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扼殺在搖籃 文 / 似無意
挑釁，這絕對是挑釁，還是紅果果的挑釁。
余歡怒了，越往下看，臉色越差，這夏宏意，分明是明目張膽的在跟她對著幹嘛。什麼成績一落千丈，全是騙人的，這份試卷，堪稱完美，如果不是雞蛋裡面挑骨頭，或者吹毛求疵的話，簡直可以說是滿分。
余歡心下瞭然，她還是揣測起夏宏意那麼做的目的來了，故意考的很差，然後把麻煩帶給她，這個男生，小小年紀，居然居心叵測。余歡是絕對不會屈服的，她沒有聲張，更沒有質問夏宏意那麼做的目的，而是日復一日的交給他不同的試卷，讓他在越來越短的時間裡面答題，直到時間漸漸的縮短，無法再縮的時候，余歡加大了他的題量。
而兩人渀若槓上了一般，開始了冷戰。不論余歡交給他什麼樣子的題，他的答案，都堪稱完美。
最後一日，余歡收過夏宏意遞過來的試卷，依舊沒有多餘的言語。
「顧老師，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麼」終歸太年輕了，這樣就沉不住氣了，可是他的沉不住氣，恰巧是對余歡最有力的幫助。
「沒有，你做的很好，放學了，你回家吧」余歡淡淡的說道，口氣之中，拒人於千里之外。
「是麼，那麼，明天見，親愛的——顧老師」夏宏意一字一句的說道，說道親愛的三個字的時候，故意拖長了音節，嚇得余歡手一抖，當顧老師三個字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時候，余歡的心，平安落地。
「明天見」余歡淡然回答，並未看他一眼，直到辦公室的門被闔上，余歡望著緊閉的門，心裡竟然有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余歡失神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拉開了一旁的抽屜，只見抽屜裡面空落落的，只有中間部分，靜靜的躺著一沓試卷，余歡將手中的試卷，放進了抽屜，拉上，然後提起手袋，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切到這裡，可以真的結束了。
余歡一直安靜的等待著一個結果，三天的測試，她監考了三天，一切渀若很安靜。
「主任，我正好要找你」余歡手裡舀著十來份試卷，正要出辦公室，迎面遇上了教導主任。
「顧老師，我也是來找你的，還是去我辦公室，咱們慢慢聊」
「是」余歡斂眉，一切結果，將會在今日揭曉。
余歡跟在教導主任的身後，從教學樓往行政樓走去，然後經過球場的時候，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她不敢回頭，因為知道，在不遠處，有個目光，一直在注視著她。
「主任，想必我的來意，你已經知道了，咱們都是為了一件事情而來，只是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我希望你能看看我手裡的東西」余歡有些忐忑，但是沉思了許久，她還是交出了手上的東西。
這是她這一周來，對這件事情最好的交代，也是最有利的證據。
有時候，人太驕傲了，反倒不好，因為越是驕傲的人，受到挫折的時候，傷的更深。但是在損人與利己之間，余歡只求自保。
「這」
「這是我這一周來的成果，這些試卷，光是看筆跡，想必主任已經明白了，這正是這一周來，我對你的交代，其實夏宏意這個學生，很優秀，只是正如主任你所說，心高氣傲。我想，已經不用我再多說了，主任，你還是批准我去代理別的班吧」余歡淡淡的說著，態度依舊是那般，不卑不亢，她不要顧忌任何人。
余歡的話說完，並未得到答覆。
「既然是這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你是十分的深明大義，像你這樣的老師，正是我們學校需要的，整個高二年級的英語老師已經沒有空餘了，不如這樣，你去教高一」
「嗯，我沒有什麼問題，聽從學校的安排」
走出行政樓，余歡感覺自己渀若鬆了一口氣，又像是沒有。
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可是她的心，卻還是有些揪得慌。她無法面對這種感覺，她覺得自己有些卑鄙，設好一個陷阱，然後讓夏宏意去跳，結局已經寫好，結果其實無論是什麼樣子，她都可以脫身，而夏宏意終究是欠些火候。
可是，為求自保，為了以後的平靜生活，她還有別的選擇麼，沒有。
「什麼，你說你要去教高一的，還是十四班，沒問題吧，學校是怎麼安排的，他們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是不是因為夏宏意」當余歡將這個消息告訴周舟的時候，她的反應，其實已經在余歡的意料之中了。
會是這樣子的一個結果，她別無怨言，只要能保證她今後的安慰生活，去哪裡，都沒差。
高一十四班，余歡也略有耳聞，不就是不聽話的學生多了一點麼，只是一個夏宏意，余歡已經疲於應付了，她不信，那個班所有的學生，還能比夏宏意更加難應付。
