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9】 跟我到炮艦上接受調查吧！ 文 / 每音十流術
這可是大好的素材呀，錯過了可就要後悔終身的！
「你就是mr.多拉貢？」
克裡姆上尉先是為奇妮.卡波內拉的美艷驚亮了眼睛，但隨後，他就把視線停留在了這個頹廢失神的東方少年身上：沒錯了，除了那位北海伯爵，還有哪個黃皮膚的人會穿成這樣、又出現在這裡？
「你就是那個殺人犯？」
別看龍灝妝容『落魄』，但他對克裡姆可沒半點客氣，只見他眼皮一翻，嘴裡的話透出濃濃的輕蔑。
「說起殺人，伯爵殺的人可不少。」
龍灝越是輕蔑，克裡姆心裡就越是篤定：哈哈，這個北海伯爵色厲內荏，他怕了！
「我怎麼殺人了？你倒是說說……」龍灝鬆開了奇妮.卡波內拉，逕直走上了審判台。
那裡還有不少空位，龍灝挑了一個位置，就在利蘭.斯坦福身邊，坐下之後，居高臨下地睨著克裡姆。
「你在海港外炮轟了三艘歐洲的商船，這一點，你無法否認吧？」
克裡姆揮了揮手，那些畏縮的倖存船員挪動了腳步，走到了被告台身邊，儼然與上尉先生站在了一邊。
「是你，是你的炮艦先轟破了我們的船，拉拽我們到外海，然後，你又逼我們棄船逃離，最後，你用無數的炮彈轟沉了我們的船……」這些倖存的船員悲憤地哭訴，苦大仇深的樣子，不消說，又謀殺了不少菲林。
「怎麼樣，北海伯爵，這麼多人一致指認你。你無話可說了吧？」克裡姆洋洋得意地說道。
「幼稚！」
龍灝嘴裡吐出一個詞：「我炮轟商船不假，但我可是徵得了船主同意的，白紙黑字，聲明書上寫的明明白白，這是他們自願將商船捐獻出來，供我進行打撈沉船的實驗！倒是你。你是美國海軍派來的人吧？你們的炮艦突然出現，破壞了我的實驗，我還沒有找你們要賠償呢！」
打撈沉船的……實驗？
克裡姆表情一滯，轉而去看那些倖存的船員，還有藏在那些船員當中的本特納子爵。
這是個什麼實驗？
我怎麼不知道？
還有，你們為什麼事先也不說明？
船主同意了？還簽了捐獻聲明書？
喂，你們要不要這麼坑爹啊？！
克裡姆還在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滿腦門犯暈呢，審判台上的龍灝已把本特納他們簽的聲明書拿了出來，交給了老斯蒂文森。
市長大人垂下頭。認真地看了一遍這些聲明書，然後點點頭，道：「不錯，這是有效的聲明書，上面有幾位海商的簽名，表明是他們自願將商船提供給北海伯爵做打撈實驗。」
「你們怎麼簽了捐獻書？我，怎麼不知道？」
克裡姆轉過頭，咬牙切齒地看向本特納。直嚇得這位丹麥子爵，腦袋都快縮進了脖子裡。
「是他逼的。我當時就在他的船上，他用槍指著我，我能不簽嗎？」本特納子爵委屈極了，他指向龍灝，憤憤地說道。
「我逼你的？這種話你可不要亂說，你是貴族。我也是貴族，我有權對你的污蔑不滿，進而向你發起決鬥的！胖子，你想清了……」
龍灝揉了揉手腕，手掌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雙白手套。
「啊……嗚！」
本特納子爵立刻不吭氣了。這時他才想起歐洲那個古老的單挑儀式，心內驚恐，哪裡還不有多遠避多遠！
「看到沒有，克裡姆上尉，你所說的炮轟的確存在，但那是這些船主授權我去做的，請問，這樣的做法有什麼問題？」龍灝的臉一抖，上面的粉末簌簌掉個不停，像極了得志囂狂的紈褲：「倒是你們海軍，突然間出現在舊金山海港外圍，請問你們知會了舊金山的市政府嗎？據我所知，你們來自西雅圖的北方海軍基地，千里迢迢地趕來，你們有何居心、意欲何為？」
