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528章 才子佳人,拾金同昧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2-12-10
飯已吃完,菜已吃光,但仍未見夕陽。在這種時辰吃飯,不知該算早,還是該算太早?
風清歌是個吃貨,所以無所謂早或太早。圍裙大叔似乎也是個吃貨,所以問題也不算問題。只是,像風清歌這種氣質的吃貨常見,像圍裙大叔這種溫潤儒雅又玉樹臨風的吃貨卻是極罕見之極。風清歌吞了六碗飯和五碗湯,就忍不住昇華出一個透亮的飽嗝出來。大叔吃的是一樣多,可他就是面不改色。
飯碗已撤下。現在,風清歌開始在乾淨的桌上擺弄茶器,大叔則賢良溫順地在水池邊刷碗。這世上,願意主動積極去刷碗的男人已經很少見了,像圍裙大叔這種貌比宋玉又能把碗刷成一首《鳳求凰》古調的男人,無疑更是少之又少了。彷彿,好像,似乎,這位大叔就該算是三界之內的正宗好男人了。
一刻鐘,過。這邊,清水已開,茶已在壺,茗香即起。那邊,古調已停,碗筷已淨,大功告成。
「冬爺,茶已溫好,只等英雄了。」風清歌適時地溫馨提示。
「爺字不敢當,叫大哥就行。」風清歌話音剛落,圍裙大叔就身形舒泰地出現在他的對面。
「冬大哥,您經常來這裡嗎?」風清歌一邊慇勤地沖茶,一邊熱情地旁敲側擊。
「每天都來,而且一大早就來了。」圍裙大叔毫不隱瞞。
「每天都來呀?」風清歌驚歎了,「大哥的體力是相當的不錯啊。」
「若說體力,那大哥我就不謙虛了。」圍裙大叔非常自豪。
「大哥年紀不小,卻仍是有如此精幹的體魄,不知有何秘訣?」風清歌一邊損,一邊請教。
「每天早中晚三百六十套仰臥起坐,蹲下起立和俯臥撐,這便是秘訣所在。」圍裙大叔沒隱瞞。
「業精於勤。大哥果然就該有如此精幹的體魄。」風清歌發自內心地佩服。
「大哥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圍裙大叔深刻地附議,「精幹的體魄,就源自於精幹的執著。」
「聽說您平時還很喜歡寫詩作樂?」風清歌換著問題問。
「實不相瞞。其實,我是詩人,職業的。」圍裙大叔掛著一幅憂鬱的莊嚴寶相,仰望天花板。
「我倆簡直太有緣分了。」風清歌剎時間就歎息了,「其實,我也是詩人,職業的。」
「緣分啊緣分。」圍裙大叔滿臉驚喜,「那不知小兄台可有詩作供大哥瞻仰呀?」
「很不好意思。」風清歌兩手一攤,一臉無奈,「小弟的大作都上交老師了,隨身卻是空空無詩。」
「遺憾。甚遺憾。」圍裙大叔一臉的滾滾長江東逝水,「我的大作其實也剛剛上交給思思姑娘了。」
「冬大哥,您和思思姐貌似很熟呀?」風清歌抓到機會就一槍捅出了。
「確實很熟。」圍裙大叔義正言辭,意猶未盡。
「那你們認識多久了?」風清歌一槍又捅出。
「快一百八十一天又六個時辰零二刻鐘了。」圍裙大叔精準得彷彿就是掌櫃手下的大算盤。
「也就是說快半年了?」面對情比金堅的精準,風清歌輕描淡寫地就還了一招概括。
「準確的說,是快一百八十一天又六個時辰零三刻鐘了。」圍裙大叔堅持著自己的算法。
「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風清歌馬上又換了一個問題。
「我們是於紅塵長街之上,彼此驀然回首之時相識的,並相知的。」圍裙大叔妾意綿綿。
「驀然回首?」風清歌很熱情地潑著冷水,「那當時是你的錢包掉了,還是思思姐的錢包掉了?」
