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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一章 恨,欲養而親不在 文 / 壺山石

    趙毅抬起頭來,臉上沒有一絲興奮,滿是擔憂和傷感,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

    聽到三叔要在三年之後遷往大梁,而雲瑤口中隻字未提老太爺,趙毅心下便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一想到某種可能,心裡便一陣陣的痛,想問,又怕問。

    終於,趙毅艱難地問道:「姑姑,我……太爺爺……怎麼樣了?」

    雲瑤聽趙毅這般問,又見到他目中的淚光,便知道趙毅猜到了一切,求助的目光看向身邊的定乾。

    定乾咳嗽一聲,輕聲說道:「毅兒,老太爺今年八十有一了,已經是難得的高壽了,你要節哀。」

    趙毅眼中一片模糊,猛地低下頭,雙手死死掐住了蒲團邊緣,雙肩不住的抽動,淚水顆顆而落。

    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去拜見老太爺,老太爺正襟危坐,盡顯大家族族長風範。

    自己為了探究父親的死因,偷偷去見老太爺,將自己在曬穀場和小胖子打架的事情說與老太爺聽;老太爺暢快的說道:「打贏了就好,打贏了就好。」還捏捏自己的胳膊,欣慰的說:「看來真是大好了,比以前還結實了呢。」

    自己初習吐納有成,老太爺偌大年紀還和自己娘親一起在道觀小院外殷切的守候。

    自己不願棄家修真,老太爺雖然氣的吹鬍子瞪眼的,卻也不願違逆了自己的心意。

    自己攀下祠堂後的絕壁,老太爺微笑將自己喚到跟前,用力的拍著自己的肩膀,大聲說道:「好孩子,好孩子!沒給你爹丟臉,沒給咱趙家丟臉!」

    ……

    老太爺的音容笑貌,老太爺的關愛,對於上一世活在復仇的陰暗之中,這一世幾乎沒有怎麼感受過父愛的趙毅來說,可謂刻骨銘心。這一幕幕在趙毅模糊的淚眼中閃過,怎不讓趙毅痛徹心扉?

    定乾與雲瑤不發一言,任由趙毅無聲而泣,他們知道,這一刻,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良久,趙毅的情緒漸漸平定下來,坐在主位上的鶴鳴真人說道:「毅兒,莫要太過悲傷,你家太爺在天有靈,他也不希望你過度悲傷的。」

    擦了擦眼淚,趙毅停止了抽泣,低聲應道:「是。」

    雲瑤傷感的說道:「你老太爺彌留之際,我和你定乾師伯一直守護在他身邊。」

    定乾道長點點頭,感慨地說道:「若非老哥哥相救,我這條命早就沒啦。唉,可惜我未能有所報答,老哥哥就已經走了,不過我總覺得奇怪,都說我昏睡了四十年,可我見到頜陽鎮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覺得分外熟悉;特別是老哥哥,按說我這一睡就是四十年,應該沒能跟老哥哥說上幾句話,但是我就覺著和老哥哥特別投緣,他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手勢我都能理解的清清楚楚。這真是咄咄怪事啊。」

    趙毅一聽,又忍不住落下淚來,只是有些事情實在是不能說。

    雲瑤打岔道:「這就是你跟趙老太爺的緣分吧。」

    定乾道長點點頭,歎道:「可惜無福跟老哥哥多處幾日啊!」

    「姑姑,道長,老太爺臨走的時候有什麼遺言?」趙毅問道。

    定乾道長搖搖頭,說道:「族裡的事情,老太爺早就安排好了,我趕回去的時候,老太爺還強撐著不肯閉眼,我跟老太爺說,你一切都好,只是這段時間跟著師傅出外歷練,不能來送他老人家了。老太爺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的點頭,然後就微笑著溘然長逝了。可見,在老哥哥的心中,只要你好好的,他就放心滿意啦。」

    趙毅忍住淚,問道:「姑姑,師伯,我太爺爺是什麼時候走的?」

    雲瑤說道:「一個月前,當時定乾師兄看著老太爺時日無多,連夜趕回宗門,想著帶你去見上老太爺最後一面;誰知那兩日你剛好昏迷不醒,定乾師兄等了你兩日,你還未醒,心下著實擔心老太爺,便匆匆趕回頜陽鎮了;也幸好定乾師兄趕回去,要不然,定乾師兄也見不上老太爺最後一面了。」

    「一個月前?昏迷不醒?」趙毅想到了一個月前自己因為與玄武山鄭惠袍鬥劍,強行施展第五式紫龍馭劍決,又被鄭惠袍擊中胸口,昏迷了五日的事情。

    「鄭惠袍!」

    趙毅咬著牙狠狠地念著這個名字,不是他,自己怎麼會連老太爺最後一面都見不著,給老太爺送終都趕不上呢?

    這一刻,趙毅恨死了鄭惠袍!