「不錯，我的確沒有收到海軍部的電文。」
老斯蒂文森適時地點頭，道：「克裡姆，請你解釋一下你們來舊金山的意圖，嗯，不要再拿伯爵大人炮轟商船的事情當借口了，實話說，你們的突然出現，令我們很不安！」
彷彿是為了附和老斯蒂文森的話，旁邊的大人物，包括利蘭.斯坦福在內，都是頻頻點頭，一臉不善地看向底下的克裡姆。
「我，我……」
沒料到形勢發生如此轉折，準備不充足的克裡姆，張口結舌，一時語塞。
「哼，既然你不願意說出海軍的意圖，我也不勉強，畢竟你們的行動屬於軍事機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當然無權知道。」
這時，龍灝又冷哼哼地說了：「那麼，我們就來進行上一個槍擊案的審理吧，克裡姆上尉，你上岸後開槍射殺了一名記者，這總是事實吧？」
「我，我……哼，北海伯爵，我代表美國海軍，正、正式懷疑你與……五艘美**艦的失蹤有、有關！」被逼急了的克裡姆為了保命，口不擇言，把最後的底牌迫不及待地翻了出來：「我們艦隊來到舊金山，說白了，就是要捉拿你回去調查的！」
什麼什麼？
五艘美**艦失蹤了？
海軍的炮艦封鎖舊金山，就是奔著北海伯爵來的？
一時間，除了龍灝等少數幾個人，其餘人是真的變色了：這、這與炮轟商船的性質可大不相同了，炮轟商船只能算國際糾紛，然而軍艦失蹤，可是要引起戰爭的！
明白厲害的老斯蒂文森等人，臉色齊刷刷地都變了……
滴滴滴……嗒嗒嗒！
在短暫的真空過後，幾台電報機率先響起，記者們紅著眼、喘著粗氣，將這個可怕的消息率先傳出了舊金山！
開玩笑，這些記者才不管什麼戰爭呢！
只要能提高報紙的銷售率，他們巴不得再來一次獨立戰爭、或者一次美國內戰呢！！
戰爭。不僅是軍火武器的催化劑，也是媒體蓬勃發展的助推器呢！
「哈，捉我……回去調查？」
龍灝的眼光一閃，打了個哈哈，環顧左右：「各位，這麼晚了。底下這位克裡姆上尉就是讓我們來聽這麼一個滑稽無聊的笑話嗎？」
龍灝笑的輕鬆，但那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懼色，卻被克裡姆捕捉住了，因此上尉馬上大聲說道：「這不是笑話，北海伯爵，你私自組建海軍，購買軍艦……我們基地的五艘驅逐艦就是在跟蹤你的艦隊時消失的！你、你敢說與你無關？」
「我的艦隊？」
龍灝眼睛再次一瞇，道：「那是我替西班牙薩維子爵購買的軍艦，懸掛的也是西班牙的國旗。這有何不妥？克裡姆上尉是吧？倒是我要問問你，你們所謂的驅逐艦為什麼要跟蹤我？我此前是犯了什麼了不起的事，值得你們下大本錢跟蹤呢？」
「這是我們海軍的機密，你不需要瞭解！」
克裡姆真的確定龍灝在心虛、在心慌了，他的聲音不禁更加高調：「你只需要跟我回去，接受我們海軍的調查即可！」
「笑話，我龍灝乃英女王冊封的北海伯爵，你什麼證據都拿不出來。就想我跟你回去調查？」
龍灝氣得笑了，粉渣如雨而下。臉色白得嚇人：「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想調查我？你們海軍派人到舊金山來吧，我會在這裡等你，在各位媒體朋友的見證下，證明我龍灝的清白！」
龍灝說著說著，屁股已經離開了審判台的椅子。想向下走去，彷彿是要試圖避開克裡姆的質問。
「伯爵大人要逃跑了嗎？」
克裡姆見狀，笑得愈發大聲：「我在這裡代表我的艦隊鄭重宣佈，北海伯爵一天不上船接受我們的調查，舊金山海港一天不會解封！」
