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9 砍了他 文 / 一土雨
「謝謝你,嘿嘿姑娘眾寵——娘子狠彪悍。」
臉色陡然一黑,賀蓮倏地停下腳步,「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男人轉身,面朝著她,眸色忽明忽暗,緊抿的薄唇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眾寵——娘子狠彪悍。
緊接著是不知過了多久的長久對視。
眼睛不眨,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們在這雪山明月夜,宮殿院落裡,矗立對視是為了什麼。
不明白的還以為他倆看對了眼,相愛了。
而此時,賀蓮內心經歷了一段從不敢置信,到接受現實,到感到恥辱,最後到憤怒的全過程,翻江倒海,怒火蒸騰——
迷女干犯終於現形,不打自招了!
果然就是那個淳於,破舊客棧的,地下拍賣場的,就,是,他!
「**!」
一聲國際標準罵,賀蓮飆了。
終於給她等到了,遙想當時在看到那張字條時的恥辱感,不堪回首。
小手對男人一指,全身氣得抖個不停,「你,你,給我等著,有種你就站在這別走!」
她要完成那時的心願,——見到他就砍了他。
賀蓮猛一轉身,朝一個方向大步走去,嬌小背影顯得單薄而柔弱,卻彷彿看到週身燃著憤怒的火焰。
那氣勢,男人豈會感受不到?
靜默之間,他的心靈路程,和他的為人一樣只經歷了這一種簡單情緒,那便是——不解,還是不解。
怔愣半晌,才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這小丫頭說話就像下咒似的,總能讓他失了神志。
她讓他在這等著,他還真就傻傻在這等了半天。
直跟到了廚房,男人看傻了眼……
烏漆麻黑的大廚房裡,小丫頭站在案邊拿著菜刀在磨刀石上磨來磨去,唇角勾著詭異恐怖的笑容,屋裡迴盪著嘶嘶的磨刀聲。
見他進了廚房,小丫頭抬首衝他嘿嘿一笑。
打了個冷顫,比剛才勾引他時的笑容還要令人毛骨悚然。
「你怎麼了?」
摸不著頭腦的男人,生平第一次被恐懼兩個字重重壓在頭頂,甚至不敢靠近她半分。
「嘿嘿,你知道強中更有強中手的下一句是什麼嗎?」
又發什麼瘋?
男人本就是個話少的人,遇到自己不想說,不明白的,自然是不會回答。
賀蓮根本不在乎他習慣性的沉默,也沒打算等他的回復。
笑容越發詭異了,提起菜刀朝宮主走去,盯著他淺棕的瞳仁,「是惡人更有惡人磨!」
說著,揮起菜刀發了瘋的向男人砍去,她沒瘋也沒傻,她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男人,可如果看到令自己一輩子蒙羞的人還能冷靜,那她就不是人了。
打不過也好,殺不死也好,她也要找地兒衝他發洩她心中的怨怒。
「王八蛋!強姦犯!」
她還是第一次如此彪悍的存在,沒形象,不計後果,腦子裡只有一個執念,只要能弄傷他,就算死也是轟轟烈烈的!
淳於並未還手,靈活地左躲右閃著,對眼前五百倍放慢速度的襲擊有些不知所措。
「賀蓮,你瘋了!」
男人倒退出廚房來到院落,小丫頭一路追來,憤怒的刀鋒速度極快,人的爆發力是世間難以解釋的奇跡,她此時就像是個訓練有素的刀鋒戰士,動作靈敏而富於技巧,下手精準而決不手軟,看樣子,是非殺他不可的架勢。
難以招架之下,男人不得不阻止眼下這荒唐的一幕。
大手一伸鎖住小丫頭的手腕,輕輕扭轉捏住,便見那柔軟小手一張,啪嗒一聲,菜刀落地。
原以為荒唐結束,豈料……
小丫頭左手驀然一揮——,一道寒光閃過,男人的臉瞬間被匕首劃出一道口子。
一道紅色從傷口流了下來,男人放開賀蓮,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大吃一驚,他竟然流血了!
