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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六章 舌如簧 文 / 壺山石

    周離邪看著面色泛黑的宣和真人,淡淡地說道:「魔尊大人要重臨世間,身為人間行走,本座在此,自然是要接引你入魔。」直白的回答沒有一點矯飾,語調從容而優雅,絲毫沒有面對五轉金丹的惶恐和緊張,便像是與朋友平平常常的茶話閒聊一般。

    宣和真人的臉上現出憤怒的表情,嘶聲道:「魔尊?人間行走?你居然入了魔?而且是自願入魔!?」

    周離邪淡然道:「是的。」

    宣和真人死死盯著周離邪道:「你區區剛開魂府的修為,居然敢在我面前暴露魔宗身份,你不怕我反手滅了你?還敢大言不慚!接引我入魔?你行麼?」

    周離邪歎口氣,搖了搖頭,遺憾的說道:「若是平時,若是你未重傷,若是你未服下丹藥,若是未曾開啟禁制,若是此地是天一宗或是乾元宗內,那自然是不敢也不成的。

    只是現在,你的筋肉、骨骼、丹田、神魂,無一不在加了料的五轉回生丹藥力控制之下,現下便是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能撐的住開口說話已屬不易,還想動用念力真元?」

    宣和真人聲色俱厲道:「就算你制住了我,只要我不願意,你又能耐我何?況且這個禁制,兩個時辰以後便自動消失;到時,自然會有人察覺此處有異,自此而後,天上人間,再無你容身之所。」

    周離邪輕輕說道:「我今日自曝身份,自然是有絕對把握的!即便不能引你入我魔門,殺了你,為魔尊大人除去一個人間的金丹五轉,也是不錯的。只是本座念你這身修為來之不易,心中不忍而已。」

    宣和真人道:「殺了本座,你不怕天一宗的報復?」

    周離邪「哈」地一聲笑,說道:「殺了你,本座自然能造成你療傷不慎,走火入魔的假象;本座以魔宗人間行走的身份,能潛在天一宗這許多年而不被發覺,這點小事,如何能難住本座?更何況,你看我們兩人的修為,一個剛開魂府,一個魂府未開,就算有些紕漏,誰又會懷疑到我們身上呢?」

    宣和真人臉色變了變,牙齒一咬,眼中現出決絕之意,說道:「我便捨了性命不要,你也休想得逞。」

    周離邪蒼白的臉上現出詭異的笑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中指,只見中指傷口處,又緩緩滲出一滴血來。

    只是那血,分明是黑色的!

    「嗒。」一聲輕響,黑血滴落匣子,紅光一閃,瞬間有血光從匣內升騰而起,房間內頓時血紅一片。

    鮮紅的血色隨著匣子內符文的閃動而忽明忽暗,整個房間如同的浸泡在無邊血海裡隨著無盡血潮沉浮漂流一般。

    宣和真人只覺得週身猛地一緊,神魂似乎被這無邊血色緊緊包裹,只要稍一鬆懈,便要被侵蝕毀滅一般;只有鼓動殘餘精神念力,做最後的頑抗。

    周離邪盯著宣和真人的眼,譏笑道:「自爆?莫要妄想了!八轉金丹的禁制之下,你區區五轉而已,有何能耐反抗?」

    宣和真人看向周離邪中指的傷口,原本一滴一滴緩緩滲出、慢慢滴落的鮮血,自變成黑色之後,卻是如同涓涓細流一般,潺潺而下。

    再看看周離邪瘦弱而略顯單薄的身軀,眼裡不免露出一絲譏誚來。

    周離邪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絲譏誚之意,不以為意的說道:「魔門**,血去血來,實屬平常;本座知道,若是你一直頑抗下去,只怕等不得兩個時辰,本座便要血盡而亡了。」

    宣和真人臉色木然,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一門心思的對抗著慢慢侵蝕元神的無盡血光。

    周離邪擺了擺頭,一直站在門邊的周承立往前兩步,魁偉的身軀在暗紅色的光線之下如山壓迫而來,原本剛毅的面容在血色之中忽明忽暗,說不出的詭異。

    周離邪輕笑一聲,繼續說道:「我的血不夠,還有他的。本座大費周章,布下此局,如何會出這等紕漏?」

    看看周承立雄壯的身軀,宣和真人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痛苦地說道:「你殺了我吧!」話剛說完,身體便是一陣微微的顫抖。

    顯然,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不單耗費了不小力氣,心中更是已然完全絕望,只一心求死了。

    周離邪說道:「殺你?豈不是浪費了本座一番心血?你若寧死不從,我這裡卻是還有個法子,魔道三千六百法門,傀儡煉製便為其一;你說……,一個五轉金丹的傀儡,是不是奇貨可居啊?啊!哈哈!哈哈!」

