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本涼薄 文 / 似無意

    時間過得很快，余歡從最初的不適應，到最後的適應，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顧老師，你到底忙完了沒有啊，我們再不去，就沒有位置了」

    「馬上就來了，已經出來了，我已經看到你了」余歡掛斷電話，急沖沖的向著周舟走去。兩人約好一起慶祝，奈何不是周舟事忙，就是余歡事多，如今兩人好不容易找到個兩個人都空餘的時間，偏巧又叫余歡趕上一宗事情，如今好不容易解決完，周舟就打著電話來催了。

    「乾杯乾杯，慶祝你來我校任教兩週年」

    「乾杯」說是乾杯，可是二人杯中裝著的卻不是酒，而是橙汁。余歡抿了一大口，挺舒坦的，酸酸甜甜的。一恍眼，她來到這裡已經兩年了，生活在她被調去交高一十四班以後，就平靜下來了，只是那位神秘的送花人，卻始終沒有間斷過，風雨無阻。

    在學校，余歡甚至都有個外號了，人家都忘記叫她顧老師，都喜歡叫她桔梗老師，亦或者kikyo。那個時候，余歡還不知道，這個名字跟某部島國非常著名的動漫作品有什麼關聯，可是久而久之下來，受到身邊人的耳濡目染，余歡也知道了犬夜叉。

    只是，她與作者筆下的桔梗，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而已。要知道余歡跟端莊秀麗，風華絕代這八個字可是一點邊都沾不上。

    「綰怡，我有個表哥，剛從美國回來，儀表堂堂，人可不錯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見見」

    「周女俠，你是老師，不是媒婆，我有那麼老么」余歡苦惱，又來了，最近一段時間，這位女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四處搜尋各種各樣的青年才俊給余歡，雖然那些男人都挺優質的，可是余歡並沒有交男朋友的打算。

    按著顧塵歡的年齡來算，她今年也不過二十五歲而已，還不到嫁不出去的地步吧，而且顧家都沒有催她，也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勇氣跟魄力，竟然想要把余歡給推銷出去。

    「你是不老，青春十八，貌美如花啊，可是女人，始終要找一個歸宿的，這兩年來，追你的男人不計其數，還有好多都是我們學校的男教師，跟男學生，可是你竟然全部都拒絕了，就算兔子不吃窩邊草，你也不能總這麼蹉跎下去啊，須知女人的青春也就那麼幾年，浪費掉了，哭都來不及」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真的沒有那個打算的，以後再說吧」余歡淡淡的笑，跟周舟，這兩年的接觸下來，余歡覺得很窩心，身邊有這麼好的一個朋友。

    她的朋友本就不多，緹緹如今有了自己的生活，余歡也很欣慰，並不打算去打擾，還有池遙，已經在年前跟盛寒登記結婚了，顧家的每個人都過得很好，至於大學宿舍裡面的那幾隻女狼，也過得挺滋潤的。

    沒有再想起不該想起的人，每天的生活都很平靜，余歡已經知足，她根本沒有再結婚的打算了，而周舟的好意，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拒絕了。

    一切可以用八個字形容，世事無塵，歲月靜好。

    「你就是一塊石頭，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你不要告訴我說，你已經心如止水了，這輩子都不打算嫁人了，要當個老姑婆。」

    「這樣有何不可呢，女人為何一定要嫁人，要把男人當成是全部是依靠，可是一旦失去這個依靠，又將會怎樣」余歡皺眉。

    「當然要嫁人，人的一生可以說是很短暫的，又可以說是很漫長，誰也不可能陪著誰一輩子，所以要找個人陪著自己一起慢慢變老。你這樣是很有問題的，要麼是心裡是不是住著一個人，要麼是曾經受到很大的傷害，綰怡，你是哪一種」

    「可不可以不要說這個問題了，你忘了今天的主題，是慶祝我來到學校兩週年」周舟探究的目光，叫余歡有些不自在，她極為不自在的掩蓋去。

    「好了，我也不說了，只是那位給你送花的神秘人，是不是還在給你送啊，這個人也真是有恆心，一送就是兩年，隻字片言都沒有留下，就算想要追求你，為很麼不出面呢」

    「誰知道呢，管他的，不要說這些了，心裡很煩」余歡難得的表現出煩躁，那個神秘人，她也很想知道。

    以前，她懷疑是夏宏意，以為自己調走了，一切就結束了，可是沒有，花依舊在每天早上送到她的辦公室，一束紫色桔梗，讓她獲得了桔梗老師的美名，更有甚者，給她取了kikyo這個英文名。

    卻從未有人問過她，這一切，是不是她想要的。

    余歡調走之後，跟夏宏意漸漸的不再有交集，可是從那以後，週末，她不再踏足藍色星星了，因為那裡有一個她不願意見到的人。

    有人曾經說過，相見不如懷念，她不知道自己於夏宏意到底算什麼，但是對這個男孩，余歡心裡，始終有些芥蒂，對他有些虧欠。她不確定，那花是不是夏宏意送的，只是永恆的愛與無望的愛，這兩種花語，對於他們都是不適合的。

