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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十九)天瀑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瀑布半天上,飛響落人間。

    所謂天瀑,便是由此得名!

    遠遠望去,懸空千丈素流分,冉冉地升起了團團白霧,縹緲於青山碧水之間,銀白如瀲,飛濺如雪,九層峭壁劃青空,三千白練飛暮雨。

    天瀑常年仙霧繚繞,煙霞瀲灩,從下向上看去,水流臨空而落,一瀉千里,好似奔流之水天上來一般。

    位於天瀑半腰處,有一巨大圓石橫空逸出,據聞此圓石乃是幾萬年前自九天而降,直插入此處,將天瀑從中間生生斬斷,激流直下的水柱擊在圓石上,水沫四濺,欻如飛電來,隱若白虹起。

    圓石堅不可摧,幾萬年來巍然不動,它汲取日月精華,採集天地靈氣,早就似石而非石了,是以狐族歷代祭天都在此處。

    遠遠的,我便看見大長老負臂立在圓石之上,他白髮如雪,白衣似霜,渀佛遺世獨立,寂寂然的舉頭仰望著天瀑,一動不動的好似也要風化成石一般。

    我不敢出聲打擾,只能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等待著大長老自行發現我的存在。

    在我默默的打了第六個哈欠的時候,大長老終於回過頭來,他雖滿頭銀髮拖至腳踝,卻俊美如斯,長身玉立,若不是跟他修習了五百年,我真的很難將這聲師父叫出口。

    「怎麼來了卻不叫為師一聲?這是等了多久了?」

    師父的笑容猶如冰雪初融,即使在美人如草芥的九尾狐族,也是首屈一指的美男子。

    還好我早認識了子墨,所以對師父的笑容難得的免疫。

    「弟子也是剛到不多時,不知師父喚弟子前來所為何事?」

    這五百年來,我最引以為傲的不是修行大成,而是終於戒驕戒躁的修出了一顆平常心。

    人常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其實不然,本性或可不改,只需懂得收斂即可,若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何以立足於這光怪陸離的六道三界。

    師父但笑不語,只是一直若有所思的凝望著我,我沒由來的感覺脊背陣陣發涼,修習了萬妖決之後,我對殺氣極其敏感。以至於幾乎化成了自己的本能。

    我不敢直視師父的眼,怕他看出我眼中深深的疑惑,只能恭順的垂下頭,做附耳恭聽狀。

    「小九,人人都說你是廢材,可是你僅跟著為師五百年,便成了眾多弟子中最出類拔萃之輩,對此你可有話說?」

    師父的聲音氣息皆與平常無異,可我就是莫名的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幾乎撲面而來。

    面對師父的詢問,我上前一步,俯身跪在師父面前,垂首道:

    「別人越說小九是廢材,小九就越不能當廢材,師父諄諄教導,徒兒怎敢辜負!」

    「好孩子!有志向!不枉為師疼你如至親。」

    師父將手掌置於我的頭頂,愛憐的撫摸著我的長髮。明明是往常最熟稔親暱的動作,我卻幾乎控制不住的手腳發顫,渾身都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你果然察覺了!」

    師父的聲音暮然變得極其冰冷,我雖垂頭跪在地上,卻也能感覺到天靈蓋處涼颼颼的冷意。

    因為早有防備,我立時單手撐起身體,驟然疾退出了十幾丈外,遙遙站在圓石邊緣,與師父隔空對望。

    師父一擊不中。似乎並不見多懊惱,他猛然鼓起袖袍,十指靈動,口中吟誦起極其複雜的咒法。

    我雖不能全聽清,卻也知道他根本不曾教過我這般的法術,原來他老人家竟是早就留了一手,專門對付我嗎?

    不等我想通師父何以竟至於此,一條自天瀑半腰橫空出世的水龍,已經捲起千層浪,大張著利齒咆哮而來。

    畢竟對師父心懷敬意。是以我並不敢硬敵,索性撐開結界,退身隱在結界後,乘機細細觀察之。

    待看出師父的真身之後,我才恍然大悟,難怪他今日要選在此處與我見面,若他不使出此法,我還真看不出他竟是一隻橫公魚精。

    據萬妖決記載,橫公魚生於石湖,此湖恆冰。長七八尺,形如鯉而赤,晝在水中,夜化為人。

    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烏骨二枚焚之則死,食之可卻邪病。

    之所以此時才看出師父的真身,只怪我修行太淺,若論起師父的修為,少說也有萬年以上,我一隻不足千年道行的小妖,即便知曉了他的命門所在,也無力與之敵對?

