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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二章 瀑布汗 文 / 壺山石

    以現今周離邪魂府剛開,五行符印未結的境界,若是從欄杆墜落下去,絕對有死無生。

    好個周離邪,處變而不驚,在身軀向外翻落之際,一擰腰,硬生生將身子橫了過來,右手向後一扣,便欲扣住欄杆。

    不料欄杆沒扣著,卻扣住了一隻大手,耳邊傳來一聲低呼:「師弟,小心。」

    扣住了手,才聽見呼聲,可見施救之人反應也是極其機敏。

    扣住周離邪的,正是鄭惠袍。

    鄭惠袍之前看著周離邪一人獨坐欄杆賞月,似乎便是獨處於另外一個世界,想起自己也曾月下獨居,也曾自傷身世,心下不免有些觸動,便悄悄的走了過來。

    待得周離邪感月傷懷,鄭惠袍耳中聽見那聲幽幽傷感的歎息,又看見周離邪打了個寒顫,雙手輕輕自擁,料想是這少年傷心之下,覺著冷了;心中憐意大起,便忍不住出言提醒。

    鄭惠袍出聲之後,也未料到周離邪會向欄杆外掉去,但是本能的反應卻使得心念未動,施救的動作便已做出;一跨步一伸手,抓住人之後,才來得及出聲。

    周離邪感覺到扣住自己的手溫暖而有力,心下大定,也緊緊地扣住了對方的手臂,心下又驚又怒;驚的是,自己居然被人欺進身邊卻毫無反應;怒的是,若是自己從這裡掉了下去,只怕要成為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個墜崖被摔死的魔宗人間行走,死的那是要多窩囊便有多窩囊。

    心念電轉間,手臂上一股大力傳來,周離邪頓時便被凌空拽了上去,橫躺著被一個男人用雙臂緊緊地抱住了,驚鴻一瞥間,只見那男子約莫二十六七歲,剛毅英俊的臉龐上滿是焦急的神情。

    周離邪惱他趁自己不備驚嚇著了自己,咬著嘴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落在鄭惠袍眼裡,感覺卻是完全的不同。

    只見懷中少年眉清目秀,蒼白的臉上似乎因為驚嚇微微透著一抹淡紅,正是玉麵粉腮;潔白的牙齒輕輕咬著嘴唇,一雙細細長長的眼睛橫瞥過來,似嗔還怨,嫵媚叢生。

    只這一眼,鄭惠袍頓時如遭雷殛,一動不會動了,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少年,咋比女子還勾人呢?」

    漂亮的女子,鄭惠袍不是沒見過,乾元宗宗內宗外,並不缺少美女;而且鄭惠袍年紀也有二十六七了,荷爾蒙不比平常男人少一絲半點,要說沒有一點的男女之想,那絕對是信口胡柴。

    但是一來修真之人,胎成之前實在不宜破了童身;二來因為身世之故,這些年來一心只是練功修行,以期獲得爺爺博奇真人的接納,堂堂正正成為玄武山少山主。

    所以鄭惠袍自束也是甚嚴,絕不讓自己被男女之事,男女之情拖了後腿。

    但凡事物極必反,特別是男女情事,抑之越深,反彈卻更是強烈。

    救人之時,曉得這是個少年男子,救上來之後,卻不料是如此嫵媚的一個少年男子,未及防備,心下已被勾起**之火;周離邪似嗔還怨,嫵媚而**的一瞥,更是深深地契入了鄭惠袍的靈魂。

    周離邪瞪了瞪那嚇了他又救了他的男子,卻見那男子只是緊緊地抱著他,猶如傻了一般;心下不免好奇,定睛一看,卻發覺那男子的目光竟是癡癡的。

    周離邪不是傻子,奪舍之前也是慣經風浪,平日洗漱之時,對鏡自照也是常常暗歎自個兒怎麼長了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此時一觸鄭惠袍的目光,如何還不曉得其中包含的意味?

    心下頓時大怒,用力掙扎了幾下,鄭惠袍終於反應了過來,鬆手將周離邪放落地面,一時間言拙詞窮,以至於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一張英俊的臉卻是漲的通紅。

    周離邪「哼」了一聲,抬起腳來在鄭惠袍的腳背上狠狠地一跺;鄭惠袍「哎呦」一聲叫,抱著腳不停地跳。

    周離邪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走出兩步,身後傳來略顯羞澀和惶急的聲音:「在下鄭惠袍,是玄武山博奇真人門下,小兄弟在乾元宗還需盤桓幾日,若有差遣,盡可來找我。」