    「按照老太爺的遺願,老太爺不願意離開頜陽鎮,牌位在三年後請進大梁宗祠,族長一職直接由你父親接任。你父親因為朝廷官職在身,只能守孝三日,老太爺的一切身後事,均有族內長老和你三叔料理。」雲瑤一邊交代一邊擔心的看著似乎呆傻了一般的趙毅。

    交代完一切,雲瑤和定乾看著無限傷感的趙毅,還待安慰,主位上的真人揮了揮手,示意不要打擾趙毅,讓他先靜上一靜。

    雲瑤和定乾點點頭,默默告退。

    趙毅跪坐在蒲團之上一言不發,只是發呆。

    過了一陣子,真人對趙毅說道:「毅兒,給你太爺磕個頭吧,相信你太爺在天之靈會知道的。」

    「噢。」趙毅木然應道,轉過身來,向著西方「噗通」跪倒。

    「砰」一個響頭重重叩在塵埃之中,「太爺爺,毅兒不孝!」哽咽的聲音響起,趙毅原先已忍住的淚水如決堤的河水般瞬間洶湧……

    真人等趙毅叩完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走到趙毅身邊,說道:「毅兒,你起來,師祖有話對你說。」

    趙毅點點頭,拿袖子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對真人說道:「師祖,毅兒想回頜陽鎮一趟,拜祭老太爺。」

    真人看著趙毅企盼的目光,堅定的搖頭,說道:「毅兒,你為你太爺流這淚,該!你的心意,我也明瞭。但是流淚解決不了問題,以後的路很長,很難,要從這條路上走過去,要靠什麼,你明白。」

    趙毅點點頭,舉了舉拳頭。

    真人欣慰地笑笑,繼續說道:「按宗規,入了宗門,便棄了家門;未到御劍期修為,不得離山半步。若是此刻你老太爺尚在彌留之際,我便去求宗主,無論如何也要放你回家一趟以盡孝心;但是此刻你老太爺已經不在了,你便應靜下心來,一切以修為為重,因為……」

    說到這裡,真人的臉沉了下來,變得凝重非常,說道:「昨日,你大師伯回山,他查的清楚,當日在頜陽鎮外設伏截殺你們的,是天一宗之人,其中一個叫周承業,是天一宗四轉金丹周榮登之子。

    還有之前雲瑤和定乾回來的時候說,前幾年有先天境界的武者曾經到過大梁城,打探你爹和你娘的事情,這次也可以確認,此人也是周榮登門下」其實,在頜陽鎮外,定乾道長曾經喊破周承業天一宗弟子的身份,只是當時現場氣氛過於緊張,而趙毅等人又忙著撤到邊上,好給定乾道長騰地方,所以沒有聽見。

    稍停,鶴鳴真人又說道:「還有,上個月你和玄武山鄭惠袍發生衝突,當時和你撞在一起的,也是周榮登門下。

    這些事,再加上此次你師傅也是傷在周榮登門下,這些湊在一塊兒,很難讓人相信僅僅是巧合啊。」

    趙毅沉思片刻,點頭說道:「當日我和鄭惠袍發生衝突之時,感到人群中有強烈的殺機,若說是天一宗之人針對與我,那便可信了。」

    鶴鳴真人點頭道:「嗯,那少年叫周離邪;據回報,乃是周承業的私生子。」

    「周離邪?!」一聽這名字,趙毅猛然跳了起來,沒辦法,這名字給趙毅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嗯,你原先不知道這人的名字?」真人奇怪的問道,想想也是,這麼些天,趙毅一直養病,無從知道這人的名字。

    收拾心情,趙毅將自己與周離邪爭奪身體和神兵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真人。

    真人點點頭,思索了片刻,又搖搖頭,說道:「按理說不太可能,奪舍之舉,異常凶險,況且修真者的神魂不可能無限制的奪舍;據你大師伯瞭解,這個周離邪原先叫周林,據說原先有些呆傻,周榮登將他領回天一宗之後給他治癒了呆傻的毛病,怕他撞邪才給他改的名字。

    再說,若是此周離邪便是彼周離邪,應該不會再叫這個名字了;況且知道你在這裡,他如何有這膽子找上你?」

    趙毅想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真人又說道:「但是不管如何,天一宗此次定是有備而來,至少是知道周承業是死在你們手裡了;若非如此,你和鄭惠袍發生衝突的時候,那少年何至於殺機畢露?

    即便是此次你師傅被重傷的事情,也是多有蹊蹺,下場的是周榮登的弟子,一人下場另外一個也便跟著在邊上,然後兩人雙雙離奇自爆,事先是玄武山鄭博奇檢視的場地,若是真有預謀,那便太可怕了,玄武山和天一宗都脫不了干係。

    你要做的事情,絕不僅僅是築基成胎以續陽壽這麼簡單,你的擔子很重,你的對手很強,你的路……很難!你若是想要家人平安,想要老太爺在天之靈心安;你便只有不斷變強一條路可走。毅兒,你好自為之!」

    趙毅的拳頭漸漸捏起,鋼牙越咬越緊,兩側太陽穴突突直跳,「鄭博奇,鄭惠袍,玄武山;周離邪,周榮登,天一宗。」念著這些名字,語氣漸至冰寒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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