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599章 因為善良,所以惡相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3-02-23
談到殭屍,談到棺材,風清歌忽然就覺得夜風變得陰嗖嗖起來。月亮,也陰嗖嗖了起來。
好在屋頂上現在人多。否則,風清歌指不定就會夾著鳥兒一拍臀部直接就逃回房間,然後將房門加上至少要半個時辰才能解開的大鐵鎖。窗戶,也一樣。不過,萬一,殭屍要是躺在被窩中或是躲在床底下等著他可怎麼拌?很簡單,涼拌。風清歌早有對策。到時候說什麼都得先虎嘯一聲,再暈倒。
不厭倦地再再一次聲明,風清歌絕對不是膽子小。實在是他的藝術造詣太高,以至於就是對殭屍挑戰美學上限的造型接受不了而已。作為一個合格的藝術家,風清歌確實就是無法接受過於醜陋的事物。當然,將腰彎下把頭放在褲襠間倒著從下往上看,殭屍,其實也算是造物主的一件藝術品。
縱使如此,風清歌還是接受不了。他實在是牴觸野獸派的粗獷畫風。他只喜歡高清無碼的真善美作品。說到底,應該就是藝術家視野和心胸的問題了。可風清歌不這樣認為。他認為這算一種堅持。對藝術而言,偏執就是天才。風清歌對個人品味近似於歇斯底里的執拗堅持,證明,他確實就是天才。
總而言之,風清歌就是極其非常地牴觸殭屍了。所以,他決絕地認為殭屍和棺材鋪不可能有關係。
「棺材要是用錢買的。」風清歌非常有智商地咄咄逼人了,「請問對方辯友,殭屍,有錢嗎?」
「殭屍,確實就是不可能有錢。」蘇甘娘作為反方先鋒,很冷靜,「但是,它們可以肉償呀。」
「那萬一棺材鋪的老闆不好這口怎麼辦?」風清歌很認真地問了。
「做苦力幹活什麼的,其實也是肉償的一種方式。」蘇甘娘也很認真地作答了。
「殭屍蹦蹦跳跳地能幹什麼活?」風清歌眼黑黑地反問了。
「下樁舂米砸核桃,打鐵頂梁錘釘子,多的不知哪兒去了呢?」蘇甘娘僱傭苦力的經驗非常豐富。
「幹這麼辛苦的活,就為了晚上能睡到棺材裡?」風清歌嗤之以鼻。
「眾生一天辛苦到晚,不就是為了能在夜裡有個舒坦的地方睡覺嗎?」蘇甘娘站得很高。
「那,那也不一定要找棺材睡啊。」風清歌還在堅持著,「它們大可以自己挖個坑什麼的嘛。」
「那你也不要睡床了。」蘇甘娘白眼翻天,「借你個洛陽鏟,今個晚上你自己挖個坑睡吧。」
「好吧,我承認人類殭屍喜歡睡棺材。」風清歌妥協了,質疑了,「可是,山上那麼多棺材,它們何必興師動眾地下山,又是下樁舂米砸核桃,又是打鐵頂梁錘釘子,就圖個新鮮的棺材睡呢?」
「可是,或許,應該就是山上的棺材都被蟲子蛀了吧?」蘇甘娘小心翼翼地提了個大膽的想法。
「與其說蛀蟲。」風清歌頭頂棺材板,「倒不如說它們是被誰誰給趕下山的還符合智商一點。」
「太有道理了!」不單是蘇甘娘,全體圍觀群眾都忍不住地為風清歌的智商而喝彩。
「可是,世上怎可能會有誰誰能精準地只把人類殭屍趕下山呢?」風清歌趕緊提了個專業的問題。
「大把人。」講到專業的問題,冬二主任義不容辭地就拍馬出來了。
「比如說?」風清歌凶巴巴地盯著冬二主任,小心肝琢磨著是不是也該學柳葉教官那樣給他賄賂。
「道宗天師門隨便誰誰站出來都能輕鬆地完成這檔事。」很顯然,冬二主任沒收到任何的賄賂。
「他們就這麼閒呀?」風清歌丟著白眼,「天師門這麼遠,他們就特地跑來這裡趕殭屍下山啊?」
「你還別說。」冬二主任當場就笑搖狗尾巴草了,「趕屍還真是天師門的主力業務之一。賊賺。」
「好吧,我承讓有高人能趕屍。」風清歌再次妥協了,再次質問了,「但總得有人雇他們才行啊。」
「當然的當然。」冬二主任非常認可風清歌的智商,「天師門確實就是不可能免費趕屍的。」
「所以,誰會大晚上閒地沒事做去雇個牛鼻子天師過來趕殭屍下山呢?」風清歌馬上問了。
「鬼知道。」冬二主任非常肯定。這事,確實就是鬼才會知道。
「所以,又會有誰嫌錢多沒地方花特地買了大把棺材請殭屍睡覺覺呢?」風清歌馬上再問了。
「鬼,不知道。」冬二主任成功地扼殺了舌頭的強大慣性,改口,「棺材知道。」
「身為教導主任,請注意身份。」風清歌對著冬二主任一臉厲色,「知道什麼叫科學嗎?」
「我的意思是……」冬二主任趕緊檢討自己的科學素養,「賣棺材的,肯定知道是誰閒錢太多了。」
「知道又如何?」風清歌怒氣衝天,拍案而起,「老子沒興趣知道。」
「做人何必這樣自私呢?」氣氛緊張,大炮教官摳著鼻孔就幽幽地插話進來了。
「這跟我做人有何干係?」出於對大炮教官那套絕世撲摔神功的尊重,風清歌冷靜了,坐下了。
「如果你不是扛鼎江湖正義的鎮龍山的三好學生,那就沒關係。」大炮教官飛舞著道德的繩索。
