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危燕迷途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三勁驚雷 文 / 老實人12
形意門四道人,酒道人不提,但這熊道人,著實是一個扎手的人物,他的功夫,很厲害的。在四道之中,就屬他,打拳,習武,扎馬,站樁,起架,是最吃苦的一個。形意門的功夫,入門簡單,但也意味著枯燥。一般人,往往就會粗乎大意,基礎不好,結果功夫就不到家。以後,也就難以精深。
你看董荷貞和刑媛可,兩女相差其實是不大的,說到資質這東西,刑媛可猶在董荷貞之上。但就是兩女中,董荷貞注重一些基礎,下得苦功,所以她的功夫,一直就穩在刑媛可之上。熊道人就是這麼一個把功夫吃到骨子裡的人。
他現在出手,立刻就顯出不凡來。
劉郁打敗酒道人,用了七分的功夫,但面對這個熊道人,就要拿出八分,甚至九分的功夫。
但見熊道人大袖甩動,袍擺生風,整個人撲過來,一副狗熊撲人的架勢。
熊形拳嗎?
這廝,也是一個拳瘋子,為了習熊形功夫,居然故意把眼睛閉上,所以現在他是閉著眼撲來的。雖閉著眼睛,卻如古代戰場,那瞎馬衝陣的氣勢。古時,步兵擺下槍林方陣,騎兵要是衝上去,就會被扎死,馬亦是動物,驅利而避害,見到這樣的槍陣,自然是不敢衝殺的。
那些人類的騎士,就會用布,把馬的眼睛蒙上,然後策馬催動,直衝敵軍的大陣。
原本裹足不前的馬也會無知者無畏的向前猛衝,直至被槍陣活活扎死。
但,馬的衝擊,力量,往往也會帶走兩到三倍敵人的行命。
熊道人沒見到劉郁的拳腳,但止他這無畏的撲沖,就可見,他真掌握了熊拳三昧。
看到熊道人撲近,劉郁嘿然發聲,雙手狠狠架住熊道人的衝擊,手臂一翻,一擺,就一掌拍下了,熊道人擺手轟來的一肘子。乖乖,衝過來,身體的重量,熊形的力量,再加上十拳不如一肘的肘子炮,這個熊道人,出手真是雄渾大氣,一打就是上千斤的力氣。
也就是劉郁劉佈雷見識多了,知道厲害,不然,你換一般人,搞不好,一招,就被他熊道人轟飛出去,不敗,也得敗了。但,劉郁到底是高手,他又打過廣州十虎,如熊道人這樣的,他又不是沒見過,連何一典和郭健德都可以打死,他怕得什麼。
往後一跳,劉郁雙足踏實,招往上一抖,就是分野合流。
這一招打出來,熊道人整個身體再往上搶,他打的,居然是八極拳的貼山靠。
當然,這貼山靠,也未必就一定是八極拳的,只能說,他的熊形拳,很適合這一招。
而貼山靠這種招術,在形意拳裡也有,只不過八極拳的貼山靠要出名些。
這一肩撞,如果撞實了,劉郁的上半身必會被打得氣血浮動,到時熊道人再形成追打,他可能就會敗了。
卻在這時,劉郁哼了一聲!
他的身子一縮,然後,一道虎豹雷音發出,劉郁身子眼看著就要轟出一拳,劉峰叫:「不要!」劉郁聽了劉峰的話,到底還是控制住自己,身子一偏,這一拳,也就停止,改轟在地上。大地飛塵,這形意門山門之前,水磨青磚石的地面,被劉郁打得裂石如粉!
熊道人睜開眼睛!
