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乳燕初啼 第三十二章 ：師弟白石（下） 文 / 老實人12
「別！」說收徒弟，但此中別有玄妙，李雲是老江湖，在這一點上，不容有錯。
他一伸手，就阻止了齊雲柱：「拜師是正經事，不是電影電視上，那一說就成的。」
齊雲柱訕訕笑道：「是……弟子……呃……我知道了……那怎麼辦？」
「明天，明天我會正式收你當弟子，喝你的師父茶。」
「哦……」
齊雲柱就這樣被齊小根打發了。
這個齊雲柱……要收，一來可以示好齊小根，二來也是當年的緣，這個人情不可不給。
還有一點，齊小根現在有錢，有公司，有企業，家大業大，人緣也廣，人脈也多。
他這樣的人，最好，就是可以利用，讓他給自己找藥。不然，這年頭，教個弟子真難。
特別是，如李雲這樣，窩在深山裡面。偏偏這年頭和過去不一樣。
過去的時候，深山老林裡，各種各樣的奇珍異獸都有。運氣好，吃虎食熊，怎麼不可以補充營養，但現在，熊有幾多？虎有幾許？殺熊殺虎都成犯法的了。可見這熊虎之少。
林子雖大，但大貓小貓，兩三隻，這樣的動物，已經不足以給弟子補充營養了。
還有……
把齊雲柱打發出去，也是為了騰出時間來，和劉郁好好說道一下。
劉郁這個孩子，心眼實。
這也是目前鄉下孩子正常的地方。不是很個鄉下孩子都鬼靈精的，在這種封閉的地方，接觸不到太多的人，心靈是很純淨的。這樣的劉郁，很好哄騙。
萬一，自己沒有叮囑，讓這小子說了不該說的話，給齊雲柱知道了，不好。
就這麼的，李雲還要注意一下說話的方式，方法。
回過頭來，李雲去看劉郁。
劉郁還在打拳。他已經休息過，現在又上了樁。在樁上，他目視前方，好似面前有一個人，在和他過招一般，這就是武學裡的假想敵。但見劉郁，腳下如風，時而快，時而慢，沒有生澀，好似，該快的時候，他就是在快，而要慢的時候，他也變慢，這快慢相間，正見他已經把拳腳和這樁聯繫在一起。
雖然，這其中，還有生澀，但那都不重要，只要這麼的練習下去，他就可以圓潤。
不過……
李雲道：「劉郁，下來！」
劉郁已經打完了最後一手，從樁上跳下來。
「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了。」
「不是，那種事情，不需要放在心上，我是要指點你，我看你的樁，已經學得不錯了！」
劉郁笑了：「是的，師父，是不是要加樁？」
劉郁知道，樁有變。
梅花樁，是很多種多樣的。五行樁，**樁，七星樁，八卦樁，九宮樁等等。
還有一些特殊的樁，比如天梯樁，地刃樁等。
天梯樁，就是由低樁開始，一根根，一層層，一根樁比一根樁高。
這樣的樁，最高的，要離地三丈，三丈，九米。
這個高度，就算是輕功高手，猛然從上面跌下去，也要傷筋動骨。搞不好一樣會死。
至於地刃樁，更是直接在地下埋入刃口朝上的刀具，只要跌下來，不死也要傷殘。
這樣，煉的，是膽。
一個武者，可以武功差，但不能沒膽。段雲鵬的老首長，李雲龍，就是一個強調亮劍精神的人。什麼是亮劍精神？就是膽。無論軍人，士兵，還是什麼，特別是武者，一定要有膽。
有了膽，就可以超水平發揮。
一個膽氣足的武者，甚至可以越級殺敵，很多二流高手，甚至是三流高手，殺死比自己還要強的對手，就是憑借於此。古時，武穆王選兵，首重膽氣，你長得多高多大都沒用，先要看你是不是有膽子，面對千軍萬馬，上了戰場，不會害怕。如果你害怕，縱你長得多麼的牛高馬大，都是沒用。
牛比老虎的力氣還大，但牛只是牛，老虎卻是老虎。
在武者中，這種練膽，是很常見的。
不過……
李雲拿出的，是黑色的布巾。
「你以為上樁，把眼蒙上。」
「這個……」劉郁沒有想到是蒙眼。
「膽氣很重要，不過，我看你的樣子，不會有什麼問題……」
劉峰教兒子的時候，就是要兒子出死招，下死拳，往死裡打。劉郁這樣做了，劉峰就會高興，反之，劉郁手軟腳軟，下手容情，劉峰反過來會把劉郁狠打一頓。
所以，劉郁就是一個有點愣頭青的人物，他動手，是不會發怵的。
因此，李雲現在教他真正的實戰經驗。很多時候，武林高手，比武較技，面對的最大敵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你動手，交手，對敵，首先的，就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睛看人，看敵人，看敵人的招。固然，武林中有些門派，會有一些練眼的功夫，古代箭手，就是要專門的練眼。把眼力練到可以看蠅蟲如車輪那麼大。
可，萬一處於暗室呢？萬一天黑呢？萬一敵人使下九流的功夫呢？比如他們迷你的眼睛！你的眼睛睜不開，甚至乾脆的瞎了，怎麼辦！那是不是就任由對方宰割了？沒有還手之力了？不是的，還有這種，那就是利用身體除視覺之外的其它感官來對敵。
你的聽覺，你的觸覺。特別是觸覺，這種觸覺直達心靈深處，通往神秘第六感。
一流高手有一點，那就是第六感強大，心靜下來，可以知道自己周圍的情況。
這也是一流高手不可能為人偷襲的原因，比如宮本武藏，有人想要試試他，就偷襲他，結果一靠近，就給宮本武藏發現了。一些老武術家，甚至讓弟子門人隨意的攻擊自己，而他隨時都可以反應，防禦。
