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五章 貓戲老鼠,奪旗殺機 文 / 壺山石
細沙如激流般從縫隙中飛速而下,沙漏中沙子的高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下降。
沙漏過了一半有餘,廣場邊旁觀的人群從原先的安靜無聲,到竊竊私語微有喧嘩,到現在的面帶笑容樂樂呵呵的互相交談,這氣氛是越變越熱鬧了。
而引起這變化的,是結界內正奮力前行的兩名弟子。
這兩名弟子已經踏足十丈區域;而其他弟子離他們最近的,是在十五丈處的朱雀山弟子劉易元。
這兩人正是鄭惠袍和趙毅,這兩人看著很奇怪,當然,奇怪的應該是後面跟著的那個趙毅。
這趙毅始終跟在鄭惠袍後面,有時落後一步,有時落後半步,大家都覺得他能追上鄭惠袍的時候,他偏偏老是緩上那麼一緩,就是追不上。
你說他跟在後面是為了借助前面的人擋風而減輕壓力吧?又不是,因為他跟鄭惠袍不在一條直線。
你說他沒能力追鄭惠袍吧,也不是,看他抬腳移步比鄭惠袍輕鬆多了,鄭惠袍從二十丈距離開始,前進的頻率改了好多次,時而快行,時而緩步,甚至有幾次故意停了腳步,但是趙毅就是不超越。
漸漸的,旁觀的眾人算是看明白了,趙毅這是在逗鄭惠袍玩呢。
偷偷看看青龍山一邊,只見所有人等都是臉帶微笑,胖子更是一手死死的捂著嘴,渾身肥肉不住亂顫,顯然是笑的不行了。
反觀玄武山這邊的弟子,一個個臉色鐵青,鄭游斌更是手腳發顫,顯是怒急。
當然,最不好受的是鄭惠袍,在這樣的環境中,穩步前行,保持固定的行進頻率是最重要,但是為了給趙毅製造麻煩,鄭惠袍強行幾次改變了行進頻率。
"他~媽~的,這傢伙是剛剛才結的五行印符嗎?去死啊!去死啊!"沒能給趙毅造成麻煩,反而消耗了自己不少體力的鄭惠袍心裡不停地罵。
既然擺脫不掉,那就不管他了,鄭惠袍強忍怒火,專心走自己的。
又跟了三丈,趙毅發現鄭惠袍不改頻率了,曉得這傢伙沒轍了。
你不變我變,趙毅快走兩步,和鄭惠袍走了個並駕齊驅,擺出了超越的姿勢。
被超越?這讓鄭惠袍如何接受得了?於是咬咬牙,鄭惠袍也加快了腳步。
趙毅"嘿"地一笑,往前邁出一步,鄭惠袍憋紅了臉,腳下一使勁,追了一步。趙毅又是一步,鄭惠袍趕緊跟上……
同樣是十步,但是趙毅生生地超出了鄭惠袍整整一步,因為一個邁的是大步,一個邁的卻是小步;這情況看著有些稀奇,邁大步的看著挺輕鬆,邁小步的卻反倒很艱難。
旁觀眾人看得清楚,趙毅每一邁步,分明是逼著鄭惠袍同時邁步,這十步下來,鄭惠袍的臉都紅的快滴血了。
高台上的廣宇真人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從不時微微抽動的臉頰上,看得出來他也是忍的很辛苦啊。
瞟了眼邊上臉色鐵青,坐在椅上袍袖都在瑟瑟發抖的鄭博奇,廣宇真人轉頭對一派風輕雲淡的鶴鳴真人說道:"師弟,這個……"
鶴鳴真人轉頭看向廣宇真人,廣宇真人對著廣場中使了個眼色,繼續說道:"似乎不太妥啊。"
鶴鳴真人一看,就知道廣宇真人的意思了,瞟了眼臉色發青的鄭博奇,微微一笑,對廣宇真人說道:"師弟知道了。"
轉過臉,站起身來對著場地輕喝一聲:"胡鬧!"
聲音出口,高台上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但是離了高台,卻聚音成束,直直地送進了結界。
這份修為當真厲害的緊啊,鄭博奇自忖自己小心凝神也能做到,但要這般輕鬆愜意,張口即來,卻是有些難了;想到這個,臉色那是越發的難看了。
已經即將踏入五丈區域的趙毅,原本還想再逗逗鄭惠袍的,在趙毅的想法之中,不把鄭惠袍氣吐血,這貓戲老鼠的遊戲就算失敗了。
只是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喝,回過頭朝高台上一看,只見師祖正站在高台上面無表情地瞪著自己呢。
心下雖是不甘,但趙毅還是不願違背師祖的話的,撓了撓頭,轉頭看了看鄭惠袍,"嘿嘿"一笑;腳下一發力,連跨兩步,踏入了五丈區域,瞬間就拉開了距離。
場外觀看的人正看的爽呢,忽見趙毅加快腳步甩開了距離,似乎不準備和鄭惠袍玩了,心下不免有些奇怪,喧嘩的場面頓時便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青龍山一幫人中間響起充滿怨氣的聲音:"這老傢伙,盡壞人家的好事!"
