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7】掃貨！ 文 / 每音十流術
「問詢者報的記者？太遺憾了，我為你的無知而感到抱歉……」
面對挑釁者，龍灝的話語從來不缺乏犀利的反擊：「這位記者朋友，你的智商實在對不起貴報社的薪酬啊……呵呵，這麼明顯的一份偽造聲明書，還需要我多費口舌嗎？倒是我十分佩服紀事報的主編，不嚴謹地論證材料的真實性，就貿然將其刊登出來，他難道不知道，一篇錯誤的新聞，特別是對有著極大公眾影響力人物的不實新聞，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影響嗎？我想，這會兒舊金山的股市肯定是一片恐慌，很多無辜的股民或許都遭到了波及也說不定……這一切，如果發生了的話，我認為，全部都是舊金山紀事報的責任！他們是兇手，他們要得到制裁……」
龍灝說的慷慨激昂，義正言辭，但那位白人記者卻並不滿意，他繼續舞動著報紙：「伯爵大人，您說的再好聽，但畢竟也是您的一面之詞，請問，您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份聲明書是偽造的呢？」
「我不需要去證明，你回答我，誰能證明它是真的？」龍灝輕蔑地掃了那記者一眼，淡淡地說道。
「是我先提問的，請您先回答我的問題，請您先證明！」
那名白人記者顯然是被龍灝的態度氣壞了，惱怒間，他跳了起來，並且說出了極不專業的一句話。
「呵呵，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為什麼要我舉例論證？這位來自費城的記者，我對你的立場表示極度的懷疑！你是不是跟舊金山紀事報穿一條褲子呢？」龍灝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不過呢，既然這麼多關心我龍灝的記者都來了。我便破一次例，證明給你們這些傾向有嚴重問題的記者們看！嘿嘿，也算是還我龍灝一個清白！」
話音落下，彷彿配合好了似的，記者們的身後，一記嘹亮的汽車喇叭聲再次響起！
唰啦啦。記者們撇過頭，識趣地讓開一條道路，那輛方才載著龍灝的黑色奔馳小汽車就緩緩地朝簡易檯子行駛了過來。
怎麼回事？車裡還有人嗎？
剛才怎麼不下來？一直躲在車子裡做什麼？
見此景，不明所以的記者都有點發懵，但也有少數機靈的記者趕忙舉起了相機，調好焦，對準了開動的汽車，彷彿曉得待會或許要發生不得了的事情！
咱得捕捉到這個事件瞬間才行！
吱的一聲，小汽車停下。台上的龍灝也再次開口了：「有請……康德.羅斯柴爾德先生！」
喊話一完畢，奔馳汽車駕駛座位的門便『匡啷』一下打開（沒辦法，現在的汽車還做不到開關車門時消聲），一名身著黑色風衣、頭戴黑色禮帽的微胖白人，跨腳走了下來。
他腳落地、抬起頭的一瞬，各種白光閃過，拍照的記者已經認出來了：這個人，赫然就是羅斯柴爾德家族在美國西部事務的總負責人康德.羅斯柴爾德先生！
這個傳言中拒絕兌現龍灝三千萬英鎊支票的主人公。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而且還是當司機，為龍灝開著汽車來的。這說明了什麼？
廢話，還能說明什麼？
康德這一出現，他發出聲明拒絕龍灝承兌支票的消息……自然是假到不能再假的謠言了！
