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少年不知愁滋味 第八十三章 剖心 文 / 方士
更新時間:2012-11-04
司馬璋來的時候高高興興,走的時候悲悲慼戚,在這個有些空蕩的大道上,很不是滋味。「惹事精」絕影儘管聰慧,還沒妖孽到那種程度,方才「自衛」成功的它心情大好,時不時的舔著司馬璋,反正司馬璋牽它的速度很慢……
左馮翊府在北宮之東、明光宮之西,當然有傳言說,卓哥可能也要把明光宮拆了,畢竟百官太多了,外加上明光宮本來就是百官辦公奏事的場所……
出乎意料的是,左馮翊也是個「老熟人」,當然司馬璋「不和他熟」,不過歷史和他「很熟」。司徒王允,因為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蟬,被羅大忽悠傳揚的天下皆知……說實在的,司徒王允坐上這個位子,不,應該說是兼職,在長安徹底安定之前的兼職!
儘管王允的事兒很忙,但司馬璋一進了左馮翊府,立馬就有士卒通報,隨後引著司馬璋來到了後院……
不得不說,身為士族果然是好處的,若是換了小民,恐怕就是先來個「殺威棒」(詳情見《水滸》,那個太多了)……
王允個子雖然不高,但是臉很瘦,若沒了那雙眼睛,恐怕丟到一群就是一個路人甲,他的眼睛很睿智,換作今天的話來說,就是「允哥的眼睛會發電」……王允令人給司馬璋倒了杯茶,開口說道:「怎麼?賢侄有空到我這兒來?」
王允的聲音有磁性,讓人聽了感到很舒服,但司馬璋卻是苦笑著說道:「璋此來,特為請罪!」王允的眼神盯著司馬璋看了一會兒,說道:「何罪?」司馬璋說道:「長街傷人,縱馬行兇,死一人,傷無數……」
王允說道:「可是在白虎街上?」司馬璋苦笑一聲,說道:「司徒明見!」王允點了點頭,說道:「今日,相國欲收銅器,浩大的聲勢,那條街乃是必經之路……」司馬璋又是苦笑,隨後將事情慢慢道出……
王允點了點頭,說道:「雖是情有可原,但法理難容,按《漢律》,殺人者償命,不過有爵位可以償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百金!本來應該流放千里,不過念你一來年幼,二來正值危難之際,此罪先記著,若有再犯,兩罪俱罰!你可服?司馬璋!」
司馬璋跪倒在地,說道:「服!」王允點了點頭,走到司馬璋的身前,將他拉了起來,教誨道:「我等士人,更應該遵紀守法,為萬人之榜樣!」司馬璋苦澀的說道:「伯父所言甚是!只是璋雖然服罪,但一想到被踐踏而死的孩童,心中仍然難過……」
王允道:「善政有善果,苛政猛於虎!如今天下大亂,我輩中人更應該同心才是。方不負聖人教誨!」司馬璋抬頭看著王允,果然是倒董一號,然後說道:「伯父,你這話可……」王允道:「先帝不仁,致國庫空虛,後有賊子何進之變,使天下亂象頻起,今關東多反,如今亂局,不同舟共濟,在相國手下重整乾坤,又有何為!大丈夫不提三尺青鋒,於青史中留名,徒活一世……」
司馬璋看著「活蹦亂跳」的老頭子王允,要是不知道他在正史中的所作所為,恐怕真的被騙過去了!不過司馬璋確實來這裡長了見識,文人的口舌啊,果然是想讓它東就東,想讓它西就西……
儘管心結尚未解除,司馬璋牽著絕影回了家,有些擔憂的賈氏看到司馬璋平安無恙,頓時就放下了心。司馬璋苦笑一聲,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他卻不想想,這麼大的壞事兒,更不用說是在「官方宣傳」的當口下死了人,怎麼可能傳的會不快呢?
