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449章 風伴我行（16）（本卷 終）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2-09-22
陽台之上，花婆婆頂天而立，任由身後三丈長的布匹雄雄鼓蕩如狼煙滾滾。
「風蛋蛋！」花婆婆雙手負背，一聲軍令，「出列！」
「小兵收到！」風清歌高聲一吼，虎步邁出，稍息立正，「小兵出列！」
「其餘兩位閒雜人士請自由放鬆……滾∼」眼見小兵馴服，花婆婆滿意之極。
「老兵收到！老兵滾！」軍令如山，谷爺和花教官一個倒臥，如油條般滾出了教學場地。
「風蛋蛋，你丫洗耳恭聽了……」花婆婆恢復著雍容高貴，在風清歌面前緩緩走動，「繡花雖是娘們的玩意，但是，它卻是一門無上的能鍛煉眼力，手力，耳力和心力的蓋世神功，而且，它還對大局觀，局部觀，藝術審美以及優雅氣質等等有著無匹的好處，所以，千萬別因為它娘就小看了它。」
「小兵瞭解！」風清歌啪啪啪地就幾個稍息立正，大力表態，「小兵拚死也要拿下這個戰略高地！」
「非常好！」花婆婆略感欣慰，「不想當將軍的小兵不是好小兵！不想學繡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所以，你丫必須完全無視外人的白眼，笑話，諷刺以及漫罵，排除萬難也要堅決地將它拿下！」
「瞭解！」風清歌啪啪啪再次稍息立正，「有困難，小兵要上！沒困難，小兵製造困難也要上！」
「對極！」花婆婆很感欣慰，「既然已經意識到繡花的重要性，那你丫稍息放鬆吧∼」
「小兵收到！」風清歌啪地一聲立正，然後兩腳叉開，臀部慢慢放鬆，全身慢慢放鬆，同時不無好奇也不無擔心地問道，「婆婆，這三丈長的萬里河山圖會不會太過恢弘了？我縱然有著無比動人的天賦和天生麗質的藝術鑒賞力，恐怕這短短的幾天也無法將它完全地拿下呀？」
「放心，老身運籌帷幄著呢∼」花婆婆風輕雲淡著，「事實上，這萬里河山圖也不難繡嘛∼」
「婆婆，我們男人粗枝大葉的，估計要繡完它至少也須二三十年吧？」風清歌委婉地實話實說。
「只要你丫認真學習，老身保證你在六十息之內就把萬里河山圖給繡完。」花婆婆當場就笑了。
「哇叉！叉！」在場眾人身不由己地就叉叉了，個別人還不禁虎軀顫顫起來。
「沒錯，這幅長達三丈長的『萬里河山圖』至少需要六十萬針才能完成……」花婆婆不可客氣地就親切解釋了起來，「但是，若能同時用一萬根繡花針去繡它，那麼平攤下來，每個針也就只需六十個來回便能順利地將這一偉大作品給完成。當然了，這種逆天的境界也非得老身才能親自完成∼」
「由於你丫的時間緊迫，再加上還要和小鯨子溫存……」花婆婆接著就繼續講下去了，「所以，老身只好將『萬里河山圖』簡化成六萬針，也就是說，你丫只需要同時拿起一千根繡花針就可以了∼」
「非常感謝婆婆的體貼！」風清歌含著淚水，「可這簡化版……是否會有損它的偉大藝術價值呢？」
「損是當然損的∼」花婆婆長歎息，「風蛋蛋，你必須知道，不完美的藝術，其實也是一種藝術！」
「婆婆，您必須明白，我對藝術的完美可是非常執著的！」風清歌吞著淚水，「能不能改日……」
「看來你丫還沒有意識到繡花針的偉大意義……」花婆婆長袖一擺，「如此，得讓你見識見識了！」
話已撩下，姿勢已擺出，花婆婆顯然已經是箭在弦上，於是風清歌和其他人非常識相地撤出三丈遠，並各自尋覓有利地形以作掩體兼做圍觀之用，從而將場地完全地給空出來。
場中，花婆婆雙手負背，沒有動。
無風，但是花婆婆的髮梢忽然就動了起來。