「準確的說,是我們中間那位暴發戶同志的錢包掉了。」圍裙大叔噓唏著緣分的神奇。
「所以,你們齊齊驀然回首了?」風清歌有些恍然。
「準確的說,當時除了我們,周圍至少還有七個人不間斷地驀然回首了。」圍裙大叔還原著現場。
「所以,你也跟其他七人相識了,相知了?」風清歌理所當然地問著。
「不!」圍裙大叔赫然否認,「當時,我就只跟思思姑娘相識了,相知了。」
「這又是為了那般?」風清歌好奇極了。
「因為,其他七人都是男人。」圍裙大叔非常肯定,「所以,我就只跟思思姑娘相識並相知了。」
「你和思思姐就單憑著一個驀然回首就相識並相知了?」風清歌簡直不可思議極了。
「當然不是。」圍裙大叔謙虛地擺擺手,「驀然回首只能論證我和思思姑娘之間的心有靈犀而已。」
「那又是什麼論證了你們之間的相識以及相知呢?」風清歌好奇的很。
「是不經意間的親密觸碰,終於造就了我和思思姑娘之間的相識和相知。」圍裙大叔羞答答。
「不經意間的親密觸碰?」風清歌想呀想呀,「難道說,你是在不經意間竟當街非禮了思思姐?」
「罪過。罪過。」圍裙大叔臉色刷白,「我怎敢非禮思思姑娘?她非禮我還差不多。」
「你的意思就是說,當時,其實是思思姐當街不經意地非禮了你,丫?」風清歌睜大著眼睛的說。
「雖未全中,卻也不遠。」圍裙大叔很自豪,「當時,思思姑娘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成功非禮我了。」
「此話怎講?」風清歌簡直是太好奇了。
「當時……」圍裙大叔甜蜜地回想著,「就在錢包從暴發戶身上掉出的剎那,正好在旁邊的我和思思姑娘,頓時就齊齊地驀然回首了。請注意,那時錢包只是剛剛掉出,卻未落地。緊跟著,錢包在半息之內落地。可就在它落地的彈指瞬間,我一腳就踩中了錢包。當然,思思姑娘也不分先後地踩中了。」
「同時踩中落地的錢包?」風清歌孬孬著,「莫非,這就是你所謂的『不經意間的親密觸碰』?」
「難道不是嗎?」圍裙大叔簡直不可思議極了,「錢包落地的時間是那麼的短促,可偏偏就是有兩隻腳同時踩中了它,這不是不經意?天底下還有什麼可以叫做是不經意呢?再有,錢包就那麼小,巴掌大,可偏偏就是有兩隻腳同時踩中它。試問,那兩隻腳怎麼可能會沒有親密的觸碰呢?」
「大哥,這應該是兩雙鞋的『不經意間的親密觸碰』吧?」風清歌小心翼翼地提醒著。
「你會把鞋穿在手上嗎?頭上嗎?不會吧?」圍裙大叔霸王舉鼎,「所以,當然是腳!必須是腳!」
「呵呵。」風清歌自掛東南枝,「那,然後呢?」
「然後,我和思思姑娘就當街很有默契地保持著『不經意間的親密觸碰』了。」圍裙大叔很甜蜜。
「意思就是說,你們齊齊踩著錢包就當街不動了?」風清歌很艱難才明白了大叔的意思。
「從某個角度而言,其實,也是可以這麼說的。」圍裙大叔很不情願地做出妥協。
「陌生男女踩著同樣一個錢包當街不動著,這樣,妥嗎?」風清歌很有些友邦驚詫。
「誰說我們是陌生男女?」圍裙大叔怒了,「我們明明就是一對心有靈犀的男女。」
「可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啊?」風清歌盤踞在道德倫理的巔峰,鳥瞰大叔。
「誰說我們男女授受不親了?」圍裙大叔繼續怒著,「我們親密觸碰的位置明明就是有隔著鞋。」
「呵呵。」風清歌自掛牽牛花籐,「好吧,你們當街不動的之後呢?」
「之後?」圍裙大叔非常肯定,「之後,剛才說到的其他七人就不間斷地驀然回首我們了。」
「這又是為了那般?」風清歌想不出來。
