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少年不知愁滋味 第一百零九章 朝會（三） 文 / 方士
更新時間：2012-11-24
有的時候，真相其實已經要揭開全部的面紗，可惜人是有盲點的，只緣身在此山中。司馬璋苦笑了一聲，隨後聽得黃門劉方扯著嗓子喊道：「大漢初平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大漢皇帝詔曰：……」
司馬璋初時聽了幾句還算是有些精神，不過仔細琢磨了兩句發現就是這一年的回顧，只不過說的十分之臭屁，通俗的話就是用的是文言文！他不是儒家出身，用的典故以及一些苦澀難懂的句子得想半天，還得靠猜，眉毛不禁皺了起來。
不到一刻，司馬璋的心越發浮躁起來，沒想到這聖旨也跟後世的大報告一樣，太長了，不過顯然文化素養要高一些，畢竟典故用的多，至少司馬璋旁邊那幾位「夫子」是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地點著頭，看這態勢，彷彿看一名絕世美女，引人心中熱血激昂……
當然，既然在文官萬黑叢中一點紅，某位李大武庫自然是奇葩的很了！司馬璋眨了眨眼睛，和他一席的那位男子低著頭，如一位老僧坐定一般，成為了宣室殿的一塊石頭！難道董卓帳下，除了那不務正業的李大謀士李肅，要棄戎從筆，今日又要多了一名了麼！不過，令司馬璋失望的是，李傕確實是低著頭，可惜眼睛也閉著，如果沒有意外，大概是睡著了……
如果司馬璋此時把李傕叫醒，他一定會和司馬璋訴說去年「年根報告會」的悲慘史，可憐一大幫子大老粗，由原來的精神激昂到昏昏欲睡，「之乎者也」四字大（河蟹）法何其了得……
嚴格說起來，這一篇年終報告聖旨其實寫的是花團緊湊，甚至是王允親自操刀，嚴格說來，算得上是範文了，這也難怪那些人癡迷的很，當然，再如司馬璋這類不學無術的，當然領悟不了其中的奧妙，昏昏欲睡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劉方讀的聖旨，口速還算快，聖旨一結束，滿堂山呼萬歲，不過此時令司馬璋汗顏的是，由於低著頭，李傕也沒顯得太過格，儘管仍和周公聊天，但硬是沒人發現他，不過司馬璋總有一種錯覺，為啥米對側的那幫子武官彷彿聲音更激昂了呢……
如果說，這封聖旨是對這一年的總結，那接下來的的事兒，就是百官的歌功頌德了！一排排的侍者送上了賜酒和美食，幾位官員輪番上奏今年的祥瑞！但最令司馬璋受不了的是，御史台一名張姓官員的上奏。
「啟稟陛下，本年初，虎牢關出現青龍……」別人不知道，一手炮製祥瑞的司馬璋還能不知道麼，飛龍在天，順便來了個臨走前的小規模降雨，僅僅是為了配合李儒的計策，司馬璋感到壓力山大，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李傕不止何時醒了，拿起筷子挑了一塊羊肉，說道：「吃啊！」司馬璋看了看他，說道：「稚然，你不是……」李傕低著聲，說道：「你不知道朝會中最有意思的就是這一段麼！聽聽故事……嗯！虎牢的那一段就很不錯……」
司馬璋還是沒練到厚臉皮的境界，兩頰猶如紅霞一般，嗓子有些干，端起了小杯子，一口而盡！司馬璋的臉有些古怪，喝下去的時候，才感覺到這是酒！準確的說是低度酒！司馬璋前世雖然也嘗了一點，不過辛辣的味道可是記憶猶新！只是這酒也太沒味了吧……
說是沒味，實則是與前世的那股辛辣相比，這酒準確的說是有股甜甜的味道，司馬璋感到有些汗顏，這應該歸於飲料類吧，估計酒精含量能比啤酒高一點……司馬璋喝了一杯感到一點都不上頭，甚至嘴裡的一股甜味讓他回憶起後世的飲料，儘管當道士是盡量戒酒的，不過有些好奇的司馬璋還是又滿了一杯！
李傕看著這有些化身為小酒蟲的司馬璋，不由的笑了起來，甚至說更欣賞司馬璋了，西涼男子若是不喝酒都會被認為是無能的表現，男兒麼，豪爽一些才更令人欣喜……李傕可沒想到，司馬璋喝著白酒，腦子裡卻轉到葡萄酒了！賈詡家自然是沒有，不過李婉家倒是有不少，司馬璋想著是不是改天去李婉家去敲詐一桶，自己的未婚妻的和老丈人的，有區別麼？（西漢時，葡萄就已經在中原普及了，至於葡萄酒則是奢侈品，只能由貴族享用）
朝會已經又向座談會發展的趨勢了，不過聲音還是控制的很低，至於朝堂的中央部分是擴音主要部分，自然能壓住嗡嗡聲。不過下一個人的奏事引起了司馬璋的興趣，人是劉和，他所要上奏的事兒不重要，不過令他驚奇的是，劉虞真的沒野心麼!他的兒子還真來了長安！劉和，劉虞之子，年初的時候正趕上袁紹再鬧新帝，沒想到年尾的時候，新帝「繼承人」就來了長安，不停地和他這個本家侄子說起今年幽州發生的大事！
