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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8】 康德與柏格森 文 / 每音十流術

    鄭廷襄正是被『挑釁』的激昂狀態,哪裡受得了激將?

    於是,他馬上回答道:「有何不敢?只是不知,龍少爺您說的這個賭,該怎麼打?是什麼內容?」

    龍灝微笑道:「很簡單,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賭局,馬上就要來了……」

    是的,龍灝又祭出了自己的老辦法:打賭!

    其實,龍灝早就察覺出了鄭廷襄體內的『傲骨』,想要收服這位留美幼童,不拿出點真功夫是不行的!

    就算沒有今天的『潛水艇』這根導火索,龍灝也會想其它法子來折服這位機械方面的大才!

    誰知,鄭廷襄正好對潛水艇有偏見,且偏的不是一星半點,龍灝便順水推舟,拿這個本來就要推動的『賭局』來徹底收服這位大工程師。

    「什麼現成的賭局?龍少爺您儘管說!」

    鄭廷襄一臉無畏。

    「這個賭局,其實事關鯤鵬造船廠的命運,嗯,庸神啊,你來說給雲耀聽吧!」

    龍灝撫了撫下巴,把這個解說的任務交給了容尚勤。

    我說?

    我說什麼啊我?

    饒那容尚勤腦袋機敏過人,這會也愣住了,他眨巴著小眼睛,可憐巴巴地望向龍灝:說啥啊?少爺,我又不是您肚子裡的蛔蟲,給點提示唄?

    「就是前天我跟你說的那個情報,喏,北邊來的……」

    龍灝的手指向上比了比,容尚勤頓時明白了。

    明白歸明白,容尚勤的臉色卻白了,他猶豫地問:「這是軍事機密啊,少爺,能說不?」

    「有啥不能說的?反正遲早瞞不過大家。說!」

    龍灝好笑,呡了口苦茶,揮手叱道。

    「那好,我可就說了……」

    容尚勤輕歎一聲,下意識地望了下房門,因為他知道。接下來他要說的……可是能引起群眾恐慌的大事件。

    什麼大事件?

    自然就是北方有六艘一等戰列艦正向舊金山如狼似虎地撲來,目標直指龍鱗海軍、直指鯤鵬造船廠、直指龍灝!

    隨著容尚勤的話一句一句地說出,鄭廷襄倔強義氣的頭顱垂了下來,臉色赫然發白:什麼?龍少爺此前居然擊沉了五艘美國驅逐艦?現在,美國方面派了六艘戰列艦,從西雅圖殺過來興師問罪了?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如此鎮定?

    還有閒情去搞潛水艇改造?去搞潛水艇試航?!

    鄭廷襄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因為龍灝的所作所為,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龍灝這種行為,跟大火燒到門口了、你拿著水壺不去滅火反而跑去澆花一樣。令人匪夷所思得發指!

    「噠噠,噠噠,馬上要打仗了嗎?」

    老游沉不住氣,牙齒上下一碰,最先驚恐地嚷道:「來的是戰列艦,8300噸的戰列艦,我們擋不住的,鯤鵬造船廠要放棄了嗎?」

    是啊。能不放棄嗎?

    別說六艘,就是一艘戰列艦開過來。在港口外一停,上面的遠程火炮一開,鯤鵬造船廠也得變成一片火海!哎,我說龍少爺,您知道了這消息,還不組織工人撤退。到底是怎麼考慮的?

    鄭廷襄口口聲聲說要離開鯤鵬,但心裡到底是與鯤鵬造船廠有感情的,一想到這家前途無量的華人造船廠就要毀於戰火,他的心臟痛得是一抽一抽的!

    太,太魯莽了!

    怎。怎麼會在這時候去招惹美國海軍的?

    隱忍啊,沒讀過我國儒家大作嗎?

    戰列艦,六艘戰列艦……咦,等等,不對啊?!

