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450章 白虎孟山，拐腿老馬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2-09-23
風華世界，東有風華大陸，西有莫斯大陸，南有巫蠻大陸，北有沙羅大陸，而最中心之處正就是無語森林，之餘，便就是百千萬離散孤地和獨島，再之餘，就是茫茫一大片無邊無際的大海了。
無語森林的陸地面積其實要是比其他四座大陸都小，但它實際佔據的面積卻足足還比任何兩座大陸加起來的面積還要大上很多，若從最高空俯瞰，無語森林就是被四座大陸包圍的一面圓鏡，一面被摔得很碎的圓鏡，支離破碎的鏡塊之上，長有無數筆直捅天的黑鐵木，黑烏烏的一大片沉默無言著。
若以無語森林為中心，其最外圍四周各有一座無語城，東是青龍城，西是白虎城，南是朱雀城，北是玄武城，四座大城各自佔據著進入無語森林的必經之路，其規模之大，勢力之強，堪比一國。
四座無語城各有一王，他們是青龍王，白虎王，朱雀王和玄武王，四王在江湖號稱武道最強。
風清歌從鎮龍山下來之後，白日騎馬，黑夜御刀，奔波三天於風華國最西之港口登船過海，歷經七天之後順利踏上莫斯大陸，再之後，又是白日騎馬，黑夜御刀，如此五天便終於來到了莫斯聯邦與白虎城的邊界之處。城已再望，風清歌就地休整三天，休養生息，然後這才又再啟程，卻不著急。
啟程之初，風清歌特地去所在小城中的馬市轉兜了一圈，然後灑出十兩碎銀，牽回了一隻拐腿老馬。這匹老馬已經是暮色之年，身上只見馬皮不見馬肉，任誰坐上去都會磣得慌，可風清歌卻不買馬具給它套上，顯然是怕它累。老馬的某只腿有老傷，走路微拐微瘸，可風清歌卻偏偏就買下了它。
對於馬，風清歌的眼光絕對就是專業級別的，因為他當初入伍之時，足足就在軍營的馬廄之中當了三年的司馬小兵，這可謂是他唯一能被長官及同仁記住的正職，沒有之一。至於像去後勤部打雜，去步兵營當炮灰，去斥候部幫忙看風，去前鋒營充當罵手……等等，卻只能算是風清歌的兼職而已。
以風清歌對馬匹的專業程度而言，他確實是不該挑只拐腿老馬，畢竟此去白虎城還有千里之遙，可風清歌就是挑了，而且還不騎，而且還每天肥草伺候著。有時見老馬累了困了，他還會主動停下讓它休息，或是牽去小溪小河中痛痛快快地幫它洗個澡……如此的慇勤，莫非這匹老馬有特殊之處？
老馬確實是有很特殊之處，它走的時候至少要比其它馬匹慢上四條腿，它跑的時候至少要落後其它馬匹三里路，它睡的時候至少要比其它馬匹長多一個時辰，而且，它的脾氣還不太好，經常就會鬧彆扭，有時路過肥草地，它還會很乾脆地就是一滾一翻，直接就賴著不走了……
如此的老馬，放在任何的馬市之中都會被直接送完屠宰場，大卸八塊之後再被送去幹肉鋪，可風清歌卻愣是花了一匹駿馬的價錢買下了它，還鞍前馬後地就服侍了起來，彷彿這馬就是他親生似的，難道真是他親生的？當然不是，以老馬的年紀算來，應該是它生下風清歌還差不多。
可惜，老馬卻是一匹公馬，所以風清歌應該就不是它生的，既然如此，那風清歌為何還要這樣？這當然就是他心太軟了。從第一眼看見這匹拐腿老馬，風清歌就斷定它活不到明年，他本是不想買的，可是他卻又偏偏看出這是一匹歷經沙場的老戰馬，所以頭腦一熱之下，這貨便做了個愣大頭。
碎銀已經灑出，老馬已經牽回，心很軟的風清歌只好一聲長歎，耐心細緻地伺候，好讓它安享晚年，並藉以緬懷自己曾經的小兵歲月……勉強算是憶苦思甜吧，又或勉強算是吃水不忘打井人吧∼
總而言之，這一人一老馬，一把肥草一支喇叭花，就此結伴走向那白虎城而去，卻也不算無聊。
走出莫斯聯邦，進入白虎城境內之後，這一路的風土人情便開始有了很大的不同。
當然，實際上從踏上莫斯聯邦之後，這風土人情便就和風華大陸有了巨大的差別，但那裡好歹也還是一個鼎盛之國，大城市之間基本都會連著小城市，物資豐饒，人種單一，以至於風清歌很快就能適應……但是現在，眼前卻是一片荒蕪得無邊無際的飛沙走石之戈壁地貌。
隨著步伐的不斷向前，蒼穹開始變得越來越遼闊，因為視野所及已再無遮礙之物。腳下一馬平川，頭頂風沙滾滾，除了頭頂之上的天藍之外，四周的顏色滿是黑和黃。路邊的植被越來越稀鬆，樹也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筆直刺天，甚至就在眼線所及之處，更有了那連綿不斷的沙丘之界。
風清歌長在富饒平原之地，最多也就在某座山頭見過風沙戈壁之貌，可如今，腳下是延綿不絕的黑石黃沙，遠處是不斷後退的黑黃地線，耳邊是狂風怒號。而且，路邊一株株比一棟棟樓還高的仙人掌越來越多，身邊那一股股瀰漫不開的黃風也越來越密集，嘴巴更是就沒有濕潤過的時候。
乾枯，沙石的地貌讓風清歌有些適應不了，但奇異，壯闊的風景也令他大呼神奇，以至於越往後面走，隨著黃沙戈壁之地貌的不斷展闊和不斷集聚，風清歌竟每每地就激動引吭高歌，澎湃不已。