說起來，幽州今年真的算是大治，重來了胡市，交易了不少牛羊不說，由於今年北方格外的冷，甚至在劉和啟程前，已近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部落向劉虞賣好或是表示歸順，或是表示借地過冬，但這兩者，已經表明了「我是蠻族我歸順」的態度。劉虞不是個傻瓜，不會犯那些來了就分土地直接種莊稼的錯誤，路是一步步要走的，改變的太快，對誰也不好！由於中原戰亂，不少流民去了幽州，正好當年張純造反恢復的元氣還不足，有了多餘的土地，沒有人口等於白搭。劉和表示，儘管初春的壓力會很大，但只要來年不戰亂，幽州的前景還是光明的……
劉和說了一大通，事實上感興趣的，除了在御座案幾前的天子和少數幾個人外，其他的都是在忙著幹別的，不得不說，尸位素餐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個朝廷的效率其實遠遠低於它所能達到的正常值……
司馬璋感到很無奈，聽聽報告，吃著鮮美的羊肉，這個朝會就這麼結束了，有什麼意義呢！司馬璋很不解，為啥那些官員都是紅光滿面，甚至看向董老大的的目光都有了不少善意……李讓打扑打撲身子，朝會結束後也準備離開了，看著有些疑惑的司馬璋，說道：「怎麼，司馬鍾官！要不要去喝一杯！」
好吧，難道僅僅十二歲就要應酬嗎？司馬璋說道：「改天吧！」李讓點了點頭，說道：「好的！不過你這幅表情是咋回事？來的時候可沒如此啊！」司馬璋聲音有些低，指了指別的文官，說道：「他們幹什麼這麼高興？」李讓，眨了眨眼睛，隨後想了想司馬璋的處境，然後歎了一聲，說道：「像司馬鍾官自然是沒有生活之虞！可我們就不這樣了！一來過了這大朝會，很快就放年假了！二來，則是今年相國發的過年福利還不錯！至少家裡能下鍋！」
發俸祿了麼！司馬璋心中一片溫暖，隨後某個不良中年人立馬出現在他的心中，陰沉著笑聲彷彿在他心裡迴盪……司馬璋趕緊搖了搖頭，儘管他對金錢不是太有需求，不過看一看勞動成果還是很不錯的！
司馬璋道：「發了什麼！」李讓沉吟道：「自然是不會一視同仁，不過聽說有上好的絲綢，精美的織品，最關鍵的是，發了糧食！」李讓的聲音有些激動，司馬璋想了想他剛來時的處境隨後也表示理解了。天哪，靈帝在位時啥情況，給賈詡發茶葉，那可是俸祿，年終獎自然是連想都不要想了……
司馬璋不是個只知道吃的士族子弟，點了點頭，說道：「那可真是不錯！」李讓笑瞇瞇地說：「別的我可不知道，至少本朝這方面好很多……」司馬璋一臉黑線，說本朝，事實上就是董老大在位執政期間，不過他真的沒想到，看似人見人憎的董老大貌似也不是那麼沒人緣啊……
董卓當然不是沒人緣，只不過史官都是士族中人，和支持董卓的寒門子弟自然是不一樣的，汗青紙上一支筆，自然是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史官越是淒慘就越有風骨！看似人是倒霉了，家裡的頂樑柱沒了，但事實上真的不能忽視古代的宗族制度！儘管弊端多多，但不能忽視的是，它確實能把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撫養長大，至少還沒淪落到為了金錢，六親不認的地步……
李讓剛要說話，見得黃門劉方走來，說道：「司馬鍾官，陛下有請！」司馬璋一愣，隨後點了點頭，說道：「李府丞，我先行一步！」李讓點了點頭，只是眼中的羨慕不自覺的湧了起來，為心中的所做的決定頓時感到自己是多麼的英明……看看司馬璋，縱然是董卓的外孫女婿又怎樣，董璜還是老董家唯一的根呢！這一年可沒聽說董璜幹了什麼，甚至連今次朝會董璜都沒來，更不用說陛下對董璜的賞識……
劉方笑瞇瞇的看著他，說道：「陛下可等著急了！」司馬璋「哼」了一聲，說道：「再急也得等！」劉方笑了笑，看似大逆，但一想到司馬璋曾經真的好好教訓了劉協好幾次，就當做啥也沒聽到。
賈詡朝著司馬璋點了個頭，說道：「你那一份我替你領了！」瀟灑哥回頭就走，自然是飄飄然不知其所蹤，消失在緋玄交織的洪流中，僅留下一個未成年男子有些傷心的淚……欺負人，真的有意思麼！
李儒和董卓走的也算慢，看著司馬璋笑了笑，李儒道：「璋！用些心！」董卓點了點頭，說道：「嗯!看陛下這一段時間吃飯比以前多了，身子骨也壯了，就知道你用了心！」司馬璋呵呵一笑，說道：「哪裡！道家別的不敢說麼，這方面絕對的……」董卓看著有些張揚的司馬璋，和那個伸出的大拇指，笑了笑，說道：「不錯！少年郎就該是這樣！」
董卓低下了聲，說道：「我從儒那裡聽說了你的一些趣事，想必文和又……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一份大禮的！不要這麼看著我！不是我出的！是陛下出的！璋！好好幹！」
司馬璋笑了起來，說真的，他確實感到很期待，不是為了財務，而是為了打開大禮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