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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少年不知愁滋味 第十七章 娼女 文 / 方士

    更新時間:2012-10-03

    如果說董卓先前的冒然「廢帝」是大不敬的話,那麼先帝遺詔就給了牆頭草一枚定心丸。事實上,若不是士族們匆忙得讓丁原和董卓打擂台的話,董卓會繼續觀望下去。有的時候,等比前進更有效。

    董卓廢少帝為弘農王,當然這個王號也是有講究的。就拿劉協來說,起先為渤海王,在何進眼裡,自然是離著京師越遠越好:何氏力爭,就改封為陳留王,陳留,離著洛陽是非常近的。弘農王也是有深意的,弘農也是董卓的地盤,萬一有大臣上奏說讓弘農王歸國,劉辯依然在董卓的監視之下,翻不起波浪,再者,弘農離著兩京(洛陽長安)都很近,也不會辱沒了劉辯。

    整個清君側事件,要說出力最大的就是袁家了,但說起結果,反而是董卓和劉協佔了上風,諷刺得很。太尉袁隗這幾天相當不——董胖子佔便宜也就算了,竟然得寸進尺,把他這個太尉架空了。新來的那個太尉掾是個西涼人,最關鍵的是他對袁家的態度了了,但笑面虎的作風卻很難令人說什麼。可惱的是他的態度,太尉掾一大清早的來辦公,然後開始「喝茶」,是的,喝茶!太尉掾口口聲聲說:「天下本太平,無事何擾之?」很諷刺,前幾天洛陽城外的衝突猶在眼前,甚至連城牆上的血痕還清清楚楚……

    士族就是個烏龜,一佔到下風就立即縮了頭,美其名說「忍」。不用說遠的,這段時間,「洛陽雙惡」已經失去了蹤跡。「洛陽雙惡」,當真論起來,也不是「門當戶對」的。為首的是袁家的袁術,第二人正是曹操。不過真論起來,曹操這個「惡」更多的還是指他的惡作劇,什麼搶新娘子啦等等,當然被事主抓住的只會是袁紹,不過時間一長,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和袁術不同的是,人們還是很喜歡曹操的,不提他那棒殺蹇圖(蹇碩之叔)之事,曹操遇上不平之事,一般都會「主持公道」,說白了就是年輕的時候有些遊俠之氣。不過如今這兩人消停,可不相同。袁術是被叔叔袁隗警告,曹操則是依著當年的交情,受到了董卓的重用,自然沒時間在市面上閒逛,況且,他最近迷上了位娼女……

    娼(即倡)女,不要誤會,在漢代並非是指出賣皮肉的妓女,而是指歌女,就是妓館中的清倌人,賣藝不賣身的那種(賣皮肉的是妓)(注。不過此時已經有了娼戶的意思,也就是這家子世代的女兒都是從事這個行業的,所以金老爺子的《倚天》中有「世世為娼」這個說法(與妓不一樣)。娼,換做後世,就是天王巨星,音樂之王,不過正是由於在古代娼女的地位實在是太低了,因此很多女星難嫁豪門,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如今這個時代,越是大家族就越有些保守,這也是底蘊。

    這一日,司馬璋跟著賈詡去混館子了,當然依著司馬璋的年紀自然是沒法泡妞,不過賈氏很擔心賈詡——她這個丈夫一旦買醉後能不能平安回來的確是個問題,至於新歡,賈氏肯定會嫉妒,但若是納妾能有個兒子的話,賈氏反而會高興的。

    不過賈氏可不認為從某方面說有些木訥的賈詡會突然開了竅,事實上,賈詡也確實沒有找「新歡」,僅僅是聽曲子罷了。如果僅是按照太尉掾的俸祿來說,賈詡是沒有這麼多錢的,只不過董卓入京後,掌櫃為了保住生意,奉獻了幾分干股給董卓。賈詡作為西涼系出身,又和李儒交好,這才有了「免費許可」。掌櫃雖然有些意見,但他看到那位男子僅是喝酒聽曲也就聽之任之了。

    說實在的,雒陽有三景,第一為王越開的英雄閣,第二就是在瀟湘館,第三就是城外的白馬寺,賈詡所去的正是這瀟湘館。司馬璋有些小興奮,前世沒去過,這一世卻有了機會,他卻不知此處非彼處,真要較真,也就是後世的高級俱樂部了。真來買一宿之歡的可是少數,妓算是最低級的,掌櫃還覺得開展這類業務恐怕會降低了自己生意的檔次。

    進了小院,一座假山擋住了前面的視線,小路幾處轉折方在進了屋,真真是曲徑通幽。賈詡自嘲一笑,領著司馬璋進了屋門。僅僅是一眼,司馬璋就被震撼住了,屋子的面積太大了,他自己的「小門小戶」意識使得他仍然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也難怪司馬璋有些異常,僅僅是個主屋,就和籃球館的面積差不多,更不用提還有側屋等等。真的很難令人想像,在大漢的帝都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僅僅是個商人就能佔下如此大地方。屋中的牆壁並不是單調的直壁,有些地方凸起,甚至在兩處突起的中央雕刻著動物。除了雕刻,還掛著幾幅書畫和裝飾,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當今蔡大家的一手飛白了。

