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少年不知愁滋味 第十八章 暗流 文 / 方士
更新時間:2012-10-03
賈詡有些清醒了,看著那個方向說道:「有好戲看了!」司馬璋此時有些激動,終於見著名人了,還是終極boss之一的曹操,說道:「曹操有這麼大的名氣麼?」賈詡笑呵呵的道:「若是你在十常侍當權之時把蹇碩之叔棒殺,你也會有這樣的名氣!」司馬璋問道:「那個人是誰?」賈詡玩味的道:「紈褲子,我見過幾次,不過是孟浪之徒罷了。」
男子冷冷一笑,說道:「曹孟德,別人或許怕你,我可……」另一位少年郎君猛地拉住了他,說道:「叔父,此來不是為了和他人鬥氣的!」少年的聲音很好聽,更難得的是,渾身如玉人一般,令人心折。
曹操瞇著眼盯著那男子,有些熟悉的相貌和一口的關中口音令他皺了皺眉毛,反問道:「你是董璜?」董璜正欲起身,少年說道:「你忘了祖父的吩咐?」董璜有些不忍,恨恨的盯著曹操,來鶯兒完美的聲音正好響起,說:「兩位都是貴客,何必傷了和氣,先聽我一曲吧!」
來鶯兒的聲音的確完美,琴聲有些激昂起伏,眾人都聽得入了神,只有司馬璋這個大老粗就有些昏昏欲睡了,他就是想裝也裝不了。
一曲完畢,來鶯兒出了些汗,輕輕一福,隨後告了退。這時眾人才回味完畢,滿堂告彩。司馬璋的頭腦有些清醒了,問道:「真的很好聽麼?」賈詡歎道:「你這個樂盲,來大家今日終於有了興致,怎麼偏偏碰上你這種愚牛,真是可惜了!」司馬璋反駁道:「愚就愚,反正我聽起來就是感到有些不對。」
臨席的男子本來有些生氣,但聽得這句話後,聲音有些嘶啞,說道:「那小郎君你說說怎麼個不對勁?」司馬璋看著那男子,有些呆然,賈詡又喝了一口酒,說道:「你自己惹得麻煩,你自己處理!」司馬璋臉一紅,哽咽的說道:「反正是味不對!」男子有些冷笑,說道:「怎麼個不對?」司馬璋聲音如蚊子哼哼一般,說道:「殺伐之氣不是這樣的。」
男子呆然,賈詡更是把酒瓶都跌到了地上,眼睛眨眨的死盯著司馬璋看。司馬璋摸摸臉,說道:「怎麼,說錯了麼?」賈詡說道:「你聽過這曲子?」司馬璋說道:「啥?」男子說道:「廣陵散啊!」司馬璋一愣,呆然地說道:「廣陵散?」
也無怪乎司馬璋有些呆然,廣陵散的名聲實在是太大了,金老爺子的《笑傲江湖》中他最喜歡讀的就是梅莊那一段,甚至從某方面說,大莊主在他眼裡是最拉風的,彈彈琴殺殺人,多牛叉啊。要不是七旋琴太難學,外加上他能支配的自由時間也少,否則他早就走向了「歧途」(裝也是一種錯,司馬璋一直有在琴中刻符菉,將它改成殺人利器的衝動)。
賈詡歎了口氣,說道:「唉,早就該想到了,你怎麼可能會聽過這曲子!再說咱家也不是太寬裕……」男子臉有些抽了抽,說道:「還未請教閣下是?」賈詡說道:「太尉掾賈詡!」男子的臉有些奇怪,說道:「『天下本太平,無事何擾之』的賈詡賈文和?」賈詡漠然道:「如果沒有第二位姓賈的太尉掾,那就因該是我了。」
男子苦笑道:「我是黃門侍郎荀攸,你可把袁家……」賈詡擺擺手,說道:「荀公達,公事歸公事,此間不談國事,只論風月!」荀攸搖搖頭,說道:「罷了,不過小郎君你竟然能聽得懂?」司馬璋有些臭屁,賈詡敲了他一個爆栗,說道:「天天讀兵書,再聽不懂殺伐之氣,我都想抽他!」
荀攸的臉有些異樣,目光一掃,隨後恍然大悟,司馬璋容貌有缺,只能另尋他路了。賈詡手指指了指天,說道:「我就給你說說這廣陵散,省得出去丟人!廣陵散講的是聶政刺韓王,不過一般指的是反抗,嗯……所以你說有殺伐之氣倒也不見得有什麼錯誤。」
荀攸喝著小酒,目光純淨的看著賈詡,說道:「也不知道來大家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在此彈奏廣陵散!」賈詡說道:「她彈奏什麼與我無關,我只是個來買醉的人!天下本太平,無事何擾之!」荀攸深深的看向賈詡,抿了口酒,說道:「說得真好!可惜啊……」
賈詡眼睛露出一道精光,說道:「你為何還不走?」荀攸指了指天,說道:「天還未黑,為何要走?」賈詡道:「天色已晚!」荀攸歎道:「但太陽此時還未落山!就算落了山,也有升起的那一天!」司馬璋道:「在說什麼呢?喝夠了酒咱就回家!」賈詡哈哈大笑,說道:「小孩子真好無憂無慮的!罷了,你既然催著我,咱就回家!」荀攸笑了一聲,說道:「明天你還回來麼?」賈詡說道:「當然,我每天必來!」
董府,董卓冷眼看著他這個侄子,旁邊那位少年郎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眼睛偷偷地看向李儒。李儒笑得有些慈祥,不過只是慢慢地舉著杯子喝茶,一口一口的,就連少年郎也有些鬱悶——沒見到他加過水,這麼小的茶杯,早就應該喝完了!
