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0】 開市第一天 文 / 每音十流術
安切洛蒂覺得奚落奚落這個啥都不懂的華人苦力還挺有意思的，便笑道：「傻瓜，你以為股票都是穩漲不跌的嗎？你告訴我，ca是經營什麼業務的？它賣的是什麼商品？嘿嘿，如果我沒料錯，這就是一支垃圾股，你不賣，就等著它一路狂跌、跌到谷底去吧！」
「不會吧？股票它還會跌啊？！」
樸三飛頓時不淡定了，顧不上再『纏住』這位友好的洋大人，急忙撒開腿去找小夥伴們商量：對呀，中華會館到底是賣啥的呢？他們從來只收俺們的會費，幫俺們出頭，沒見他們賣過東西呀！
在交易大廳的二樓，龍灝和卡內基、t.k摩根、老斯蒂文森等『自己人』坐在一個豪華包廂裡，一邊喝著茶、吃著甜點，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底下熱鬧得如同菜市場一樣的景象。
老斯蒂文森有點緊張，不時伸縮著脖子，盯著比自己低了半層樓的大黑板上猛看，喃喃說：「一定要漲啊，所有的股票今天一定都要漲啊！」
股票證券交易所，說實話，市長大人也是門外漢，不過他為今天造勢了這麼久，自然希望一炮沖天，來個全線飄紅。
豪華包廂擁有著觀看大黑板最好的視角，t.k摩根輕輕一笑：「別緊張，剛剛開盤半個小時，印刷的股票權證都沒賣光，好戲還沒開始呢！」
10點開門，權貴先進場，到二樓包廂休息，10點10分，放普通股民入場，熟悉環境。10點30分，舊金山交易所的買賣才正式開始，股價、成交量什麼的，都是在10點半才由黑衣小弟用粉筆逐一寫上大黑板。
舊金山交易所第一天開張，裡面流通的股票其實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由交易所出具的購股證明。比方說，你在這裡購買了於紐約交易所上市的摩根公司100股，那麼肯定是沒有股票權證實物給你的，有的只是交易所開具的購股證明。
這也是法律中為什麼要交易所交付保證金的緣故。
另一種就是實物股票權證了，像安切洛蒂、樸三飛手裡攥的，就是這種。
這種實物股票權證，一般來講都是新上市的本地公司才會發行，這一次，舊金山交易所一共有24家本地公司掛牌。因此，每家公司都準備了份額不小的配股數，印刷成了精美的紙張，在窗口賣給股民。
像龍灝自己的龍眼戰略投資公司，就印刷了10萬股、總共大約3萬多張股票權證，放在窗口代售。
龍灝輕輕笑道：「還是卡內基先生的股票好賣，你們看大黑板，他的13家企業。有9家已經so了呢！」
卡內基微微一笑，道：「這是多年積累下的人氣。股民信任我，我自然會給他們回報。」
老斯蒂文森也附和著呵呵笑道：「是啊是啊，卡內基先生的企業，就是我們交易所的大盤股、龍頭股，看，這價格都上漲了好幾次。最好的一支，已經突破23美元了呢！」
龍灝與t.k摩根相視一眼，微笑著卻沒說話：這位市長，不懂股票，倒是曉得賣弄剛學會的名詞。開盤好，不代表後面一帆風順呢！
果然，時間過了11點30，在開盤1小時後，大黑板上股價的變動忽然就頻繁了起來，而受到影響最顯著的就是『卡內基板塊』。
「啊，怎麼跌了啊，啊啊啊……」
大廳裡，像安切洛蒂這樣發出如死了爹娘一樣慘嚎的人有很多，起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注定要堅挺』的卡內基股價，居然往下跌了！
