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是他 文 / 帥性而為

    更新時間：2012-10-10

    蘭州城內錯綜複雜，猶如蛛網一般延展開的胡同裡，一處倒塌了一缺的牆壁，略顯凌亂的磚頭旁邊，躺著一個全身被鮮血侵染的身影，艷陽高照之下，那濃烈的血腥味道慢慢瀰漫開來。

    無厭此時的左臂隨意耷拉著掛在自己的肩膀上，隨著其愣愣的站了半響，身子一晃之下，牽動了左臂，一股股劇痛從骨裂處傳來，這痛雖然讓無厭想大聲嘶喊出來，可無厭的嘴半張著，隔了好一會，才斷斷續續的吐出一個個字眼來。

    「餓…餓…鬼…鬼…堂…」

    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無厭嘴裡緩緩一直重複這三個字，三個讓蘭州城內最是頂端，平日裡高高在上，從來不拿正眼看別人的知府大人，生生的從他那高坐的地方摔落下來，一路爬行的趕過去。

    而無厭眼前的這一幕，更是讓他明白了剛才黃衣少年呆立不動的樣子與其到死還掛在嘴邊的話語。

    此刻，就算是在無厭眼中，最是狠辣的毒蛇幫，幫主黃老大，見到無厭眼前的這一幕，也會立馬嚇破了心神，絕對不希望看到眼前那個，躺在地上，繡得有些潦倒的錢袋，上面那餓鬼頭像被鮮血浸染，小鬼雙眼猶如紅寶石一般，閃爍著噬人的邪意。

    「餓…餓鬼堂…我和黃小子偷了餓鬼堂的東西…天吶…」無厭一屁股往地上坐去，任由那緩緩流淌向自己的鮮血。

    垂向地面的手指，碰觸到那一灘尚存溫度的血液，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無厭整個人瞬間彈起，扶著身邊的牆壁，腦海重新開始運轉。

    「不…不能被抓到…不…」不敢想像自己曾經聽說，得罪餓鬼堂之人的種種，光是令人聽著便感覺汗毛倒立，相比之下，毒蛇幫的酷刑還好一些。

    「我才十五歲，我的夢想是像黃老大一樣，成為毒蛇幫的老大，玩像小青那樣的女人…不能死…不…絕不…」無厭握緊自己的雙手手掌，左手傳來的陣痛，讓無厭提起更大的勇氣，轉過頭去，緊緊的盯著那之前死在其手的黃衣少年。

    「我殺他的時候，剛好過去一刻鐘的時間不到，不行，先把他處理了再說。」此時無厭眼中的膽怯被其掩蓋下去，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想著那個錢袋，那他將會一直在這裡，等待著餓鬼堂的人。

    勉強將那黃衣少年的屍體拖至胡同深處，隱約記得那裡有一口枯井，搬開其上覆蓋著的那一片還砌在一起的磚頭，無厭忍著左臂的劇痛，摸出屍體上的銀兩，將其丟入那井中，再把磚頭搬回原位。

    做完這一切，整個人猶如虛脫了一般，無厭靠著牆邊緩緩坐倒，雙眼無神的望著地面上的那一灘灘血跡。

    「還有這些血跡，需要掩飾過去…嗯…」順著鮮血的痕跡，無厭看到一枚滾在血泊裡的珠子，好奇之下，伸手撿起，對著日光的向內看去，只見一個個猶如米粒一般的小字出現其中，撿起一看之下，立刻驚呼一聲：「貪狼訣…這…這是靈修功法…」

    靈修，這個世界凌駕在一切之上，像毒蛇幫這樣的幫派，在這幅員遼闊的越國上，隨處可見。

    但像剛才讓無厭呆愣的餓鬼堂，越國中只有這樣一個，沒有其他，一個讓皇室之人看到，都要跪伏的，一個全部由靈修組成的組織。

    「我居然偷到了靈修的身上…」此時無厭的心神順著珠子，又見到了之前的錢袋，眼中之前稍稍壓下的恐懼又有再次復甦的跡象，但這次，很快，就從他雙眼中消失。

    「靈修，靈修也不過如此，我能偷一個平常人，也能偷一個靈修…所以他們跟我也沒什麼兩樣。既然這樣…我能殺了黃小子，我也能殺靈修。」無厭此時此刻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心態變化，他從一個面對靈修的名稱，代號，便心神失守的平凡人，一躍為敢起殺死靈修念頭之人。

    從地上爬起，找來些乾草，將胡同裡的血跡逐一擦拭乾淨後，抬頭看看天，太陽西斜，已快到黃昏時分，這大半日的時光無厭便在這幽深胡同裡度過，而胡同外面的世界，早已發生了無厭意想不到的變化。

    右手將地上繡著餓鬼圖案的錢袋撿起，無厭拖著脫臼的左臂，走出了還瀰漫著淡淡血腥味的胡同，他有些詫異，這條胡同雖然有些僻靜，但也是他們毒蛇幫的主要活動地點，今日卻沒有一人前來，將心中的疑惑放下，向著大道而去。

