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五章 鬥劍 文 / 壺山石
銀光瑰麗絢爛,美不勝收。
但是趙毅卻清晰地感覺到了無限森冷的殺機,知道若是稍有懈怠,今日的結局必定淒慘。
當即靜下心來,凝神應付。
餐廳之內,飛劍撞擊的「鏗鏘」之聲不絕於耳,片刻之間,兩柄飛劍已經互相撞擊了十餘次。
趙毅知道自己初習紫龍馭劍訣,也不曾與胖子喂招對練過,論對敵應戰,遠不及鄭惠袍,所以採取了守勢,一柄飛劍只在身週三尺範圍之內盤旋。
即便如此,趙毅還是被逼的手忙腳亂,和鄭惠袍對戰了十餘招,便有好幾次險些被飛劍穿身而過,所幸仗著身手敏捷,什麼懶驢打滾,惡狗撲食,野豬跳牆等等讓人笑掉大牙的招術都使將出來,方才堪堪躲過,可謂是狼狽至極。
邊上的思雨看著趙毅險之又險狼狽不堪的模樣,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餘招一過,趙毅漸漸穩住了形式,飛劍馭使漸顯章法,不再是手忙腳亂的樣子。
思雨略略放下心來,但是看著趙毅被壓著打,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的。
又過了幾招,趙毅對於馭劍更有心得,心思愈發專注空靈,渾然忘卻了勝敗榮辱,一心只是馭劍。
再過幾招,趙毅索性把眼睛都閉上了,靈覺經發動之下,週遭一切動靜皆絲絲而入腦海,心神之中,鄭惠袍馭劍的軌跡愈發的清晰,如此,雙方的對戰,已是互有攻守。
這一來鄭惠袍就不好受了。
鄭惠袍並不曉得趙毅已經開了魂府能夠馭劍,因為鄭惠袍知道趙毅回了宗門,更知道這段時間宗內並沒有人進過五行鏡像之地結五行印符。
所以鄭惠袍以為,自己只要拉開距離,讓趙毅無法近身,遠程飛劍攻擊之下,自己是鐵穩的有勝無敗的結果。
最合鄭惠袍心意的,當然是他鄭大公子一聲呵斥,飛劍一出,霸氣側漏之下,趙毅兩股戰戰納頭便拜,從此臣服於他。
當然,鄭惠袍也曉得那般想法純熟扯淡,那麼次之的便是三兩招之內殺死或者擊敗趙毅,以挽回四年前敗於趙毅而丟了的面皮。
至於殺了或者廢了趙毅有何後果,不在鄭大公子的考慮之內;不過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嘛,乾元宗內多了去了,難道他鶴鳴真人還能拉下臉來與他一個後輩弟子為難?再說了,自己之前打死打傷的宗內弟子又不是沒有過?還不是自己那便宜老爹善的後?誰讓他到現在只有自己這麼一根獨苗呢?
誰知道這趙毅未入五行鏡像,便能馭使飛劍;更不可想像的是,這都過了幾十個回合了,趙毅雖然狼狽不堪,但是卻絲毫不露敗象,劍訣轉換之間漸顯純熟,飛劍更見靈動夭矯,出現了互有攻守的局面;這倒像是師兄弟之間喂招練習了。
看見對面的趙毅閉上了眼睛,鄭惠袍心下既氣又急;氣的是趙毅居然在對戰中閉上了眼,這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急的是,若是再這般打下去,即便勝了也會被同門師兄弟恥笑勝之不武。
更讓鄭惠袍的心裡發寒的是,每次飛劍相觸,神魂中就有種酥酥麻麻如同被電擊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每麻一次,自己的神魂便遲滯一下,念力運轉也吃力一分;若是再這樣持續下去,目前盡佔上風的自己,只怕是要輸。
所以,鄭惠袍改變了戰術,在一次收劍回訪的時候,略略收的過了些,賣了個老大的破綻,鄭惠袍有把握,只要趙毅貪勝,鄭惠袍便能一擊得手。
……
破綻一現,趙毅看出來了,若是老手,說不得便要抓住這個破綻雷霆一擊,取了他鄭惠袍的項上人頭。
但是初次實戰的趙毅,謹慎的令人髮指。
他的攻防,絕對是師兄弟之間的喂招試煉——點到即止,絕不下死手!趙毅不想這場架打個什麼結果出來,上次因為兩人之間的一場架,雖說明裡沒有什麼動靜,但是暗裡,通過胖師傅和思雨的嘴,趙毅知道青龍和玄武兩山的隔閡是越來越大了。更關鍵的是,趙毅此刻並沒有把自己的位置擺到和同鄭惠袍一個層面,在趙毅的心目中,守住便成;這裡的動靜,想必已經有人報了上去,只需再撐片刻,外門教授一到,這架就算打完了。
所以詭異的剎那出現了,鄭惠袍頭頂是老大的破綻,趙毅的飛劍卻是滯而不擊;這讓能看明白這場鬥劍的有限幾個人,諸如周離邪,諸如周承立,心中大罵趙毅無膽。
一見趙毅不中計,鄭惠袍心中怒罵一聲,飛劍一轉,微微畫了一個弧,纏住了趙毅的飛劍。眼中寒光一閃,原本置於胸前不動的左手劍指突然向前一推一點。
「啊!」場中一片驚呼聲,只見鄭惠袍的飛劍銀光一炫,一柄變成了兩柄,原來,鄭惠袍這劍,是把子母劍。
母劍纏住了趙毅的飛劍,子劍突襲趙毅,「子母分身斬」!這便是鄭惠袍壓箱底的招數。
這招子母分身斬,鄭惠袍也是在上次飛劍被斷之後才練成的,正是因為自己練成了這式劍訣,博奇真人認為自己有繼承玄武山衣缽的潛力,才花了大力氣為自己搞了這把子母劍。
母劍纏住了對方的飛劍以做防禦,子劍在銀光炫目的掩護之下,突襲對手。在鄭惠袍想來,子母分身斬一出,趙毅絕無幸理。
鄭惠袍心中,此刻無疑是快活的。
趙毅此刻若是睜眼應戰,只怕要被鄭惠袍飛劍的銀光炫住眼目,來不及應變。
但是此刻的趙毅是閉著眼的,只憑超人一等的靈覺分析對方飛劍的軌跡,炫目銀光對趙毅未曾造成半分影響。
子劍一出,趙毅立時便已察覺,但是以一劍敵兩劍,如何能為?