緊接著,匕首再次刺來,他第一次認真對待小丫頭的攻擊,以一個武學高手的身份第一時間制住了她。
「夠了!你到底要幹什麼,你以為你能傷得了我?」
說完這話,淳於覺得自己打自己嘴巴了,他臉上流的血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我跟你拼了!」
小丫頭藉著他攥著自己手腕的力量,一個虎撲騎到他身上,牙齒狠狠咬上男人脖頸。
嘶——
撕裂的痛,鑽心的痛,腦袋嗡嗡作響,他現在被這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姑娘徹底打敗了眾寵——娘子狠彪悍。
從來沒輸過這麼慘,從來沒受過這麼「重」的傷。
生命中的意外,每一次都是這麼血淋淋的。
第一次,她在自己身子下縱情綻放,暈紅了床榻,難道,這就是因果報應,他要用自己的血來償還?
大腦突然開了竅,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明白了這憤怒和憎恨的來由,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從她的唇齒間傳到他脖頸的傷口直擊心臟,感同身受。
卸掉她手上的利器,卻沒再阻止她的發洩,任由她發了狠地往死裡咬他。
打鬥聲已經引來了一些寢殿在附近的部眾,見此震驚不已,欲上前搭救,即刻遭到宮主阻止。
他只是眼神掃了掃,領命的部眾們便紛紛褪去,然而此時不遠處卻有一雙眸子危險的瞇了起來。
……
……
已是痛到麻木,只覺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到脖頸,男人身子陡然一僵,他知道那熱流是什麼。
她在哭嗎?
斂去身上的冷冽,男人一手拖住賀蓮的小屁股將她抱緊,另一隻手仍然攥著她細小的手腕防止她偷襲,朝自己的寢殿走去。
是咬累了,還是接受無法傷到他的現實了?
小丫頭倚在他的肩頭,不再掙扎不再用力。
「賀蓮?」
路上,淳於輕輕喚了她一聲,沒有得到回應。
歎了口氣。
當男人走進內寢把賀蓮放到床榻上時,賀蓮似乎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仇人的床上,她立馬驚慌,突然從床榻上反彈了起來,憤怒的小火苗仍在水眸中閃爍,「你別過來,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無奈搖了搖頭,男人沒有說話,逕自去鏡邊查看自己的傷口。
高大筆挺的背影,幽暗籠罩之下,凜冽,涼薄,尤其是披散的銀髮,更是寒意逼人,給人一種疏離感。
這份與眾不同,導致了男人不得不以假面目示人。
他的累,又有誰知。
「當時你中了藥。」
「……」男人突然莫名開口,賀蓮一時有些沒反應不過來。
「當初發現你時,有幾個乞丐要輕薄你,我將你救了送到客棧。」
一提那客棧,賀蓮渾身發冷,醒來時感受到的潮氣,愛谷欠後的味道,令她作嘔,一想到是這男人製造出這一切令她不舒適的感覺……
「別說了!我不想聽!」
男人鬱結地蹙了蹙眉頭,不再理會臉上的傷勢走到賀蓮面前,他已經察覺了她對自己的厭惡和敵意,他要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承認當時失去了理智,可若是不給你解毒,你會有危險……」
抬頭瞪他,小丫頭情緒有些激動,淚珠在眼眶裡打轉看著令人心疼。
「你少得便宜賣乖!給你佔了便宜,還難為你了?噁心的男人!」
冷眸一凜,小丫頭的話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我不是佔便宜,我當時有留過字條,可你……」
「你人呢?嗯?」
賀蓮冷冷地說,當初還傻到留在客棧等他回來,雖然只是想殺了他,可仍代表自己太傻,竟然相信他字條上的話。
現在想來還想扇自己幾巴掌。
「我出去辦事情,出了些意外……」
又是一聲徹骨的冷笑,賀蓮本能的抗拒,「辦事,意外,哪有那麼多巧合,想羞辱我你承認就行了,這就我們倆人,何必還要撒謊來維護你宮主高高在上的自尊。」
