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墨羽大營(七) 文 / 方之影
三日後,一份墨羽行營的傷亡報告,就到了風無病的手中,報告指出在這次突發的全行營範疇之內的大規模營嘯造成的傷亡人數一共是八千七百六十三人,其中草校尉以上級別的將官三十二人,包括最高統帥蕭義成將軍。
伴隨著這份報告而來的還有現下在職的一百六十二名校尉級以上將官的詳細記錄,也不知這短短三天時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風無病看著案上的這疊厚厚的報告,臉色如同天空中密佈的烏雲,陰沉得隨時都能滴出水來,十萬玄墨軍,一場營嘯傷亡就接近十分之一,將官更是損失接近30%,至於百人隊的大隊長和十人隊的小隊長更是傷亡無數,這樣的玄墨軍如果突然有大規模敵人來犯,如何迎敵?
可不管他的心情如何的壞,眼下尚有更讓他痛苦的事要處理,那就是這現任的一百六十二名將官中,竟然有六十人在事發的近時間之內,言行十分詭異,尤其是在事發當晚,這些人絕大部份都離開了自己的營帳,一直到營嘯結束,才陸續歸營,而且這些人中有一半曾是他的老部下。
看著這份沉甸甸的資料,風無病很想將方影找來質問,這些是不是胡編亂造的,可看著上面那一件件事無遺漏的詳細記錄,風無病知道這種可能性微無其微,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方影比他更在意墨羽行營的穩定,她實在沒有理由去陷害這些人。
風無病痛苦的伏在案頭靜坐了整整一個時辰,在這期間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方影自從將資料交給他之後,一句話也沒留過。可風無病到底是久經沙場的將領,他再如何的痛苦和無奈,卻也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能和稀泥。
一個時辰之後,風無病走出了自己的營帳,他抬頭看了看頭頂上那紅彤彤的艷陽。目光被那耀眼的光線刺得瞇成了一條縫。然後他親自站上擂鼓台,伸手拿起那沉重的鼓錘,揮手重重敲在軍鼓上。
那一聲聲沉悶的鼓聲就如同一道道悶雷敲在他的心上,直震得他喘不過氣來。墨羽行營不愧是號稱江凌國最精銳的二支部隊之一,軍鼓敲響之後,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十萬大軍就按各校營的編制集合,集籠到點將台四周。
方影,歐陽正明。和江翔都站在一側,靜望著點將台上的風無病和方毅,今天,他們才是這裡的主角。
風無病的目光從點將台下面那密密麻麻的人頭上慢慢掠過去,最後停留在最前方那一排驍騎將軍身,緩緩的開口道:「你們可知道我緊急集合全營大軍所為何事?」
「末將不知!」原本應該有二十人的正副驍騎將軍,因缺了四人。剩餘的十六人齊聲答道。
「不知道,好啊!那麼我想再問問。三日前那場大規模的營嘯你們可查出原因了麼?」風無病冷笑了一聲,全體官兵靜默,這次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回答。
「好,你們沒有人回答,我來說,墨羽行營,軍規森然,從上到下都克守軍令,正常情況下營嘯的起因可能只是一個士兵作噩夢的尖叫,於是大家都被感染上這種歇斯底里的瘋狂氣氛,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瘋狂發洩一通。」
「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之下,一些頭腦清楚的傢伙開始抄起傢伙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於是開始混戰,而那些平時欺壓士兵的軍官都成了頭號目標,混亂中每個人都在算自己的帳,該還債的跑不了。借此時機徹底發洩心中的不滿和壓抑。」
「我說的是正常情況,可我們墨羽行營這一次十萬大軍集體發生營嘯,難道也屬於正常情況麼?如果是,玄墨軍的將領們到底幹了多少天怒人怨的惡行,才會導致這種情況發生?你們在心裡想過沒有?」風無病大聲怒喝,他乃高階武帝,這聲怒吼之下,聲音便被清晰的傳入延綿十數里每一個將士們的耳中,引得眾軍禁若寒禪。
「今天我召領大軍集合,並不是想來算總帳的,但是,對於那些別有用心的將官們,本將軍則決不姑息,現在,我念到名字的,都給我站出來。」風無病目中寒意認爍,目光從那些滿臉忐忑不安的將領們臉上一一掃過。
