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五章 六年後 文 / 荊歌

    更新時間：2012-10-26

    青蛟林，乃是臥馬城周邊一片偏僻貧瘠的山林。傳聞有人在林中得見青蛟蟄伏，故而得名。事實上，這只是一片無甚開發利用的廢林，既無金銅礦產，亦無靈草妙藥。所以莫說踏青旅客採藥人了，就連週遭鄉村中以打獵為生的獵隊，也極少過來這青蛟林中。

    可今日，偏偏有一個臉上明顯還帶有一絲稚氣的半大少年，在林中不停穿梭跳躍著，貌似在尋找著什麼一般。

    「這只花大蟲，居然跟我玩起了抓迷藏，要是被我抓到了你，鐵定要拿你的虎鞭來下酒。」這個蹲在樹枝上喃喃自語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那聰明絕頂的孩童——羅蛇。

    羅蛇單手扶著樹幹，眼睛不斷掃視著周圍佈滿落葉的地面，似乎想從中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似的。

    「誒，這林中野獸橫布，地上爪痕蹄印無數，怎麼找啊。」羅蛇緩緩地站了起來，把略顯單薄的身子靠在了一棵松樹樹幹之上，接著又將雙手交叉到胸前，很舒服地歎了一口氣。隨著動作的放鬆，他那雙警惕銳利的雙眼也慢慢變得空洞呆滯起來。

    羅蛇抬起頭，看著從樹葉縫隙中灑落而出的陽光，不由自主想起這幾年充滿新奇刺激的生活，突然露出一個毫無心機的笑臉。那沐浴著陽光的下顎顯得是那麼的柔和，好看。

    自從羅蛇六歲時拜李長生為師開始，時間已過去足足六年有餘。羅蛇也從一鬢角稚童成長為一半大少年。

    用羅蛇自己的話說，這幾年的生活絕對可用非人來形容。自從那天稀里糊塗地拜了李長生為師後，他的人生便發生了質一般的改變。而且這個改變，還順便帶攜了黃飛虎小霸王。

    那日羅蛇回家之後，便向父母以及老村長表明了自己還小，害怕離家的意願。宋素玉也樂得羅蛇由此想法，便打蛇隨棍上，徹底打消了黃老村長以及薛天富想讓羅蛇到白馬武莊學藝的念頭。

    本來起初黃老村長還有些掛不開面子，直到後來羅蛇提出想讓黃飛虎代替自己去白馬武莊時，才立馬有了神色。童言無忌，這是多深的感情，才可讓兩小孩如此親密無間。事後黃飛虎也是感動得鼻涕眼淚直流，當場表示想與羅蛇結為異姓兄弟。這讓本來就另有目的的羅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二天，黃飛虎就打起包裹，隨著薛天富到白馬武莊接受資質檢驗去了，臨走前還千叮萬囑讓一群追隨者好好照顧李詩雨。結果也盡如李長生所料，皮粗肉糙的黃飛虎果然適合修習武功這種粗痞之術，很快便被納入白馬武莊門下。近幾年極少回村，羅蛇也頗為想念。

    至於羅蛇，也總算找到了借口，以讀書識字之名每天準時到李長生家中報道，風雨不改。

    記得第一天修習的情境，羅蛇至今還歷歷在目。那是羅蛇第一天，充分瞭解到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不可思議的東西。那種直入眼簾的充實感，絕對是看書無法比擬的。

    ……^

    「羅蛇，你也算看過《青雲志》了。但這些基礎的東西為師依然要說一說，這是修練的第一步。是古禮，禮不能忘。」李長生雙手搭在背後，看著眼前危襟正坐的羅蛇，一本正經地說。

    「修煉修煉，何為修？何為練？修，是將我們身體週遭雜亂不堪的能量進行篩選與提純為一種我們修煉者稱為源氣的過程。練，是把源氣練化進體內各個區域，納為己用，達到強化自身的目的。」

    「而因為修煉方法以及途徑的不同，上古修煉者把修煉方法分為四種，從古流傳至今。我們也習慣把這四種方法統稱為四大通天之路。」

    「整個西北大陸，整個北玄界。門閥派系多不勝數，但所修習之道大底相同，不外乎運用不同罷了。」

    「融天地之靈，成自身之術。是為道術。」

    「納天地之本，壯自身之本。則為武功。」

    「集天地之氣，修自身之德。便是儒學。」

    「此乃整個北玄界修習之道的根源，正所謂萬變不離其宗。各門各派，無非就是在這三種脈絡之間多了些許自己的特色而已。」

    「其實除了這三種天道之路外，另外還有最為神秘的兵家一脈。不過傳說由於此脈殺戮過多，故而已遭天罰，幾近失傳。」

    李長生忽然之間眉頭緊鎖，不無鄙夷地說：「我們兗州的霸主萬歸劍派，便是道術一脈中攻擊力最為強大的劍修一脈。」

    「白馬武莊，走的是武功一路。至於你師傅我，修習的是儒學一脈。故而你也將接受儒學一脈的教誨。」

    這些如此基礎的知識，其實羅蛇早已從《青雲志》上瞭解得七七八八，不過他依然聽得十分認真，生怕漏掉一絲半縷。

    「那師傅，您老人家目前位於何等境界？」羅蛇仔細聆聽之後，拋出了自己的第一條問題。

    李長生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突然臉一陣紅一陣白，好像心裡有萬條蛟龍在挪移翻滾一般，許久之後才緩緩道出。「為師目前為三星儒士。」