「我沒必要說謊!」
聽她怨恨自己的口氣,男人終於明白——
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那一方,原來真正受傷害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從第一次見到她那一刻起,便莫名被她吸引,自認是個定力十足的人,然而她只是用柔軟的小身子往自己身上蹭蹭,哼唧兩聲,就讓他失去了理智。
歡愛之後更是毫不猶豫的想將身心都交給她。
這一切,皆出自直覺。
即便再生氣,此時面對那出於本能自保的小貓,淳於也無法再對她發狠,柔和了眸子,他坐到床邊,賀蓮警覺地向床角退了退。
心下一墜,這小丫頭任何舉動都能牽動他的心眾寵——娘子狠彪悍。
「我後來回去找了你,可你已經走了,之後我一直沒有回國,找了你許久,哪知道在拍賣場見到你,你卻不肯與我相認,我想你的舉動已經告訴我了答案。」
「白癡!我當時根本不記得你了!我受刺激了,我失憶了!」
賀蓮衝他大吼,憋屈在肚子裡的話脫口而出,心頭許久的壓抑感竟是頃刻消退了。
解鈴還需繫鈴人,賀蓮這麼長時間的怨恨和恥辱,即便她失憶了,又想起,身邊有其他男人疼愛,有自己忙碌的事業,那壓在心裡頭的大石頭始終存在,刻意去迴避,不曾跟任何人提起。
樂觀堅強的小丫頭,不願承認自己的脆弱。
如今,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地方發洩,不用遮掩,不必顧及自尊,因為她覺得她在這個男人面前哪還有自尊可言。
委屈的眼淚在她潔白的小臉上劃過,熨燙出兩道令人心疼的痕跡,沒想到一直以來困擾自己的答案竟然是——受了刺激失憶了。
難怪當時她好像不認識自己,難怪,她跟了別的男人。
可她為何又成了太子妃,又和郭希……
微微蹙眉,男人不知該說什麼,起身走去桌邊為她倒了杯水。
意料之中小丫頭沒有接。
沉寂半晌。
「其實……,那字條上我寫的都是真心話。」
瞥了男人一眼,淺棕的眸子真誠而堅定,有種魔力,令人深陷其中,不自覺地相信他說的話。
尤其是眼神中的憐惜,與他平日的冷毅截然相反……
心,亂了。
其實他說得是不是真的,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她何須去在乎他的想法,然而她卻無法控制自己去忽略他的話。
或許是給自己尋求那僅剩的自尊吧,相信他的版本,起碼心裡會好受一些,她沒有被迷女干,她只是被晁天策下了藥,被好心人救了,解了毒,而且最後那好心人還要以身相許。
這樣想是不是就皆大歡喜了?
呵……
那就這樣吧。
無力再去辨認真相,賀蓮默默爬下床榻,靜靜走出內寢。
「你去哪?」
淡然側頭,「難道還留下再跟你睡一覺?」
被小丫頭刺耳的話語一噎,到嘴邊挽留她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
……
在山上百無聊賴了幾日,賀蓮沒事就去看望喬ど,淳於明明知道她有來,卻並未阻止。
坦白之後,感覺無法再坦然面對彼此,刻意的迴避也變成了心照不宣。
賀蓮會算好宮主不會出現的時間去寒冰洞。
漸漸習慣了洞裡的寒冷,竟是開始有些喜歡這裡的環境,乾淨,純淨,像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周圍環繞,令自己的心一下子鎮定下來。
近來,被她藏在寒冰床邊凍肉少了,想必大廚師兄最近有進來過取肉給宮主做菜了吧。
雖然宮主一直見不到人,不過喬ど的好轉倒是極為明顯,傷口的疤痕恢復很快,脈搏越來越旺盛。
這一日,賀蓮被虞香拉住,耽誤了些時辰去寒冰洞,等趕到的時候裡面的洞門是半虛掩著的。
警覺心一下子提起,賀蓮輕手輕腳向門邊靠近。
沒想到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只見左護法一手唔在喬ど的鼻口上,另一隻手掐在脈搏上,臉色緊繃,目不轉睛盯著喬ど。
「你幹什麼!」
賀蓮不假思索地撲過去,一把將左護法推開。
他竟然要殺了喬ど!?