無手，但是大箱子中的萬千繡花針突然就瑟瑟抖了起來。
無數的繡花針在急速抖動，閃爍出白茫茫的一片爍光，彷彿烈日著炙炎。光芒之中，箱中的萬千捆絲線也跟著就陡然轉動了起來，並轉出了萬千根絲線如長龍一般升了起來，騰雲駕風著。又一個忽然，絲線之龍猛地就衝向那萬千根繡花針衝了過去，彷彿長龍化風，長風入林一樣。
絲線如風，繡針如林，長風入林，僅一息之間，那萬千根絲線便毫無意外地穿過了那萬千根繡花針的針眼。長龍已過龍門，萬千根絲線兀然一個起蕩躍飛，瞬間就帶著萬千根繡花針飛了起來，然後一個蜿蜒婉轉，無數的細線長龍交織如錦雲般撲向了那三丈長的繡花布匹之中，來回穿刺。
眾人眼前，三丈長的繡花布已經化身為湛然晴空，晴空之中，萬千隻細長神龍交錯舞動，紛雜中帶著一種優美奇妙之韻律，繁複中有著一種整齊威嚴之節奏，彷彿正在起跳著一種萬龍之舞。
六十息過，眾人眼中一花，萬千絲龍如微塵入水，漣漪一蕩，清清然就化整為零，渺渺間就各自遁回大箱之中，然後又是各自微微一顫，於是，線成線，針成針，各歸其所，了無牽連。
萬龍起，萬龍消，眾人無不坦然恍然，各自神往，久久收不住歎息。
兀然，花婆婆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請鼓掌！」
彷彿暮鼓晨鐘，彷彿當頭棒喝，眾人頓時紛紛醒悟，紛紛啪啪啪地死命鼓掌起來，誠心誠意。
足足九輪的震撼掌聲過後，風清歌這才像只餓了很久的小豬崽般，淚流滿面地拱到花婆婆腳下。
「想學完美版是不可能的！」風清歌還沒開口，花婆婆就率先遺憾了，「只能簡化版∼」
「蛋蛋自知資質駑鈍……」風清歌猛嚥著淚水，「簡單版，我也是心滿意足啊∼」
「給你丫三十息平復顫抖的小心肝！」花婆婆淡淡地下著不可抗拒的軍令。
「小兵領命！」風清歌一個鯉魚打挺就站直了，然後嘩啦啦地就無聲大哭起來，足足三十息。
「將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抹勻了，我們這就開始學繡花∼」三十息後，花婆婆溫馨提示著。
「小兵遵命！」風清歌撩起衣服往臉上就一頓狠搓，瞬間就又化身為鐵錚錚的漢子一枚。
「風蛋蛋，想必你剛才也已經看到了……」花婆婆緩緩講解著萬龍繡花，「咱這繡花不是大閨女的繡花，咱這繡花是御龍繡花，通過真氣和神識將繡花針和絲線齊齊御控起來，然後再穿針引線……這無疑就是一門至高的，絕世的，無上的，蓋世的，絕無僅有的，精彩絕倫的御控術，簡稱『王母繡花』！」
「太，太，太想學了！」風清歌激動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王母在手，江山我有！」
「哭吧！」花婆婆非常體貼地幫風清歌做出了選擇，「老身這套神功其實是一項包羅萬有的太上秘術，它不僅是御物術，事實上，它更是一套御識術，除了可以將它作為暗器，暗殺，追蹤，逃遁之用外，它還是一項能快速賺錢的法門，哦對了，這套神功還真和崑崙山的西王母有著莫大的淵源呢∼」
「太好了！」風清歌抹勻淚水，迫不及待，「只要學好了它，婆婆再也不用擔心我沒錢花了！」
「呵呵，你丫知道就好∼」花婆婆欣慰極了，之後，便開始手把手地言傳身教起來……
於是乎，風清歌的武學名單上赫然就有多了一項至高無上的，絕無僅有的，生財有道的「太上御針術」。就這樣，天生麗質的風清歌將花教官，谷爺和花婆婆的絕學挨個學遍，並沒日沒夜地勤加練習……終於，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明天，就在明天，風清歌就要正式下山了。