「江為,李旺才,張漢,王成剛……」風無病打開一份名冊,一連竄的名這不斷的從他的口中逸出去,大凡被他念到名字的人臉色都白了幾分。
「怎麼著?都不站出來,還要等我一個個來請?」風無病合上名冊,冷冷的盯著眾人道。
風無病的話音落下,陸陸續續的從前排的隊伍中走出了六十多個將軍,風無病走下點將台,緩步來到這些人的身前,目光隨著腳步一一從他們的臉上掃過去,一直走到最後一人的身前才停了下來。
他站在最後那人的身前,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許久,才靜靜的開口:「王成剛,王將軍,你十九歲從軍,到現在已經整整三十年了,二十年前你就是玄墨軍的百人隊隊長,一直做到今天的驍騎將軍,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背叛玄墨軍?」
「將,將軍說什麼?我,末將不懂!」王成剛被風無病的一句話問得臉色大變,他睜著驚恐的大眼,脫口辯道。
「是嗎?這麼說是本將軍在冤枉你了?說真的,我真的希望是我冤枉了你啊,要知道,你不僅是我的同鄉,同時還是我一手指撥起來的人,當我得知你居然是這次營嘯的要煽動者之一的時候,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難過?」風無病的目光中有憤怒,還有著說不出的悲痛。
「將,將軍,你無憑無據,豈能如此污蔑末將?」身高和風無病相若,如今已經是初級武帝的魁梧冉須的漢子臉上的表情又驚又怒。
「哈哈哈!好,好!你要證據,我給你證據,如果你能給出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風無病當著十萬大軍的面向你瞌頭賠禮道歉。」風無病怒極而笑,他又走上了點將台,單掌一揚,掌中就多了一份厚厚的資料。
他拿出其中一份,開口念頭:「王成剛,近二年曾有十五次外出記錄,最短時間離營三天,最長時間離營八天,其中三次前往江城,一年之內更換手相百人隊隊長八次,十人隊小隊長二十七次,在江城和源城各購有大宅一所,添置妾室五名。三日前下午酉時頭外出,回營時間不詳。」
「王成剛,據我所知驍騎將軍的待遇是不差,卻也沒到你可以隨時在各個城市購宅添妾的成度吧?一年之內,你更換大小隊長共計三十多次,據據我的調查,這些人根本沒有任何過失,就是因為你隨時苛扣軍響,來找你論過二回理,你就將他們都給撤換了。最為重要的一點是,三日前晚上你幹什麼去了?」風無病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一句幾乎是拼盡了力氣吼出來的。
「末,末將這二年是自己私自做了些小生意,也,也偶然挪用過幾回軍響,三日前晚上,我家裡有點事,所以末將就臨時回去了一趟,可,可這一切也不能證明未將背叛了玄墨軍啊!」王成剛的目光不敢與風無病對視,垂著頭強辯。
「呵呵,嗯,你說得挺好的,沒錯,身為驍騎將軍,就算是你挪用過幾回軍響,私自在外面做了些小生意,被查出來最多剝奪你一個軍籍,卻也不能以叛軍罪殺頭,那麼我再問你一句,在你的營帳裡為什麼會有迷神散?」風無病又是一聲大喝。
「啊?迷神散?怎麼可能?如果真是末將使用了迷神散這種能迷人心志的藥物,早該毀滅證據,又怎麼會讓人在末將的營帳中找到?」王成剛脫口而出。
「哈哈哈,王成剛,你可謂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散只有在一個地方它才叫**散,而它的通用名字則被大家稱為暫時性失魂粉,如果你不是親自接觸過這藥特,如何得知這**散的名稱?」風無病冷笑一聲。
王成剛終於閉了嘴,他的目光閃過一抹陰鷙,突然間只見他手掌一揚,一蓬粉霧狀的東西在他的眼前暴開來,接著他的人影就消失了。
哪知他身形還未逃逸數里,卻見到一個玄黑英俊青年攔在自己的身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方副將,請放我一條生路,來日再容王某回報。」王成剛臉色一變。
「當一個人的內心被**和貪念徹底蒙蔽之後,果然是什麼都看不見了。」玄衣青年正是方毅,他看著王成剛略帶憐惜的歎了一聲。
「哼,我稱你一聲方副將,是看得起你,不然你真以為自己這毛頭小子攔得住我。」王成剛見求情不成,臉色頓厲,惡狠狠的就朝方毅撲了過去。
方毅看著他撲過來的身影,不閃也不避,足下一滑,肩膀一措,架住王成剛的攻勢,然後雙掌一環一推,一掌就將王成剛擊飛了出去,接著趕上一步,在他的身體尚未落地之前,一把將他提起,朝點將台的方向縱了過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