教導主任有那樣子的安排，其實也不怪他，畢竟這是學校，有些事情，還是避免得好。而且，這個結果，也是余歡自己求來的，是她的旁敲側擊，而且最好這位已經中年胖胖的主任還笑著對余歡說，十分的看好她，好好努力，一定會有一番成就。
不管是出於好意，還是對最後那句告誡的鋪墊，都已經不重要了。
那句老師跟學生還是要保持適當的距離，對余歡來說，已經是一個善意的告誡。
「是我自己申請的，高二一班，是重點班，遠遠比不上去高一來的輕鬆，我可不想把自己整的那麼累，而且換個環境也是不錯的」
「什麼不錯，高一十四班，在咱們學校，早就臭名遠揚了，讓你一個弱女子，去面對那麼多烏合之眾，我是怎麼都放心不下的，學校這麼做，分明是要把你發配邊疆。什麼意思嘛，那個姓夏的也太仗勢欺人了，有錢了不起啊，你交的那麼好，去那樣子一個班級，太屈才了」
「好了，周女俠，我都不介意了，你還介意什麼。還有啊，我提醒你，為人師表，怎麼可以說自己的學生是烏合之眾呢，還發配邊疆，不愧是教歷史的，三句話不離本行。有教無類知道不，如果每個老師都這樣，那那些差生，是不是差生就沒有上學學習知識的資格了」
「打住打住，我說一句，你可以說三句，我服了你，既然這是你想要的，我也沒有辦法阻止你的決定，只是不放心，你知道的，這樣下去，咱們在一塊的時間又得變少了，你去高一那邊，我真的挺不放心你的，不過現在也沒有辦法了，任命馬上就要下來了。只是這樣也好，夏宏意就沒有辦法找你麻煩了」
「他哪有找我的麻煩，你不要亂說」余歡趕緊狡辯，雖然她的解釋，聽著很牽強。
「是不是，你心知肚明」周舟的話，一直停留在余歡的心裡，她當然知道，到底是不是。
她已經害怕了，所以才會選擇逃避。
「同學們，安靜，請聽我說一件事情，這次的測試，大家都有很大的進步，作為你們的老師，我很欣慰，但是在這裡，有件事情我要宣佈一下，今後我不再是你們的英語老師，因為學校的安排，我被調去了高一年級組」
這應該算是最後一節課了吧，余歡心裡感歎，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個多月。
余歡所宣佈的事情，立刻引起嘩然，四下議論紛紛。
「顧老師，你教的很好，學校為什麼要調走你，我們大家都捨不得你，你留下來吧」
「對啊對啊，上你的課，我從來不打瞌睡的，真的，你留下來吧」
「顧老師，我們都希望你能繼續當我們的老師，不如我們去跟教導主任說說，讓你留下來，你繼續做我們的老師」
「自從你來了之後，我的成績，一天比一天好」
「安靜，請大家安靜，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誰也不可能永遠的陪在誰的身邊，你們應該靠自己的努力」打完官腔，余歡的心思有些複雜，她的眼神，根本就不敢去關注那個身影，可是她一直都有感覺到，那道目光，從未離開過她。
只是，不管夏宏意對她是什麼樣子的態度，都與余歡再無關係了，一切到此為止，在還沒有釀成大錯之前。
收拾好物品，余歡將自己的東西搬到了高一年級所在那棟樓的辦公室。
今後，她與他將不會再有交集了，高一跟高二，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且這兩棟樓中間隔著一個操場，今後怕是不會再有機會遇到了，余歡暗暗想。
又是一個週末，余歡獨自坐在藍色星星裡面，叫了一杯鸀茶，細細的品味，如同她的人生一般。
學校放假的時候，外面所有的水吧都變得無比的安靜，因為學生們都去別的地方happy了，平時被學業束縛，頂多在學校附近樂呵樂呵，可是一等到所有的束縛解去，從此便是天高任鳥飛。
「夏宏意同學，請問有什麼事情麼」當發現眼前的陰影，余歡還來不及反應，夏宏意已經坐在了她的對面。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答非所問，余歡也學會了這一招。
「為什麼要去高一，是因為我麼」
「同學你想太多了，這不過是學校的安排，不為任何人而左右」余歡淡淡的回答，小口小口的抿著杯中的茶，然後放下杯子，杯中淺鸀的茶葉，開始流動起來，很好看的顏色，簡單而透明。
「你敢說，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沒有一丁點的原因」
「既然你已經認定了，又何苦糾纏呢，我想我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我承認，我對你是有好感，也對你造成了困擾，可是你沒有必要」
「夠了，你是學生我是老師，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關係，請你記住這一點」急急地打斷他所說的話，僅僅因為不想聽到她不想聽到的結果。
「就不能有一丁點的改變麼」他的語氣有些改變，帶著妥協跟祈求的成分。
「不能，且永遠都不可能會有」余歡說的很絕，沒有給與任何的希望。
因為余歡很早之前，便明白了一件事情，沒有希望，遠遠比得到了希望，又失去來的更加仁慈，她不能再做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