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章 羅蛇 文 / 荊歌
更新時間:2012-10-20
北玄界,大陸西北部。一名為石敢當的小村莊。傳出陣陣嬰兒啼哭的聲音。新生兒的生日定在了軒轅歷壬辰年正月初八。日達歲破。
「生了嗎,生了嗎。我娃兒出世了嗎?」一個火急火燎的漢子迅速衝進處於山腳下的一間小木屋。他叫羅鐵牛,是村裡的一個老實巴交的木匠,也是孩子的父親。
「生了生了,鐵牛。恭喜了,是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村裡的穩婆笑呵呵地抱著了身上還沾有血跡的初生嬰兒從裡屋裡走了出來。孩子哇哇大哭,顯得中氣十足。
「來,讓爹抱抱。」羅鐵牛使勁地往自己褲腿蹭著雙手,生怕幹活時染上的木屑會不小心弄到孩子身上。「瞧,多水靈的娃兒啊,瞧這眼睛,水汪汪的跟女娃似的。還好是像他娘,要是從我。就可難看咯。」漢子一臉傻里傻氣,顯示不出的興奮與驚喜。
「哪有你這樣子說自個的。怎麼說也是當爹的人了,沒個正形。孩子像你像我不都一樣,平安就成。」從裡屋傳來一陣虛弱的女聲。羅鐵牛走進了裡屋,把孩子騰給剛從床上坐起來的自家老婆手裡。
「素玉,你看這孩子多水靈,多像你啊。不過還是有一點像我,嗓門大,剛哭的時候都把隔壁老劉家的那條狗給震醒了。將來長大肯定是個好漢子。」羅鐵牛愛憐地看著妻子手中的嬰兒。想伸出手摸摸孩子的臉,又怕自己粗糙的雙手會不小心弄疼孩子,只好作罷。
漢子微瞇著眼,哼著從村口說書老人那聽來的段子。「力拔山河氣蓋世~~~~」
「德行。」其實輕輕地撫摸著孩子的臉頰。溫柔地看著自家憨厚的丈夫,笑罵道。
「鐵牛,名字想好了沒有。」「早就準備好了,花了三文錢才讓李先生給想了個好名字。羅子語。子語子語,一聽就是有學問的人的名字。這三文錢,花得值。」羅鐵牛得意道。
「羅子語,羅子語。名兒是不錯。」母親微微地顛著懷抱裡的孩子。「孩子成大事,做大人物也好。平平凡凡一輩子也罷。只要是個清楚明白人就可以了。」素玉看著孩子的雙眼。總覺得孩子那空洞的眼神中彷彿略微帶著一股抗拒的意味。讓做母親的心裡略微有點不舒服。
「咚咚咚。」這是廳外的木門被人敲響。男主人羅鐵牛走出屋外一看,是一個仙風道骨,神采飛揚的道士。「請問道長有事嗎?是要化緣還是~~」羅鐵牛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位道士,如果是需要化緣的道士,有可能穿得如此光鮮亮麗嗎?
「叨擾了,貧道雲孺子。於三百里外葉牛山修行。今兒正好路徑此地。望見閣下家中有一道金光從雷霆中直打而入。相比是家中添丁了吧。」道士捋著自己下巴精心修剪的鬍鬚,不緊不慢的說道。
「奇了,娃兒才剛剛出生,村裡人都不知道。這老道士反而知道了。難道真的人那些傳說中的世外高人。聽聞有些淬煉修行人士。不食五穀雜糧,練到高深處,飛天遁地,無所不能。莫非眼前這位。」羅鐵牛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越看越覺得眼前這位微笑不語的高人深藏不露。
「道長真是神機妙算。今兒個家中內人真剛生出一男娃。」羅鐵牛恭敬道。
「嗯。抱出來讓貧道瞧瞧可否。」錦衣道士話語中有一股讓人,讓羅鐵牛無法抗拒的魔力。
憨厚漢子沒等跟老婆細說,就抱起孩子直往廳裡跑去。「道長,這就是犬子。」
錦衣道士盯著剛出生的嬰兒。眼珠不停打轉,眉毛一高一低地跳動著。「此子非池中之物,神可驅虎逐象。氣可吞天蔽地。最可貴的是眉間那一點紫薇之氣。難得難得。哈哈」道長撫鬚大笑,問「取名了嗎?」
憨厚漢子此時表現出平時難得一見的機智,「尚未取名,求道長賜名。」羅鐵牛畢恭畢敬道。
「嗯,這娃兒面相命格極佳。普通名字都當不得他。閣下姓?」「我姓羅。」漢子此時汗流浹背。彷彿只要取好了名兒子將來就能飛黃騰達一般。
