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316章 漸有迷霧（3）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2-04-09
晚霞漸褪，如同灰燼中的余火，星幕漸展，彷彿山水畫中淡墨。
風清歌從鎮龍山下來，走進龍門小鎮，鎮上人潮湧動，熙熙攘攘，夜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雙手插著褲袋，口哨聲輕響，風清歌哼著傳承自花婆婆的風騷小調，溜躂在人群之中，朝著最近兼職的柳花診所走去，心情舒暢。周圍人影穿動如梭，遠處燈紅酒綠，風清歌嘴角微翹，細細品著人間生活，滿腹愜意，讓那所謂的武道玄道法道，還有那見鬼的仙神道滾到一邊去吧！吹著口哨，虎軀灑脫，漫步於萬丈紅塵才是最最快樂之事，可惜這些別人都不懂。
風清歌輕身向前，瞳孔舒張，將眼前的一幕幕紅塵盛景映入心中，仔細回味。忽然，四周有幾道目的性很強的身影出現，彷彿一幅舒展自然的畫作被人用鉛筆狠狠地橫塗上幾筆，實在是大煞風景！
風清歌微歎一句，他當然知道那幾個身影是聚焦在自己身上的，事實上，早從鎮龍山剛下來，風清歌便注意到這些鬼鬼祟祟的人，不過他自知自己並非富二代，又非什麼貴族土豪，實在無須擔心會就此被打劫或綁票，所以便主動忽略了，然而如今，只見那些人影急急而來，顯然是躲避不了了。
風清歌還是輕鬆前行，不過他的眼角卻是在時時撲捉著那些人的動態，那些人，人數不多，絕不過十，有的只是遠遠跟著，卻不聲張，還有的則是跟得不緊不松，意有所圖，不過從他們的面相表情看來，應該是沒有敵意，只有生意的，沒錯！就在這些人中間，風清歌發現了那位獵頭先生，老湯。
人紅是非多哇，風清歌心中暗歎暗爽，然後故意在接近小鎮門口之時，緩緩收速，是的，這裡正有著好多家夜宵小吃大排檔，絕對就是晚飯的不二選擇，既然有人會主動請客，當然就沒理由拒絕。
風清歌掃著眼前的攤檔，按照心中的口味緩緩調整著方向，終於，他的眼角之中，出現了三個身影向他急急走來，其中一個正是老湯。同時有三人盯上了風清歌，莫非老湯有生意對手了？
風清歌表情淡定，嘴角溫潤，彷彿一紅塵過客，如今緩身緩行，不過是被眼前美食所吸引而已。而此際，那三名盯著風清歌的身影，突然同時加快，因為他們已經看到風清歌在某家攤檔前停了下來，此時此刻，無疑正是「相請不如偶遇」的最好機會，絕無生硬違和之感。
眼前是一家專做「炒飯」的小攤檔，炒飯雖然簡單，但若要做好卻是極其考驗功夫，這家攤檔正掛著一副招牌，上面毫不客氣地寫著「天下第一蛋炒飯」的字樣，大氣又顯自信，再細看招牌，各式各樣的炒飯套餐價格平易近人，而且還附送例湯好茶，非常貼心。
眼前有大黑鐵鍋，窩中有盈盈白飯，窩下有紅紅急火，鼻裡有青蔥蛋花之香滾滾而來，於是，一股蛋蛋的口水便從風清歌的喉嚨之中湧起，如春泉一般，瞬間就蕩漾在他的口中，忽然，身後一陣急急喘氣聲響起，接著，風清歌便感覺肩膀被人一拍……果然有人自動上門請客了。
禮貌性的驚訝還是必須的，所以風清歌便微微一驚，轉身看向後來者，卻正就是徐東湯，老湯同志。此刻只見，這位中年獵頭先生俯身狂喘，臉色潮紅，彷彿剛跑完一百圈操場一般，不過這也難怪，若想在其他競爭對手中出位，就非得是要付出一番體力不可！
這位大哥，您是不是餓壞了？無妨無妨，小弟可以讓您先點餐∼
少，少，少俠，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徐東湯，老湯啊！上次我們不是同進過午餐了嗎？
湯？老湯？哦，哦哦！記起來了，您就是那位獵頭先生啊！失禮！失禮！
我，我，我……不好意思，我喘口氣先！
沒關係，請盡情喘氣，我們龍門小鎮的空氣清新香甜，絕無粗大顆粒會哽住您的心肺∼
我，我，我……唉，可他娘的緩過氣來了，年紀一到，體力全無啊！
湯先生可要注意身體啊！
額……小姓徐，不姓湯，少俠叫我老湯便可。
呵，呵呵，那小弟就喊你老湯了。老湯先生啊，我們能在這裡碰面，正是巧哇∼
緣分！少俠，我們能在這川流不息的人潮中邂逅，絕對就是緣分！
嗯嗯，茫茫人海之中，我們卻能兩次都在大排檔前邂逅，這當真就是飯緣啊！