他很少睜開眼睛。
但他現在睜開眼睛。
看了看地面,他驚道:「好大的勁力!」沒有兩千斤以上的力氣,根本轟不出這樣的效果。
這種場面,放到香江,都可以拍成電影特效了。只不過,劉郁打的,是真正的功夫。
「虎拳三勁!」瘋道人跑過來,他細細看這地面的裂紋碎粉:「真是虎拳三勁,哇……我聽說,虎拳三勁,分開始雖可,但不登大家,而三勁一合一,立刻就強大到極點,這一招,顯然就是三勁合一的效果。這位小兄弟,你打的,果然是三勁合一?」
「錯!」劉郁微喘一下,發這虎拳三勁可不容易,他道:「我雖打三勁合一,但剛才,姿勢有些急了,勁力沒有真正的集中到一起,只打出了七分的效果!」
如果打足十分,劉郁的虎拳三勁,轟出三千斤的氣力,亦在那地方。
熊道人也明白了。
劉郁是故意把拳打偏的,他這拳,如果是打熊道人,哪怕熊道人再怎麼的筋粗皮肉厚,亦會在這樣的強拳下,被打得五臟俱移,慘不可言。被一招打死,都算幸運,如果半死不活,才是真正的可憐。
虎拳三勁的三勁合一,是很有可能達成的。
他是撿回了的一條命。
「變態啊……」瘋道人看著劉郁,驚訝的幾乎合不攏嘴:「這小子,他怎麼可能打得出這種功夫?」說完,他看顛道人,卻發現,顛道人,不知怎麼的,盯著劉郁身後的一個老頭看。瘋道人不知怎麼回事,道:「師兄,師兄?」
顛道人這才回過神來,他往前邁了兩步,道:「是……是……劉師兄麼?」
劉峰呵呵一笑,也上前道:「未想,你還可以認出我!」
「不敢認啊……不敢認啊……」顛道人道:「你真是劉師兄?」
劉峰……樣子變化太大了。他早前,還未有下山的時候,在形意門,是可以比擬現代偶像的超級帥哥,人長得那叫一個帥氣,要不,他那樣子,那點收入,可以娶方清雪那樣的美女?虧得方清雪不是在體制裡的,不然,早早給那些政委做了政治思想工作,找個老帥嫁了。
方清雪不顧一切,她和劉峰一路走過來,主要,就是因為劉峰年青的時候,真是帥哥。
但再看看現在的劉峰,哪裡還有當年的帥氣!
此時的劉峰,雞皮鶴髮,老眼昏花,手抖步顫,一身滄桑。
過去的劉峰,意氣風發,帥氣逼人,銳意進取,雄風渾然。
前後兩者,變化,真是太大,太大,太大了。大到,顛道人幾乎不敢相信。
只不過,他覺得,天下間,有可以把虎拳打得這麼好的,怕也就是劉峰了。
因為看劉郁打拳,他聯想到了劉峰,再聽得劉峰的聲音,觀其人,終於還是認出來了。
「師兄!」顛道人撲過來,劉峰走的時候,他還小,小到,都不知道,劉峰怎麼就走了。
走後,也沒有什麼消息,可是,在顛道人的心裡,還是有劉峰的那個影子的。
他被稱為顛道人,其中一點,就是受了劉峰的影響,把劉峰的狂放不羈,學得十足,學成了個顛道人。現在再看劉峰,怎能不激動滿懷。
「不必多禮了!」劉峰咳嗽一下,他難過的道:「這個是我兒子,我帶他回山門,入宗籍!」
顛道人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激動道:「這是件大好事,來來來,幾位師弟,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宗門,當年虎形拳第一人的劉峰劉宗超師兄!大水沖了龍王廟,師兄這是帶兒子回來認祖歸宗的!」聽了這話,原本還有幾分想要動手的瘋道人止住了。熊道人亦是小心的打量。
他睜開眼睛,機會不多,自然是要好好看看的。
就見熊道人上前,道:「虎拳三勁,你打的果然厲害,如果三勁真正的歸一,怕不有三千斤的力氣!」劉郁道:「我也是隨便打打,我還未有吃透這招,打這一招拳,需要一定的運氣,還有一定的氣力,差了一點,拳就發不出去,我還未有應用自如,不然,方才一拳也不必轟到地上,該可收回來的!」
「哈哈……」熊道人道:「你可是差點打死了我的!」
劉郁道:「那個,對不起,我之前和人比武,一連多殺了一些人,手上有點重!卻非本意!」