「包羅萬象?倒是好姓。」錦衣老道雙眼緊閉,搖頭晃腦了一圈又一圈。「就如此吧,單名一個龍字。羅龍。」道士彷彿下了很大一個決定。
「羅龍?」漢子有點遲疑,皆因這地自古取名單字為尊。非王侯將相不可取。故而一半平民百姓都是以雙字為名。等到他朝出人頭地,封侯拜相之時,再自取一個單名為表字。
「沒錯,羅龍。此子他朝機遇一到。自然能化身為人中之龍。」錦衣道士欲說欲神采飛揚,如同成了先知一般。
「羅龍,羅龍。」羅鐵牛夢囈般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心裡七上八下的。往小了說,這只是給自家娃兒取個不同尋常的名字。往大了說,這是違背常理,有違倫常的大事。羅鐵牛不敢下這個決定。
「鐵牛,還楞著幹什麼。還不多謝道長賜名。」婦人從裡屋緩緩地走了出來。雙手微微一推,向道人行了一揖。「賤婦宋素玉。多謝道長為我孩子取名。」
道長微瞇這眼,看著這位剛生完孩子的母親。「怪不怪,怪不得。這麼說來,貧道倒是逾越了。罷了罷了,有心也好,無意也罷。就當是結了一份善緣吧。」「有羅夫人在,貧道就不老王賣瓜了。」錦衣道士說罷,便揮了揮衣袖,逕直而去。
「孩兒他娘,這~~~」老實漢子有點莫名其妙。「無事,夫君。這孩子便叫羅龍吧。我們的孩子當得起這個名字。」婦人微微仰起頭,一臉幸福地看著自己憨厚的丈夫。
「哈哈,沒錯沒錯。咱兒子將來鐵定能出人頭地。不過說真的,這名字真他娘的比什麼子語有氣勢多了。白瞎了三文錢了。」這個直來直往的漢子,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妻子與剛那老道對話中的異常。
羅龍?真的是人中之龍嗎?騎著毛驢在官道上慢悠悠地走著的錦衣道士,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這娃兒。與我有緣,與我有緣,哈哈哈哈哈~~~~」官道上人人矚目,看著這個身穿錦衣的瘋癲老道士。
隔天,這個位於山腳下的小村莊,家家戶戶都知道了鐵匠老羅家生了一個男娃,還被一高人賜名。羅龍,這個在平民百姓間顯得格外高貴的名字就這麼傳遍了整個石敢當。
「龍兒他爹啊,這孩子我一看就覺得機靈,將來一定有出息。」「鐵牛啊,那道長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還會來我們村啊,我家媳婦也快要生了。讓我也討個吉慶名。」
「不知禮法,不懂尊卑。賤民焉能用貴名。」倚在牆角邊的李先生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隨即甩門而出。
恭喜的,嫉妒的,懷疑的,鄙夷的。在這個不足兩百戶的小村莊中,爭相輝映,這就是人性。
「管他呢,老羅,沒事。估計這李先生是怕丟了飯碗吧,咱們村讀書的人少。要不是娃兒們都讓他取名,他和他家閨女兩人早就餓死了。」隔壁劉大叔拍了拍羅鐵牛的肩膀,當了回和事老,生怕破壞了目前這融洽的氣氛。
「哇哇哇~~哇哇。」孩子無預兆地大哭起來,果然如羅鐵牛先前所說一樣。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估計娃兒是餓了吧,各位鄉親父老。大家就先散了吧。等孩子滿月了,大家再來吃頓滿月酒。」
「成咧。那鐵牛哥,咱就先回去了。」一穿著一身麻布的小孩拉了拉羅鐵牛的褲腳,「七叔,到時候要讓我抱一抱龍兒弟弟哦。」「成,小三啊。以後要好好照顧弟弟哦。」村子裡的人都笑著走出了門口,心裡不約而同地期待著一個月後那頓或許油水不多的滿月酒。
兩年時間眨眼就過。羅龍已經在石敢當生活了兩年時光了,他也不負眾望,當真對得起羅龍這個名字。當別人的孩子還在地上磕磕碰碰地趴著時,他已經可以跟著母親去挑水,當別的孩子還在牙牙學語時,他已然可以流利地讀出他母親交給他的三字經。
