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 路 文 / 荊歌

    更新時間：2012-10-25

    李長生略帶扯皮性質的回答，讓羅蛇頓時啞口無言，一時之間接不上話來。

    這真的是平日裡那個酸腐古板的老學究嗎？

    羅蛇心想，與其跟眼前這深藏不露的老貨在這扯皮，還不如開門見山直接攤明瞭好些。

    「李伯伯啊，現在詩雨也不在這。侄兒我就不裝了，您老也別再揣著明白當糊塗了，您知道我來這的目的的，對吧？」羅蛇抬起頭，盯著高高在上的李長生，努力使自己的眼神中透露出尊敬，崇拜的目光。

    李長生不知是假意聽不到羅蛇口中之言，亦或是真的聽不到。只見他走到了書桌前，拿起了方才練字用的芭蕉葉，對著羅蛇說：「識字嗎？」

    羅蛇此時可謂是心急如焚，無奈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得老老實實地恭敬應答。「家母自小便有教侄兒識字，勉強可閱書。」

    李長生搖了搖頭，說道。「也對，從我這借走過上百本書，不識字方有鬼了。青雲志好看嗎？」

    「嗯！」羅蛇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那你看看，這張芭蕉葉上所寫為何？」李長生從桌面最底處抽出一張早已枯黃的芭蕉葉，俯下身子遞給了羅蛇看。

    羅蛇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無緣無故地讓他看什麼字。這廝莫不會真以為自己是來找他做學問的吧。

    羅蛇雙手接過李長生遞過來的芭蕉葉，念出了上面頗具風骨的幾個大字。

    「天時···地利···人和···」

    這一念不打緊，著實把羅蛇嚇出了一身冷汗。羅蛇覺得自個身上最應該忌諱保密的東西，不是身上那個會發出血紅色光芒會保護自己的神秘物件，而是晚上做夢總會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和語句。

    什麼會在天空上飛的鐵皮鳥，有四個輪子的神秘野獸，相隔幾千里也可以保持聯絡的神秘工具。還有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語言與詞句。

    羅蛇不清楚自己腦海中為什麼老是會閃現出這些東西，可是他明白，這些太過於驚世駭俗的玩意，只能自己知道，誰也不能告訴。

    時間不容得羅蛇回憶舊事，李長生的一句話，把他從困惑與煩惱中拉回了木屋之內。

    「天時地利人和！好一番精妙絕倫的語論！好一個聰明絕頂的少年！」

    李長生死死地盯著羅蛇，彷彿想把他看穿一般。而羅蛇則立馬低下了頭，不敢與其對視。在他眼中，這哪裡是一個窮困潦倒的酸腐秀才，分明就是一個打個噴嚏就可以輕輕鬆鬆滅了自己的絕世強者。

    「羅蛇，此時此地只有你與我二人，老夫絕對不會把你當成一個普通的六歲孩童來對待。」李長生望著滿臉驚慌失措的羅蛇，緩緩說道。

    「你欲問之事，老夫心裡早已有底。至於有些東西，現在的你還不能知道。」李長生指了指炕頭，示意羅蛇可以坐在上面。「老夫為何會隱居於此地，做一個默默無聞的窮先生，自有我的原由，不足以外人道也。」

    羅蛇一聲不吭，迅速地爬到了炕頭上，等著李長生往下說。

    「至於那日救你之事，你也不必感激，完全是恰巧所致。我本是因村民說詩雨遇險，才會獨自一人進入鬼林救人。後得知詩雨得救，便打算悄悄返回家中，以免引人懷疑。至於你嘛，完全是剛好路過那裡，順手為之。」

    羅蛇感激地點了點頭，可心裡卻對李長生的回答嗤之以鼻，一個在偏遠村落隱居了十幾年的人，鐵定有一些不為外人得知的往事。如若這般。難道還會為了一個事不關己的小孩而不惜暴露自己？

    李長生彷彿是知曉了羅蛇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緊接著說道。「當然，如果那時是換了其他的小孩，我肯定會毫不考慮地離開，不做任何停留。這些年，生老病死見多了，心也早就硬了。」

    「但是，那個人偏偏是你羅蛇，我不得不救。事關原因有二。其一，我很好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是如何把歡喜鬼猴逼到那番田地。其二，便是你手裡拿著的那六個字了。」

    李長生嘴角泛起微微的弧度，對著羅蛇笑道。「羅蛇啊羅蛇，看來你身上的秘密也不比我少啊。」

    羅蛇雙手一撐，跳下了炕頭，走到了門簾旁邊的書櫃，興致勃勃地研究起上面密密麻麻的書籍。

    「我能有什麼秘密啦。就算有，以李伯伯的實力與智慧，肯定都一清二楚啦。比起這個，李伯伯的秘密才是最重要的呢。還好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遇到那些叔叔伯伯們，都跟他們說我是過來找李伯伯做學問的。這樣他們就都不會懷疑啦。」羅蛇回應著李長生的話，眼睛卻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書櫃上的書。