    聽著周離邪暢快的笑聲,宣和真人的臉色又黑了幾分,猛然張開的眼中有絕望,有恐懼,有悲哀。

    要知道,若是被魔宗手段練成傀儡,神魂被抹去意識,永留軀殼之中,只知聽命於人,便連輪迴轉世也做不到了。

    周離邪笑聲一收,繼續說道:「本座勸你還是識時務的好,入我魔宗,只需心如鐵石,日後修行路上自然暢通無阻,有甚不好的?」

    宣和真人的眼中滿是悲傷。

    周離邪繼續道:「你也無需悲傷,本座與你,俱是修道之人。

    修道?什麼是道?難道只有你們修的才是道?道之為道,何曾有過定數?正道、佛道、魔道、妖道、修羅道、邪道、鬼道……萬千之道,終歸為一。」

    聽見周離邪朗朗而言,宣和真人的眼裡露出驚駭欲絕和疑問的眼神。

    周離邪盯著宣和真人的眼睛,不屑地說道:「天生萬物,皆可成道,你們所修的道,只是你們所信奉的那位高高在上的道尊大人的道,說白了,你們就是他豢養的豬狗而已;別以為你們的那位道尊大人弄了一個什麼天難崖,就能遮人眼目,蔽人心智,將所有道斂而歸一。

    ……

    你們稱我們為魔!殊不知,在我們眼中,在這個世界外所有修道人的眼中,你們的道尊,才是最大的魔頭!」

    隨著周離邪慷慨而言,宣和真人的眼中漸漸出現了掙扎。

    周離邪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變化,繼續循循善誘道:「修道之人為何修道?說穿了只不過為了求得長生而已。

    你們信奉的道尊大人壽元無可計量;難道我們的魔尊大人便不是永存天地間了?

    ……

    魔宗雌伏千餘年,非為不能戰,實是因我魔尊憐惜天下蒼生,不忍生靈塗炭。

    ……

    魔尊諭示,大變在即,魔宗必將雄起與這方時間;我等修道之人,自當順天應命。

    ……

    時間不多,何去何從,你當早作決斷。」

    周離邪看著深深低頭的宣和真人,附耳輕聲說道:「我所言是實是虛,你身為五轉真人,心下自有判斷,若是尚有疑慮,你可以好好想想司徒宗主要我帶給你的那句話。

    這句話,卻是道魔皆通的……」

    「順天應命,凡事莫強,順勢而動方為上。」周離邪轉述的這句司徒天誠的話語在宣和真人腦海中轟然響起。

    宣和真人暮然抬頭,眼中是通紅的血色。

    周離邪心中得意,臉上卻是絲毫不變,只是話語中的誘惑卻愈發的強了:「你以五轉金丹之尊入我魔宗,雖然現下要聽命於本座,但那也只是因為本座修為低下,外出行走反而方便之故。」

    「你若是想通了,便放開心懷,我自以魔宗人間行走的身份引你入魔,代魔尊傳你魔門秘術;至少這修真界中,無人可以發現你的存在。

    你修為這般之高,飛昇魔界,實是指日可期。以你的修為,立個幾樁功勞,簡直易如反掌;他日魔界之中,何愁不得高位?便是飛昇之時,魔尊也當親臨,為你消災免劫。」

    ……

    雞啼而月落,日出而夜逝。

    「吱呀」一聲,宣和真人所在靜室的房門被打了開來,一個少年昂然而出。

    周離邪走出門口,腳步略停了停,微瞇著眼看了看東出的朝陽,帶著周承立往城主府外走去,背影雖然越發瘦弱單薄,步履卻仍然優雅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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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半夜層雲遮住彎月,乾元城陷入一派寂靜和冷清之時,沉睡中的趙毅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境中,自己處於一片虛空之中,滿眼俱是柔和的光明,安寧而祥和。

    虛空中,有祥雲漸起,祥雲越聚越多,層層疊疊五色迷離,襯得這片虛空宛如仙境一般。

    如此賞心悅目似夢似幻的景色,怎不令趙毅看的如醉如癡?

    少頃,雲層深處似有仙音渺渺,趙毅聽這聲音,心下有好奇之意,便欲一探究竟。

    一念方起,雲層微微而動,左右緩緩分開,現出一條通道來。

    趙毅便順著通道緩緩而行,漸行漸遠,那目光所及的虛空中現出一座山,是一座仙山。

    趙毅駐足觀望,只見仙山處於飄渺層雲之中,莊嚴而挺拔,通體散發著如玉祥光,隱隱有青鸞仙鶴之鳴入耳,間或有奇花靈果異香撲鼻,令人不自覺間便生出親近心來。

    如此仙山,如此美景,難道自己撞到了仙緣?

    趙毅心下美滋滋的,拔腿便欲前行。

    剛剛抬腳,身後忽然傳來浪濤聲。

    「雲層中怎麼會有海浪的濤聲?」趙毅心下大是奇怪,停下腳步,急急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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