啊哦，這下舊金山紀事報要倒大霉了，真不知道是誰在陷害他們，為了中傷北海伯爵。連康德.羅斯柴爾德的聲明書都偽造了出來！
那簽名，連帕森斯.德.楊都騙過了！
康德一副名流模樣，眼高於頂，看都不看那些記者，逕直走上檯子。溫和地與龍灝握了一個手：「伯爵大人，關於那份謠言，我很抱歉！但我康德可以對主發誓，那份聲明書絕不是我寫的。」
龍灝笑容燦爛，連抖了幾下手，道：「清者自清，羅斯柴爾德先生不必解釋，我都瞭解的。」
寒暄完，康德走到台前，面目嚴肅地對底下的記者說道：「我康德，代表羅斯柴爾德家族在此宣佈，我家族旗下的銀行從來沒有對北海伯爵大人的支票發生過拒絕承兌的事情，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們相當歡迎伯爵大人來我們銀行存錢、取錢，我們羅斯柴爾德的實力相信各位都很清楚，談別的不行，但談到錢，哼哼，我們最不缺的就是錢了……現在，我已把三千萬英鎊的現金帶了過來，只要伯爵大人說一句『取錢』，我康德就當著各位的面，立刻為他辦理取款手續！」
隨著康德的一拍手，一輛馬車不知從哪個旮旯裡幽靈般地鑽了出來，踢踢踏踏來到了檯子前，在幾名應該是羅斯柴爾德銀行的工作人員的操作下，一共十隻皮箱，從馬車上一一卸下，提上檯子，一字排開，擺放在靠近記者的檯子邊緣。
「打開！」
康德不苟言笑地下令。
「是！」
銀行的工作人員手腳麻利地將十隻皮箱打開，敞開了一個口子，專門給台下的眾多記者看。
哇塞！
霎時間，五十多名記者倒抽一口冷氣，脖子幾乎抽筋。
而他們後面還有趁著遠征軍鬆懈（真的？）混進來的苦力，他們的眼睛更好，看清楚那十隻皮箱之後，整個人就像中了邪一樣，眼珠和身子同時發直，手指不住地微顫。
為什麼？
因為……那十隻皮箱口露出來的都是美鈔，按照康德所說，那是三千萬英鎊的現金啊！
分攤到每隻箱子可就是1500萬美元啊！
怪不得塞得滿滿的，一疊一萬，也得1500疊呀！
乖乖，這要是誰拿了一隻皮箱，不，半隻皮箱走，那他的子孫後代都不用發愁了！可以直接過上土豪的幸福生活了！
麻痺的。羅斯柴爾德家族名不虛傳，這也太尼瑪有錢了吧？！
反應過來的人，心房裡都是冷氣抽來抽去，嫉妒羨慕、震撼顫慄得話不成音，統統化作咕隆下肚的垂涎口水。
「搶啊，搶他娘的！」
金錢誘惑下。這其中不乏犯二的人，這不，驚愣之後，幾名黑色肌膚和大餅臉的苦力就『揭竿而起』，嗷嗷叫著衝向高台，想搶走這些代表了金山銀山、幸福生活的皮箱！
「砰砰，砰砰……」
沒有懸念的，迎接他們的是無情的子彈，嚇。光天化日之下搶劫，你當你是銅頭鐵臂阿童木嗎？
遠征軍戰士擊斃了利慾熏心的蠢貨，當即有人出列，麻利地清理現場，把幾具屍體拖走……這個小插曲有點嚇壞了這群記者，但同時也從側面證明了，這十隻皮箱裡滿滿的美元是多麼有誘惑力。
展示完了三千萬英鎊，皮箱很快被人收走。以免再釀成血案，當然了。沒有人會去追究那裡面是不是真的有1.5億美元。
反正，康德的出現，已經令得龍灝的『財務危機疑雲』一散而空，這群敬業的記者，回過神來，顧不得剛才還發生了流血事件。就把電話機、電報機架起，往總部撥起了電話、發起了電報。
（因為是國際性碼頭，這裡還是有幾根通往美國東部的電話線的。）
北海伯爵的財務危機既然沒了，那麼股市必然發生巨變，這些記者裡面可是安插有很多摩根財團的暗探。為了把這個寶貴的消息傳回去，租用幾根價值不菲的電話線又算的了什麼？
