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三章 登門 文 / 荊歌
更新時間：2012-10-24
羅家媳婦宋素玉，在石敢當這個小村莊一直是個特殊的存在。
宋素玉不同於村莊中一般的大媽子小媳婦，是附近十里八鄉嫁過來的。所以在村子中，她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宋素玉乃是十年前羅鐵牛外出砍柴時無意中在一溪澗旁所救。那時她已奄奄一息，不省人事。
天性淳樸善良的羅鐵牛見狀，二話不說背回了村子。悉心照料了近半個月，宋素玉才漸漸從昏迷中甦醒。
在村民的追問下，宋素玉才緩緩道出了自己的身世。她本是附近縣城一富家女，前些日子舉家回祖籍探親祭祖。因連日行程緩慢，行至羊頭山時，生怕誤了祭祖之期。便捨棄圍繞羊頭山一圈的官道，選擇了直穿山體的羊腸小道。
無奈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正巧遇到山賊劫道，本來自家車隊也有三兩護衛家丁，可對於佔據天時地利，經驗豐富的羊頭山山賊來說，這點人或許還不夠他們殺個興起。
宋素玉父親也是個心思精明的商人，眼見自家護衛與山賊實力相差頗遠，便十分識趣地說要留下買路錢。
可誰想這群山賊不止是財迷心竅，更是色中餓鬼。更要宋老頭把車上女眷全部留下方可走人。
馬車上待著的都是宋家的親屬家眷，這已經超越了做生意的範疇了。宋老頭見狀，收起了點頭哈腰地姿態，冷聲厲氣地選擇了兵戎相見。
結果，可想而知。養尊處優的護衛哪裡敵得過天天過著刀口舔血日子的山賊，不消一會，幾個平日裡還算堪用的護衛便被絞殺殆盡。
餘下的宋家家屬，自然也逃脫不出這個厄運。也該是宋素玉運氣好，當山賊追著她到懸崖邊時，不想慘遭山賊凌辱的她不假思索地跳下懸崖。
或許是天祐好人吧，懸崖下湍急的河水救了這個涉世未深的姑娘。
不知宋素玉是擔心以後生活孤苦無依，亦或是真的想感恩圖報。當場便提出要在眾村民的見證下，下嫁於羅鐵牛以報救命之恩。
羅鐵牛這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漢子自心覺得高攀不上宋素玉這個城中大家閨秀，便婉言謝絕。怎料宋素玉當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竟然以死相逼。
經過村民們苦口佛心的勸說，再加上羅鐵牛也著實喜歡這個清麗脫俗，不同於一般農家女的落難大家閨秀。扭捏一番之後，便由村中婆娘作媒，將婚事確定下來。
成親之後，羅鐵牛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自家妻子，於是便處處忍讓，事事順從。乃石敢當出了名的「妻管嚴」。
這會，要羅鐵牛去勸說自己的妻子，讓她同意羅蛇到城裡的白馬武莊學藝。估計，希望不大。
可老村長，獵隊頭領薛天福依舊不死心，好說歹說地囑咐羅鐵牛一定要說服自家媳婦。
就在眾人為了羅蛇去白馬武莊學藝一事與羅鐵牛夫婦百般交涉時。身為事件主人公的小羅蛇早已大搖大擺地走出門，毫無顧忌地往李先生家走去。
一路上，遇到無數上前關心詢問的村民，也彬彬有禮，一條不落地一一回禮。
羅蛇被好奇之魂熊熊燃燒的村民們苦苦糾纏了半天，總算是來到了李詩雨家門前。
這個以前因為借書來了無數次的地方，如今在他看來，是那麼的與眾不同；那個在村裡以幫人寫信取名為生的枯瘦先生，如今在他看來，是多麼的深不可測。
「咚~咚~咚~」
羅蛇輕輕地敲起李家那扇沒有任何防盜功能的破木門，聲音恭敬而富有節奏。
可讓羅蛇略微失望的是，開門的並不是他這幾天朝思暮想的李長生李先生，而是對他朝思暮想的小女娃李詩雨。
「臭懶蛇，你總算活過來了。我們可擔心死你了。」李詩雨紮著兩條羊角辮，拉著羅蛇的手蹦蹦跳跳地說道。
自從那天回來之後，一群小夥伴們就再也沒有見過羅蛇出來外面。而去羅蛇家中找他時，卻被羅嬸嬸以羅蛇還要休息為理由給哄了出來。當然，這一些，對於當時還在昏迷之中的羅蛇來說。根本無從得知。
「懶蛇，你身子好了沒有啊。沒有一定要多休息啊。今天是專門來找我玩的嗎？哈。」李詩雨死死拉著羅蛇地手，不停地扭捏地身體，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嬌滴滴地對羅蛇說道。
羅蛇看著眼前明顯已經有了一絲小女人姿態的李詩雨，顯得有點不知所措。「沒~~沒有啦。就是看書，就是這幾天待在家裡看書嘛。有些地方看不懂，想問問你爹而已。」羅蛇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想了一個還算是說得過去的借口。