這才是真正的一流高手。
劉郁也算聽話，他把眼睛蒙上，開始上樁。這就麻煩多了。
他過去上樁，心靜無為，打得很順利。但蒙上了眼睛，心裡就多了一層障，打起來費心費力。李雲也是鬆了口氣，這個小子，學樁，只是短短的時間，就可以踩踏七星樁，那是不是要把九宮樁也傳出去？燕子門有了拉筋拔筋，不需要別的，只要把梅花樁的三樁踏好，就夠了。不是說梅花樁習的越多越好。
越練得好，你與人交手，人家就一定要和你一樣，在梅花樁上動手比武嗎？
所以到了那個意思，把該學的練成，也就夠了。
劉郁學了一天，累得半死，他從樁上下來，雙腿都打擺子。
不要說的，他和李雲進了內房。
在這裡面，永遠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藥味兒。一隻大木桶，這木桶，大得，在東瀛叫風呂。
劉郁每天，練完武功後，都會在這裡面泡藥。那藥會透過他的皮膚，毛孔，進入他的身體，血脈。這些藥，可以大大的修補，因為練武，而損傷的毛細血管，力量。使身體不至於太虧損，積下暗傷。
練武，一定要在師父的幫助下習武，一個原因，就是這樣，你不小心，練功過度，就會死人。李小龍那麼大的本事，怎麼死的，這哥們練功太過度了。身體是練到了極點，但這是錯誤。你看華夏古代的幾位武將，他們身上都不是那種精壯豹，而是有福態。為什麼會有這種福態？就是因為，他們要給自己的身體，一個能量的緩衝層。
在肉身消耗的能量太多，第一時間，就是從脂肪層裡補，如果沒有，就會影響身體的功能。所以那些健美力士，健美先生，他們的肌肉雖發達，心臟功能卻很弱。甚至會有心臟病。
劉郁就是這樣，在藥物的幫助下，恢復他身體消耗去的能量。
完成這些後，他還要從那桶裡出來，李雲再為他扎針，有的時候，還要用拔火罐。
扎針，推拿，完成這些，劉郁已經氣血運行起來。
「明天，我會收那個大個子入門，他叫齊雲柱，以後就是你的師弟了。」
李雲說。
「哦。」
「那個……」李雲想想道：「有些話，我不方便和別人說，只能對你一個人說。你和他，不一樣。」
「師父，怎麼不一樣？」
「你是我的內傳弟子，他，只是一邊學學的，我教你的，不可以隨便和外人說。」
「哦……這個啊，我知道啦！」劉郁笑了起來，他身上的上農思想發作。
在村裡，人們也都知道，劉峰的厲害，也有人想要拜在劉峰的名下，向劉峰學武。
不過，劉峰從來都是拒絕的。他自己就私下和劉郁說，看見沒有？別人想學，就一定能學嗎？我就是不教！只有你，你學，是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所以我才教你！！！
所以劉郁雖然還不是很聰明，腦子甚至還有鄉下人的那種單純，但這種自私，還是有的。
收齊雲柱沒什麼，但如果齊雲柱和自己是一個待遇，劉郁也會有種，自己的師父，被別人分去了的感覺。現在劉郁一天全由李雲照顧，若李雲似這樣，再多收個弟子，真的是會對劉郁有影響的。他離不開師父對自己的幫助。正是因為有了李雲，劉郁可以全情的習武，不用擔心自己的身體明天會酸，會痛。如果是普通人，學武，打樁，不要多久，他的身體就會疼痛起來，又酸又麻，在習武的時候，一個不好，就會過度，到時就傷身，積下暗傷，慘不可言。
因此，外間對武術的開放，街邊甚至有武功秘笈。還有漸漸興起的網絡。
那些武學，雖好，雖不錯，甚至大有真品。
可是，沒有師父給你領路，你自己學，下輩子吧，你永遠不可能學成真功夫。
自學十年，不及明師一點。少了那一點，就好比再怎麼努力，少了天才，也只能是平庸。
和弟子交下心，第二日，李雲收徒。他為了表示鄭重。甚至是把劉郁也叫出來。
齊雲柱老實孩子，上前敬茶。
李雲接過，飲茶，放下。然後道：「好，齊雲柱，現在你就是我的記名弟子！」
記名弟子！
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齊小根接受了。真人，不是外頭的大仙，收你當記名弟子，已經是很大的恩情了。好比那少林五祖，說的好聽，是少林五祖，說白了，不過是外門弟子。只不過少林寺家大業大，所以外門弟子裡也有可以拔尖的。
可說到底，外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所以他們打出的，也只能是洪拳，或是虎鶴雙形這種拳，而不是所謂的少林七十二絕技。那些真正厲害的絕學，輕易是不會傳人的。
「這是你的師兄，劉郁劉佈雷，你要覺得叫他師兄，有些不好開口，就稱他佈雷。」
「佈雷……這個……」
「這個是字，怎麼你沒字嗎？」李雲只是隨口一說，邊上的齊小根心念一動，道：「正好，這孩子還真是沒字，你說現代人，老祖宗的東西都丟光了，能知道什麼啊，起什麼三四五的名字都有，但就是沒字。快，讓師父給起個字號！」
齊雲柱道：「哦……那個……」
「好了……」李雲笑笑，道：「齊雲柱……雲柱，字就叫白石吧，齊雲柱，齊白石。白石雲柱，希望你將來可以撐起你自己的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