揚眉吐氣啊！
從一上岸開始。一直被打壓得畏手畏腳的克裡姆心裡那個得意啊：這個北海伯爵太嫩了，先是勾結警察局局長用拙劣的圈套陷害我，接著現身出來又不擅於隱藏情緒，現在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可以肯定，我們五艘驅逐艦的失蹤，絕對與他的那些軍艦有大關聯！哼，敢與我大美利堅為敵，一頭黃皮豬，真以為有了幾個錢就不知天高地厚、活膩了啊！伯爵又怎麼樣？英女王允許你可以建國又怎麼樣？哈哈哈，在我六艘戰列艦的強大火力威懾下，他還不是得乖乖地束手就擒？
「神經病，海港不解封關我什麼事……」龍灝嘀咕著，腳步愈發快了，眼看就要走下審判台。
「等一等，北海伯爵，您不能走！」出人意料的，龍灝被人伸手攔住了，而這個人……赫然就是市長：老斯蒂文森！
「斯蒂文森，你想做什麼？」
利蘭.斯坦福勃然色變，拍桌而起。
「父親，您，您……」
高台底下，小斯蒂文森也是如同嚥下了一坨狗屎，滿臉的不可思議：眼花了？瘋了？自家的父親竟敢阻攔龍少爺？！
「哦？」
龍灝駐足，瞥眼，鼻聳，道：「腳長在我身上，我為什麼不能走？」
「因為……舊金山的海港不能被封鎖！」
老斯蒂文森一臉歉意，但伸出的手還是沒有縮回，眼神蘊含著異常的堅定：「這裡有太多的外國商船，如果被封鎖了……這個責任我承擔不起！」
「你，承擔不起？」
龍灝似乎被氣樂了，雙指如劍，嗤笑道：「市長，你要弄清楚，封鎖舊金山海港的是美國海軍，是美**艦，你有委屈，去跟他們的艦隊總指揮說啊！攔住我，算個什麼事？我很好欺負嗎？」
「不，不敢……」
老斯蒂文森彷彿也覺得自己做的不太地道，他垂下了頭，不改初衷地道：「可是，只是請伯爵大人去接受一下調查，清者自清，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好傢伙。底下的記者眼睛全亮了：市長大人表明態度了，他要把北海伯爵交給海軍了！嘖嘖，完全不管對方對舊金山的貢獻……要知道，舊金山交易所能成立，北海伯爵提供的『股票上市權』可是關鍵中的關鍵啊！！
娘的，太無情了！
「我要是不答應呢？」
龍灝柳眉一豎（非誤用。實在是這妝……），眼中含嗔，矛頭已經直指老斯蒂文森了！
他堂堂一名英國皇室伯爵，要是被一名美國的市長唬住，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卡爾范，你的警察部隊呢？」
面對龍灝的勃怒，老斯蒂文森出奇的強硬，他竟然開始呼喊起自己的兒子，舊金山的警察局局長了！
這是要出動警察隊伍。武力扣留北海伯爵嗎？
「父……市長大人，您三思啊！」
卡爾范真個懵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選擇與封鎖海港的美國海軍站在一邊，他難道忘了：咱們爺倆的小命還抄在龍少爺手上嗎？
「真是個廢物……警察們，我現在以市長的名義命令你們，封鎖倉庫，不許北海伯爵出去！誰要是違反了半個字。我就扒了他的警皮，送他去坐大牢！」豁出去了。老斯蒂文森下達了『市長令』，底下的警察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是聽這個老子的，還是聽這個兒子的。
你娘，這是要鬧哪樣啊？
北海伯爵在我們舊金山的名聲可不差啊，我們托他的福。最近在股市裡可發了不少的財，抓他？那也太不仗義了吧？