「我當然是扛鼎江湖正義的鎮龍山的三好學生。」風清歌很驕傲,很謙遜,「但我真不懂。」
「不懂沒關係,教官可以教你。」大炮教官晃啷著道德枷鎖,「正義的學生,是不是要幫助弱者?」
「當然的當然。」風清歌驕傲地挺起了胸肌。
「那些被人趕來趕去的殭屍,算不算是弱者?」大炮教官利索就打開了道德枷鎖,準備鎖人。
「應該,不算吧?」風清歌很是清醒,「身為弱者,又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凶悍的長相呢?」
「那長得怎樣的才算是弱者?」大炮教官抽出鼻孔的手指,摸著下巴的鬍渣渣。
「我這樣的。」風清歌指著自己,「一看我這長相,就知道我是個善良的人兒,容易被人欺負。」
「善良的人兒確實就是弱者。」大炮教官深以為然,也指著自己,「你看俺善良不?」
「當然的當然。」風清歌非常不是很肯定著。
「那你看俺長得凶悍嗎?」大炮教官繼續指著自己。
「凶而不悍。」風清歌到底是名牌大學生,該有的鑒賞力還會是有的。
「那你知道俺為什麼要長得凶嗎?」大炮教官還在指著自己。
「不知道。」風清歌相當的肯定。
「因為俺老娘擔心別人欺負俺,所以才把俺生得這樣凶的。」大炮教官滿懷著感恩。
「原來如此。」風清歌恍然大悟,極了。
「兜揣著一顆脆弱的善良的小心肝,若是不長得凶一點又要如何生存呢?」大炮教官耐心解釋。
「所以?」風清歌很及時地就問了。
「所以,長得很凶的人兒往往都很善良,因為,他們必須用長相來保護自己。」大炮教官很篤定。
「所以?」風清歌繼續很及時地問了。
「所以,那群殭屍都是特善良的人兒,因為,它們長得比俺還凶。」大炮教官繼續很篤定。
「所以?」風清歌其實不想是所以了,但沒辦法,他實在是太膜拜大炮教官撲摔的神功了。
「所以,它們都是弱者,而且還是特弱的那一種。因為,它們都特善良。」大炮教官總結了。
「原來如此。」再一次地,風清歌恍然大悟,極了。
「所以,身為正義的鎮龍山的三好學生,你是不是很應該去幫助它們呢?」大炮教官沒忘記提醒。
「似乎,彷彿,好像,應該。」風清歌很是艱難地答了。
「所以,身為正義的使者,你現在是不是很應該去親切慰問一下它們呢?」大炮教官繼續提醒著。
「好像,彷彿,似乎,應該。」風清歌特別艱難地答了。
「不錯。」大炮教官簡直欣慰極了,「你丫果然就是俺看中的三好學生。」
「教官您實在是太有眼光了。」這不是奉承獻媚,這是風清歌的大老實話。
「教官有眼光是應該的。」大炮教官眉開眼笑,但他也沒中計,「擇日不如撞日,你現在就去吧。」
「我,我,我。」風清歌芳心一顫,差點就當場哭出來了,「我空著手,實在是不好意思去啊。」
「早就幫你準備好了。」蘇甘娘往桌子底下一拎,當場就拎出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水果花籃。
「我,我,我嚶嚶嚶。」風清歌終於是哭了,「柳夫人師娘,您對學生實在是太好了。」
「師娘對你好應該的。」蘇甘娘溫柔賢惠,「放心,花籃的錢就由我貼了。若嫌寒酸,我還有。」
「這,這多不好意思啊。」風清歌淚眼婆娑地望著柳葉教官,準備就將賄賂全還給他。
「我的。」可惜,柳葉教官卻先下手為強,他居然也往桌底下一拎,也拎出了一個大花籃。
「主任。」百般無助之下,風清歌只能可憐楚楚地望向冬二主任。
「花籃裡頭怎麼可以沒有紅包呢?」冬二主任刷的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大疊紅包出來,放進花籃。
「紅包?」風清歌雙手使勁地托著下巴,目光癡呆,「多少錢?」
「講錢就俗了。」冬二主任很是斯文的說,「裡頭裝的都是不才畫的黃符,大氣美觀,殭屍特供。」
「所以,真的就是要去嗎?」風清歌的嘴角飽含著淚花兒,哽咽難當。
「花籃紅包都準備好了,若是不去,那豈不是浪費了?」眾人很是責怪地望著當事人。
「明兒再去行不?」風清歌吸溜著鼻涕,努力爭取。
「今個兒剛好就是吉時。」眾人繼續責怪,「再說,明兒個水果就都不新鮮了。」
「我,我忽然就尿急了。」風清歌小臉慘淡,夾著鳥兒腳顫顫地就站了起來。
「早就幫你準備好了。」冬二主任往桌底下一拎,當場,居然拎出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夜壺。
「這,這夜壺的入口太小了。」風清歌咬牙切齒地盯著那個夜壺。
「這入口還小啊?」冬二主任生氣了,他噹噹噹地敲著那壺,「這大象都能往這口子裡吸水呢。」
「我,我,我。」風清歌終於甘拜下風,仰天長歎,「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