    周離邪心下更是惱怒,一甩袖子,頓時加快了腳步。

    ……

    乾元殿內觥籌交錯的時候,青龍殿內確實另一番景象;只見鶴鳴真人臉色冰寒,沖沖大怒。而胖子和趙毅卻肅立在前,正被鶴鳴真人訓的無地自容,噤若寒蟬。

    諸如,不知深淺,未得師尊允可,神魂便冒險離體。

    諸如,自高自大,以區區先天之身妄探五轉金丹布下的禁制。

    諸如,不知自斂,炫變異神魂與青天白日之下,等等等等。

    ……

    反正是不管有的沒的,劈頭蓋臉一通好訓;訓完了趙毅訓胖子,訓完了胖子接著訓趙毅。

    這連說帶罵的整整訓斥了一個時辰有餘,終於在思雨第五次端上茶水的時候,鶴鳴真人熄了怒火,端起了茶杯。

    要知道,思雨在這一個時辰之內,隔一段時間便奉上一次新烹的茶水,只巴望著真人能在品茶的時候,熄了怒火。

    誰曉得前四次的茶水,真人根本連碰都不碰。

    藉著鶴鳴真人閉眼品茗的短暫時間,趙毅抬眼偷偷看了眼思雨,只見思雨正盯著他。

    兩人一對眼,思雨俏皮地吐了吐丁香小舌,向趙毅做了個可愛的鬼臉;趙毅咧了咧嘴,樂了。

    接著思雨向端坐品茗的真人努了努嘴;趙毅嘴角向下一耷拉,頓時苦了臉。

    又轉頭看向胖子,不由得一驚,只見胖子的額頭上,臉上,耳後邊都是汗。

    那真真是滿頭大汗;這些汗潺潺而下,都匯聚在胖子圓乎乎肉滾滾的下巴之上,嘀嗒嘀嗒直往下落。

    順著滴落的汗水往地上一瞧,趙毅嚇得差點沒跳起來,只見胖子腳尖前,亮閃閃一窪的水,這可全是胖師傅的汗啊!

    見過流汗的,沒見過流這麼多汗的。

    趙毅心中大是感歎:這胖子,該有多害怕鶴鳴真人啊!

    真人細細地品完茶,輕輕地長吁一口氣,轉向思雨,和藹地微笑道:「雨兒這烹茶的手藝,倒是越發的高妙了。」

    思雨溫婉的一笑,乖巧地說道:「那是娘和奶奶教的好呢。」

    真人一聽這話,捋了捋鬍須,哈哈一笑,轉頭看向坐在邊上的妻子,樂呵呵地說道:「這小丫頭,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芷雲真人微微笑了笑,伸出手將思雨摟進懷裡,輕輕地抱了抱。

    鶴鳴真人轉過頭來看見胖子和趙毅,臉頓時便拉了下來。

    靜室裡的氣氛隨著真人表情的變化瞬間肅殺一片,溫度似乎都降低了不少,變得有些微寒。

    雖然真人沒有動用他那恐怖的金丹五轉的修為,但是趙毅明顯感覺到了霸氣側漏,僅僅這微微側漏的威壓,趙毅便覺著自己的腿肚子都有些微地抽搐,估計要不了一時半刻的,便要抽筋了。

    斜眼看看胖子,發覺胖子臉上的汗淌得更急了,已經從潺潺的小溪變得有如瀑布一般。

    真人略略沉默,歎了口氣,說道:「小七,坐吧。」

    語聲舒緩,似乎剛才沖沖大怒的並不是他;隨著真人的語聲,靜室裡忽然溫暖了起來,便猶如微風拂柳冬去春來。

    趙毅微微一愕,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胖子卻似彷彿早已習慣,立刻躬身一禮,應道:「是,師尊。」自往邊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

    趙毅驚奇的發現,便是這一瞬間,胖子臉上的汗便消失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趙毅心中驚訝不已。

    真人點了點頭,對趙毅說道:「毅兒,你也坐吧。」

    趙毅聽見真人的話語,這才從驚訝中清醒過來,忙不迭的應道:「是,師祖。」

    這是什麼狀況?簡直太詭異了。坐在凳子上的趙毅發覺自己跟不上胖師傅和師祖的情緒變化了。

    「嗯,嗯!」真人清了清嗓子,對趙毅說道:「毅兒,你說的狀況和五行印符結成倒是有些相似;但是神兵有靈,它既然阻你成胎,想必是覺得你對五行的領悟不夠,遠遠未到成胎的境界,若是強行成胎,恐怕對你以後的修煉多有不利。」

    想了一想,說道:「不過,不管如何,你此次的進境和收穫比預想的要快要多,可見,本座的演算推論和小七的修煉經驗已經不太適合於你了。」說到這裡,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又道:「毅兒,你的修行,已遠異常人,以後的路,只怕要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了。」

    「還有,」稍停了停,真人又說道:「你入門之後,便急於出山修煉,以至對修真的一些基本情形不甚瞭解……」

    說到這裡,胖子在邊上嘀咕道:「那些東西,我都跟毅兒講過了的。」

    真人看著胖子冷笑一聲,說道:「你這人最會丟三落四,又好為大言,那些基本的東西,本座諒你也沒那個耐心為毅兒講解透徹。」

    聽見真人冷笑,胖子頓時不出聲了,只是額頭上微微發亮,似乎又有汗水要冒出來。

    趙毅心下老大奇怪,這胖師傅難道是水做的?說出汗就出汗,而且一出汗便能出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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