「因為,我們當街一動不動地有些久了,所以有人驀然回首也是很正常的。」圍裙大叔理所當然。
「你們為何要杵在那裡這麼久?」風清歌還是想不出來,「踩到錢包後不是應該馬上撿起來嗎?」
「我們是很想撿起來。可問題是,掉錢包的那貨就在不遠處沒走啊。」圍裙大叔實話實說。
「原來如此。」風清歌之才恍然大悟,「所以,你們就踩著錢包彼此不動,想等他走?」
「對極。」圍裙大叔接著有些羞澀,「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裡,我們,可能,就是站久生情了。」
「呵呵。」風清歌只好自掛皮鞭,「剛才,不是說有七個人在圍觀嗎?那你們是如何艱難度過的?」
「仰望星空,腳踩大地呀。」圍裙大叔樂滋滋地答道,「任他人潮如洪,我們就是巋然不動啊。」
「佩服至極。」風清歌自問沒有這種皮臉敢當街杵在不動任人圍觀,「那這期間,你們有交談嗎?」
「沒有。」圍裙大叔不無遺憾又不無欣慰,「但是,我們絕對就是有過眼神交流。」
「那交流的結果呢?」風清歌好奇極了。
「結果就是思思姑娘不動聲色地撿起錢包,然後我不動聲色跟著她走了。」圍裙大叔非常肯定。
「走去哪裡?」風清歌終於明白他們是等到失主走了,圍觀群眾散了,這才撿起錢包。
「走去楊柳岸煙波浩渺之處。」圍裙大叔一臉的浪漫。
「意思就是說你們找了個僻靜之處,分贓了?」風清歌再次艱難地明白大叔的意思。
「喂!」圍裙大叔又怒了,「什麼叫做是分贓?那錢包裡頭的明明就都是不義之財。」
「你們這是在歧視暴發戶吧?」風清歌滿溢著人文關懷的普世價值。
「答對了。」圍裙大叔非常肯定。
「呵呵。」風清歌只好自掛鞋帶,「那你們是如何分贓那筆不義之財的?」
「五五開。」圍裙大叔十分確定,「不過裡頭的不義之財是個奇數,所以我就主動少拿了一兩。」
「想必,您的主動就是洋溢著真情的主動吧?」風清歌孬孬著。
「嗯哼。」圍裙大叔臉紅紅地,甜蜜蜜地,羞答答著。
「那再然後呢?」風清歌好奇著結局。
「再然後?」圍裙大叔愣了一下,「再然後,思思姑娘就揮一揮雲袖地走了。」
「就這樣?」風清歌睜大著眼睛,「你就沒有尾隨?」
「當然沒有。」圍裙大叔義薄雲天,「不過,我,我頂多就是跟思思姑娘順路,而已。」
「所以,你就跟在思思姑娘的後面,順路地尾隨著?」風清歌無奈極了。
「是遠遠地,順路地,緊跟著。」圍裙大叔很堅持著自己的說法。
「那,那再再然後呢?」風清歌馬上追問。
「再再然後,我就每天去思思姑娘的地方做客了。」圍裙大叔扭捏著。
「這又是為了那般?」風清歌沉思著。
「男人嘛,總得給女人表白的機會是不是?」圍裙大叔很大度,「所以,我就每天去製造機會了。」
「呵呵。」風清歌無言以對,「大哥你怎就這麼篤定思思姐會看上你了呢?」
「我當然篤定。」圍裙大叔癡情絕對著,「街上那麼多的人,為何思思姑娘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偏偏就是剛巧跟我同時驀然回首,又同時心有靈犀地踩中同一個錢包呢?這說明了什麼?這簡直說明了所有一切。既然如此剛巧趕上,那我也就是沒有別的話說了,唯有默默跟隨,不斷給她機會。」
「所以,你就默默跟隨,不斷給機會,並一直給到這白虎城來了?」風清歌終於理解。
「男人嘛,總得主動些是不是?」圍裙大叔很大男人。
「明白。」風清歌總算是完全明白,「佩服。佩服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