風清歌的心情當然很好，身為一朵武學奇葩，他自然不會被沙石下的惡劣環境所影響太大，再加上青龍鐲中儲備了足夠的食物和水，連帶著他身邊的老馬也時不時地和風清歌一唱一和了。
身處環境的惡劣，也讓風清歌發現了隨身攜帶法寶的巨大好處。戈壁地貌晝夜溫差巨大，白天如烤火，但青龍鐲卻能自動煥發出一股清涼之氣滋潤著風清歌的皮膚，夜裡冰冷凍人，而火鳳鐲卻立即就能送出一股暖暖氣流燙貼著風清歌每一處的毛孔，可謂冬暖夏冷之極。
風清歌有著神奇的法寶，拐腿老馬卻沒有，但它卻也不是很在乎，天氣再熱，它就是皮包骨，天氣再冷，它也還是皮包骨，只要風清歌沒有忘記餵它食物和水，拐腿老馬就是一副安享晚年的愜意樣。
於是，這一人一老馬在偶爾經過他們的路人眼中，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如此荒蕪沙石之地，哪個行人不是負重纍纍長紗裹頭，可風清歌偏偏就是青衣芒鞋，簡單幹練，背後連個包袱都沒有，而且還牽著一匹只剩骨頭的跛馬，捨不得扔也捨不得放下，一路往前就是不回頭……如此，路人們很快就斷定，這種人，如果不是身懷寶貝，就是自尋短路，不然，就是腦袋秀逗。
所以，風清歌憑著自以為簡單的裝扮，很快就引來了旁人陸陸續續的關心，問候和貼身問候了。
會關心風清歌的人自然就是同情心氾濫，見他模樣可憐眼神癡呆，所以就建議一同走免得落單。對著這種，風清歌通常都微笑拒絕著，若是對方實在是太熱情，他也會跟著走一段路，然後夜裡溜走。
會問候風清歌的人有兩種，一種是好奇心大，一種是不安好心。對於前一種人，風清歌逮到機會就長長地嘮嗑起來，聊以消遣寂寞。對於後一種人，風清歌也沒捨得就冷眉冷目，除了隨口編造高深莫測的身份並自導自演外，他也沒有忘記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也深挖出來曬曬族譜。
而會貼身問候風清歌的人，當然就只有一種人了，那就是壞人。他們不是看中風清歌的虎軀，就是看中風清歌身上可能藏有的寶貝，又或者，虎軀和寶貝都被他們看中了。但無論是碰到哪一種的壞人，風清歌始終都是執行著欲擒故縱，放長線釣大魚的策略去貼身反問候著他們……的身外之物。
至於他們的虎軀或嬌軀，很遺憾，風清歌對男人和粗魯的女人沒有任何的興趣。
寂寞的路上有老馬相伴，之後還時不時地來幾撥觀眾欣賞著自己的演技，風清歌真的很滿足。
如此，這一人一馬在這片荒蕪遼闊的戈壁地走了足足十天，終於是來到了途中的某處綠洲。
綠洲之地當然是有肥草了，所以拐腿老馬很高興。
老馬很高興，風清歌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理由不高興了。
這片綠洲其實很挺大，足足跟風清歌的赤嶺村一樣大，但卻沒有房屋，只有十幾處很大的帳篷。而當中最大的那座帳篷，其頂上則高高飄著一面威風凜凜的白虎大旗，很顯然，這片綠洲應該就是白虎城在邊境中的某處驛站了。有官方機構在，敢明目張膽貼身問候別人的人，顯然就不會太多了。
所以，風清歌略表遺憾，之後，他便牽著老馬走向某座最普通的帳篷，以作休息打尖之舉。
作為驛站的周邊輔助措施，其他的帳篷基本都兼具飯館，客棧，鋪頭，錢莊，郵局等等一條龍的旅途功能。難得途中還有兼職飯館的地方，風清歌自然不會錯了欣賞異鄉美食的機會。熱酒熱飯，濃湯烤肉下肚，順便再打包十人份的快餐後，風清歌拉著老馬就慢悠悠地出來，一邊餵馬，一邊看風景。
酒足飯飽，水草宜人，風清歌選擇讓老馬自力更生，自己則隨便找了塊乾淨陰涼之地蹲了下去，有意無意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來這片綠洲打尖中轉的路人還挺多的，其中不乏一隊隊的商人。這些商人基本都選擇進駐白虎城的那座驛站，顯然是錢多到沒地方花了。
其間，風清歌還發現，大部分商旅之人進去驛站不久之後，都會喜滋滋又非常肉疼地捧著一堆又大又長又顯眼的橫幅出來，然後很細心地掛著每輛拉貨的駱駝車上，保證能讓三里之外都注意的到。
那是什麼橫幅呢？
風清歌瞇眼看去，只見上面大都是某某機構或組織非常榮幸能為白虎王運送大壽賀禮的字樣。
於是風清歌就笑了，他在笑驛站的精明，也在笑商人的精明。驛站的精明自然不必細說，而商人的精明之處就在於，他們只花了些許肉疼的錢，卻換來了前方的通行無阻，試問，掛著為白虎王運送大壽賀禮的官方橫幅，這一路上又有哪個不長眼的強人敢去貼身問候他們呢？
至於那些商人是真的在為白虎王運送著賀禮，還是路到中途就轉手賣出，這就無人得知了。
偷窺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拐腿老馬享受完肥草並洗了一次澡後，就又回到了風清歌的身邊。夥伴已回，風清歌只能拍拍屁股就站了起來，然後一人一馬，一唱一和就繼續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