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1講古 文 / 歷史道標
艾薇過往的經歷肯定是被坑怕了，以為掉進地下又要被捲入什麼不得了的地方，沒想到這裡真就只是個深一些的地下空洞，說不定還有點小失望。
這個充滿怪物的地下場所，想必是宰相家族提煉異化魔獸的工廠，但是副產品明顯過多，而且處理得太不完善。
只是隨口說了一句這裡有「深淵」的即視感，沒想到就釣出來一條大魚嗯，準確的說是一頭大貓頭鷹，還急皮賴臉地要奉上真正的「深淵通道」？
這感覺就像隨口念叨句「要啥自行車啊」就有冤大頭納頭便拜，急急奉上祖傳家產，宣傳至死不渝這酸爽，簡直不敢相信。
難道自己戳了那麼多貴族精英脊樑骨，拿了數百元胚初血之後，終於奪得豬腳光環，王霸之氣大成，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不管怎麼說，貓頭鷹還是樂顛顛地湊了上來，雖然長著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卻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努力讓圓胖胖的身體做出鞠躬姿態，對艾薇盡心詳解：
「照規矩，我該先自我介紹的，不過既然你要求我先解釋深淵通道的事，那就不妨按照您的意思來！畢竟你有碧玉雪蓮的精華，說什麼都對！」
貓頭鷹翅膀一擺，神秘兮兮地從腋下抖落出一卷古老的卷軸：
「深淵，地獄，煉獄，冥界，黃泉這些流傳於人類口中或者文獻中的詞語，有著類似的描述，都是人死後接受磨難、刑罰、囚禁、再重新回歸現世的地方，而這些類似描述，指的其實是同一個地方，那就是靈魂輪迴之所，藍月！」
「而獲得了通往藍月的途徑，就等於有一座無盡的寶藏歸屬於你，相比世界樹根基的銀月。以及惡魔流放之地的赤月，藍月才是從未開發過，蘊藏了無限可能得無主之地啊。」
卷軸展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滿是樹葉狀紋理的塗鴉。
「你他喵的在逗我？又是這種三維立體畫兒似的瞎眼圖，我都已經有兩張了！」
艾薇一巴掌撇了過去，把貓頭鷹扇了個跟頭。
圓胖胖的貓頭鷹打了好幾個滾，滿臉委屈：「你，你說你已經有兩張了?難道是歐德穆恩那傢伙不過，你幹嘛要打我？」
「哦，不好意思，剛才你的樣子太過諂媚，一不小心就讓我帶進了大隊長痛打勸降奸細的角色不過難道你自己也沒察覺，那種總是在言語間透露一兩個關鍵詞。又戛然而止的講話方式，確實很欠揍嗎？」
艾薇撓撓頭，貌似動手打它是衝動了些，至少等把該問的都問完了再談該清蒸還是紅燒野味吧。
「看來，你知道這些奇怪圖畫的用法？真是的。大餐果然還是要慢慢品嚐，你還是從自我介紹開始，把你知道東西都按照條理告訴我吧，這些鬼畫符要怎麼用，以及歐德穆恩是什麼人，應該就是壓軸的秘密了。」
「沒問題，深淵通道給你了。你的問題我也可以解答，但是這些碧玉雪蓮精華都是我的！」
貓頭鷹倒也不以為意，急忙忙地把卷軸扔給艾薇，寶貝似得抱著結晶樓梯不放手。
「成交，請開講吧。」
艾薇聳聳肩，場面上的鬥氣結晶大多數是在搭救安妮特和小小危時放出來的過量輸出。否則按照她近期的吝嗇作風，送出身邊的結晶圓鋸已經十分慷慨。
好在這貓頭鷹似乎也有些古代魔獸憨直的性情，沒有坐地起價，而是認為眼前的幾大座結晶階梯就已經算得上很大手筆，反而生怕艾薇反悔收回的樣子。打算把所知所曉通通招供了。