羅龍已然是整個石敢當的心頭肉,大家都期待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一日。
然而,一切的改變。就在羅龍三歲生日的這天。
這一天,村子裡所有人的心中總有一股莫名的悸動與忐忑,所有家禽牲畜也不知為何全部五體伏地,戰慄不敢。就如同,大廈將頃之時。亦或是,有大人物來過一般。,
這一天,羅龍莫名其妙的發起了高燒,從一開始的胡言亂語到後來的昏迷不醒。村子裡,鎮子裡的大夫都找遍了,也不見其好轉,這些行了幾十年醫的老郎中,連孩子生的是什麼病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急壞了羅鐵牛,急壞了村子裡的每一個人。「當家的莫慌,還記得三年前孩兒剛出生時幫孩子取名的那位道長嗎?」「孩兒他娘,你是說那位錦衣道長?」「嗯,正是。依我看,咱娃兒得的估計不是凡人之病,既然如此,何不用仙家手段試試呢。」
宋素玉輕輕地拍著自家相公的後背,彷彿要把他連日來憂慮都拍出來一般。「那位道長說自己在三百里外葉牛山修行,咱夫妻二人就帶著龍兒去求見道長,想必道長應該不會見死不救。」
羅鐵牛在妻子的撫慰下,逐漸安定了下來。「成,咱二老待會就帶著龍兒去找那位道長。」說走就走,羅鐵牛不敢有任何一刻耽誤。
三百里外,葉牛山。山腰之間有一道觀,坐落得四平八穩,裝飾得金碧輝煌。錦衣老道身處其中,睡在蒲團上,喃喃自語道「種善因,得善果。這個買賣,到底做不做得來。罷了罷了,我雲孺子就違心一回,做一次虧本的買賣。」
「道長,雲孺子道長。石敢當的羅鐵牛與賤內有事求見。」羅鐵牛扯開嗓門在道觀外大喊,手卻輕輕摀住在妻子懷抱中熟睡的兒子。
「光~~~」道觀的門被打開了,出來一個小道童,向羅鐵牛夫妻二人施了一禮。「二位所求之事,我家師傅已經知道了,請進。」羅鐵牛拉起妻子的手,大步流星地邁了進去。「素玉,我說這道士真神了,咱還沒說什麼事。他就知道了。這下龍兒有救了。」
「嗯~~」宋素玉輕輕應了一聲。羅鐵牛現在心情真好,壓根沒有留意到妻子的心不在焉。
「兩位,別來無恙吧。貧道這廂有禮了。」雲孺子親自出門迎接。讓站在夫妻二人身旁的小道童十分詫異,貌似在他的記憶中,除了那幾個跟自家師傅一樣神神秘秘的人物,就連富甲一方的大富豪來了,自家師傅也是愛理不理的樣。
「莫非是,藏拙的貴客?這年頭,有錢人就喜歡裝低調。還是師傅厲害,一眼就看出來這兩位是個有錢的主。」小道童在心裡暗暗默念。
「道長啊,閒話俺就不多說了。救救我家孩兒吧。」羅鐵牛一下子就跪在了階梯之上。還拉著自家媳婦往下跪。雲孺子趕緊扶起了他們。「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此子與我有緣,我自會救他。來,裡面請。」錦衣道士打發了小道童,將二人帶到了迎客廳中。
「咦,奇了怪了。這屋子,咋那麼香的。」羅鐵牛剛一走進迎客廳,就有一股檀香味撲鼻而來。「哦,這是落雨香木做的檀香。有舒筋活絡,驅除心魔的功效,只是~~~」「只是什麼?」「只是初次聞的人會不習慣,犯暈。」「犯暈?」羅鐵牛話剛一說話,就倒栽蔥般地倒在了地上。
宋素玉貌似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一般,將手中的孩子交給了道士,然後把自己的丈夫拖到了蒲團上,看著已經開始熟睡打呼的丈夫,搖頭苦笑。
「宋小姐,可是認得在下?」「金銀道人云孺子,西北諸城中何人不識,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金銀道人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為何這次要幫我等身無二兩物的普通人家。」宋素玉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落落大方,氣勢凌人。
