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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六十九)閻王令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來人,幫我教教花樓主歿村的規矩。」

    歿家翁一聲令下,三四個漢子提刀便衝了上來。

    「住手!」

    管默言高聲嬌吒,可惜還不等她上前一逞神勇,『唰唰唰!』的令箭聲便破空而響,一時間外圍殺聲四起,火光沖天,眾人面上皆驚的向外望去。

    一個漢子慌張的衝到歿家翁的身旁,慌亂間竟險些跌了個跟頭。

    「歿老,不——不好了,我們被包圍了。」

    「好好說,怎麼回事?」歿家翁臉色雖大變,但仍冷靜自持,未見半點慌亂的神色。

    「是——是——」

    漢子還未說完話,一擊破空聲便劃過空中,帶著森然殺氣向歿家翁射來,歿家翁擰眉退步,運氣與掌心,抬手便接過空中的暗器,待看清手中之物時,頓時煞白了臉。

    手中之物不是別的,正是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的——閻王令。

    矍鑠的眼睛泛著赤紅的殺虐之光,歿家翁回頭怒瞪向立在場中的花執念。

    此時他正一派雲淡風輕的搖著紙扇,飄逸自然的彷彿他此時並未處在殺機四起的戰場中,而是在臨風而舞,踏月而歌的夜遊玩樂。

    「花樓主,好手段啊!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等候援助吧?」

    「歿老過獎了。」花執念微微抱拳,施施然的回以一禮。

    外圍的喊殺聲震天,通天的火光將歿村映得恍如白晝,歿家翁的瞳孔縮了一縮,蔑笑道:

    「想毀我歿村,怕也沒那麼容易,今日我便先殺了你!」

    說著歿家翁便手持著龍頭枴杖向花執念撲去,別看他年近古稀,卻是內功渾厚,一根龍頭枴杖被他舞得虎虎生風,威力絲毫不遜壯年。

    糟糕!管默言暗叫不好,花執念此時身中化功散,已是半點內力皆無,如何能應對那無恥老翁的追殺,看來實在玩不下去,再玩花執念該沒命了。

    身子輕輕一抖,原本綁在身上的繩索瞬間便散落在腳邊,身旁的白逸塵西門豹和九兒目睹這一切,均是目瞪口呆久久無法成言。

    然而,管默言剛剛擰身欲上前助陣,花執念已經一聲長嘯,飛身躍起,以掌迎戰歿家翁了!

    眾人再一次震驚,這次是真的震驚了!

    花執念竟然沒有中毒!?

    原本眾人皆知花執念自幼以身試毒,確實平常的毒藥傷不得他的身,但是他們先中了醉花蔭再中化功散,兩種奇毒加身,怕是神仙也難以全身而退吧!

    想那醉花蔭乃是一種極其霸道的迷藥,成分百種且變化莫測,解藥除了當年的製毒者,誰也不知解法,即使有能人可以配備解藥,但哪怕錯了一味藥,也會化解藥為穿腸毒藥,所以至今仍無人可解醉花蔭之毒。

    再者他們皆中了化功散,那本是針對內力雄厚之人而製成的巨毒,花執念先前便被醉花蔭破了功,後來如何能不中化功散之毒呢?

    眾人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那邊花執念已經與歿家翁過招百餘次了。

    「光啷啷」一聲脆響,歿家翁手中的龍頭枴杖已經被花執念一掌擊飛。

    花執念衣襟髮梢絲毫不亂,仍是傲然而立,羽扇綸巾,一副翩翩濁世家公子的模樣。

    「歿老,還不束手就擒嗎?」

    歿家翁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臉上確也沒有已將受死的恐懼,倒也是有些氣量的。

    「花樓主技高一籌,小老兒心服口服,適才小老兒給了花樓主一個明白,現下也求花樓主給小老兒一個明白。」

    花執念搖扇,仰天大笑,精緻的眼角眉梢卻帶著淡淡的傷感。

    「你只知醉花蔭是天下間最毒的迷藥,卻不知當年製出此毒的毒娘子就是我的娘,我豈會聞不出醉花蔭的味道。」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世人皆知,花執念是上屆花滿樓樓主同夫人所生,何時又與那時江湖上人人追殺的魔女毒娘子扯上關係。

    「這——這不可能!」

    歿家翁一時還難以消化這個驚人的內幕,他實在想不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

    當年毒娘子武技超群,且毒藝獨步天下無人能及,半月內便連挫江湖上五大高手,成為江湖正義人士的公敵。

    原本她也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誰知一夕之間便消失無蹤,有人傳言她被各大門派圍堵絕殺於華山之巔,也有人說她癡迷製毒卻被劇毒反噬,廢了武功,自行了斷了。

    然而眾說紛紜也不過都是揣測罷了,毒娘子的消失終是一個迷,誰曾想今日機緣巧合下,竟然得知了這個驚人的秘密。

    「歿老,這下你可以安然受死了嗎?」

    「閻王令一出,小老兒豈還有活命的機會?」歿家翁仰頭冷笑,卻毫不畏懼。

    花執念收起紙扇,長身玉立,原本下垂的衣角因內力暴漲而膨脹如鼓,寬大的水袖衣袂飄飄,恍若仙人臨世。

    身形立時化作一道長虹,在夜空中凝成光束,寒光一閃,血霧瀰散,惡名昭彰的歿村首領已然是身首異處。

    管默言有些不相信的飛身向前,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麼狡猾的老東西,誰能想到如此輕易的就死去了呢!

    直到確認歿家翁確實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管默言才舒眉淺笑。

    笑容尚且未成全部展露,身後卻傳來一陣痛呼聲。

    甩頭望去,只見一干婦人,手持利器,向受縛的眾人刺去。

    除了管默言和花執念,眾人皆中了化功散,雖有武功招式在身,卻沒有半點的內力,此時面對森白刀光,也只能堪堪狼狽躲閃。

    眨眼間,剛才還憨態可掬的李家大嫂已經化身為奪命使者,刀刀致命的砍向九兒。

    管默言幾乎是本能的飛身掠過,將已然是避無可避,引頸受戮的九兒攬在懷中,一個旋身,便以將他送出了圈外。

    來不及查看九兒身上是否有傷,管默言已然消失了身影。

    白逸塵受了管默言兩百年道行可不是白受的,醉花蔭毒性雖霸道,化功散毒性雖狠戾,卻也只能暫時壓制其功力,這受縛的幾個時辰內,他的功力也恢復了二三層了。

    遠遠看著白逸塵白衣勝雪,雄姿英發,雖然被縛了上身,卻依然雙腿生風的邊躲閃攻擊,邊巧妙的護住西門豹,管默言不禁莞爾。

    白逸塵明明是不喜歡西門豹的,即使他什麼都不說,也逃不過她的眼睛,可是這個時候他卻傻呵呵的將西門豹護在身後,難道他學不會借刀殺人,剷除異己嗎?

    這個傻瓜,還好是遇見了自己,不然憑他的心智,只怕早就投胎轉世了,管默言因分神,身形稍微慢了一點。

    一道寒光,晃的她眼前一花,再瞇眼細看時,頓時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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