    正思量間,結界儼然已經撐之不住,它劇烈的震顫著,幾欲龜裂,我見情況不好,急忙撤了結界,飛身欲躍下圓石。

    結界因我而生,卻也與我相連,一旦破裂,我亦會為之所傷,既然明知法力不敵,我自然不會傻得與之硬碰硬。

    橫公魚乃是水中神獸,若與他在水邊鬥法,我便是連那千分之一的勝算也無,自然不願戀戰。

    可惜我的如意算盤打得雖精,卻也輕而易舉的被師父看破,他旋身舞動袍袖,白色的衣袍在飛濺的水花中搖擺不定,竟好似魚尾一般活靈活現,煞是好看。

    原本還張牙舞爪撲向我的水龍,霎時渀佛被抽了骨的肉皮,嘩啦一聲,癱軟下來,我躲閃不及,淋了個透心涼。

    不等我抹掉臉上的水漬,銀白色的水柱已經打著旋子向我衝來,水柱的中心為空,從我的方向看去,師父正立於當中,純白色衣袍竟然滴水不沾,乾爽得上下翻飛,好似粉蝶起舞。

    我本能的轉身就想跑,突然感覺左側有寒風猛烈襲來,頓時心驚得大駭,這中空的水柱定是想引我自亂陣腳的虛招,左側襲來的萬股水刃才是真正的殺手鑭。

    心中默念口訣,我在週身皆撐開厚重的結界,我是師父一手教出來的得意之徒,有何優缺皆逃不過師父的眼,今日我且與師父賭上一賭,正好也讓師父驗驗,我到底夠不夠格出師。

    管家世代皆善於結界之法,這一代又尤以我最為出眾,危險當頭,使出自己最舀手的技能,實屬明智之舉。

    拚命一搏之餘,猶好似聽見了師傅的朗朗笑聲,該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罷。

    我撇除雜念,身子猛然一沉,整個人都趴伏在**的圓石之上,平素我修習得最差的便是遁行之術,今日卻只能憑它救我一命。

    行,則逃出升天,那是我福大命大;不行,則命喪於此,乃是我學藝不精,怨不得旁人。

    雙手憑空勾畫著結印,我嘴裡默念著平素怎麼都背不熟的石遁咒,可喜的是,這是修習遁行之術以來,我背得最順口的一次。

    與師父醇厚的法力相比,我們之間猶如天壤之別,結界能支撐的時間極其短暫,我來不及收回結界便已使出石遁之術,與小命嗚呼相比,受傷已經算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初次成功應用石遁之術,難免位置掌握的不夠妥帖,雖然避過了致命一擊,我卻也沒能逃得太遠,不過這也足矣了。

    環顧四望,皆是參天古木,旁逸斜出,鬱鬱蔥蔥,林間濃霧騰騰,繚繞不去,幾丈之內,尚能辨別一二,幾丈之外,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我心底微涼,若沒猜錯的話,此地便是霧林了,看樣子我仍然置身於天瀑的餘脈之內,口中腥甜發癢,我忍之不住,俯身吐出了一口烏血。

    所幸剛才支撐結界之時,我並未使出全力,不然現在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

    拭去嘴角蜿蜒的血跡,我把心一橫,摸索著向霧林深處走去。

    據三哥說,霧林迷障甚多,幻境重重,且還有老妖王當年所設的各式生死陣法,可謂是有來無回的斷魂之地。

    然幾千年來,不信邪者絡繹不絕,可惜入者濟濟,出者卻一個也無,天長日久皆是如此,慢慢大家也就失了這份獵奇之心。

    背後不遠處就是水聲震耳欲聾的天瀑,既然回去也是死路一條,我索性就探一探這傳說中有來無回的霧林罷。

    當年我雖惰於修習法術,卻偏偏喜愛這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就連子墨也對我的悟性自歎不如,但願今日我能活著走出這裡。

    一路漸行漸遠,我已經完全聽不見天瀑的水聲了,只是眼前仍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偶爾傳來幾聲異獸的鳴叫,林間寂靜的只剩下我簌簌的腳步聲。

    我怎麼都想不通,師父對我言傳身教多年,為何偏要等到我有所成的時候才動手,這樣不是作繭自縛嗎?他到底緣何要如此做?莫非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剛才結界為師父所破,我內丹亦隨之受損,索性盤腿坐於樹下,運用萬妖決的心法來調理內息周轉,修復內丹的創傷。

    既然走進了這裡,我並不打算馬上離開,當然,可能我想離開也未必離得了,不如就靜下心來,先調理好傷勢,再做打算不遲。

    萬妖決的心法與任何修行的心法皆有不同,要想修習此心法,還得須有因緣際會才行,因為它需在內丹之外,再修出另一個內丹,方可以修習此心法。

    我本沒有那個潛質,但借了子墨的光,承著他的修為在體內又結出了另一個內丹,恰可以修行此法。

    不知過了多久,我只覺得神清氣爽,通體順暢,想來傷勢也好了個七七八八了。

    起身抖落衫裙上的殘枝敗葉,我舉步向密林深處走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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