不提這些記者在台下忙碌，台上的龍灝剛才可是說了信任羅斯柴爾德銀行，暫時不提取3000萬英鎊，於是這個時候，龍灝輕咳一聲，自己站出來說話了：「各位，謠言已經澄清，不過呢，我想要聲明一點，澄清謠言，可不是我來到商貿碼頭的主要目的……」
「那麼，請問伯爵大人，您的主要目的是什麼呢？」德容.韋德很狗腿地適時提出問題。
「呵呵，這個目的，說來簡單，就是我龍灝，要向各位證明，由我投資的愛龍造船廠是有打撈古代沉船的技術實力的！」
龍灝微笑著，把話筒交給了艾世麗：「相信各位都已看了早上的信使報，那上面所說的都是真實可信，我的確制定了一個在世界範圍打撈沉船的大計劃，但是，總有一些人以為他們做不到的事，別人也都做不到……為了反駁這一點，我才會來到這座碼頭，向大家證明我龍灝的眼光和實力……好了，不多說了，一切以事實說話，下面，我把演示的時間交給愛龍造船廠的主人，奧匈帝國的長孫公主，艾世麗女士！」
龍灝這席話，實在太過驚人了，就連那些正在忙碌地調試電話的記者們聽了，也都抬起頭，張大了嘴巴：干，打撈沉船，難道還真有其事？演示？怎麼演示？難道把港口這一排的商船就地擊沉，然後再來打撈嗎？
碼頭上因為康德的出現和龍灝的演示宣言，連續掀起了兩個小**，可這些限於這時代的通訊瓶頸，並未傳到舊金山交易所。
因此，當下午股市開盤了一個小時零一分之後，貴賓室裡，t.k摩根出手了！
「買進龍眼公司的股票，有多少收多少！」
「買進ca的股票，同樣全部吃進！」
「對，優先對卡內基旗下企業的股票進行掃貨，各位，把上午拋售時賺的錢統統拿出來用，不要怕貴……哈哈，現在跌得一塌糊塗，哪裡還有貴的股票，買，買，都給我買進！」
「噢，比伯你這個蠢貨，當然是優先購買紐約那邊的股票啦！嗯，那邊的成交效率更慢，但你要知道，它們的價格對消息的敏感程度可一點不慢，笨蛋，還看著我做什麼，快點撥通紐約交易所啊！」
「普魯多，你也是，連接芝加哥，一個命令，掃貨！」
「費城，股票，高價低價的一齊要了！」
「波士頓，同樣掃貨，哦，該死的。波士頓是那群混賬銀行家的地盤，賣空容易，買進的話還要被他們刮一筆……算了算了，這點小錢給他們賺去算了，現在我們可是跟時間賽跑，我們吃肉。也要給別人留點殘渣剩湯喝呀！哈哈哈……」
t.k摩根的指令宛如連珠彈般地發佈，底下的股市操作員也立刻進入狀態，開始緊張有序地忙碌起來。
他們早就被t.k摩根打了預防針：下午開盤後一小時，就是出擊的最佳時間！
這個時候，要爭分奪秒，一刻不停……能搶到盡可能多的伯爵板塊股票，就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t.k摩根的金融團隊準備充分，當他們的電話和電報雪花般地拍向幾千公里之外的四大交易所時，碼頭上那些記者還沒有把康德『現身闢謠』的新聞傳回去。或者說已經傳回去了，但那些『岌岌可危』的股價根本還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因此，僅僅二十分鐘，t.k摩根的團隊就花去了三千多萬美元，把大量的伯爵板塊股票低價購入。
而到了30分鐘這個當口，t.k摩根手頭還有五、六千萬美元的結存……不是他動作慢，實在是四大交易所的伯爵板塊同樣跌得令人心碎，同樣的股票數。只用了不到上午一半的錢就全都買回來了。
又換句話說，現在。四大交易所流通的伯爵板塊股票已經不多了！