熊道人道:「不,我想明白了,我們這些人,在山上閉門造車,覺得自己厲害,其實卻是未必,我這些年就在想,我的功夫是不是真的就那麼厲害。看來我還是錯了!這功夫,國術武學,不是在山上一門心思的練,就可以一路提高的,想要功夫深,還得出去走,和多人交手,這樣,打出來的,才是真正的真功夫。練的功夫再好,亦不見得就真強!」
「胡說八道,」顛道人道:「不管怎麼說,先去見掌門!」
三官大殿。
掌門人李鈞烈還在這裡上香呢。
他給自己老爹上的香,除了三官大帝,上面還有岳武穆和姬際可的畫像。
往下,就是歷代掌門人的靈牌。
「師父!」李鈞烈上香:「這日子是越來越沒法子過了,門派的管理什麼的,讓弟子為難啊!」李鈞烈是上任掌門李習烈之子,武林門派裡,父傳子,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如果自己的兒子的確還可以,當老子的為什麼不把掌門位子傳下去呢?只除非,他太無能。
好在,李鈞烈不是那種人,他的功夫還是不錯的。
今年四十歲的李鈞烈,氣色還是不錯,他有一個老婆,兩個情人,其中一個,還是北平大學裡的大學生,不過沒畢業,開玩笑,當了他李鈞烈的小妾,情人,還能去大學那種,越來越污穢的地方?
只是可惜,雖有一妻兩妾,小日子也美滿,李鈞烈也會偶然的去五里外的煤山路找野雞打食,但兒子卻是屁得也沒有,這點實是讓他心結。覺得李家氣運,到他這裡,也就完了。
歎氣之後,李鈞烈道:「爹,門派裡,老得老,小的小,中堅力量不足,好容易出了個王天應,卻跑去做生意,無奈啊,我形意門沒有少林寺的生意經,門派經費不足,小弟輩的弟子們,營養不足,為了響應國家號召,還收了四個女弟子……弟子無能……」
他正自說著,忽然止住。
怎麼回事?是刑媛可來了。
女孩子小跑著衝進了三官大殿,李鈞烈回頭,厲聲一喝:「放肆!」
刑媛可道:「掌門!」
李鈞烈道:「你入我門,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怎麼還這樣慌慌張張的?你看看,我們形意門上下,在四個女弟子裡,就是你這樣跳脫,年紀也不小了,你想要讓兩個師妹的功夫追上你嗎?」
刑媛可才不管自己是不是給兩個後進追上呢,她想的是學點功夫,時間到了,去上表演系,當一個電影明星,神經病才在這裡一天到晚穿看不到身材的道袍在這裡當女冠呢。
現在不是唐朝,唐朝的女冠相當於現在的大明星,皇家的公主啥的也紛紛跑去當女冠。
在這個社會主義裡,不當明星當道姑,那純屬腦殼子有問題。但現在麼……還是要分說一下。刑媛可道:「掌門,我可不是有意的,實是我們門派裡出了大事!」
大事?你刑媛可說的能有什麼大事?李鈞烈道:「你們的那殿室裡又鬧耗子了?」
刑媛可臉上一紅,初到形意門,看到那些山蟲鼠蟻,她的小提大作又被拉出來說事了。
「不是的,掌門,這次,是有外人來踢我們的山門!」
「笑話!」李鈞烈道:「越說越不成器了,我們這裡是什麼地方?是形意門的總門堂,誰敢來我們這裡踢山門?當我們形意門例六大派是玩笑的麼?」
刑媛可道:「所以說啊,人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掌門,你說,我們宗門遇到危險,是要敲那個什麼鐘的,是不是要敲一下!」
「不必!」李鈞烈道:「真是有人來踢我們的山門?」
刑媛可連連點頭。李鈞烈一拋拂塵,帥氣的說道:「走,看看去。」
「看什麼?」是孫春綺從側殿轉出來了,身邊是趙芷筠和單薄虹兩個小女弟子。
刑媛可忙把自己要說的事再說一遍。孫春綺哪裡肯信:「簡直胡說八道,掌門師兄,你也信?」李鈞烈道:「是與不是,看看就知道了,孫師妹你來了也好,我們一起去看看,對了,媛可說她讓幾個師弟先出去了,也許他們已經替我們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