似乎是水到渠成,似乎是靈光乍現,趙毅食中二指屈與大拇指關節處,真元一凝,體內由神兵化成的五行印符暮然一動,手中印訣不由自主的微微顫了顫,顫抖的軌跡就像是憑空畫了一道符印出來;這符印一出,趙毅心中恍然大悟,第五式印訣,原來是這樣的。
隨著符印憑空而現,原本被纏著的紫龍分水劍紫光爆閃,劇烈震顫間劍吟聲大作,一劍卻是幻作了三劍。
鄭惠袍子母雙劍現,和趙毅一劍幻三劍幾乎是同一時間,旁觀眾人根本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只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電光火石之間的變化。
鄭惠袍母劍纏繞不停,只是一纏之間,卻發覺空無一物,趙毅那劍瞬間被挑滅了;而突襲趙毅的子劍,被一道劍光擊在劍柄之上,頓時失了控制也失了平衡,但還是藉著慣性打著跟頭落在了趙毅胸口,鄭惠袍清楚的看見,趙毅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向後踉蹌退了幾步。
知道子劍雖然被破,但還是傷了趙毅,鄭惠袍心下大喜。
耳邊突兀傳來一聲驚呼:「小心!」
鄭惠袍聽的分明,這是周離邪的聲音,想也不想,雙臂一展向後飛退,恍惚間只見一道劍光向著自己胸口霹靂而至,鄭惠袍全身汗毛都炸了開來,這一下,身子還縱躍在半空,如何還能閃避?
唯有吸氣含胸,盡量躬身,以盡量減小傷害。
劍光臨身之前,有一物倏忽而至,險險的攔在了鄭惠袍的胸前,「鐺」的一聲,霹靂而至的劍光擊在那物上隨後重重轟在鄭惠袍胸口,尚在半空的鄭惠袍頓時被轟的向後遠遠跌去,耳鼻中均有鮮血灑出。
「住手!」一聲暴喝傳來,震的人耳膜發疼,遠處一個魁梧的身影瞬息而至,一把撈住了向地上墜落的鄭惠袍。
趙毅一看,原來是老熟人:馮亦山。
馮亦山一看自己撈住的人,心裡大叫晦氣,怎麼又是這傢伙;頓時怒喝道:「外門切磋較技,是誰出這麼重的手的?出來!」
大夥兒一起將手指向趙毅,異口同聲道:「是他!」
馮亦山頓時將眼瞪向趙毅,一看之下,覺得這人怎麼有些眼熟啊?趙毅這些天來,一到外門,便徑直去了藏書樓,卻是未曾與馮亦山照過面。
這一猶疑間,便見一個女孩兒「噌」的一下竄到了這人跟前。
嗯,這人認識,是青龍山的小公主,也是自己的學生張思雨,當下便放緩了臉色。
不待馮亦山開口,思雨雙手一叉腰,說道:「馮教授,是鄭惠袍先動手打小毅哥的,這裡的人都可以作證!」
「小毅哥?」馮亦山心中一愣,轉而回過神來,「是趙毅!」馮亦山頓時便想明白了。
「怎麼又是這兩人啊!」馮亦山心中大呼,惱怒不已。
只是惱怒歸惱怒,馮亦山還真不能拿這兩人怎麼辦;當務之急,還是先看看這位耳鼻口中都血流不止的鄭大公子吧。
拿住鄭惠袍的手腕,馮亦山頓時皺緊了眉頭,鄭惠袍體內真元耗盡,胸口多處骨折,內臟隱有破裂,便是體內的五行印符都不穩定,隱隱有潰散的趨勢,若是再不盡快療傷,估計要完蛋;就算不完蛋,只怕這修為也得盡廢。
想想鄭惠袍的背景,這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