大概說,整個長安城中唯一不知道此事的少數幾個人就有小蘿莉吧,天真無暇的她,很是奇怪為啥司馬璋僅僅是出去了一趟就陰著臉,更不用說,這遛馬的時間也太長了……
司馬璋僅僅是陪著李婉玩了一點時間,小蘿莉就回家了,因為賈詡回家了,意味著李儒回家的時間也快了,以前李婉來的時候還有人護送著,如今倆家離著近,田氏送她到後院把門一開,李婉就到家,這太方便太安全了……
賈詡看著司馬璋,臉上有些陰沉,說道:「跟我來書房,咱兩個好久沒聊聊了吧!」司馬璋一愣,點了點頭,確實,賈詡很久沒和他閒聊了,晚上的時候,光是傳授兵書陣法時間已經很緊了……
「嘎吱」一聲關了門,賈詡看著已經跪坐的司馬璋,沉下聲說道:「今天白天的事兒我知道了,你對此有啥看法?」司馬璋一愣,隨後說道:「唉!死了人,看著他們,我的心……」賈詡眨了眨眼睛,說道:「除了這個,還有麼?」司馬璋喃喃的道:「這些還不夠麼!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麼逝去了……」
賈詡點了點頭,臉上竟然有一絲失望,說道:「死去的孩童當然讓人痛惜,畢竟他們是大漢的未來!可這件事兒最令我感到失望,司馬璋,你知道麼?」司馬璋搖了搖頭,似乎這件事兒有些出乎了他的想像,正如白紙一般的他沒有覺察到任何變化……
賈詡說道:「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成行了冠禮以後的成年人對待,現在想想,我還是錯了,你畢竟還小,不懂得這其中的利害!」司馬璋說道:「義父?您這是什麼意思?」賈詡道:「我讓你去前線當參軍,一來有歷練的意思,二來是為你找個出路。你在司馬家的事兒我聽說了,等行冠禮後,儘管過了十多年,但依舊頑固的族老是不會多給你一點照顧的!而你投到相國門下,司馬家也不會反對,畢竟這也是世家之道!」
司馬璋點了點頭,這些道理他是清楚的。賈詡隨後又說道:「我特意囑咐華雄,隱去你的名姓,也是為你考慮,萬一相國事情不濟,也有個轉機,因此在李儒有意結親的時候,我曾經多次推諉……」司馬璋猛然一愣,隨後想起當初確實是賈詡擋了很長時間,後來李儒直接下了「血本」才……
賈詡道:「你道李儒就這麼欣賞你麼?開玩笑,若你不姓司馬,恐怕在你這個年紀才華再多十倍,李儒或許會看你一眼吧!」這句話很毒,司馬璋感到心中有些堵,但隨後想想,很合理,很現實……
賈詡道:「有些事兒你不知道,自打訂了親,在關東,你已經有了些名聲,因為你娶了董卓的外孫女兒,李儒藉著這件事兒,狠狠地推了司馬家一道,可惜,司馬朗也是個有本事的,在風頭尚未起的時候,已經舉家到了黎陽,否則,司馬家就是想撤出河內,都撤不得。一郡之中,郡望的位子就一個,小家族個個都想搶……」
賈詡看著司馬璋逐漸變化的臉,說道:「好在李儒還算重視我,儘管你干了好大的事兒,名聲依舊沒傳出去,直到長安的那一夜。五斗米賊的張修,你和他都用了妖術,這一吼,就成全了你的聲名!」
賈詡喝了杯茶,潤了潤嗓子,說道:「不過,我把你關(非錯字)的有些緊,以至於你沒啥朋友,這些事兒你也就不知道。在家有在家的好處,畢竟你這個年紀就是學習的年紀,長長本事是不會錯的!」
賈詡歎了一聲,然後說道:「結果卻是,你沒錯,我錯了!」司馬璋一愣,隨後說道:「什麼錯了?」賈詡又道:「本以為你有些懦弱的心能在軍營裡改過來,結果也出乎我的意料,你的成長真令人欣慰!不能和那些從死人堆裡殺出來的殺神比,儘管也比不上軍營裡那些驍勇的士卒,但我仍然感到高興!畢竟在將來,我們只是謀士,所需要的是,在戰場上決斷的那一刻冷血就行了!你雖然有很多不足,但你畢竟還小!」
賈詡又喝了一口茶水,說道:「但我最大的失敗就是讓你少了接觸的圈子!」司馬璋皺起眉毛,「嗯」了一聲,充滿疑問。賈詡道:「沒有朋友,接觸的事兒少,但未來的你,不可能永遠都在軍營裡!沒有經歷過事兒,就如同一張白紙,儘管很純潔無暇,但在敵人眼裡,就是一種脆弱!」
賈詡看著司馬璋說道:「不管你將來出仕也好,自領一軍也好,只要不入山當隱士,自然少不了和人接觸,有著許多是是非非,這些都是學問啊!不用說別的!就拿今天的事兒來說,換做一個紈褲,都比你處理的漂亮!」
賈詡說道:「紈褲會以勢壓人,但他們原來的名聲就不好聽,這也無妨!可除此之外呢!就在那名漢子舉起拳頭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高喊一聲你是官員,那漢子真的動了手,再有損傷或者其他的事兒,世人也不會說你是錯,因為那人違反了《漢律》!可如今呢?當街傷人,縱馬殺人!如果相國在的話還好,可萬一你將來出仕其他人呢?這可就是污名!出仕出仕!仕的其實就是一個『名』字!司馬璋,你好好想想吧!」
賈詡站起了身子,留下發呆的司馬璋出了門。年輕人總會犯錯,不過年輕人勝在年輕……
ps:下一週一日兩更,俺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