可是，市長大人彷彿鐵了心要與美國海軍站在一邊，我們不動一下，也不好交差啊！
抱著這樣的心思。兩排的警察磨磨蹭蹭地動了起來，多少是把大倉庫的幾個出口給封死了。
克裡姆見狀，站在被告台裡，托著下巴，愈發得意洋洋地欣賞起上邊龍灝的窘樣。
是的，龍灝現在的確非常窘迫，這從他臉上不斷顫抖的肌肉和不斷掉落的粉渣就能看出，他高挑的身軀不住打顫，聲音也是跟著發顫：「市長，你、你這麼做，可不要後悔！別忘了，薩維子爵在這裡的遠征軍，可是向著我的！」
老斯蒂文森一臉嚴峻，他沉聲道：「這我知道，可是，我更要為來到舊金山的國際海商負責！伯爵大人，我尊重您，只要您隨這位克裡姆上尉去那裡走一趟，調查清楚了，您得到了清白，而海軍的封鎖也能得到撤消，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皆大歡喜你個屁球！」
恰在這時，利蘭.斯坦福爆發了，他衝了過來，一把揪住老斯蒂文森的衣領，面目猙獰地喝道：「你這個懦夫，海軍幾艘破炮艦就把你的鼠膽給嚇破了嗎？伯爵對我們做出了多少貢獻？又為舊金山繳納了多少稅款？你居然只因為底下一個『殺人犯』的只言恐嚇，就要把伯爵大人推進火坑？嗤，讓他去海軍炮艦接受調查？哼哼，去了那裡，白的也能變成黑的，伯爵大人還能平安地回來嗎？愚蠢，斯蒂文森，你這個大蠢貨！」
動手了！
紳士一般的大人物動手了！
底下的記者們看得熱血沸騰，只恨自己帶少了膠片，食指在快門上都快按抽筋了，就是巴不得手裡笨重的相機能反應再快一些，能抓拍到更多的勁爆鏡頭。
「我，我會讓人陪同伯爵大人去的，我，我會盡力保證伯爵大人的安全！」老斯蒂文森昂起頭說道，不過他聲音當中的虛弱，是個人都聽得出。
開玩笑，去海軍的炮艦，帶多少人都沒用吧？論起不講理，還有比軍隊更甚的地方嗎？
有句中國的古話叫啥？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吶！
老斯蒂文森，你這不是要為伯爵大人討清白，而是逼他去送死啊！！
這下子，連底下的記者都不幹了，有人就在下面喊了：「憑什麼要伯爵大人去海軍的炮艦接受調查？他們什麼證據都沒有，應該讓他們提交出證據再說！」
「對，就是！伯爵大人已經讓步了，你們沒聽到嗎？伯爵大人剛才表示願意留在舊金山等待海軍的人過來調查，這還不行嗎？這還不夠誠意嗎？非要他去炮艦，市長大人，你的心太偏了吧？」
「嘿，他的心不是偏，而是太沒種了！一聽到海軍的炮艦在海港外，他就嚇破了膽！我是舊金山土生土長的記者，我長這麼大，還從來還沒遇到過本國的海軍堵住自己家門，哼哼，現在這種奇葩的事發生了，要我們把人交出去就交出去，這也太軟弱了！斯蒂文森，你不配當市長，我們舊金山以你這個市長為恥辱！」
民意激動，老斯蒂文森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嘴唇哆哆嗦嗦了一下，道：「不，不讓伯爵過去，他們炮……炮擊了怎麼辦？」
「怕個鳥！」
利蘭.斯坦福插嘴嚷道：「美國海軍是什麼德性我最清楚了，他們能有什麼炮艦？哈哈哈，估計就是裝了幾門打鳥炮的小型驅逐艦，真要打起來，我們未必會怕他們！」
不料，利蘭.斯坦福這句話說完，底下忽然安靜了，連方才叫得正歡的記者也止住了聲音，大倉庫裡，變得寂靜極了，針尖落地都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