「問我爹？臭懶蛇，原來你不是來找我玩的啊。哼，那算咯，我去找飛虎哥他們玩。」李詩雨甩開羅蛇的手，二話不說就轉過身去，只留給羅蛇一個紮著兩條可愛羊角辮的後腦勺。
「誒，女人，女孩。都一個樣。」羅蛇無奈地搖了搖頭。
「咦，不對啊。」李詩雨猛地轉過身來，一臉狐疑地盯著羅蛇。「我記得你說過最討厭就是看到我爹爹那棺材臉了，怎麼你今天突然想向他請教了丫。」
「這不是看書看到不懂的地方了，死魚兒你不是最瞭解我嗎，我好奇心是最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詩雨笑嘻嘻地看著羅蛇，說：「我當然最瞭解你啦，你好奇心最重啦。好啦，我爹爹正在屋裡練字呢，我帶你去見他呢。」
羅蛇隨著李詩雨走進屋內，不斷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真的是一個至少是二星儒士此等強者的家嗎？」
李長生李先生的居所，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為過。一個偌大的客廳，除了正中擺著一套用不知名木材砌做而成的八仙桌椅之外，竟然空無一物。而且看那手藝，擺明了就是自家老爹出品的廉價貨。
而正廳與裡屋之間，竟然無一道房門相隔，只用了一塊看不出年月的麻布當做門簾。
「爹爹，羅蛇說他有一些書本上的問題要問你。」李詩雨死死拽著羅蛇的手，朝裡屋喊道。此時屋內傳來李長生略微沙啞古板的聲音，「知道了，雨兒，你帶羅蛇進來吧。」
一聽李長生喊自己進去，羅蛇也顧不得還在旁邊嘰嘰喳喳說著閒碎話的李詩雨了，直接在門框上敲了幾下，三長兩短。便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在羅蛇看來，裡屋的環境也比正廳好不了多少。在這個應該是李長生書房睡房兩用的地方，也只有一個用山野石塊堆砌而成的炕頭，和一張上面放滿了芭蕉葉的簡陋桌子，甚至連一張椅子都沒有。唯一的亮點，或許就僅有角落那一整櫃在鄉間難以見到的藏書吧。
「你就是羅兄家的公子—羅蛇吧？」正在芭蕉葉上奮筆疾書的李長生抬起頭來，望著羅蛇微笑道。
「裝，你丫繼續給我裝。」羅蛇心中暗暗嘀咕，可門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只見他微微彎下身子，想李長生行了一個童子禮，說道：「此番前來叨擾先生，是因為小子近來一直被幾個問題所困擾，想請先生指點一番。」
「嗯，知書識禮，孺子可教。」李長生一邊捻著自己的短鬚，一邊上下打量著羅蛇。
「當然啦爹爹，羅蛇可聰明了。我們這次能回來都是靠羅蛇救的呢。」李詩雨在一旁插嘴道。
「哼，你還好意思說。女孩子家家整天沒個正形，又不知天高地厚。」
李長生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將桌子上雜亂不堪的芭蕉葉擺放整齊，然後對著李詩雨說道。「既然羅蛇是過來做學問的，你也別在一旁胡鬧。去，找李大娘去學學女紅去，傍晚再回來。」
李詩雨可勁地搖著羅蛇的胳膊，嬌滴滴地說：「啊，可是我還有很多話要跟懶蛇說呢。懶蛇，你說是不是啊。」
「不是！」羅蛇現在巴不得趕走李詩雨這個礙手礙腳的電燈泡，好將心中的疑問一口氣吐露出來，哪裡還會承認啊。
「哼，臭懶蛇。你居然這麼對我，我再也不理你了。我去找飛虎哥玩去。」李詩雨臉皮子薄，哪裡經得起羅蛇這一句不是。惱羞成怒之下，居然忘了還在一旁的李長生，直衝屋外而去。
剩下屋裡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在那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之對方，誰也沒有先開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二人已不聲不響地度過了三刻鐘。
正所謂薑還是老的辣，小屁孩羅蛇還是率先敗下陣來。
「哪個，李先生。我有一些問題想向您請教。」羅蛇不停地撓著自己的後腦勺，無奈地說道。
「哦？現在這麼有求學心的後輩可是很少了，老夫我必定知無不言。不過~~老夫只是一普通的酸腐秀才，怕是無法回答小友那些匪夷所思的問題哦。」
李長生捻著自己的鬍鬚，一臉和善地看著羅蛇，誠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