醜陋的蠻獸人，那充滿力量和活力的筋骨肌肉，也比沒用的人類美麗許多？」
艾薇死死扣住自己的腦袋，以頭捶牆：「這樣下去我的觀點不是和那些蠻獸人一樣了麼。難道我今後看人都是一團血肉內臟，只有生命能足夠強大的高手，才能呈現出一些色彩？天哪，我還是趕快讓眼睛能看到吧，不然這樣下去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都會毀掉的！」
當前艾薇低下的力量使得她撞牆時產生的反作用力完全不會讓自己受傷，甚至連疼痛都不會發生半點，倒是撞出的回音動靜不小。
「哎，我在幹什麼啊，現在的每一點小小衝擊都會平分到視神經上的，還是不要多做無意義的舉動了。畢竟眼睛哪怕早一秒恢復光明都是好的。」
艾薇躺在床上老老實實進行了一夜的冥想，這可能是她最認真的一次進行魔法方面的修業。
頂級酒店的奢華，娛樂之都的夜景，一擲千金的喧狂，這些全都和艾薇沒關係。
哪怕身處紙醉金迷的世界。也有一些東西始終如一地按照自己的規則運行，被**迷惑住的人類看不到它們。它們也不理會人類混亂而矛盾的言行。
它們就是魔法元素，構成一切現象的基礎。
按照奧斯福德各個學術派系認同度最高的說法，魔法元素分為地、水、火、風、光、暗、冰、雷八種。
其中冰元素與水元素的區別、光元素與雷元素的聯繫、暗元素與時間魔法的構成為魔法理論界三個最具爭議的難題，歷來只有應用指南而缺乏基本定義，也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艾薇當初為了實戰需要選擇土系魔法當成主修，不過水系魔法治療的實用性讓她在水系天賦上也沒過多荒廢。
「總之，先把水系治療魔法撿起來洗洗我這雙狗眼吧！」
自從「神功大成」後，艾薇好久沒用過這種基礎的治療魔法了，如今本著一分錢也是錢的想法施展出來，卻發現她連控制魔法定點恢復都做不到，治療術的效果居然也會被身體平均吸納了！
「好坑爹，我連通過魔法查看自身傷患也做不到了麼，這可是學習治療術中難度最高的一環，否則把水系治療魔法直接朝身上一扔就可以了，只是那麼點魔力就能催動的基礎魔法，就是靠著精準治療才有了實用性，少了探測傷患這一技術含量最高的環節，水系治療術便完全沒有性價比了。」
但是現在性價比什麼的都是浮雲，既然撞牆都是「少一分也好」那麼恢復當然也是多一分也要，一切都為早日恢復視力做努力了。
所以艾薇就像回到童年的那一天，孤獨運行治療術到天亮，直到約好去見湯姆傑瑞的僱主，格萊西因商會總部「龍脊之塔」的時間到來。
「糟了，運行魔法太入神反倒把約定的時間忘記了！現在沒有準備更換的衣服，而且眼睛看不見也不太方便，我可不願意被說成是用一個小時化妝換衣服的那種人呢，乾脆就這樣去吧，反正昨晚的浴袍很合身也很暖和，感覺上不會太暴露的。」
她去格萊西因商會純屬閒的無聊，總不能真的悶在酒店房中幾天幾夜吧？所以完全不必像要見老闆的小職員一樣打扮得衣裝筆挺，或者說，正是以自由隨便的態度去見那些儀表一絲不苟不敢有半分疏漏的商人，才能體現出無利益關係武者的優越感。
可是，艾薇能夠無視與她毫無關係的商人們的禮儀，卻不能放身為朋友的湯姆傑瑞的鴿子，所以守時這一點仍為必須。
就這樣，艾薇在摸著洗臉池擦了一把臉後，扶著牆匆匆找到了門把手，風風火火邁走出了房間，根本不知道自己經過一夜水系魔法滋潤後的晶瑩臉龐和浸濕的額發有多麼明艷動人。
此外，昨晚兩位侍女精心盤起的頭髮一夜都沒有變形，哪怕曾經撞過十幾下牆也完好如初，相對老實的冥想活動也讓艾薇那身搭配完美的浴衣上面沒有任何褶皺，總之她現在這樣清麗脫俗的樣子毫無瑕疵，可以讓任何人駐足！
當然，這一切艾薇自己都是看不到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