「荊南宋家,皇族之後。如果此等身份還算是普通人家的話。那我等出身的人都可以去撞牆自盡了。」錦衣道人揮了揮了自己那並不兩袖清風的衣袖,直視宋素玉的眼睛。
「荊南宋家,皇族之後。早已不復存在了。」婦人使勁搖了搖頭,彷彿想把腦海中的往事都甩掉。「這就是你幫我夫妻的原因?」
「是,也不是。」錦衣道士故作高深地晃了晃腦袋。然後又曬然一笑,「罪過罪過,前陣子為了建這個道觀,哄騙那些凡夫俗子哄過了頭。不知不覺又是這幅摸樣。倒是班門弄斧了。」在宋素玉的眼神下,金銀道人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轟然破滅。
錦衣道人正經說道。「我會幫你們,原因有三。其一,就如宋姑娘所說;其二,我年少是曾欠下一位故人很大一個人情,這位故人正好是宋家之人。這人情債,不好還;其三,我與這孩子,有緣。若宋姑娘肯將孩子交與我當入室弟子。我將一身本領傾慷囊相授。」
「這孩子,一生平平安安也好。我經歷過太多生離死別。我只想他安好。退一萬步說,你金銀道人也不配教他。」宋素玉單刀直入,沒有絲毫客氣。
「這孩子命格奇特,不僅可修兵家之術,與我道家一脈也是有緣。」金銀道人急忙道。他這輩子,在談生意講條件時從未輸過。顯然,這次也不打算讓步。
宋素玉搖了搖頭,「雲孺子道長,我剛是被舊事沖昏了頭腦,冒犯了。以道長今時今日的修為與在東南諸城的名氣,莫說這孩子如今只是一個農戶的娃兒,就算是荊南宋家的嫡系,也當得龍兒叫一聲師傅。」
「那宋姑娘為何~」「道長,切聽我一言。」宋素玉打斷了金銀道長的話。「我宋家的遭遇,想必道長也是略有耳聞。龍兒身負我宋家嫡系才有可能出現的紫薇斗脈,打他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便知曉了。」
「宋家的紫薇斗脈,乃是難得的人傑之象,萬中無一。在此亂世中,可封侯拜相,平步青雲。與修行一途,更可一日千里,事半功倍。」金銀道人愈想起傳說中紫薇斗脈的奇妙之處,看向羅龍的眼神更加熾熱。
宋素玉無奈地說:「我也想不到龍兒會身負我宋家也難得一見的紫薇斗脈,只是這孩子根骨隨他爹,根本承受不起這紫薇斗脈。這也是龍兒為什麼會昏迷的原因。」
「宋姑娘為何會下嫁這鄉間莽漢?我乃局外人,不好細問。若宋姑娘信得過在下,將龍兒留在著。等到他成人之時,我便還你一個貴氣沖天,得天獨厚的人中之龍。」
「不必了,其實我帶龍兒來找道長,是想用另外一種方法解決這個麻煩。」宋素玉擺了擺手,直接解決了金銀道人的提議。
「宋姑娘口中所言的方法是?」
「將我龍兒體內的紫薇斗脈,徹底打撒。」宋素玉唇中吐出之言斬釘截鐵,無一絲含糊。
「晃~~鐺~~~」金銀道人一愣,拿不穩手中的玉拂塵,逕直掉落到地上。「宋姑娘,宋姑娘。此話當真?莫開玩笑,莫開玩笑,貧道歲數大了,承受不起。」
「哪敢開道長玩笑。」宋素玉眉頭緊皺。「雲孺子道長,我實有無法說出的苦衷。我知道這很為難道長。」宋素玉從懷中掏出一塊血紅色的玉珮,「此乃我宋家二房信物,息壤血玉。我知道幫龍兒打散紫薇斗脈要耗費道長一甲子的苦修。這塊玉珮就權當給道長留個念想。」
金銀道人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玉拂塵,苦笑道。「本以為可以收個天資過人,可以繼承我衣缽的賢子佳徒,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要輸多一甲子功力。這買賣虧大發了。」
金銀道人抱起依然昏迷著的小羅龍往內室練丹房走去,「罷了,我便虧這一回,結下這個因果。這娃兒以後便是我這一路的魔障,看破了,貧道就得個道心圓滿。」