    「儒士，是儒學一脈修煉到第三階段的稱呼。第一階段為學徒，第二階段為學者，第三階段為儒士，第四階段為大儒，第五階段為夫子。每一個階段都有七個小分水嶺，我們一般稱之為七星。當然，在第五階段之上，便是傳說中的原境大能了。」

    李長生轉念一想，覺得現如今與羅蛇說這些東西著實有些過於急進了，他也擔心自己的弟子聽了之後會過於好高騖遠。要知道，修煉之道，只能一步一個腳印，沒有任何捷徑可言。

    「我們村子的薛天富，也是一個修煉者。而且修習的正是白馬武莊的武功一脈。可惜此人資質有限，注定終生也無法突破第一階段。」

    羅蛇一聽到自家師傅這麼說，立馬覺得有一盆冷水從天而降，把他澆了個透心涼。「師傅，那我呢。我記得您說過我根骨不行，筋脈閉塞。我會不會跟薛二叔一樣，終生也停留在第一階段啊。」

    「你之根骨，與薛天富倒是半斤八兩。要是修習武功一脈，成就估計也差不多。但無論是武功、儒學、道術，亦或是傳說中的兵家。每一種通天之路的側重點都是不同的，修煉武學一脈，你自身的優點無法展露，而缺陷也將會無限度放大，所以只會事倍功半。」

    「至於儒學一脈，更為講究的乃是一個『悟』字。你天資聰穎，聰明絕頂，在儒學之路上也能彌補根骨不行這個缺陷了。」

    聽到這裡，羅蛇覺得自己已快停止跳動的心又慢慢開始活躍起來。「那師傅，我們開始修煉吧？要怎麼做呢，您先示範一遍好吧。」羅蛇躍躍欲試，一刻都等不了了。

    「別急，暫且聽我把話講完。縱觀四種通天之路，除去早已失傳的兵家一脈，武功是修煉前期進度最快的。然後恰恰相反，儒學講究的是穩紮穩打，所以修煉初期速度緩慢。」

    「啊~~」羅蛇癟嘴了癟嘴，小聲嘀咕道：「難怪我不能修煉武功只能修煉儒學，原來儒學是最慢的。」

    李長生似乎也看出了弟子的沮喪與不滿，微笑說道：「所以我並未打算選擇傳統的儒學之路給你修煉，我想要教給你的，是我這些年結合了儒學與武功的新型修習之道。」

    「此功法乃為師耗費半生心血的結晶，即有儒學穩紮穩打的特點，又兼顧了武功前期飛速的進度。沒想到，如今竟便宜了你這小子。」

    羅蛇見狀，立馬跪了下來。千謝萬謝，並央求師傅早日讓他修煉。

    ······

    一想到這裡，羅蛇那前幾秒還燦爛無比的陽光笑臉竟變成了酸澀無比的苦瓜臉，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這什麼該死的新型功法，擺明了就是儒武雙修而已嘛。無非就是用比常人多一倍的時間來兼修儒學與武功。還說什麼相結合，呸。這糊弄也太大了，還說什麼半生嘔心瀝血。」

    每番想到這裡，羅蛇都會在心中暗暗詛咒李長生一般，這六年來，他每天幾乎都在修煉中度過。白天要突破身體極限，修習一些會疼到入心入肺的武功招式。而晚上還要忍住睏意，感悟一些枯燥無比的儒學經史。

    不過有失必有得，辛苦總有回報。羅蛇現在已是一名六星學者，十二歲的六星學者，放在地處偏僻的臥馬城，也能算得上是一個青年才俊了。

    「咕嚕嚕~~~」一陣彷彿帶有悶雷般的低吼聲，把羅蛇拉回到現實中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羅蛇還做不出一絲反應之際。一道模糊的身影迅速從羅蛇眼前閃過，羅蛇絲毫不敢怠慢，趕緊將全身氣力都運用到腿部，全力一蹬，躍到了更高一層的樹枝上。而原先的樹枝，則留下了幾條深入數寸的爪痕，樹枝搖搖欲斷。

    再往下看，只見一隻斑斕老虎正在樹下徐徐遊蕩，虎目中凶光畢露，死死盯著蹲在樹上的羅蛇。

    羅蛇左手伸進了自己的靴中，拔出了一把三角菱形的匕首。眼中同樣也是凶光彰顯，可臉上卻掛在人畜無害的笑容，著實詭異。

    「你這頭大蟲，總算捨得出來了嗎？乖，把虎鞭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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