「我是看管凡俗與神界邊境，記錄神之血脈在世間分佈的聖獸，澳博薩維！我的四個頭顱，分別通過看外觀，聞味道，聽聲音的方式，來分辨一個生靈中含有遠古神祇的血脈成分，並且在第四個頭顱中將它們的興衰記憶下來。」
貓頭鷹鄭重其事地講述，艾薇若無其事地打岔：
「好難記的名字，既然長了四個腦袋，就叫你老四吧。」
貓頭鷹老四不理她，繼續講述自己的故事：
「這份辨識能力，在遠古時期只能自保，不過正因為自身能力偏低，所以是最早一批被人類捕獲，並融合進人類文明的魔獸，幾經沉浮，沒想到見證了人類的崛起。」
「哦，難怪莉切妮有相面的特長，宰相家族的崛起很大程度上也是借用了你的能力吧。」
艾薇點點頭：
「可以想像，魔獸異變發生後，把各種魔獸分門別類並提純神力的工作更是你的拿手好戲呢。」
「這個工作可沒有你講得那麼輕鬆，遠古神力中包含大量極端的野蠻破壞之力，而人類能夠使用的憑依之力只有其中少量可以被控制，相對溫和的部分這導致九成以上的狂暴之力都被留在試驗品中，成為你所看到的景象。」
老四目光朝地下空間內一掃，先前蟄伏的怪物們紛紛呈現蠢蠢欲動的氣勢，深淵地獄般的壓迫感再度襲來。
貓頭鷹頓了頓，繼續說道：
「就連我自己，也是幾次處於崩潰邊緣，依靠啃食聖骸才維持了本身軀體沒有腐爛掉。」
它低頭用鳥喙啄了啄翅膀腋下，叼出一隻培養槽狀的玻璃容器。
鷹爪熟練地捏碎玻璃槽，用嘴扯出一條魚類形狀的畸形肉塊，幾下就吞進嘴裡。
看來腋下就是這神獸製造儲物空間的地方，而吞入肉塊這個動作和和文縐縐講話的老貓頭鷹大相逕庭，展示出它屬於猛禽魔獸的行為特點。
不過艾薇卻是大驚失色：
「你剛才吃的是什麼？」
「聖骸啊，對了，你進來時似乎對聖骸培養槽也感興趣，按照約定，我也該給你提供關於它的信息。」
老四對艾薇的驚訝模樣也很奇怪，看這女孩實力很強面對百萬狂暴異獸都不以為然，怎麼會對自己的進食產生這麼大反應？
「聖骸，是一位人魚族的強者。號稱神界的門番，乃是遠古時期身體力量最強的魔獸！目前居留在銀色之上的神明，都是靈魂與神力超脫軀體後，得到世界樹的收留。才一舉封神的，只有那位人魚族強者，因為這個身體太過強大，導致神力跟靈魂無法昇華，所以成為人類繼續侵佔世界樹的屏障但是她畢竟沒有達到純正神級的力量，在擁有人造神祇光明神庇佑的人類面前，終究難逃敗亡一途。」
貓頭鷹說到聖骸的故事，神色有些沉重：
「那個時候得人類，或許是被壓迫得太久，所以性情無比狂暴。既然對戰敗後紛紛神魂離體，隨著世界樹遠逃天外的世界樹無能為力，便只好把怒火都傾瀉在唯一一個保持軀體，留在地面的人魚聖者身上，持續長達數十年的虐屍。簡直稍一回想就要做噩夢直到幾千年過去後，這段黑暗的歷史才被沖淡，只有少部分殘骸被多個人類勢力秘密保留著，而即便如此，人魚聖者殘存的血肉殘片依舊保持著強大的再生能力，哪怕一小片加以培養，都有可能成長起來。哪怕目前還沒有出現能夠媲美本體力量一樣的個體，但這樣誇張的生命力也十分恐怖了。」
「這麼說，那個人魚聖者是神明勢力的大英雄啊，那你還吃的這麼起勁！」
艾薇瞪大的眼睛始終就沒回復過：
「你果然是個叛徒！」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只要自己能活下去，誰還管所謂黑白正義？何況以現在的發展狀況。人類不是很好地管理了這個星球嗎？連遠在世界樹樹梢的遠古神明們都認可了人類才是這一階段的氣運所在，你又氣憤個什麼勁？」
老四不以為然地又掏出一個聖骸培養槽，捏碎了外殼，把畸形肉塊丟進嘴裡，好像在吃魚罐頭一樣：
「何況這人魚聖者當初也不是什麼善類。似乎是一個以破壞秩序為樂趣的瘋子，無論人類神族，上天下地各種製造麻煩，仗著實力強橫把各路勢力搞得無可奈何，沒想到最後卻因為軀體實力強得太不平衡，導致靈魂無法昇華，一生翻雲覆雨，終究難逃化為塵土的結局，真是可歎。」