    如今，那個男孩已經遠走，在遙遠的另外一個城市，實現他的志向抱負，而每天一束的桔梗，卻從未間斷。

    「讓明彰來接你吧」出了飯店，余歡淡淡的笑。明彰，正是周舟前不久才轉正的丈夫，兩人五年的愛情長跑，終於開花結果。余歡有時候覺得很好笑，是否因為在幸福的蜜罐裡面太開心了，所以也想余歡體會那種滋味。

    可是她的好意，余歡只能心領，她的婚姻，由始至終，只是一個悲劇，那樣的經歷，一輩子都不想再有。

    跟周舟在附近逛了逛，二十四孝好丈夫葉明璋一到，余歡這個陪襯，也該退場了。

    分手之後，余歡緩緩往前走，心情有些沉重，連周舟都這麼說了，那顧家呢，雖然嘴上不說，可是這兩年，顧家上下，沒有一人催促過她結婚的事情，渀佛人人都遺忘了秦北宸這個人，沒有人在她面前提過。

    可是不提，並不代表遺忘，午夜夢迴之際，余歡還是會想起這個男人，想起那些刺骨的傷痛。

    一個人的生活，也沒有什麼不好，除了寂寞了點。

    「呃，抱歉」低著頭走，並未看到對面的人，兩人一下就撞上了，余歡趕緊道歉，雖然是她的錯，可是受傷的也是她，道歉的也是她。

    「沒事吧」來人淡淡的問，在這初春時節，竟然有種從骨子裡面散發的寒意。

    「無礙」余歡淺淺的笑，抬起頭去看，可是只看到一個側臉，那人見余歡無礙了之後，扭身便離開了。

    不知道為何，余歡竟然覺得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她回身去看，在昏黃的路燈下，那個背影，竟然顯得有些蕭瑟。周舟總是說她涼薄，那一定是因為她沒有見過，比她更加涼薄的人，這個男人便是。

    只是余歡萬萬不會想到，與她相撞的人，隔日之後，又會見面。

    「顧老師，這是從上面調下來的新老師，葉雁寧」

    「葉老師你好，我是顧綰怡」余歡伸手，與之相握，她以為自己的手已經夠冷了，如今兩廂相比，原來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葉老師是調過來是交你們班上的生物的，你身為班主任，對葉老師要多多關照」

    「好的，沒有問題，葉老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說就是」余歡淡淡的笑，心裡卻在腹誹，教生物的，難怪，這麼冷血。

    從此以後，余歡的生活裡面多了一個叫做葉雁寧的人，只不過相處下來，余歡發覺這位老師真的很冷，而且僅僅是剛來兩周，在整個學校的知名度，就已經超過她了。

    冷酷無情，偏生長了一張很是薄情的薄唇，以及俊美的面孔，只是某日的一個小意外，叫余歡發現，原來這個人也不是完美的，在他的眼角，有一道微不可查的傷痕，淡淡的，若不是靠近，若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

    女生們對這位男老師，那是愛慕不已，余歡甚至偷偷的想，他是不是也像當初的自己，得到教導主任的告誡呢，跟自己的學生保持距離，想也不會，這麼一個大冰塊，只適合遠觀，靠近，是需要勇氣的，至少，她得耐得住嚴寒。

    余歡已經夠冷了，自然是有自知之明，不會去靠近，因為不想冷死啊。

    只是這麼想的時候，余歡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跟這個人有更多的交集，她與葉雁寧這個人一直很和和氣氣的相處著。

    時至初夏，余歡昨晚手裡所有的工作，走出校門，準備去藍色星星喝點東西放鬆一下。自從接手班主任工作以後，她變得忙碌得多，但是忙碌會讓人覺得充實，這樣下去，也不錯。

    如今，她已經隨時可以去藍色星星，因為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顧老師，又來喝茶啊」

    「對啊，小妹，給我一杯鸀茶」余歡已經是這裡的常客了，老闆都認得她了，大家都親切的叫她顧老師，只是今天，老闆似乎不在店裡，在的是她的侄女，余歡喜歡叫她小妹。

    余歡走到自己常坐的位置，等著茶水，不經意的往窗外一瞥，竟然發現他們班上的一個一整天都沒有來上課的男同學。這可不得了，這位學生，余歡還是挺瞭解的，一個問題學生，但已經改過自新了，余歡對他的期望也挺高的，早上接到他的電話，說是感冒了，余歡還深信不疑，可是此刻，這人跟幾個小混混摸樣的男孩子勾肩搭背，哪裡像是病人的摸樣。

    當即，余歡什麼都顧不上了，放下茶水錢，就追了出去。

    不近不遠的跟著，她倒是要看看，這中間有什麼名堂。

    如今，余歡已經漸漸適應眼前的生活，習慣自己的身份，而此刻，她是一名普通的高三教師，準備逮住一個準備犯錯的學生，職業病犯了。

    「公子強」眼見著，一行人就要往酒吧走，余歡再也按捺不住了，從陰影裡面走了出來。

    男生其實叫龔少強，綽號公子強，挺聰明的，就是不務正業，余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錯誤的道路上拉回，沒道理看著他再次成為失足青年。

    「喲，公子強，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認識這麼漂亮的美眉，都不介紹給我們認識」

    「少他媽給老子胡說，這是我老師」

    「你能跟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嘛」余歡皺眉，對於這位男同學流里流氣的話，她很反感，但是沒有多說，不是她的學生，她沒有義務管教，但是龔少強，她得管，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