男人一見是賀蓮,眸中閃過一抹凶狠,即刻走到門口按了機關將石門關上。
「喬ど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他!」
左護法冷笑,淡淡的直眉一挑,「太子妃是否看錯了?本護法可沒殺他,只不過看看他的病情。」
「你別以為我眼睛瞎了,你明明是想讓喬ど窒息而死。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若是不說休怪我告訴宮主!」
「宮主?」左護法仰頭大笑,之後眸子一瞇,身上的氣息恐怖攝人,「你這個禍水,還好意思提宮主,宮主從見到你之後就沒再正常過!」
賀蓮覺得自己很冤枉眾寵——娘子狠彪悍。
什麼屎盆子都往自己腦袋上扣。
「你們宮主變態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就算跟我有關係,你為什麼要殺喬ど?」
左護法一瞬間逼了過來,當日落雨山上打鬥時賀蓮有見識過他的功夫,也是一頂一的高手。
心下不覺一緊。
「本護法是替宮主除掉耽誤他大事的障礙!」
「?」
「本護法告訴你,若不是為了幫你救喬ど,宮主早就遵從皇上的旨意回都城了,豈是還會留在這裡。」
回都城?
難道就是前幾天在洞中無意聽到他們對話的後半部分內容嗎?
「回不回去是你們宮主自己的意思,你這麼做宮主一定不會放過你!」
「哦?是麼!」
左護法邪邪一笑,又逼近了賀蓮一分,倏地,大手鉗住了賀蓮的脖子,高高舉了起來,「本護法現在不只要殺了喬ど,還要殺了你這個禍水,只有你死了,宮主才能專心在自己的事情上。」
「呃……咳咳……」
賀蓮被卡著喉嚨說不話來,而更令她驚恐萬分的是左護法另一隻手再次捂上了喬ど的口鼻。
「喬……ど……!」
雙重死亡氣息襲上了大腦,恐懼,令人渾身顫抖,發冷,甚至周圍的空氣也凝結了一般。
死寂一片……
「你殺了我,宮主一定會替我報仇的!」賀蓮說,一切都是直覺,宮主不會坐視不理。
「我在洞中殺了你誰知道?把你和喬ど兩個人從懸崖丟下去,到時候告訴宮主你嫉恨他,帶著喬ど先下山了有何不可?」
「你!——卑鄙!」
危機之下,賀蓮雙手扣住男人的手腕,借力一腳踹在男人胸口上,另一隻腳順勢一蹬狠狠踩在了左護法的臉頰上。
男人一次想殺了兩個人,自然無法專心在賀蓮身上,這才被她鑽了空子,臉一疼,手一鬆,賀蓮從他手中撿回了一條命。
顧不得其他,賀蓮爬起來就往洞口跑,豈料,在小手摸上機關前的瞬間,小身子又被左護法給撈了回來。
「想跑?」
「救命!」賀蓮大聲嘶喊,卻只能聽到洞裡自己的回聲。
賀蓮使出渾身解數襲擊男人的弱點,竟是也能抵擋一陣,就在越來越招架不住,人被左護法扔到寒冰床上重重摔在喬ど身上時——
嘩啦一聲,石門大開,兩人同時停止動作像洞口望去,高大的男人身上散發著攝人的殺氣,一雙淺棕的銳眸在瞧到裡面的人竟然是左護法時一瞬間迸發出嗜血的光芒。
「宮,宮主!」
身後跟著一臉擔憂的大廚師兄,淳於兩步跨了進來,單手拎起左護法的衣襟將他整個人摔到寒冰洞的洞壁上。
「噗——」
一股鮮血噴了出來,左護法表情極為痛苦。
「說,為什麼這麼做!」
「宮主,皇上急詔您回去,您再耽誤下去,皇上會怪罪下來,咳咳。」
「本宮的事情何須你來操心!」
說著,淳於抱起了驚魂未定的小丫頭離開了寒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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