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少年不知愁滋味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文 / 方士
更新時間:2013-01-24
王允道:「若不然,將義真推向太僕之位?」「此事萬萬不可!」士孫瑞有些歉意的看了皇甫嵩一眼,道:「義真素為……所忌,此事不可莽撞!」鄭泰拍手道:「若不然就坐視那武夫登台?可惜了張太僕……」士孫瑞哼了一聲,道:「亂世中明哲保身,再說,用太僕之位換三公,雖然虧了些,不過能安然致仕,倒也無妨!」士孫瑞說的安然致仕則是在「未來」本年末發生的事兒,這也是董卓玩的潛規則,畢竟如今的朝堂可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尤其是大官,從這點看有點恐怖統治的意思……
皇甫嵩眼神一緊,道:「昔日廉頗七十尚能飯,嵩不過剛知天命罷了!」士孫瑞黯然不語,退回席內,王允看了看皇甫嵩,臉上不自覺的起了一絲笑意,道:「義真有此志,允自當盡全力!可惜太尉不在此!」太尉者,周忠也,不過也是老好人一個,只不過周忠也算是有些號召力……
趙溫冷笑一聲道:「不光是太尉,就連賦閒在家的文先也閉門不出!哼!真是好算計!」這話說完,趙溫就看到鄭泰斜眼瞅他,心中暗罵一聲:袁家走狗!文先也就是楊彪的字,不過楊彪與袁術有親……至於說算計,則是最近朝堂上一直有一個呼聲,那就是讓楊彪復起,從這裡就能看出弘農楊家的底蘊……趙溫,成都人,和蔡邕同為侍中,被封為江南亭侯,雖然是個侯,不過一個亭字,也就注定了這所謂的食祿實際上並不多……淳於嘉冷眼看著趙溫不說話,西川士族和關隴士族不和,這是個歷史中的老大難了,再加上趙溫本人也有這個底氣說這話,只好當耳旁風……
王允歎了一聲,道:「子柔,今日不談文先!」趙溫點了點頭,子柔是他的字,拿起爵飲了一口,歎道:「這酒不錯!」王允一愣,隨後道:「河內司馬氏之酒,子柔要想多喝,允這裡可沒有!」趙溫「嗯」了一聲,奇道:「司馬氏?」士孫瑞笑道:「定然是子師托了義女的福!」趙溫臉色一變,道:「是那司馬璋?」
王允點了頭,道:「總算那豎子還有些心!」趙溫笑了笑,道:「那郎君還有些意思,只可惜了……」王允有些驚訝,想不到向來有些眼高於頂的趙溫竟然會對一個小郎君說「有意思」,不過隨後就將這個想法拋到腦後,如今這個時間段很忙,都是得搶時間……
有這個想法的不僅僅是王允,就連沉默不語的淳於嘉都有些詫異,事實上,若不是董卓玩了點小花招,身為光祿大夫的他很有可能晉身三公,成為司空……職場失意的他自然跟了好友士孫瑞來到了王允府上,只是沒料得,這個小宴會看似也不是那麼祥和……
宴會草草的散了,趙溫從滿臉愁容的王允處打劫了一小壺酒,笑瞇瞇的出了王府,正巧看著淳於嘉,道:「這麼晚了,淳於大夫還沒走啊!」淳於嘉笑道:「等你啊!」趙溫一愣,將小壺給了家生子,道:「等溫?淳於大夫還是在意昨日的事吧!」
淳於嘉笑道:「昨日的事兒已經過去了,再想也沒用!我輩中人若是連這點胸襟都沒有,還做什麼官!」趙溫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道:「說的沒錯!那你這是?」淳於嘉笑道:「聽聞趙征東與五斗米有隙?」
趙溫眼神一變,冷聲道:「淳於大夫,你……」淳於嘉揮手笑道:「嘉之族人,也有死於五斗米賊之手,只不過想聯手罷了!」趙溫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道:「如今天寒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改日到我府中一聚?」淳於嘉點了點頭,指了指小酒壺道:「趙侍中可不能吝嗇啊!」趙溫有些晦氣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就上了馬車……
趙征東,益州巴西趙韙,現任征東中郎將,就是前些日子和劉表作戰的前線主將,趙溫一族旁系子弟,不過這年代,不管旁系直系,關係都很密切,因為有族老在,這個還算是青春期的制度管理下,齷齪事兒一般還算是少的……
至於這酒,自然不是蒸餾酒,沒有琉璃也弄不出這個條件,只不過司馬璋在口味方面提了幾句,自然有釀酒的大師傅處理,說是司馬莊中釀,倒不如說是司馬亮一家的私產,將來三弟若是沒什麼出息,倒可以用此謀生……趙溫偏愛此酒,主要是此酒比一般的米酒味要更辣一些,川人多愛茱萸芥末(芥末是黃芥末,與現代日本的綠芥末不同),喝辣酒就有了些家的味道……
夜深了,淒冷的風吹掃著冷清的街上,雖然此時已經宵禁,但巡邏的士卒看著一輛輛的馬車還是視而不見,在法律面前,統治階級永遠是享有特權的,所謂的平等只不過是個笑話罷了。一位青年走到了大鴻臚寺外,遞了腰牌手書,士卒掃了一眼,焦距便轉向了遠方,右手不自覺的調了調帽子,秋天到了,晚上也有些冷了……
康孟祥睜開了眼睛道:「禪那,有人來了!」屋中另一名做晚課的和尚睜開了眼睛,點了點頭,推開了房門。禪那是他的法號,梵語中的意思就是「定」,不要小看這個「定」字,所謂的「三藏法師」雖然明稱是「經、律、論」三藏,事實上暗含著「戒、定、慧」……
果然,一陣走路聲隨後傳了過來,禪那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師傅的大神通早已經見識過,而且打坐的時候,明心見性,耳聽「千里」也不稀奇……
康孟祥有些慎重的看著這位男子,輕聲道:「深夜不速客!」男子笑呵呵的道:「不速客不一定就有敵意!大和尚你著相了!」儘管在中原能聽到佛門術語很令禪那有些興奮,不過康孟祥的臉上不自覺的露了一絲愁容,道:「和尚?罷了,糾結這兩字本身就落了下乘,不過這深夜來人就意味著麻煩!」和尚,龜茲語音譯,含義是懿德高僧,並不是現代人所謂的男性出家人的意思,而是偏向傳教士、教師的含義……
果不其然,青年拿出一個拜帖,遞給了康孟祥,道:「家主自洛陽來時,順手拿了幾本佛經,相必大師有些興趣!」康孟祥苦笑一聲道:「好吧!」青年點了點頭,立馬出了院,空留下康孟祥有些陰沉不定的臉,望著那個拜帖,臉上隱約起了一朵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