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9】 交易所開張 文 / 每音十流術
經過上次午宴的教訓，他們的馬車都裝飾得很豪華，掛金吊玉，而且拉車的馬匹，也均統一換成了純種的良馬，精神昂揚、毛色光潤。
雖然比不上那個一口氣派出12輛奢華馬車的北海伯爵，但也不能被他比得太下了，對不對？
小富豪們都是如此想。
尤其今天是股票上市的第一天，自家的排場，直接或間接的也影響著開盤價格的走勢呢！
事關面子和裡子（股價賺的錢），怎麼都不能示弱的。
但是，接下來龍灝和卡內基的出場，又再一次結結實實地打了這群小富豪一記響亮的耳光：兩輛漆黑大氣的四輪汽車，披著紅色的綵帶，攜帶著低沉上檔次的發動機聲音，從通道盡頭緩緩開來，如君王巡禮，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場所有觀眾的眼球。
沒見識的驚歎：這兩個鐵盒子是什麼呀？四個輪子，哇撒，底下沒有鐵軌也能開動啊？
有見識的咋舌：這是汽車吧？？不過好像沒有蒸汽冒出來，頭上也跟火車一樣封了頂呢！這樣的汽車，看起來很高端的樣子，一定很貴吧？！
兩輛帶著奔馳典型『三叉星』標誌的汽車在交易所門口停下，車門打開，走下兩簇人。
一身zss名牌的龍灝手挽著鴛兒和艾世麗，驚艷亮相，俊男靚女、引領潮流，立刻引起一片喝彩。
一襲簡約霸氣裝束的卡內基，牽著精緻可愛的希捷卡，一老一女，引起在場陣陣抽吸：鋼鐵大王的氣場好強，那討喜的女娃是他的女兒吧？哇，好可愛。真想拐回去養……
這樣的出場方式，立馬讓周圍的群眾把小富豪們忘到了九霄雲外，嘖嘖，跟這兩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汽車相比，你們的馬車簡直弱爆了！
龍灝也沒忘了宣傳一下dmg：「各位舊金山的市民們，在交易所開張剪綵之前。請允許我特別感謝一下為我和卡內基先生提供了代步車輛的……戴姆勒先生和它的dmg汽車公司！」
「這是dmg研製的最新產品，以仙露公主之名命名的——梅麗莎.奔馳牌小汽車！」
「與傳統的蒸汽機推動不同，它採用了最新的內燃機技術，以汽油為燃料，最高時速可以達到75公里每小時……」
「這輛汽車，暫時還在完善改進中，不久就會投入市場……我悄悄問過戴姆勒先生和他的團隊，這輛汽車，光成本就用了1500美元。而售價，我給的建議是2000美元，這個價格，絕對配得上一名成功人士，僅僅2000美元，它就能讓一名貴族出行自如，而不必考慮車伕是否要休假、馬匹是否會得病、回家之後是否要給車伕保密費……」
「哈哈哈！」
聽到這裡，很多富豪貴族們都會心一笑：2000美元就能擁有一輛如此漂亮的汽車。真心不貴。
而戴姆勒的臉則是紅彤彤得猶如初升的太陽，他既是激動。又是心虛：這車，成本只要300美元不到，賣到2000……會不會太高了？
這個宣傳汽車的插曲很快過去，因為十點已經到了，要讓位給今天的主角：舊金山交易所。
在老斯蒂文森市長的主持下，龍灝、卡內基、艾世麗公主、t.k摩根以及其它幾名德高望重之輩。並排站在交易所門口，一同下了剪刀，把長長的綵帶紅球剪成十數段。當綵帶掉落時，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也轟隆隆地響起，交易所的鐵柵大門被緩緩拉開：美國西部第一家股票證券交易所正式開張了！