    鄭廷襄痛心疾首地搖著頭,忽然間,察覺到了問題,忙抬頭說道:「龍少爺,不對啊,美國海軍在西海岸怎麼會有戰列艦的?會不會搞錯了?」

    鄭廷襄在美國日久,對美國的海軍實力還是略有瞭解,戰列艦這種高端的軍艦,在東海岸都不多,西海岸又怎會有?

    驀然間,鄭廷襄又升起了一線希望,希望是龍灝的情報搞了個烏龍。

    「沒有搞錯,這六艘戰列艦……是屬於英國遠東艦隊的!」

    龍灝微笑著,打破了鄭廷襄最後一點僥倖。

    「英國……遠東艦隊?」

    鄭廷襄的雙腿一軟,再也撐不住了,沒法繼續站立,而是跌坐到木椅上,喃喃道:「那可怎生是好?那可怎生……哎,這下全完了,鯤鵬完了,好不容易才有希望崛起的中國造船業呀……」

    這位留美多年的機械大工程師痛苦地捂著腦袋,耷拉下來,連連晃動。

    這份感情之真摯,不說容尚勤和老游,就連龍灝都有些動容:看來,這位大工程師胸腔之內,還裝著一顆愛國愛民的赤子之心吶!

    龍灝摸了摸鼻樑,對自己把關子賣得如此之大,有點不好意思了。

    「咳咳,雲耀你別激動,聽我說,我們不會完,鯤鵬不會完,中國的造船業也不會完,這裡沒有人會完……」龍灝走到垂頭哀歎的鄭廷襄身邊,揉了揉這位大工程師的平頭:嗯,手感不錯,不亞於戴姆勒的光頭呢!

    「英國的戰列艦都打來了,怎麼能不完?」

    鄭廷襄抬起臉,一雙眼睛如熬了三天三夜般的通紅,話有哽咽。

    「當然能不完,咱們跟他打啊!」

    龍灝晃起了拳頭,左勾拳右勾拳,像極了等待鈴鐺敲響的拳王:「雲耀,你莫非以為港口停的那幾艘戰艦是念佛吃齋的?」

    港口……那幾艘?

    鄭廷襄使勁地眨巴了下眼睛,想明白後,差點噴龍灝一臉狗血:「龍少爺您在說笑不成?那是一艘巡洋艦和三艘訓練艦而已,它們跟戰列艦相比,就好像是兔子遇到獅子,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啊!」

    鄭廷襄雖然不懂軍事,但他曾經去過英國,看過樸茨茅斯港口巨大無匹的戰列艦。在他想來,如果是這種戰列艦開過來,不用開炮,或許就能把那四艘蚊子一般的艦船給撞毀了。

    「呵呵,我當然不會把克敵制勝的希望押在那四艘戰艦身上……」

    龍灝依然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撥弄著指骨。道:「不瞞雲耀了,我的法寶,就是潛龍1號,我要乘坐這艘潛水艇,把敢來犯我的敵艦,統統擊沉到海裡去!」

    龍灝說的是那麼平常,但這句話在鄭廷襄耳朵裡卻不啻一記驚雷!

    什麼什麼?

    你要開那艘僅僅十五米長的玩意去挑戰戰列艦?

    這,這簡直比龍灝用四艘戰艦去對付來敵還讓鄭廷襄吃驚!

    這已經不是兔子打獅子了,而是老鼠戰大象啊!

    「龍少爺。您不要想不開啊!」

    鄭廷襄覺得自己雖然與這位伯爵少爺道不同,但也不願看到這位天才少年就此隕落,所以他極力勸道:「您有沒有見過戰列艦?那個大傢伙,絕不是靠一腔熱血就能打敗的啊!」

    「呵呵,我不是靠熱血啊,我靠的是冰冷的潛水艇呀!」

    龍灝不為所動,臉上依舊是輕鬆至極的笑容:「雲耀,我說的賭局就是這個!只要我打敗了來犯的六艘戰列艦。你就留下幫我,一心一意為我建造潛水艇。而若是我敗了,鯤鵬自然也不復存在,研究潛水艇什麼的,自然化作過眼雲煙,提也不用再提……怎麼樣,雲耀。敢賭嗎?」