飯緣？哦，少俠應該是還沒用過晚飯吧？我請！我請了！
不行不行！上次您請了我，這次怎麼著都該我做東了！
這怎麼可以？這絕對就不可以！再無論如何，你也是學生，我也是有領工資的啊！
學生不過是小弟的兼職而已，其實我……
總之就是不行！輪年紀，我好歹大上你整整一輪，勉強算是長輩，總之我請！
這麼快就長輩了啊？呵，呵呵，既然老湯長輩如此熱情，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太好了！少俠，趕緊入座！老闆，把最貴的套餐全部呈上！……對！必須是最貴的！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龍門長街人聲喧沸，燈火輝煌，萬頭竄動，這夜的生活已然開始。
這裡是龍門小鎮，不是八大胡同，所以這裡只是熱鬧而已，還遠遠算不上繁華盛景。
小鎮大門之處，矗立著龍門牌坊，牌坊高高矗立，其腳下有三個洞門，正門一個，側門兩邊，此際，熱鬧的人們正如潮水過小壩般，逕流不息地在三個洞門中往來流動，自來自去。
人潮之中，自有孤島，島雖小小，卻能鬧中取靜，周圍的人來人去，喧聲如密網，聲響雖大，卻成了噪音一片，剛好就形成背景，自成屏障，將小桌旁的竊竊私語給圈圍了起來。
密室固然是談話的好地方，但鬧市之中卻也有好去處。鬧市密語，川流在旁的人群肯定不敢停下來細聽，因為身影一停，便就會被密語之人發現，若是有投機者想要在他們身旁繞圈，初始或能得逞，但最多三圈，便就行蹤洩露，所以他們只能是匆匆而過，最多覓得三兩話語片段，不成語境。
菜已上桌，天大的事情都應該擺在一旁，畢竟肚子為大，腸胃為王！天底下，還有什麼比肚子餓還來得更重要呢？所以，風清歌和徐東湯便心安理得地對著桌上的美食彈冠相慶，觥籌交錯。
飯桌之上，中間放著好大一盤……蛋炒飯。攤主敢稱「天下第一蛋炒飯」，顯然這招牌之飯不會差到哪裡去！其實也是，這盤蛋炒飯，顆顆金黃，粒粒通透。炒飯的飯，當然就應該是隔夜飯，只有隔夜飯，方能粒粒分散，如此才能將新鮮蛋汁通染全身，下鍋之時，才能被炒得又香又有嚼頭。
大盤的蛋炒飯當然是主角，但紅花也需綠葉伴，所以大盤四周，便有各式佐料和菜蔬群星伴月。美食當前，風清歌無話可說，徐東湯也無話可說，於是他們便扯開肚皮，對著眼前晚餐就一頓海磕。
風清歌蹲著小板凳之上，手中端著大碗，從大盤中往碗挖挖挖之後，便就杵著筷子往嘴裡挖挖挖，毫無風範而言，只圖一個爽字。反觀徐東湯，他比較斯文，到底還是有坐在凳子上，他的碗不大，他不用筷子用湯勺，徐徐地一口一口地勺著，總算得體。
半柱香的時間，風清歌便和徐東湯齊齊呻吟一聲，端肚撫摸，顯然盡興。短短感歎之後，風清歌伸手一個響指，於是老闆娘便款款過來收拾一番，再奉香茶，於是茶香四溢之際，這話題就開了。
老湯先恭喜少俠再下一城，晉級戰區十六強！
哪裡哪裡，運氣而已！
少俠謙虛了，這運氣只會臨幸有實力的人。
呵，呵呵，您非得這樣說，那我也就受了。
對了，少俠，比賽結束後，可有外人接觸過你呀？
額……還真有∼
誰？哪個王八蛋敢跟老子搶生意？
那可不就是您自己了∼
哦？哦哦！少俠果然幽默∼
老湯，怎麼感覺你今天很緊張似的？
唉，沒辦法！我們這行競爭壓力很大啊！
工作固然重要，但這風度也得兼顧啊！對了，老湯，您剛才說有競爭？
實不相瞞，剛才就有兩個人想要搶著和你搭訕，還好我跑的快！
如此說來，這塵世間不單只有你獨具慧眼了？
呵，呵呵……少俠，我非常看好你，所以我決定賭一把，狠狠地！
賭？賭啥子狠狠地？
我決定將我們的命運，狠狠地，捆綁在一起！
捆綁？還狠狠地？額……實不相瞞，我不喜男色∼
少俠又在幽默了……不過我很欣賞！
老湯，有話就直說吧！
我想和你簽訂一份獨家代理契約！
獨家代理？啥子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成為你江湖生涯中獨家的唯一的經紀人！
沒興趣！
嗚……少俠，您真不想和我一起吹響那命運的號角？
我只會吹口哨！
少俠，實不相瞞，其實以你目前的成績而言，根本還沒有資格獲得我這份獨家契約！
這麼說，您對我是破例了？
完全沒錯！因為，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