10點10分。交易所在舊金山警察的維護下，開始有秩序地一個個放人入場。
10點20分，安切洛蒂擠在長長的隊伍中間，焦不可耐地踮著腳，嘴裡詛咒著前邊的人怎麼不利索點，要是輪到自己進入交易所時，買不到卡內基先生的股票可怎麼辦？
安切洛蒂是一名意大利裔的小作坊主，他是卡內基的忠實擁躉，當這次交易所宣佈卡內基旗下有13家企業掛牌上市，他就取出了3000美元的積蓄，決定來這裡搏一遭，賺了自然高興，就算虧了，也算是圓了他『追星』的夢想。
不過焦急也沒辦法，警察在門口守著呢，誰敢插隊，誰敢矇混，一律驅逐出去。
話說舊金山市政府這次對交易所開張一事非常重視，早五天前就宣佈了，第一天的交易，只有拿著居住證明和納稅證明到市政府開了條子，才能順利進入交易所。
這樣的規定雖然引起不少怨聲載道，但有識之士都拍手叫好，因為這樣一來，可以把沒錢跑來交易所搗亂的人盡可能的排除在外。
安切洛蒂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一會，忽然回頭看了看排在他身後的一名華人。
這名華人皮膚黝黑，精壯幹練，一看就是在碼頭、貨倉那種地方賣力氣的，安切洛蒂非常鄙視：黃皮豬，你也有條子進交易所？不會是故意來搗亂的吧？
那名苦力華人正拿著一張蓋著紅印的紙張，興奮地搖著，一張憨厚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就像臨到傍晚等著老闆結算工錢一樣。
安切洛蒂看不過，便捏著鼻子回頭道：「喂，你帶錢了沒有，憑這張紙，是買不到股票的。」
苦力華人一身短褂，安切洛蒂打量了半天，就沒看出他有兜揣美元的地方。
苦力華人咧嘴一笑：「不用錢，這張契約是洪門發的，憑它就能換十股，聽說拿在手裡，三天後至少能翻一倍呢！」
契約？！
安切洛蒂疑惑中帶著一絲不屑，他瞅了瞅那張已經有些污漬的紙張，問道：「我說，你不會被騙了吧？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一個幫派發的『契約』可以換股票的！」
安切洛蒂一身的好料子，一身雅致的味道。再憑借那一身白皮，令得苦力華人樸三飛頓時有些躊躇了，他收起了興奮勁，小心地把那契約遞給安切洛蒂：「大人，您看看，這上面可是按著俺洪門大當家的印章呢。不會有錯，不會有錯的……對吧？」
安切洛蒂瞟了一下，挨也沒挨那髒兮兮的契約，上面都是方塊字，高貴的意大利人哪懂啊！
他一邊跟著隊伍向前挪，一邊曬笑道：「你肯定是被騙了，交易所裡的證券從來就沒有你們中國人的字，你這隊，是白排了！」
洋大人都說自己被騙了。樸三飛頓時耷拉下臉，咕囔著：「怎麼會騙俺？俺好多弟兄都拿了這契約呢，說是一進去就能換股票，換到股票就是錢哩……怎麼會騙俺！」
樸三飛終究還是沒走，他把契約疊好，合十在手心裡，一邊挪著步，一邊向周天神佛祈禱：洪門可千萬不要騙俺呀。俺可是加入你們一年多了涅！
10點36分，安切洛蒂和樸三飛總算是跨入了交易所。進門就是一個大廳，穹頂空曠，高度起碼有10米。在一樓半的地方，豎立著十多塊大黑板，黑板上用白色的粉筆唰唰地寫了一排英文名字和阿拉伯數字。
英文名，是掛牌公司的名稱。
阿拉伯數字。自然就是不斷變動的股價和成交的大筆數額記錄。
一樓大廳的邊角，一群穿著綠色馬甲的職員坐在一排排的桌子後，緊張地聽著發報機的讀數，運筆如飛地記錄數據，不時地撕下紙。交給旁邊等候的黑衣小弟……在他們後面，還有幾個穿著紅色馬甲的高級職員，站起身，提著一個個黑色的聽筒，捂著耳朵，對著聽筒大聲叫嚷著什麼。