「你說的人魚聖者，該不會是長成這樣樣子吧。」
艾薇一臉黑線地遞過來一張肖像圖，乃是出自小小危之手的魔法繪製，栩栩如生地再現了艾璐緹的樣貌。
「就是她，萬厄之王，暴君艾璐緹！難道說，已經有完成度如此高的軀體碎片復活了嗎？雖然這種事情就像灑向地面的種子，終究會有一兩顆成熟的樹木發生，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完整的聖骸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她的力量對比全盛時期差得遠，在我看來除了外形比較規整，能量方面不比畸形培養的肉塊多多少。」
貓頭鷹又要掏出一個培養罐捏碎，艾薇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搶奪過來：
「你丫吃起來還沒完了，給我拿來！」
老四一臉委屈：
「其實我就剩這一罐了不過無所謂，既然在這裡遇到你這個被引發了純粹碧玉雪蓮血統的尤物，又恰逢黑暗之子現身，我想我以後不必再靠食用聖骸維持軀體了。」
「老鳥，你人類語學的還是不到家，尤物這詞用的很成問題！信不信我分分鐘燉了你？」
艾薇一臉鄙視地瞪眼：
「我想想，作為叛徒，而且是實力相當低微的遠古種族，你去往世界樹後一定過的十分淒慘，還不如留在人類家族裡接受供奉但是普通的物質軀體又無法承擔神級的神力與靈魂，所以才需要不停補充接近物質神級的聖骸？你自己都這麼難養活了，我跟蛋丁又能做到什麼？」
「黑暗之子，能夠無限量地容納負面能量，而又不會受到失去理智的影響，有他在，這裡被遺棄的實驗品全都能得到重生！我說過的吧，古神傾注下來的神力很大程度上都帶有野蠻粗暴的古代習性，把這些負面力量用黑色來比喻，那就是最難摘除的色調然而只要有什麼東西能夠單純滴隔離出這種黑色，剩下的神力特徵，將是多姿多彩的至美珍寶。」
貓頭鷹老四再看向艾薇時，激動得全身毛髮抖動，炸毛的過程中身形又變大了幾分：
「至於你，你的碧玉雪蓮血統原本並不純粹，跟你同樣資質的後裔在人類中怕是百萬千萬，可以說根本就是稀鬆平常。但能夠強行把這一微弱的血統激發成現在的純度，一定是原始神才能做到的奇跡！那恐怕是跟宇宙誕生同一時期，至少不弱於起源規則的超太古神明的手筆！」
「我要吸取碧玉雪蓮這亙古以來催晴繁衍效力最強的恩物精華，凝聚出承載了神之秘鑰的遺傳物質，誕下擁有純粹神級先天體質的後代！」
「這樣現世之中，就只剩下我這四首鴟鴞唯一的族群了！」
「曾經遠古魔獸中的強大種族全都昇華去了神界，我族將是唯一的主宰，有我這個神級族長在，曾經的龍族，比蒙還是其他什麼不可一世的強族，都要俯首稱臣！」
「這就是我從出生起，見證了無數個世代更替，依然支持著這具破敗殘軀苟活至今的夢想！」
nbsp;貓頭鷹自我陶醉地連番喊話，四個腦袋分別唱四重唱似地一浪高過一浪地和聲，最後直勾勾盯住艾薇：
「如果我的身軀保留當年的完整度，倒是可以自己孵卵，不過現在已經是依靠聖骸維持的殘敗軀體，如果想要後代有更完美的成長環境，很有必要找位代蘊的母體呢我看你的素質就很棒，讓我在你身體裡產卵吧！」
「嘮叨這麼半天，到頭來還是要打架嗎？」
艾薇無奈地撓撓頭：
「你還欠我最神秘，也是最實用的，歐德穆恩的問題和深淵通道用法的問題沒有回答呢算了，如果你執意作死，我就拎著你的腦袋去給俺家那位慢慢分析吧，相信你這四顆逗幣腦袋應該夠她玩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