夜，那棟小樓大廳中，風清歌陪著花婆婆等人磕著夜宵，並聊著即將到來的江湖征途。
「小歌，此去白虎城，有何打算？」花教官率先磕完點心，嘴都沒抹就先關心地問了出來。
「打算先去白虎城附近的某鎮……」風清歌難得地有耐性著，「我在那裡有一位故人。」
「男的女的？」花婆婆一個激靈就插話進來了。
「男的！」風清歌乾脆果斷，「事實上，他就是我當時在風華兵營中的大隊長，四十來歲了。」
「哦，那他有沒有女兒，或者是妹妹之類的？」花婆婆鍥而不捨，「若是姐姐就算了，年紀大！」
「呵呵，沒！」風清歌答道，「他退役之後便去投靠白虎城那邊的親戚……據說現在混的不錯∼」
「去別人家做客，記得要禮貌一點∼」足球隊夢滅，花婆婆馬上就意興闌珊了。
「花教官，那個……」風清歌對花婆婆齜牙一笑後，魔爪就朝花教官那邊伸了過去，「拿來！」
「不說好了臨別才給的嘛∼」花教官緊緊地摀住胸部，眼神如泣如訴著。
「趕緊滴，千萬別逼老子霸王硬上弓啊！」風清歌虎目一瞪，虎軀一挺，手就是不縮回來。
「人，人家又不是不給，這麼凶幹什麼嘛∼」花教官幽怨地從胸口中掏出一個青銅手鐲來。
「拿來！」風清歌魔爪一探就把手鐲給搶了過來，然後口水一噴，牙齒咬上，顯然是在檢驗真假。
「別咬了！」花教官肉疼極了，「我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青龍鐲』裡面的空間足有三棟樓那麼大！」
「谷爺，您再給鑒定鑒定∼」風清歌沒理花教官，直接就把手鐲扔給谷爺鑒定了。
手鐲在手，谷爺當場也是口水一噴，牙齒一咬，然後瞇眼感受，終於答道，「應該就是真滴！」
「謝謝啊教官∼」風清歌眉開眼笑地拿回青龍鐲，著急著問道，「對了，這貨該怎麼用？」
「戴在肱二頭肌上∼」花教官滿臉黑黑著，肉疼著，「戴上之後，你丫自然就知道怎麼用了∼」
風清歌不囉嗦，直接就把青龍鐲往手臂的肱二頭肌上一套，一扣，只聽的叮嚀一聲清響，那青龍鐲便化成一圈青光緩緩流動並逐漸消停了下來，於是，風清歌的肱二頭肌上便多了一道青龍刺紋。青龍紋現，風清歌心有靈犀，神識一動，手鐲中的空間細景便一一映現於腦中……真的有三棟樓那麼大呢∼
「這青龍鐲是青龍城的看家法寶……之一。」眼見木已成舟，花教官只好耐心解釋起來，「其實它主要就是一個空間法寶，如你丫所知，青龍城出品的空間類寶貝絕對就是算江湖第一的，所以，請好好愛惜它，別沒事有事就亂放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在裡面。哦對了，它還是個成長型的寶貝呢∼」
「啥子叫做成長型的寶貝？」風清歌口水汪汪地虎摸著自己的肱二頭肌。
「簡單的說，青龍鐲的空間會隨著你丫境界的提升而提升……」花教官又明顯肉疼起來。
「自動滴？」風清歌做著青天白日夢。
「呵呵∼」花教官無言以對著，「境界提升之後，麻煩請主動去開墾鐲裡的空間。」
「瞭解！」風清歌喜滋滋地點頭，然後魔爪又伸到花教官的眼前，然後搓動著，「拿來！」
「請收好！」花教官這次明顯就慷慨了，他馬上就又拿出一個火紅色的大鐲子出來，「這是鳳女教官委託老爺子，老爺子又委託我送給你丫的火鳳鐲。恩恩，據我所知，此物乃朱雀城的看家法寶之一，功能很多，比如儲物啊，取暖啊，生火呀，辟邪呀，增幅呀之類滴，總之，請慢慢領悟∼」
「學生一定會慢慢領悟滴∼」風清歌熱淚盈眶地把火鳳鐲用臉蛋蹭啊蹭啊的，「這一定就是鳳女教官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了，彷彿，我已經聞到了教官身上的動人氣息……這一定是她的貼身之物！」