    賈詡來到他那「雅座」,其實也是屋子的一角,僅有一張墊子一張案幾而已,跪坐了下來,早有侍童去準備東西了。司馬璋同樣跪坐了下來,好奇地向四處瞅瞅,說實在的這裡和他想的不一樣,少了些脂粉味。

    賈詡沒解釋,接過侍童遞來的米酒,就開始他的品酒生活。侍童有些無聊,剛想走開,就聽道:「這裡不是妓館麼?」侍童說道:「是啊!」司馬璋說道:「難道你們就不遮掩一下?」侍童皺著眉毛,想了想,說道:「為什麼要遮掩,真要是有興趣去後院的房舍就是。」司馬璋眨眨眼睛,就聽得賈詡哈哈大笑,隨後腦袋上挨了一記。

    司馬璋揉揉腦袋,有些委屈的看著賈詡,侍童見機退了下去。賈詡說道:「我都和娘子說你這個滑頭有些老成,娘子還笑我說我見人不明,說你是個多單純的孩子!」賈詡的「老成」這兩個字拖得又重又長,彷彿這幾天的陰霾都一掃而去。司馬璋說道:「伯母多好的人,那跟你一樣花花腸子多!」

    賈詡說道:「是啊!花花腸子真多,就欺騙無知婦女!行了,別裝了,那本房中術就是最好的證明!」司馬璋有些喪氣,左慈在路上時給他說過這件事,本來是等他行冠禮後再傳的,不過元一老道夜觀天象發現亂世就要來臨,估摸著司馬璋就算以後要回山次數也有限,所以就先傳了。老道有些唏噓,天機不明,只能看出一片血色,估計百姓恐怕多是凶多吉少了……

    賈詡正色道:「好了,你也別不服,這事你確實是想歪了!這瀟湘館僅僅是個賣唱的地方,即使是進了後院,也只是小娘子單獨演奏罷了。」賈詡看著司馬璋臉色微紅的樣子,又哈哈大笑。

    不提司馬璋在拐角處喝著悶茶,來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些小娘子進了門,令人眼角一亮。白裝素裹,粉紅青嵐,一朵朵鮮花正綻放著絕美的容顏,在深秋的季節,留下了新的光輝。

    忽然,一陣歡呼聲打斷了司馬璋的思緒,隨後一個小童抱著琴放到了屋內最顯眼的位置。司馬璋聆聽了一陣,聽到他們在呼喊著「來鶯兒」,頓時有些好笑,看來不管古今,追星族總是有的。賈詡的眼睛似乎也有了些光彩,彷彿也有了焦距,右手晃晃悠悠的提著酒瓶,在瞅向那個位置。

    司馬璋猛拍了賈詡的背,說道:「被我發現了!信不信,我回去告訴伯母!」賈詡哈哈大笑,說道:「告訴又何妨!不過當你聽完來大家的聲音後,你也會如此的,如此美好的東西,真是回味無窮啊!」司馬璋摸了摸鼻子,隨後便安靜的跪坐在幾前,只是眼神有些散亂。

    娼女的地位確實很低,不過一旦熬出了頭成了大家,自然就被舉上神壇。來鶯兒已經成了瀟湘館的搖錢樹,不得不說,在這個娛樂極其缺乏的時代,士人的一擲千金令掌櫃的笑的嘴都閉不上了。

    一名女子蒙著面紗,輕移蓮步,跪坐在案幾前卻儀態大方,最妙的就是那一雙眼,數不清的奪魂攝魄,整間屋子瞬時安靜了。由於離著遠,司馬璋自然是沒法看清女子的眼睛,頓時感到無趣,渾身上下甚至連臉都遮住了,這還有什麼意思?賈詡輕笑,輕輕地在司馬璋耳旁道:「有時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司馬璋頓悟,隨後看向那女子的眼神也不一樣。

    女子的聲音很好聽,柔柔的說道:「感謝大家有時間來聽我演奏一曲……」話還未落,只聽得突然一個男聲說道:「來大家,難道不等孟德了麼?」眾人怒視,果然門口處一名黑矮漢子走了進來,兩隻眼目露精光,隨後就走到前面那幾個「貴賓席」處坐下。

    有一名漢子道:「等你!你是什麼身份?也不照照鏡子看看!」曹操大怒,站起身道:「來大家恕罪了!」曹操燃起殺氣,暴喝道:「鬼鬼祟祟的算什麼人物,有本事出來!我曹孟德倒要看看,這幾年洛陽又出了什麼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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