又過了十分鐘，一名操作員忽然嚷了起來：「情況有點不妙，有人好像在跟我們搶貨，他們掃貨的手段跟我們一樣，都是不計價格，有多少拋售就吃進多少！」
t.k摩根眉頭一皺。連忙上前檢查，沒過一會，他便冷笑道：「哼哼，應該是我家族裡那些老不死的狐狸們！他們眼線眾多，早就知道康德的那份聲明是假的。他們也在等待下午狂跌的抄底機會呢！嗯，要不是我們提前發動掃貨，他們或許還會按兵不動，等到明天後天……我們沒必要跟他們爭，要不然把股價炒高得太快，大家都討不了好！我們出手快，吃的差不多了，傳我命令，操作重心返回舊金山，嘿嘿，這是咱們的地盤，那些可憐的股民也需要我們去拯救啊！」
t.k摩根說到這，還做了一個耶穌救世的經典造型，令得房間裡這群信主不信耶穌的教徒嘿嘿直笑，轉而將精力收回到了舊金山股票市場。
舊金山交易所，並不知道這些上層的動向，裡面的情狀已經不能用哀鴻遍野來形容了，大廳裡，完全就是一群只剩下吐氣的喪屍了！
除了一旁報價區的電話鈴聲還在叮叮作響，黑衣小弟的雙腿還在上下邁動，黑板擦和粉筆的『磕磕』聲還在折磨耳膜外，交易大廳裡靜悄悄的，每個股民都攥著快成醃菜的股票交易憑證，雙眼無神地看向天空。
他們對跌得彷彿沒底的股價都已不抱任何指望了，他們就像在等待隕石撞擊地球、迎接末日來臨的朝聖者，懺悔者，他們的大腦裡已經沒有了任何思維，似乎只有收盤的鈴聲才能喚醒他們一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交易櫃檯裡忽然傳來聲音：「喂，有誰要賣龍眼公司的股票？這裡有5000股的買單，現價，19塊半，有誰要賣？」
這個聲音不大，但此刻卻像是澆入熱油的冷水，靜了一秒鐘，整個交易所就辟里啪啦地沸騰了！
「賣，我要賣，我有龍眼的股票！」
「先買我的，我買了200股，先買我的啊！」
「200股？哦，你這個土豪，滾到後面去，當然是優先讓我們這些窮苦大眾先賣啊！對不對，大家說對不對？」
離得交易櫃檯最近的股民自然是近水樓台，率先出手，而那些離得遠的，則是跟踹了屁股的紅眼兔子一樣，紛紛向交易櫃檯湧來。
為了搶到那個好不容易才出現的5000股名額，在場的股民罵了不夠，還紛紛動起手來，害得交易所的保安再次出動，用幾聲對空鳴槍，才讓他們冷靜下來。
「都給我排隊，不許插隊，不許打架，草，誰敢犯事，我們就把他扔出去！」
保安們維持秩序，如此宣佈道。
「別急，又來了龍眼一萬股的買單，啊，還有還有，ca的三千股買單，卡內基煉鋼一廠的7000股買單，啊啊，好多……」
恰逢此時，櫃檯裡的交易員也傳遞出了好消息，算是間接幫了維持秩序的保安一把。
一瞬間，宛如深冬逢春，伯爵板塊股票的買單開始像雪片般湧來，說的不好聽一點，只要你敢賣，就沒有接不下的買單！
「救世主啊！」
「這是哪位大善人啊，我代表我全家，真是太感謝他了！」
「是啊是啊，這是觀世音菩薩的風采，解我等百姓於水火之中啊！」
「誰說不是呢？我看這一定是耶穌聖子顯靈，祂到最後還是捨不得我這樣的虔誠信徒啊！嗚嗚……」
眼瞅著黑板上伯爵板塊的股價還在一點一點地下降，這些絕處逢生的股民真是感動得痛哭流涕，一邊在口裡不斷讚頌著這個代替大家跳火坑的大善人，一邊把手裡的股票交易憑證像丟燙手山芋一般丟回給櫃檯，然後，換回大約不足成本三分之一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