董卓隱忍著怒火,說道:「董璜!你說說!你今天犯了什麼錯!」董璜擦了一把冷汗,說道:「我不該帶阿白出去!」董卓哼了一聲,說道:「就這些?」董璜有些茫然,近三十歲的他此時腦海裡是一片空白。董卓「啪」了一聲,將身前的案幾拍成兩半,「嘎吱」一聲,門外傳來一個宏亮的聲音,說道:「義父!出什麼事了麼?」
男子身穿全身披掛,頭戴金冠,兩條翎羽堪堪斜垂至背,正是呂布。董卓揮揮手,說道:「無事,布兒辛苦了!」呂布往裡瞅了一眼,發現都是董卓家人,輕輕一笑,說道:「義父,佈告退!」呂布出了門,沒有發覺此時屋裡的少年郎呼吸竟然有些重,臉色微紅,盯著他的背影。
經這一出,董卓的火也出了不少,恨恨的道:「董璜,別怪我這個叔叔心狠,我老董家的男丁就剩你一人!你帶著白兒出去本來也算不了什麼!可你就算是再寵她,也得有個限度!瀟湘館是什麼地方,一旦傳了出去,白兒還怎麼嫁人!」
董璜臉露慚色,說道:「叔父,我……」董卓有些疲倦,說道:「這幾天,你和白兒就不要出門了,好好的反省自己!」少年郎,不,應該說是小娘子董白跺了跺腳,說道:「祖父……」
董卓憐愛的看著她,說道:「白兒乖,這裡不是西涼,先忍忍吧!」李儒說道:「璜,過上幾天,去跟曹操請罪!」董璜臉色一變,然後看到董卓和李儒有些希冀的目光,心裡一軟,咬著牙道:「好!」
聲音很輕,但董卓卻笑了起來,說道:「好!我老董家的男兒就應該這樣,拿得起,放得下,區區一個女人而已,有了權勢,啥樣的還能得不到?再說我這個做叔叔的還能虧了你不成?」董璜臉一熱,隨後跑了出去。董白見撒嬌無用,只好咬著牙,也跟著叔叔出去了。
董卓有些欣慰,說道:「近而立之年的人,終於有些長大了,要是有你一半的話,我也不會這麼操心!」李儒說道:「性直有性直的好處,主公何必杞人憂天呢?」董卓指了指李儒,說道:「這是家裡。」李儒正色道:「儒要說的是國事!」
董卓道:「哦?」李儒說:「先前拉攏曹操等人雖見其效,但我等若要久居雒陽尚且不足,治國還需剛柔並濟。」董卓說道:「難道赦免蔡邕歸朝還不夠?」李儒搖搖頭,說道:「主公若想收天下士人之心還需一劑猛藥!」董卓眼鏡有些神采,說道:「難道是黨錮?」李儒道:「正是!復爵、吊祀,封官缺一不可。」董卓點點頭,說起來也很容易,復爵就是字面意思,吊祀就是派使節上墳禱告,封官就是把黨人的後代封個官職,名聲好聽點而已。至於俸祿,董卓打劫了靈帝的小金庫(和靈帝遺詔同時送來的另一封信中註明),財政是毫無壓力的。不得不說,在雒陽下層官員心中,董卓還算是稱職,至少俸祿方面比少帝朝和靈帝朝好很多,董卓雖然廢了少帝,但有遺詔在手,還是可以接受的。
老袁家有些坐不住了,他們嚥不下這口氣,袁隗侄子甚至出了京——袁紹去做渤海太守,就等著時機出現。袁隗忘不了那恥辱,從少帝手裡接過六印,隨後交給陳留王,而董卓卻在一旁盯著他看,有些肅穆。但毒蛇般的想法一直在他腦海中,董卓他是故意的,他這是要折辱士族,他要做天下第一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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