就拿龍頭股『卡內基煉鋼一廠』來說，開盤時18美元，在11點13分漲到了最高價24.6美元，可接下去就是5分圖的三連陰，而一過了11點30，這支股票就好像吃了瀉藥一樣，直落到18.3美元，差一點就跌破了發行價。
一個小時內玩過山車，這在新股發行史上是極為罕見的！
受到『卡內基煉鋼一廠』的帶動，其餘12家卡內基企業的股價也紛紛下挫，安切洛蒂算了下，買進來3000美元的股票，現在的市值赫然只有2800多美元了！
短短60分鐘，縮水了近一成啊！
安切洛蒂揪著心臟，呼吸急促：「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技術性調整……」
到了12點，有消息傳回來了，卡內基的股票遭到一筆雄厚資金打壓，來源疑似是摩根財團！
原來是摩根啊！慘喲！
這下子，一部分買了卡內基股票的股民嚇掉了半條命，連忙跑到窗口去賣股票，於是乎，帶動得卡內基板塊的股價繼續往下跌，這不，『煉鋼一廠』的股價已經跌到16.2美元了！
二樓包廂內，老斯蒂文森也慌了手腳：「摩根財團竟然會來？這裡是西部啊，他們有資金過來，t.k你都不曉得嗎？」
t.k摩根一攤手：「斯蒂文森，你我知根知底，我和家族本部的關係，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們的資金如果經過我的手，還會有剩餘嗎？呵呵呵。」
t.k摩根笑吟吟的，呡了口咖啡，彷彿一點都不擔心。
一樓大廳，安切洛蒂抓著頭髮，來回不斷走動，他是卡內基的忠實粉絲，3000美元就算虧光，也不會後悔，只是……他不希望偶像輸啊！
「漲啊，漲啊，你們不要被摩根財團嚇唬住了，給我使勁向上漲啊！」
拋售卡內基股票的恐慌中，安切洛蒂倒是結識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卡粉』，他們手拉手，一起高吼著號子，試圖把股價給『吼』上去！
還真別說，不知是不是受了安切洛蒂他們幾個人的鼓勵，到了12點半收上午盤時，卡內基板塊的股價還真的漲回了一些。比如『煉鋼一廠』收在18.1美元，剛好在開盤價上面一丁點。
「噓，收在開盤價上了！」
老斯蒂文森抹了抹腦門的冷汗，轉頭對老神在在的龍灝說：「龍少爺，這叫十字星，下午會有絕地反攻吧？」
龍灝失笑：「喲。十字星你還知道，市長大人，你接收新知識的速度令我刮目相看啊！走吧，去吃午飯，下午3點開盤，會有好戲讓各位欣賞的。」
2個半小時的間歇期，對胸有成竹的龍灝和卡內基等人來說，是一次愉快而豐盛的午宴，可對一樓大廳的新扎股民來說。就是一次苦不堪言的煎熬。
比如樸三飛，他本來計劃來這換了股票就回碼頭開工的，可上午那次過山車，把他給嚇壞了，這會兒，他和幾名小夥伴看著大黑板上ca下0.99的數字，欲哭無淚，直想抱住對方互爆菊花來發洩心中悲慼。
2個小時啊。每個人就損失了6美元，這相當於好幾天的工錢了！
俺怎麼就這麼蠢。不曉得賣掉股票，怎麼就這麼蠢！
樸三飛越想越氣，狠狠地給自己來了兩個耳光。
「下午一開盤，俺就把股票賣了！」
樸三飛腫著臉，氣嘟嘟地說。
小夥伴一聽，驚道：「賣了？賣了就虧了。況且舵主跟咱們保證了，拿上三天，至少翻倍，老樸，你不信任組織嗎？」
「信任個毛。現在賣了俺還能有9塊9，要是下午繼續跌，9塊9都會沒了！」
見識了股市的凶殘，樸三飛恨恨地道：「還是洋大人說的對，哪有不跌的股票，當時俺要是早一點醒悟，也不會損失這麼多了！呸！」
「大廳內隨地吐痰，罰款五毛，交錢！」
一名白人警察，面無表情地走過來。
交了罰款，樸三飛鬱悶地和小夥伴們走出了交易所，蹲在牆角，他罵了一句：「今天就是走霉運，你們不要勸俺了，下午開盤俺一定賣，不賣的是王八！」