    龍灝的自信,感染力非常強烈,鄭廷襄愣了好一會,心裡竟有了幾分龍灝或許能贏的『錯覺』。

    「好,我賭了!」

    鄭廷襄長吐了一口氣。與龍灝擊掌為誓:「哎,這一次,我還真的希望是我輸啊……」

    「放心,雲耀,你輸定了!」

    龍灝嬉皮笑臉地道。

    當龍灝與鄭廷襄的賭約悄然落定時,美國的其它幾個角落,一些交易、一些議論、一些謀劃……也在悄悄進行著。

    舊金山東南方向64公里,加州曾經的州府聖何塞。

    這裡是西班牙殖民者建立的居民點,也是加州最早的移民地,當1864年鐵路通往舊金山之後,這裡便逐漸成為聖克拉拉農產品的集散中心和加工園區。

    這一天,艷陽高照,一座佈滿熱帶植物的樓房裡,兩位姓羅斯柴爾德的人物,在激烈地爭執著什麼。

    這兩位在家族中地位均不低的人物,龍灝都曾與之打過交道。

    一位是康德.羅斯柴爾德,在貝斯死後,前來接管家族在美國西南部事宜的精英。

    另一位則是柏格森.羅斯柴爾德,因為在歐洲的一場豪賭中遭到挫敗,無奈何之下來到美國的本族精英。

    兩者都是精英,但無疑,柏格森的家族地位在康德之上。

    這會兒,康德憤怒地在地毯上來回走動,而柏格森臉上則掛著不屑的淡笑,聳動鼻翼,有一下沒一下地吸食著一種白色粉末。

    「柏格森,你必須要給我解釋!這麼大面額的支票,你是怎麼開出來的?」

    「切,怎麼開出來的?」

    柏格森瞟了康德一眼:「當然是走正規程序開出來的,康德,我提醒你,瞭解你的身份,這種質疑不是你能夠提出來的,再有下次,哼哼,我不介意將你這種犯上行為提交給本族的仲裁會!」

    「我還不能質疑了?」

    康德愈發憤怒了,他衝到柏格森面前,指著這位現任族長的侄子咆哮道:「美國西南部的一切事務,本來就是由我負責!你倒好,不好好在歐洲呆著,突然跑到美國來,不徵詢一下我的意見,就把『股票上市權』貿然轉讓給了那位北海伯爵!現在,那位北海伯爵又拿著一張五千萬英鎊的支票在我旗下的銀行大肆兌現!柏格森,你知不知道,家族在美國西部的部署,被你打亂了,儲存的資金,也快要被你掏空了……」

    「吁,冷靜……」

    柏格森吸了一口粉末,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潮:「嘖嘖,康德,你出息了?什麼叫你旗下的銀行?那是家族管轄的銀行好嗎?再說了,你怪我轉讓『股票上市權』壞了你的部署還有點說頭。但是,找你提取現金的可是北海伯爵,你的資金虧空了,就想要推到我頭上來嗎?別忘了,我父親是家族的財務總管,你可別以為到了美國。執掌一方,就可以無所顧忌地貪污受賄、中飽私囊、惡意誹謗……」

    「柏格森,你還敢惡人先告狀?!」

    康德有點要氣瘋了:「北海伯爵手裡的支票,可是簽著你的大名!我看貪污受賄的人,是你吧?北海伯爵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居然又是給錢,又是給權?別以為我不知道,家族在澳大利亞的採礦權和築路權,也被你轉手給賣了!我提醒你,不要以為你父親是財務主管。就可以一手遮天!」

    「嘶……」

    柏格森又是一吸,輕蔑地瞟了下康德:「我的每一步操作,都是嚴格地走了家族規範,我與北海伯爵之間的交易,機密程度也不是你這種等級的人可以獲悉的……好了,我還是提醒你,康德,你當前的任務是想法子將家族在美國西部安好腳跟。別讓家族在美國的最後一點『領土』也流失了……至於你的懷疑,你可以保留。如果你還不服氣,我也歡迎你回歐洲,去仲裁會提交對我的審查報告,嘶,這樣的答覆,你滿意了嗎?」

    說到這裡。柏格森手上錫箔紙裡的白色粉末也吸了個乾淨,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拍了拍手,嘴角一翹,不再理會康德。就這麼走出了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剩下康德一個人,他氣得渾身發抖:混賬……柏格森!

