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326章 一十六強（6）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2-04-19

    金恨水的刀法很快，快到整個賽場都晃滿了他的刀影，這正就是金錯刀中的「刀影如林」。

    賽場方圓百丈，金恨水只是一人，刀也只是一把，但場中每一丈的位置，都同時晃動著他的刀影。此時的金恨水，似乎已化身為百，這些化身舉著刀站在賽場的各個地方，對著眼前掠過的風清歌揮刀就斬……這種詭異的情形，正就是場外觀眾眼中的戰況。

    金恨水不過是人階之境，所以場中的那些所謂百多化身，不過只是他的殘影而已。殘影的出現，這就意味著金恨水此時的速度已經到達「彈指」境界，這種速度，早已超過肉眼所能撲捉的程度，所以，場外觀眾才會有金恨水「化身為百」的錯覺。

    天下間的極快速度有三重境界，一為「彈指」境，二為「剎那」境，三為「生滅」境。金恨水此時的速度正就是「彈指」境，因為他的神府「玄門」還未開。若是「玄門」打開，速度便有機會晉級至「剎那」境，再若是推開「天門」晉級「小天地」之境，那就有可能觸及到速度的「生滅」境界了。

    白金宮無疑是江湖中對「快」字研究最深的門派，所以，金恨水的綜合實力雖然沒達到人階巔峰之境，但他的速度卻隱隱然有突破「彈指」境巔峰的跡象，而極其矛盾的現象，無疑正就是白金宮苦心孤詣的傑作。

    場中，金恨水的刀夠狠，夠快；風清歌則是夠痛，夠苦。

    身上的衣服早已千瘡百孔，金恨水的刀氣頻頻在風清歌的身上斬出白痕，若不是「龍魚百變」實在奇妙，若不是「神格碎片」賦予的半壁金身，風清歌早就不知掛了多少回了。

    天下大賽打到至今，這場對陣金恨水，無疑是風清歌最為狼狽的一次，因為他只能逃，拚命地逃，像只癲狗一般地逃。金恨水出刀的速度，讓風清歌沒有絲毫時間組織起有效的反撲，事實上，他連抽刀的時間都沒有，「逃」這個字，已經霸佔了風清歌的所有精氣神。

    沒有人願意「逃」到天荒地老，風清歌也不想，可問題是，他現在連「想」的時間都沒有。

    江湖有云：快，則不能持久！然而，金恨水揮刀劈出的這場追捕，卻已經足足維持了又一個三分之一柱香的時間，而且這愈到後面，金恨水的速度竟越發的強悍，難道白金宮已經勘破了「快」與「久」的迷局？亦或是有研製出什麼仙丹妙藥可以激發本門弟子的潛力……這些風清歌都不得而知。

    風清歌只是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必敗無疑，因為一隻癲狗肯定逃不過獵人手中的刀。

    又是一陣密如絲網的刀氣轉瞬即至，風清歌咬緊牙根，氣海狂轉，再次將腰板一扭，終於是在刀網罩落之際堪堪逃出。勝利逃亡之後，風清歌沒有半分的僥倖，因為他知道，只需「彈指」的時間，前面必定又會有一張刀網落下，準備將自己吞噬掉。

    竄逃之際，極度的鬱悶，讓風清歌不由地狂吼一聲，然而背後卻依然罩落下一張刀網，鋒利刮骨！

    同樣的場面至少已經重複了上百次，風清歌想也不想，身動如龍魚入淵，瞬間便閃躲開去。但是，這次卻有不同，因為風清歌逃出的方向選錯了，他不是縱身向前，而是急速倒飛，這，竟然就直直地朝金恨水的刀網竄去，自投羅網！

    風清歌倒飛之際，氣海狂轉，金色的碎片佛力如洪水般湧向他的後背之處，潛伏如淺水巨石。金恨水的刀網眨眼便落，狠狠斬在風清歌的後背之上，頓時，數十句的刀聲在風清歌的後背上響起，叮叮噹噹，這正是金恨水的刀密密麻麻地斬在妖刀刀鞘上的聲音。

    轟！密集連續的數十響之後，金恨水以一式大劈斬收尾，立即就把風清歌給劈出了十丈之外。

    轟！風清歌猛然摔落，立即就被地板暴然反彈而起，而這時，奇怪的情形再次出現，風清歌彈起之後卻不是狼狽落下，他竟是靜靜地，快速地從空中落下，然後就地擺開一個架勢，不動了！

    風清歌雙腳前後成強弓，腰板筆直，微斜微沉，左手虛抱而懸，右手對著背後妖刀，成拔刀之式！

    詭異倒飛，背後受刀，被轟飛出，悄然落地，最後成拔刀之式……這一系列的動作，正就是風清歌的破局之舉。金恨水的速度之快，讓風清歌根本無從反抗，只能一味的逃逃逃！若是不冒然犯險破局，根本就能慘敗收場！所以，風清歌只能是巨賭一把。

