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卷·大風起兮雲飛揚 0044章 妖刀揮血月 劍氣動蒼穹（下） 文 / 忘世蒼華

    「莫……」滅滄瀾仍然全身痙攣，卻挺了全身力氣控制洶湧的寒氣，只覺那劈開身體的傷痕被生生合併，五臟六腑傳來強烈擠壓的疼痛。圍繞著他噴灑無邊血雨，卻被瀰漫的血霧拚命吸收，癒合著他那早該破裂必死的軀體。

    「青蓮宗屠門之仇，我不能親手報了……」莫清風於光華耀眼的法陣中睜開雙眼，悲色縱橫亦憾恨無限，遙遙望了一眼空中血霧瀰漫包圍之下的滅滄瀾，「你……好自為之……」

    猛然一沉丹田，莫清風將全部真氣統統集中於手中清風劍上，法指猛揮帶起烈烈風聲，腳下八卦飛影飛速旋轉而起，無數道經文符劇烈波動，發出騰雲掠海般的濤濤氣響。

    「清風訣?萬劍同宗——！」莫清風高喝最後一道法訣，騰身而起仗劍沖天，八卦飛影立刻化為重重陰陽雙氣，分為兩股氣柱席捲而上，迅猛合併於清風劍劍鋒。

    「妖刀狂舞?血漫薔薇——！」問天孤正等著這一招，將手中彎月巨刀猛地拉起，憑空劃開數道鮮紅光華，撕裂夜空生出道道虛空，自虛空之內飛迸出無數血紅薔薇花瓣，一樣的片片皆是鋸齒，沖飛而出凝成一道綿延沖天的血色刀氣。

    刀氣如血色長虹，直纓莫清風傾盡命力所發的最後一招劍氣，只見一正一妖，一劍一刀兩股頂峰氣勁猛然相撞，頓時四野成虛、天地倒轉，上掃天穹之頂，下開大地之底，天地內只剩一片無盡爆響，已然辨不清劍氣刀光，只見漫天殘花碎舞，清氣絮亂狂飛。

    滅滄瀾被血色霧氣護於中央，仍是被掀翻開去，只覺一股無濤氣勁將自己翻了個倒仰，砰然摔到地上筋骨俱錯。滅滄瀾痛喝一聲，猛一伸手卻觸到一片行將破碎卻依然苦苦支撐的清氣，定睛一看只見藍光漫漫，東凝躺在其內，手指微動似是逐漸恢復生息。

    心中大震，滅滄瀾忙撐起身軀，只見眼前一片耀光瀰漫，天穹一片雪亮，烈火肆虐瀰漫，大地裂出無數裂紋，似是要盡數崩塌。忽聽一聲垂死長喝，同時漫天光華中崩起片片冷銀色的碎片，直衝出一道鮮血淋漓的人影，但血色長髮依然傲然飛揚。

    「莫清風！」滅滄瀾驚呼一聲，急踏身法衝了過去，卻見眼前一片清光爆閃，內中混合厚厚血污，氣霧橫掃四散，方才清風劍劍陣已然瓦解。

    滅滄瀾衝到莫清風身旁，他手中清風劍已然粉碎，一地劍鋒殘片狼藉刺目。莫清風仰天吐出一口黑紅凝血，似是吐出了胸中最後一道氣息，僵直向後倒去，正好被滅滄瀾接在懷中。猛接一人之重，滅滄瀾身體上剛剛勉強合上的刀傷立時狠狠一扯，他卻不顧劇痛，緊抓了莫清風手臂冷喝道，「喂！莫清風，你不能死！」

    「為何……」莫清風氣息極弱，如風中殘燭會隨時斷滅，苦笑都十分費力，「我兩次想要你性命……是你的仇敵……」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你正應該死在我的手裡！」滅滄瀾揚眉怒聲，抓緊莫清風的脈搏將自己手中流轉的氣勁緊貼而上，卻不知道如何輸入氣勁以支撐莫清風殘破欲死的身體，「青蓮宗這般模樣，不能再少了你！」

    「青蓮宗……」莫清風費力搖頭，緊閉雙眼痛苦不已地鼓動胸腔，喘息道，「滅滄瀾，沒想到你……你竟是心懷大局之人……」他顫抖著回握滅滄瀾手掌，那寒冷又火熱的氣息讓一個垂死之人仍然感到戰慄，「答……答應我最後的要求……」

    「莫清風！」滅滄瀾晃了晃莫清風，只覺他已然不行了，一絲迴光返照的光華在他死灰色的眼中一閃而過。

    「能……能替我保護東凝麼……」莫清風用盡力氣扣住滅滄瀾手掌，拚力彎起上身逼問滅滄瀾。死人之願還有什麼可拒絕，滅滄瀾一咬下唇，抓了莫清風重重點頭。

    「你不要說話，我有天賦法眼，應該可以為你輸入氣勁……」滅滄瀾喃喃道，眼神陰冷卻浩氣磅礡，「我說過，你要死也應死在我的手裡……」

    但是莫清風已然沒了聲息，握著滅滄瀾手掌的力氣驟然一鬆，撒手紅塵。

    正在此時，高高火焰之上的問天孤手執碎了半面的彎刀飛身而起，嘶喘不已卻仍是詭異長笑，「真是感動，這是一出死別的戲碼麼？」

    滅滄瀾冷然抬眼，眼中風雲呼嘯，不管怎麼說莫清風也是青蓮宗之人，問天孤的行徑乃是掠殺，比個人私仇重了百倍！

    正要放下莫清風起身，滅滄瀾卻驀然回頭，只見在那殘破的真氣護罩之下，東凝強撐著殘廢的身子爬起，他遠遠一望便已然知道發生何事，卻是無聲無息，死人般沒了反應。

    「這傢伙，萬萬不要衝動……」滅滄瀾知道東凝的性子，只怕他悲怒攻心反而礙事，橫心放下莫清風的屍身迎風站起，與半空中受傷不輕且武器大損的問天孤針鋒相對。

    輕輕側眼，滅滄瀾卻見東凝竟然轉了身，發動殘餘的真氣開了身法，遠遠地奔逃而出！

    「看來我是高估了他的忠心……」滅滄瀾微微苦笑，轉頭寒氣逼人地直對問天孤，「不過也好……不會有人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