一個女孩兒氣沖沖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死胖子,你敢編排我爺爺?"
眾人轉頭一看,卻是青龍山的胖子,只見胖子正捂著肩膀,身後一個女孩叉腰站著,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卻是思雨。
很顯然,剛才是思雨惱恨胖子出言不遜,替自己爺爺撒氣呢,看胖子捂著胳膊,敢怒不敢言的架勢,大約還挨了思雨一拳。
一看是這兩位,眾人頓時錯開眼光。
那胖子出了名的不講理,誰也不想惹他;而能用這口氣跟胖子這怪物發脾氣的,除了鶴鳴真人夫婦外,便只有素來受大家喜愛的張思雨了,這大概也算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再想到之前場地內趙毅回頭看高台的動作,不用想都知道,必是鶴鳴真人斥責趙毅了;想想難得看場好戲,卻被鶴鳴真人給破壞了,心下對胖子那粗俗不敬的言語,那是深感贊同。偷偷看看鄭游斌……那臉色,都已經有些發綠了。
五丈之後,風力和阻力幾乎是一步一變了,三丈之後,趙毅也是心無旁騖,使了全力,無暇再顧及鄭惠袍了。
這一全力施為,眾人只看見趙毅行進間,微微彎曲的雙膝微微地上下顫動,而身軀卻按照一種奇異的頻率在不停的上下左右的晃動;圍觀眾人大部分為眼光老辣之輩,如何看不出趙毅在使用這樣的方法卸力借力,不由的大為讚歎。
看著漸漸與自己拉開距離的趙毅,鄭惠袍胸中氣血湧動,憋悶的直想吐血。
小半刻時間之後,鄭惠袍剛剛踏入三丈區域,而趙毅距離得勝旗已經只有兩步距離了。
鄭惠袍歎了口氣,已經完全放棄了與趙毅在此項考核中爭奪第一的想法。
想想其他弟子距離自己的差距更大,況且自己在第一項考核中已經拿了個第一,這場只要能拿到第二,自己還是能和趙毅一起並列於榜首的,心下略安。
離得勝旗只有兩步,趙毅已經在獵獵飛揚的血紅大旗之下了,再上一步,趙毅將右手伸出,第一馬上到手,趙毅的心中還是挺興奮的。
沒想到,手剛剛握住旗桿,異變陡生。
一股霸道無匹的真力,忽然自旗桿中湧入身體,趙毅分明的感覺到,有一股微小但含著濃濃殺機的神識,隨著真元侵入了身體,而自己頓時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緊接著,又有一股神識追蹤而至,但這股神識不含殺機,卻滿含憤怒,似乎在追殺著前面那股神識。
第一股滿含殺機,直衝趙毅魂府的神識是掌控接引殿樞紐的王念真的,而另一股追蹤而至的神識,卻是五行鏡像之外掌控五行虛影的沈古放的。
若是任由王念真長驅直入,趙毅只怕性命難保,而這兩股神識是通過光柱經過旗桿再進入趙毅體內的,光柱巨大的能量波動完美的掩蓋住了這兩股神識的異動,外人根本無法察覺,眼看著王念真那股神識便要衝入趙毅的魂府了。
危急關頭,鏡像之外一直靜坐不動的沈古放眉頭一皺,雙手一挽,結了個玄奧的手印,趙毅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胸中炸裂開來一般,「哇」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卻被撲面的狂風吹的滿身滿臉都是;忽聽得一個聲音在自己心中急切說道:
「拔旗!」
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於此同時,接引殿內的王念真「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雙手之間的光團一暗,光團與殿頂異獸連接在一起的光柱灰暗無比,眼看便要湮滅,而廣場結界原先穩定閃爍著的光華亂了亂,似乎有散亂爆開的跡象。
這結界若是爆開,結界內兩百餘名弟子必然無倖,那可如何了得?
驚神鼓鼓聲驟停,結界內的弟子看著光華亂閃的結界愣住了,場地邊觀戰的人群忽然死寂。
大殿外的朱玉清一見有異,身形一動,瞬間便進了大殿,一見王念真的狀況,便知道是這位老兄出了岔子了;迅速盤膝坐下,兩掌虛抱,微一凝神,雙手之間多了一個明亮的光團,光華突放,一道光柱就沖在了接引殿殿頂異獸的腹下,接替了王念真。
但是廣場結界依舊不穩,隨時都可能潰散爆裂。
高台上所有的真人都站了起來,臉色凝重無比,這樣的事情,是歷屆大比中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廣宇真人轉頭吩咐兩聲,主持外門的劉長老眨眼便從高台上移到了接引大殿,接替了朱玉清長老的位置;而鶴鳴真人的妻子蕭芷雲身影一晃,金光閃動間,箭一般往接天峰和聚仙峰交界處的五行鏡像之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