    當時，金恨水刀網罩來，風清歌以背部為護體，冒然倒飛撞去，正是想硬抗金恨水的刀招。碎片佛力有很強的護體之功，所以風清歌便把它們全部聚集在背部表層，形成半壁金身之背。而這金身之上，卻正有著妖刀和刀鞘在垂掛著，它們經過老胖子的改造，質量極好，絕對就能抗住金恨水的金刀。

    金恨水一刀斬在風清歌的背部，妖刀及鞘承受了金刀的鋒利，不至於讓利刃入體。之後，風清歌背部淺層的半壁金身，抗住了金刀的刀勁，不至於讓刀氣侵入內府。兩重防禦之下，風清歌這才敢捨命硬抗金恨水的刀招，從而換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事實上，風清歌的冒險非常成功，因為等到他擺出拔刀之式後，金恨水這才堪堪地再次攻過來。

    風清歌之前的舉動讓金恨水很是訝異，他雖然是「鐵石心腸」，但畢竟也還是個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情緒波動，而金恨水相較其他人而言，不過是能把這種情緒波動給控制到最低程度而已。最低程度，並非就意味著沒有，所以，金恨水才對風清歌的詭異動作才會有所訝異。

    金恨水出刀，風清歌倒飛迎上，這是一詫；刀急斬在風清歌的背部，卻如同是斬在巨石之上，這再是一詫；金恨水最後大劈斬把風清歌轟飛，風清歌卻違背常理般悄然落下站直，這又是一詫；最後，風清歌兀然不動，還就地擺開了拔刀之式，這便又再是一詫了。

    情緒的波動，在金恨水身上不過持續了短短的時間，但就是這一極短的時間，卻讓他的刀法出現了空檔，這就像是洪水滾滾而下，中途猛然撞上擋路巨石，於是駭浪翻起，巨石轟開，洪水這才又得以重新匯聚，繼續奔騰。只是，這「重新匯聚」卻是需要時間。

    情緒震盪至平靜，刀法收招至重啟……這都需要時間，雖然不過幾息，但卻足以破局。

    十丈之外，風清歌擺開「拔刀之式」，氣息沉穩，波瀾不驚，靜靜地望著對面的金恨水。

    金恨水沒有讓風清歌失望，他果然就再次攻了過來，速度還是一樣的快，快到他身後疊起了殘影。

    金恨水攻了過來，風清歌卻沒有在「看」他，風清歌只是在「望」著金恨水。「看」和「望」意思雖近，但卻絕然不同。「看」是要看細節，「望」是在望整體。金恨水的速度是「彈指」境，以風清歌目前的眼力而言，根本就「看」不清金恨水的動作。

    既然「看」不清，那就不要看！勉強「看」下去，只會就被金恨水的動作迷惑住，同時也會對心理造成巨大的打擊！既然不能看，那就得「望」了，「望」是在望整體，望的是勢，刀勢。

    金恨水的「刀式」很快，但他的「刀勢「卻沒有他的「刀式」快！刀式就像是絲線，刀勢則像布匹，千萬條絲線才能織就一張布匹，絲線交織的速度極快，但成布成匹卻要慢上許多，也就是說，「刀勢」要比「刀式」慢了一個檔次。

    金恨水的「刀式」是「彈指」境，所以他的「刀勢」就要慢上一個檔次，也就是「翻腕」境了，龍門未開，肉眼是無法撲捉「彈指」之速的，但這「翻腕」境的速度卻是可以觀察的到。所以，風清歌這才沒有去「看」金恨水的刀式，而只是在「望」著他的刀勢。

    金恨水此時揮出的還是「刀影如林」，他的一招一式，快得留下了層層的殘影，彷彿密集橫生的叢林一樣。十丈之距，金恨水在一息之間便疾馳而過，緊接著，他的「金錯刀」刀勢，便如洪水一樣咆哮而沖，向巋然不動的風清歌當頭罩落。

    金恨水起身，風清歌沒有動！金恨水瞬間衝過十丈之距，風清歌還是沒有動！金恨水的洪水「刀勢」籠罩了風清歌的全身，他依然沒有動！然而，就在金恨水只再差一刀便可以斬中風清歌的時候，風清歌終於是動了。

    電光火石之際，金恨水在密林般的刀影中，彈指間，一刀橫切向風清歌的胸前，而就在這時，一把黑色無光的妖刀，彷彿憑空般出現在金刀的上空，然後全力劈落，暴然就斬在了金刀的中間之位，於是轟的一聲，金恨水被劈得手臂全麻，金刀更是幾乎就被劈掉在地。

    絕對的震驚，妖刀正中金刀的中段，駭然之際，金恨水立即借跌勢一滾，以極度狼狽的姿勢飛縱了出去，這才險險地化解了風清歌的「拔刀之式」。而金恨水的這一逃竄動作，無疑正昭示著戰局在向風清歌那邊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