安切洛蒂見識多，認得那幾個帶著聽筒的黑色物件叫做電話，是可以長距離通話的神奇玩意，從前只在美國東部有賣，可沒想到舊金山交易所也配備了幾台！
黑色小弟們拿了紙，便健步如飛地跑到一樓半，提起粉筆和板擦，在黑板上寫下新的數據，而這樣的舉動，往往能引來大廳裡部分人的尖叫和咒罵。
交易所的一樓大廳面積很大，起碼有上千個平米，不過即使這樣，安切洛蒂也覺得十分擁擠，吸入口的空氣渾濁、聽進耳的噪音刺耳，一切的不適，令得他的胸口很是一陣發悶。
人，太tm多了！
大廳左手邊是接收報價的工作人員，右手邊就是購買股票的窗口，那裡的人也相當多，剛開閘時，湧進來想要購買股票的股民差點把那邊的櫃檯擠垮了，要不是有警察凶神惡煞地揮舞著警棍在維持秩序，恐怕都會出現踩踏事件。
安切洛蒂揉了一下胸口，也向右手邊擠，前面說過，他的目標是卡內基旗下13家企業的股票，他一邊擠，一邊扭頭去看高處的十多塊大黑板，彷彿要看破裡面的玄機，找到盈利率最高的那一支！
「擠什麼擠？順著鐵欄杆中間往裡走，對了，你帶了錢沒有，如果是湊熱鬧不買股票的，等會有人會好生炮製你！」
一名白人警察兇惡地對安切洛蒂吼道。
擠到人叢裡了，安切洛蒂才發現，窗口前方有一圈來回折返的鐵欄杆，想購買股票的，都得在裡面排隊，而盡頭的窗口，旁邊還立著眼神炯炯的粗壯警察，發現搗亂的，就是幾棍子砸倒，然後從鐵欄杆底下拖出去，跟麻袋似的，進而丟出交易大廳。
「有，有，長官，我帶了錢！」
安切洛蒂連忙掏出那3000美元，厚厚的一疊，他眨巴了下小眼睛，手指在最面上的美元摩挲著，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賄賂一下這位很凶的警察。
「帶了錢就成，還不跟著走，找揍嗎？」
那名警察看到了鈔票，眼神就柔和了許多，一揮手，勒令安切洛蒂鑽進了鐵欄杆。
呼……
安切洛蒂捂著胸口，長鬆了一口氣：能不賄賂，便是好的。
不過安切洛蒂順著隊伍走了幾格，一回頭，又感覺到胸悶了：你妹的，這個華人苦力怎麼陰魂不散。又跟在我後面啊？
原來，排在安切洛蒂身後的，恰好還是那個有著憨厚笑容的樸三飛。
安切洛蒂問道：「你帶了錢？他怎麼讓你進來的？」
安切洛蒂很驚訝，偷偷指了指把守鐵欄杆的白人警察，彷彿認定樸三飛開掛了：不是說沒錢不讓排這條隊嗎？這個黃皮豬，怎麼混進來的？
「俺有這個！」
樸三飛笑得很自豪。把那張洪門發的契約貼在胸口：「那位長官認這個，俺沒錢，也放俺進來了！」
由於得到了警察的認可，樸三飛這會的精氣神又恢復到了最初，兩隻腳來回跺著，興奮得不行。
這破紙，還真能換股票？！
安切洛蒂心頭一跳：這是個什麼做法？舊金山交易所的新玩法？咦，我怎麼沒聽到過風聲呢？
不過很快，安切洛蒂就不想這個了。因為他還要『看破玄機』，為自己挑選一支最好的卡內基股票呢！
10點50，安切洛蒂總算排到了股票銷售窗口，他遞進去3000美元，大聲說：「全部給我買卡內基煉鋼一廠，對，就是股價19.9的那一支！」
「對不起，這一支沒有多餘的股票。賣光了。」
窗口裡邊，是很機械的冰冷聲音。
沒了？
安切洛蒂心如刀絞。因為他一扭頭，發現一名黑色小弟在『卡內基煉鋼一廠』下擦了擦，寫上了20.5這樣的字樣。
「那給我買卡內基橋樑基建的股票，8.5美元的那支！」