「當然當然∼」花教官不置可否著，「哦對了，這火鳳鐲是戴在大腿上的，請！」
「我說它怎麼就這麼大呢？原來是個腿鐲子！」風清歌刷地一聲就站了起來，然後刷的一聲就解著褲腰帶，天可憐見，這貨終於又停了下來，然後臉紅，扭捏著，「諸位，麻煩請轉個身好嗎？」
「沒問題！」眾人腦袋不動，眼睛不轉，直接就把身子都給轉到後面去了。
「討厭！」風清歌的臉頰當場就潮紅了，「這麼多的大眼睛哦，你們就這麼想看晚輩的**嗎？」
圍觀眾人只好一聲長歎，慢慢地，不捨地將眼睛也給轉到身後，並不忘催促，「你丫趕緊滴！」
確定清場完畢，風清歌呼的一聲就把褲子褪下，顫巍巍地就將某只**穿到火鳳鐲之中，然後拿著鐲子往上提，提到大腿上之後，這貨鬼鬼祟祟地偷瞄了下眾人，再又確定無人偷窺之後，風清歌使勁地就把鐲子往大腿根上提，使勁提……很顯然，這貨不知是在發著哪門子的春夢呢∼
可惜幾番辛苦下來，火鳳鐲卻始終是穩穩地夾在大腿中間，於是風清歌只好放棄，含淚鬆手，任由火鳳鐲子化成一圈紅光在大腿上緩緩流動，並最終變成一圈皇皇堂堂的火鳳刺紋穩定了下來。
「你們轉頭吧∼」風清歌惆悵地穿上褲子，坐了下來，雙手托腮，恍神著春夢了無痕。
「咳咳，搞定了吧？」眾人孬孬著轉頭，孬孬著坐下，顯然在為錯失激情大戲而遺憾著。
未幾，花教官率先開口，「小歌，千秋教官的那只筆已被老爺子封印在青龍鐲之中，你知道吧？」
提到了千秋教官，風清歌兀地就清醒了過來，「沒錯，這個我知道，老爺子有通知過我。」
「好了，我的任務終於完成，自乾三杯茶先∼」花教官如釋重負，端起茶就咕嚕嚕地喝了起來。
「哥哥，哥哥，喵也要送寶貝給你∼」貓貓這時不知出哪裡鑽到了風清歌的身前。
「貓貓，你不是已經送過香吻給哥哥嗎？」風清歌溫柔地將貓貓抱到自己的懷中。
「喵還要再送嘛∼」貓貓小嘴巴撅啊撅著，小屁股扭啊扭著。
「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哥哥就不客氣了∼」風清歌笑瞇瞇地摸著貓貓的雙下巴。
於是，貓貓馬上雙手捧十並放於胸前，雙目緊閉，虔誠之極，「貓貓祝哥哥踏入江湖之後，事事逢凶化吉！嗯，還要桃花朵朵開呢！」但誰知貓貓的「祝」字才剛剛出口，花婆婆和谷爺居然就緊張地大叫起來，「貓貓不可！」不過可惜，貓貓的話語極快，卻是最終講完了，並詭異地忽然就睡著了。
眼見貓貓突然就睡去，花婆婆一聲長歎，伸手接過貓貓，然後囑咐著，「小歌，你早點回房休息吧，養足精神，明天大伙就送你下山了。」風清歌馬上起立稱是，然後陪著花婆婆將貓貓安置好，之後，這才緩緩回到了臥室之中，一邊收拾著衣服雜物放入青龍鐲中，一邊心中空空蕩蕩，悵然不已。
夜已經深沉，彎彎的月牙兒低低地懸掛在窗戶中，照著呆坐在窗邊無法入睡的風清歌。
自古黯然**者，唯別而已矣，離別在即，風清歌又怎麼可能睡得著呢？
也不知多久，風清歌忽然就站了起來，而他的妖刀也不知何時已靜靜懸浮在窗外。
終於，長長一聲歎息之後，風清歌輕輕躍出窗外，站在了妖刀之上，於無邊的夜色之中，緩緩往遠處的山下飛去，不再回頭……此去萬里，不知歸時，風清歌最終還是選擇了不告而別。
親情，已成為風清歌心中無法承受之重。
然而，就在風清歌的身影剛剛消失於夜色中時，他的身後，花婆婆的房間中，谷爺的房間中，花教官的房間中，卻同時響起了長長歎息之聲，久久難停……離別，離別是為了再聚，不是嗎？
【本卷終】
【卷名：鎮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