煉丹房中,羅龍被放置在一八卦陣中,周圍丹氣瀰漫。雲孺子端坐在羅龍身後。左手緊捏拂塵,右手直劈羅龍的天靈蓋。只見小羅龍身上泛出一身紫霧,紫霧漸漸凝成了一條若隱若現的紫龍,環繞著他。
「喝。」隨著金銀道人大吼一聲,煉丹房瀰漫的丹氣全部收於他的掌心,隨著小羅龍的天靈蓋,逕直輸入到羅龍的體內。
隨著丹氣的輸入,龍形紫霧不甘地翻騰了幾圈,變隨即淡化消散。
半盞茶的時間,宋素玉聽到煉丹房中傳來孩子虛弱的哭聲。懸在半空的心總算略微安定下來了
「光~~。」隨著房門被打開,金銀道人從裡走出來。宋素玉看到房內紫氣瀰漫,直讓人不敢直視。「龍兒體內的紫薇斗脈已徹底被我打散,通過週身毛孔也都將紫薇之氣釋發出來了。唯獨眉間那一點貴,如同有靈性一般,埋藏於雙瞳之中。時隱時現,無法打散。不過並無大礙。」
「呼~~~~」宋素玉長抒一口氣,也不忘雙手將家傳血玉獻給錦衣道人。
雲孺子搖了搖頭,接過了宋素玉所遞的息壤血玉。轉身走入房中,將血玉戴在坐在地板上不知所措的小羅龍脖子上。緊接著左手成指,往垂在孩子胸前的血玉一按,血玉沒入孩子胸中,再無痕跡。
「這孩子如今的命格連福緣深厚都算不上,需要點外物防身。貧道不知道宋姑娘非要這樣做的用意,但我與這孩子是真有緣。若以後有何問題,只管帶他來找老道。貧道估計還能在西北大陸多晃悠一段歲月。」雲孺子寵溺地摸了摸哭累睡著了的羅龍的小腦袋,微笑說道。
「道長這恩,小女子無以回報。」宋素玉看了看熟睡的兒子,又看了看倚在門口打鼾說夢話的相公。無奈又誠懇地說道。
「這恩,不是給你,是給你家兒子。要報也是他來報。這段因果,是我與這娃兒命中注定。罷了,你們下山吧。你家相公估計也快醒了。」錦衣道人看了看那莽撞漢子,又看了看宋素玉,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了,這娃兒以後不能再叫羅龍了。他這命格配不上這名,反而不利於他。」宋素玉抱著兒子,攙扶起即將甦醒的丈夫,低聲道。「嗯,曉得了。我會幫龍兒再改一個名字的,道長就放心吧。」
「也沒什麼好交代的了,元寶,送客。」玉孺子佝僂著身子走進了內室,那小道童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將夫妻二人送到了道觀門口。
道觀外山路。
「娘子。俺剛剛是不是睡著了。」羅鐵牛總算醒了過來,使勁地撓著自己的大腦門。「娘子,咱們怎麼回去了,龍兒的病怎麼樣了。那位道長有沒有辦法啊。」「當家的放心,娃兒已經醒看,只是現在又哭累了,方又睡著了而已。」宋素玉解釋道。
羅鐵牛看著在妻子懷中的兒子,聽著他發出的平靜的呼吸聲,總算放下心來。「娘子,俺怎麼覺得娃兒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了。」莽撞漢子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奇怪。
「怎麼滴,瞧你這牛眼睛。連自己的娃都不認得了啊。」宋素玉捶了捶自己相公的胸膛。「估計是太久沒吃東西,所以氣色不好吧。」「哈哈,也對。沒事。回家之後咱弄點好吃的給咱兒子補補身子。」羅鐵牛憨憨笑道。
「對了,鐵牛。」「怎麼了,孩子他娘。」「道長說,孩子會昏迷那麼久很大緣故是因為名字和八字不合。」「阿?那該怎麼辦啊,這臭道士,以前不是說這名字好嗎?配咱兒子嗎?」
「無礙。道長說再改個名字就好了。」「那就改吧,這次咱自己想,我可不想去看李先生的臭臉。」「名字我已經想好了,道長也已經知道了,覺得還不錯。」「好好,娘子說好就好,連道長都說好,那就更好了。那到底是叫什麼?」
「就叫做——羅蛇!」宋素玉嘴邊泛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羅蛇,是化姣,是成龍,亦或是始終只是一條小蛇。或許,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