小夥伴歎道：「哎，老樸，我也不勸你了，你今天，是挺背的。」
「是啊是啊，你好背你好背，你好背背背背背……」
小夥伴們歡樂地唱起了《苦力之歌》：雖然都虧了股票，但老樸還被罰了款，這就是他們快樂的源泉。
樸三飛的大餅臉蛋漲紅了，把先前視若珍寶的股票權證往地下一拍：「10美元，你們誰要誰拿去，俺回碼頭扛麻袋！」
小夥伴們嘻嘻笑了：「老樸，你當我們不會算數嗎？洪門有數學老師，免費的夜校也就你不去上，0.99乘10，等於9.9，你剛才自己都說了是9塊9呢！10美元，訛人呢？」
「誰訛人，俺不要把罰款的損失算進去嗎？」
樸三飛一哼：「說不定下午開盤就漲了呢？好吧，俺不同你們說，9塊5，誰要誰拿走！」
「8塊。」
「9塊3。」
「8塊1。」
……
最後，一名小夥伴以8塊9的價格把樸三飛的股票權證買下了：「一下午的搬運，老樸你能賺一塊錢，算起來，你也沒虧！」
虧，虧，下午開盤後虧死你們！
樸三飛瞪了瞪眼，收好了錢，氣沖沖地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下午3點，交易所準時開盤，一開盤，卡內基板塊就跟吃了大補丸一樣，攢足了勁往上衝，不到半個小時，就衝破了上午的高點，其中龍頭股『卡內基煉鋼一廠』的股價更是逼近了30美元的大關！
安切洛蒂等幾個『卡粉』興奮得手舞足蹈，其中還有一個暈了過去，顯然，幸福來的如此突然，他們的小心臟有些承受不了。
3點50，安切洛蒂手中的股票市值已經達到3800美元，而那些上午拋售了卡內基股票的人則是哭得驚天動地、鬼哭狼嚎，起碼有十個人被擔架抬了出去，送到附近醫院搶救。
大起大落，人生實在太tm刺激了！
二樓包廂，龍灝沖t.k摩根翹了個拇指：「t.k，你的手段真不錯，不僅找到了摩根財團的資金來源，而且借力打力。助推股價……連我都沒想到，卡內基的股票能漲到這麼高！」
t.k摩根謙虛地說：「還是多虧了少爺的雄厚資金，要不然，這一仗也沒這麼快見分曉……至於股價嘛，等會要回調一些，希望這些小股民別見好就收地拋了。」
卡內基哈哈大笑：「拋了算他們沒福氣。一周之內，我保證我旗下企業的股價要翻三番，他們不信任我卡內基，這錢自然也就賺不到！」
老斯蒂文森也很高興，能成功擊退摩根財團的阻擊，最振奮的非他莫屬。
如果舊金山交易所第一天就來個大跌收市，這對交易所、乃至舊金山市政府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所以，老斯蒂文森這次可是把前來搗亂的摩根財團恨到了骨子裡。
「少爺，我們本地公司的股票都在漲。可您的公司，還有那家『中華會館』，股價還是不怎麼動啊？」老斯蒂文森對大黑板最關注，股價的變動他也最瞭解，這時，他提出了自己心中的憂慮。
是啊，龍眼戰略，開盤價一股15美元。現在是15.6美元。
而中華會館（ca）就更慘淡了，開盤1.58美元。現在是1.04美元，不僅跌了，而且還有繼續下跌的趨勢！
「不急，等會4點半，我會在門口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龍灝瞇著眼。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一樓大廳，安切洛蒂贏了錢，謝絕了幾名邀請自己同去拋售股票的『基友』，歪頭腦袋到處找樸三飛，彷彿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彪炳戰績……