    「對了，李伯伯。我有件事要問你哦，您知不知道什麼東西可以藏在人的身體裡，在危急時可以護主，會發出血紅色的光芒。」羅蛇從書櫃上抽出一本經書，看似心不在焉地拋出了內心最渴望知道答案的問題。

    「哈哈哈~~~哈哈哈~~~」李長生突然發出連串極其暢快的笑聲，這讓看似心不在焉實際上十分緊張的羅蛇有些慌了，趕忙問怎麼回事。

    「羅蛇啊羅蛇，你確實是聰明絕頂，機智謹慎。」李長生滿臉笑意地打量著羅蛇，眼中滿是欣賞與欣慰。

    「你心中其實早已驚疑老夫那日知曉了你身懷神秘寶物之事，怕老夫起了殺人奪寶之心。故而從你開始從炕頭挪到離門最近的書櫃旁，再到後來不經意說出你已向村裡人今日要過來老夫這寒舍之舉動，目的就是為了讓老夫投鼠忌器和方便逃跑。」

    羅蛇伸出右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臟位置，苦笑著說：「沒辦法，才活了幾年，不想那麼快歸於塵土。可這東西一直在我心中糾纏，不問我清楚始終不會痛快。」

    李長生雙眉緊鎖，思考良久後才緩緩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莫說整個北玄界，單單是西北大陸，便有天材地寶，神兵利器無數。」只見他雙眼已瞇成一線，其間似有神光透出，彷彿想從羅蛇胸口研究出什麼端倪啦。

    「一般的神兵利器皆是由靈力催動而產生威力的。能自行護主的靈器也有，但是我還真從未聽說，有何種靈器能讓一普通孩童把歡喜鬼猴逼到化為歡喜鬼影此等淒慘地步。」

    李長生突然抬頭，眼神充滿嚮往地望著窗外，說：「或許，要到那個境界才知道吧？」

    「境界？原境？」

    「咦？你小子怎麼知道？」李長生起初感到十分訝異，隨即便釋然開來，「是看了青雲志上說的吧。這本書不錯，記住別弄壞。」

    「李伯伯，那我身上的東西？」「就先這樣吧，你放心，這種靈器絕對不會對持有者有害的，你此番前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李長生擺了擺手，打算了羅蛇的追問。「這兩天村裡都在說要送你去白馬武莊，這事你知道嗎？」

    羅蛇點了點頭，他這兩天躲在家中裡屋天天聽到老村長薛天富與自家母親的爭論聲。

    「你可能對白馬武莊還不甚瞭解。白馬武莊傳承武道一脈，是我們兗州二流門派中的領頭羊，能與之匹敵者也僅有二三而已。當然啦，我們兗州真正的主人，永遠都是萬歸劍派。什麼白馬武莊，天龍教，白鹿書院，背後都有萬歸劍派的影子。」

    羅蛇感覺李長生貌似對白馬武莊，萬歸劍派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惡感。很模糊很模糊，不過此時他也不便多說。

    李長生想了想，然後接著說道：「羅蛇，你聰明絕頂，悟性高絕，如若學起東西來肯定事半功倍。但你天生根骨單薄，筋脈閉塞，在修煉一途必將會困難重重，事倍功半。」

    羅蛇知曉自己從小身子骨便比別人差，可是沒想到居然差到這種地步。李長生寥寥幾語，便斷了他在看了青雲志後的一切夢想。「難道真的是命由天定？」

    羅蛇感覺腳有些發軟，身子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直到倚在了牆角。「謝謝李伯伯了，我會跟爹爹娘親還有黃村長他們說的，就說我不想去白馬武莊，不想離開家。」

    「說，是一定要說的。可是修行，還是照樣進行。」李長生故作高深地打了個偈語，笑瞇瞇地看著羅蛇。

    「李伯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我觀黃飛虎那小子皮糙肉賤，倒是適合修習武道這種粗痞之術。去白馬武莊的名額，就給他好了。至於你嘛~~~」李長生將自己的鬍鬚縷順，欲言又止，擺明了是打算吊羅蛇胃口。

    羅蛇倒也配合，心急如焚地問道：「李伯伯，我怎麼樣啊？」

    李長生也不搭理羅蛇，只顧著自己在芭蕉葉上劃劃寫寫。許久之後，才慢吞吞地說：「以後不要叫李伯伯了，叫老夫師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