「只剩200股了，全買嗎？」
「買！」
「稍等，交易成功。您還剩下1300美元，還要買嗎？」
「當然要，給我買卡內基鐵路二廠……」
耽擱了好一會，安切洛蒂才把3000美元都花了出去，換回了一堆五顏六色的股票權證。
安切洛蒂捧著那些股票。就像老來得子，樂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嘴巴合不攏，不曉得多開心。
這些卡內基企業的股票，買到就是錢啊！
雖然安切洛蒂還有些遺憾，因為前面有人把卡內基最好的4家煉鋼企業的股票買光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買了5家卡內基『二線』企業的股票，不過安切洛蒂十分看得開：至少我買到了，哼哼，後面的人，肯定還有有錢都買不到股票的呢！
安切洛蒂一抬頭，看到大黑板上屬於『卡內基板塊』的企業，又有1家寫上了售空（so）的字樣，嘴巴不禁咧開得更大更闊了。
「大人，大人，您看，俺也換到股票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安切洛蒂耳邊響起，他扭頭一看，原來是樸三飛。
樸三飛紫紅色的臉膛放射著紅光，他搖著一張彩色的股票權證，獻寶似地給安切洛蒂看：「大人，您看您看，這上面是不是寫著十？是不是『中華會館』的十份股票？」
因為此前與安切洛蒂打過兩次交道，樸三飛下意識地就覺著這位洋大人很好說話。
「嗯，給我看看。」
安切洛蒂由於買到了心儀的股票，心情很好，難得地接過了那張股票權證。
當然了，這也與這張股票權證印刷的很精美有較大關係。
權證正中央，用大紅的字體寫著『中華會館』四個繁體字，下方是英文小字：chineseassociation，再下面，是一行介紹股票權證的英文，最底下，用黑色的印刷體標著『10股』這個字樣。
「這是合法的股票權證，恭喜你了！」
安切洛蒂把股票權證翻過來，指著上面舊金山交易所的印鑒，對樸三飛說道：「中華會館？有意思的公司，這就是洪門發給你們的股票嗎……哎喲，不對！」
安切洛蒂說到這，猛然想起來，今天在舊金山交易所掛牌上市的本地公司不是只有十家嗎？
這個中華會館，從前聽都沒聽過，難道也是十家之一？！
安切洛蒂把股票權證還給樸三飛，連忙抬頭去掃大黑板，果然，在角落上的『本地板塊』裡，找到了這個chineseassociation（ca）的股票欄目。
「噢，還真有這樣一家公司，誰能告訴我，中華會館是做什麼業務的？它能賺錢嗎？」
安切洛蒂一巴掌捂在了臉上，無力吐槽：不用想了，中華會館不就是洪門的官方名字『中華總會館』嗎？一定是這些黃皮豬賄賂了市政府，才讓他們把這個不知所謂的公司掛牌上市的！
好吧，就讓我看一看，這個ca的股票，除了這些黃皮泥腿子會換，還有人會買嗎？
安切洛蒂反正沒有買ca的股票，索性抱著胸，在旁冷眼旁觀，順便對著樸三飛冷笑道：「喂，你還是去排隊把這張股票賣了，喏，現在一股還有1.67美元，扣除手續費，你大概還能收穫16.5美元！」
16.5美元對樸三飛這樣的碼頭苦力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賣？大人，您沒說錯吧？」
樸三飛嚇了一跳，道：「上面建議我們把股票持有至少3天呢，現在就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