不過黃種人在白人眼裡的樣子大概都差不多。所以安切洛蒂踱到了樸三飛的小夥伴身邊。
「呵呵，你們ca的股價貌似不理想啊！」
「啊？大人您好！」
小夥伴們乍看到一名正裝革履的白人過來搭訕，有點嚇到了，連忙答道：「是啊，我們的股價還在跌呢，要是跌到1美元以下，今晚我們可就要被老樸那個高麗棒子嘲笑了！」
原來，樸三飛是中朝混血，在小夥伴中人緣並不怎麼好。
老樸是誰，安切洛蒂可不關心，他指了指一樓半的大黑板：「所有的股票都在漲，唯獨你們ca的在跌，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小夥伴們忙問道。
「因為這是一支垃圾股，是混進交易所的一支垃圾股！」
覺得自己已經是炒股大牛的安切洛蒂很是耍了下威風，他抖了抖一張中午撿來的『中華會館簡介』，說道：「瞧瞧，你們的ca什麼商品都不賣，居然說是為全美華人提供服務？你們能提供什麼服務，是姓服務？還是小偷小摸的下九流服務？這樣的垃圾公司，股價不跌才怪呢！」
「啊，那怎麼辦？」
「趕快拋掉吧，留在手裡，不出三天，就是廢紙一張了！」
安切洛蒂下了斷言。
「這位先生，我跟你賭3000美元，如果三天之後ca的股價不漲到3美元，這疊錢就是你的！」這時，一名紅光滿面的華人老頭從小夥伴們身後走出，手裡是一疊美鈔：「你敢賭嗎？」
「哈哈，白送的錢我會不要？好，我跟你賭了，不需要漲到3美元，只要三天後，ca的股價還在1美元之上，便算我輸了！」
安切洛蒂很開心，論玩股票，你們這幫華人都是傻子，怎麼能跟我一天就賺了800美元的安切洛蒂大爺比呢？
方大、大當家的？
認出了華人老頭身份的幾個小夥伴，差點咬到了舌頭！
隨即，信心十足……
四點半，龍灝準時出現在交易所大門口，這裡已經佈置了一個演講台，舊金山各家報社派出的記者已經準備好了照相機和紙筆，靜候北海伯爵的出現。
北海伯爵突然說要宣佈重大消息，該不會跟股票有關吧？
聽說今天交易所裡的本地股票全線飄紅，而龍眼的股價，卻沒什麼波動，10萬股的權證，好像也沒賣光呢！
「各位……我代表龍眼戰略投資公司宣佈，我們將會向中華會館贊助900萬美元，支持他們為全美華人服務的經營思想……下面，有請中華會館的副館長洪天柱先生，發表他們獨樹一幟的經營理念。」
龍灝一句話，石破天驚，而且一張900萬美元的支票就按在演講台上，誰都可以上去檢查，真得不能再真了！
「咳咳，我們中華會館，旨在為全美華人提供各種服務……」
洪天柱一身唐裝，緩步走上台，對著話筒講道：「有為華人兒童準備的無息教育貸款……有為困難華人提供的就業機會……有為孤苦老人修建的養老院……有收攏失去雙親兒童的孤兒院……」
洪天柱在演講台上侃侃而談，不過底下的記者已經不太在乎了，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支票上：北海伯爵您是得多有閒錢啊！前幾天才投了850萬美元修建世界第一的郵輪，現在又贊助900萬美元給什麼中華會館！這是投資呢，還是敗家啊？
敗不敗家，現在暫時還沒有定論，不過5分鐘後，記者會後邊的交易所大廳就沸騰了！(。)
ps：19世紀初美國的股市是什麼樣，我沒見過。
只是憑《股票作手回憶錄》藝術加工。
大家看了，能笑笑，我就很滿足了。
對了，消費了10元的朋友，投下評價票啊，免費的，只能投給本書，別浪費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