    無厭去的地方，是城西的方向，那裡是毒蛇幫的總壇，無厭不僅要去上交那百兩銀子，更是要去毒蛇幫，將脫臼的手臂重新接上。

    向著日落的方向而去，地上他的影子被越拉越長，一股不同與之前的氣質，從無厭身上顯露出來。

    一路上，無厭都在想他的受傷，黃小子的失蹤，都需要一個合適的借口，而餓鬼堂的事情，無厭不願去多想，因為他知道，現在他的力量根本抗衡不了，路唯有走一步算一步。

    而這一切的打算，卻因為一人的出現，讓無厭無需再去找任何的理由。

    蘭州城西，毒蛇幫總壇。

    黃老大站在大堂內，其後跟著許多毒蛇幫的大人物，恭敬的對著唯一一個坐在大堂之上的人，不斷的獻媚著。

    「上使，您看，讓您等那個小子，真的是不應該，等會回來我就打斷了他的腿…」黃老大一臉橫肉，平時看上去頗有點不怒自威的感覺，此時卻硬要裝出一副阿諛奉承的嘴臉，而且，從中午到此時，黃老大便一直這麼站著，那是腳疼腰酸，可偏偏還得笑臉迎人，讓人看了要多變扭有多變扭。

    「是啊…上使，那個小雜魚，居然讓咱們等了大半天…真是夠氣人的。」那被無厭喚作小青的美婦，今日打扮更為露骨，對著在坐之人，嬌聲抱怨道。

    「等著…黃幫主你們毒蛇幫的效率…呵呵…」

    可惜，隨著一聲不冷不淡的話語，將兩人之後的話語、做作，硬生生塞回了嘴裡。

    無厭來到城西，距離毒蛇幫不到兩條街的地方停了下來，他這一路走來，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平日裡城西，乃是毒蛇幫幫眾活動範圍，現在又近黑夜，正是外出的時候，而這一路上，卻是不見一個人影，無厭越想越覺得不對時，一個聲音出現在無厭耳邊。

    「無厭…你跑哪去了？老大找你，都找了一天了。」一大漢從無厭背後悄無聲息的出現。

    無厭明顯被這聲音內容嚇了一跳，心頭一驚下，面上卻毫不變色：「我去了城郊一趟，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你看手臂都脫臼了。」

    「是嗎？」大漢往無厭身邊走進一步，鼻子輕輕的嗅了嗅，一臉不相信的看著無厭。

    「走吧…無厭，老大急著找你呢！嘿嘿…」

    「彪哥，老大找我幹什麼？那銀子我帶來了…」無厭看的大漢一步步的走進自己，心神急轉直下，四處打量地形。

    「無厭…別逼我動手，乖乖跟我回去…你這一身的血腥味是跑不掉的…」大漢對著無厭揉了揉拳頭，將其逼退到街角。

    「走，就走…」無厭見大漢就要近身，勉強將大漢推開，往前一步走去，心神間卻是在思考著黃老大找自己的目的。

    「難道是黃小子的事情，被黃老大知道了？那黃小子好像跟黃老大是親戚關係，呸…這小子平日裡就在我們中間作威作福，他媽的…這次老子怕是要被三刀九洞幫規處置了…不對，若是如此，那這彪子，便不會這麼只是押送我去總壇了…」

    「莫非是上次我偷看小青洗澡的事情被黃老大知道了？也不會啊…這點事情，幫裡的兄弟幹得還少啊…那是…」

    「不會是餓鬼堂的事情…姥姥的…這事是黃小子下的手，我最多…最多就是幫兇，雖說幕後策劃是我，可是現在死無對證，他也別怪我頭上啊…」

    「無厭…快點，別磨磨唧唧的，幫主和幫裡的其餘人，都在等你呢…」那大漢，見無厭緩緩的一步步走，似在思考什麼似的，推了無厭一把，讓他加快步伐。

    「都在等我？到底是什麼事情？」無厭心中一動後，問道。

    「好事…嘿嘿…成了就是好事…人家只要你這樣十五歲以下的，像我就沒這福氣了。」

    「媽的…上次我就聽說，皇城招太監，只要十五歲的…黃老大不是要把我送去皇城…」無厭越想越歪，可惜無論無厭如何問，那大漢卻一句話也不回，只是一味的催促無厭加快步伐。

    兩人硬是在不到兩條街的距離，磨了近半個時辰，最後是那大漢，實在看不下去，半拉半拖著將無厭提起丟進了毒蛇幫總壇。

    無厭在被丟進大門的瞬間，嘴裡硬生生喊了一句：「要讓小爺做太監，小爺讓你們全家陪葬。」

    只見大門內毒蛇幫的所有幫眾，均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望著無厭，全都是一臉費解。

    聽得大堂外傳來的雜亂，黃老大一馬當前衝了出來，見到無厭閉著雙眼，坐在地上，一把抓起，往大堂內走去。

    黃老大將無厭往地上重重的一扔，無厭吃痛下，一面睜開雙眼，一面嘴裡更是憤憤的喊道：「老子要是被閹了…你們一個個男的世世代代為奴，女的世世代代為倡，後人……」

    可惜，無厭喊道後面，聲音就嘎然而止，只見端坐堂上之人，對著無厭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無厭的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在迴響。

    「是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