    康德接替貝斯來到舊金山,本來是抱著大有一番作為的勁頭,他與龍灝達成了秘密合作協議,準備專心一意地對付t.k摩根,搶佔還屬於『蠻荒』的美國西部金融市場。

    為此,他不惜用掉了自己母親的人情,從家族裡貸出了一大筆款項,意欲在金融秩序還不完善的美國西部,大展拳腳。

    可是,正當他佈局接近完畢,就要發力將美國西部一群中小型銀行全部趕出局時,柏格森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紈褲子弟』,卻『空降』舊金山!

    來了也就罷了,可他第一個手筆,卻是將屬於自己掌管的『股票上市權』轉讓給了龍灝!

    股票上市權屬於家族所有,柏格森拿著族長的簽字授權書,康德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龍灝有了股票上市權,馬上就開辦了舊金山股票證券交易所,無意間,一下子就把康德的佈局毀了一半。

    本來,康德是想借用美國西部期貨價格流通緩慢的契機,做一場農作物期貨的局,將接近八成的西部中小銀行給套進來,到時候,掌控了聖何塞農產品定價權的康德,想怎麼玩那些被套牢的中小銀行……就怎麼玩!

    可舊金山交易所的出現,令得農產品期貨價格與美國東部相一致,康德再想發動這個局,不是說一定不能成功,但卻要花費此前資金的至少三倍!

    交易風險急劇加大,一個不小心,康德就得從玩人變成被玩!

    康德當時就差點要和柏格森翻臉,自己辛辛苦苦佈置了一年的局,就被這個『攪屎棍』隨手一攪,給攪黃了!

    這讓康德的心理如何得以平衡?

    但是,誰讓柏格森在家族中的地位太過特殊,等於就是當做下一任族長來培養……康德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忍了,等送走了這尊瘟神,等自己掌控了美國的經濟(康德的野心),再來跟這個紈褲子弟算算總賬!

    可是,天不遂人願,康德沒等到柏格森離開,卻等到了龍灝揮舞著那張5千萬英鎊的支票,來到自家的銀行,大肆兌現。

    5千萬英鎊啊,康德利用人情貸來的款項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出頭,如果一次性付清,那麼他可以直接破產跳太平洋了!

    但是,龍灝手中的支票貨真價實,康德手頭的錢名義上也還是屬於羅斯柴爾德家族,除非他不想在金融界混了,那麼,這筆錢他還非給不可!

    這不,康德與龍灝好說歹說,總算是讓這位北海伯爵答應先支取2千萬英鎊,其餘3千萬,延期三個月給足,當然了,兩倍的同期利率是必不可少的。

    於是,康德無奈之下,只好邀請柏格森來到聖何塞,希望他能出面斡旋,一是取消龍灝手裡支票的額度,二是從歐洲本族調來資金,幫自己渡過難關。

    柏格森自然不會答應康德的『無理要求』,他好不容易才把虧空16億英鎊的賬在家族內部搞定,這會兒哪會幫康德?

    在他看來,由康德幫自己分擔一部分虧空,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他柏格森大少爺沒有落井下石,便已經很寬宏大量了。

    「好,好,你不給我活路,我又何必擔心家族責怪……」

    孤寂陰森的房間裡,窗簾透出的一絲陽光投影下,康德不抖了,他銼著後怖,獰聲道:「來人,給我聯繫黑衣幫,說有一筆大生意要關照他們……」

    黑衣幫,是最近一年來美國西北部最閃亮的幫派,據考證,他們最先是在貝塞爾港成立的,拉攏的都是碼頭上的底層苦力,不問出身、不問男女,只要肯賣命,就統統收進了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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