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4】五月二十四日 文 / 每音十流術
jp.摩根叫的狠，不過很可惜，1892年5月24日紐約股市一開盤，伯爵板塊的股價就集體跳水，像龍眼戰略投資這樣的『龍頭股』，一開盤就狂跌了28美元！！
這樣空前的跌幅直讓人驚呼：瘋了，這個世界瘋了，上帝啊，您是要降臨塵世毀滅掉這個罪惡的世界了嗎？
這種恨天怨地的叫喊，自然是來自消息不太靈通的閒莊散戶，而像摩根那種級別的財閥大佬，都在開盤前得到了確實消息：北海伯爵龍灝被美國海軍的六艘鐵甲戰列艦封鎖在舊金山了！聽說他與海軍交惡，他在舊金山的產業旦夕不保！
這個時候，誰還握有伯爵板塊的股票就是陪那個東方小子一同墜崖！粉身碎骨！
比如，像杜邦、萊曼兄弟、高德曼這樣的大財閥，更是瞅準了這個發財機會，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對伯爵板塊的股價做期貨沽空……完全不管不顧自己盟友jp.摩根的死活，一個勁地往井裡扔大石頭。
當然了，他們也知道jp.摩根的底子厚，就算這一鋪輸了，他至少還能剩下一打紙內褲……所謂落井下石真朋友、趁火打劫親兄弟，這個時候不把摩根的腦袋多砸幾個包，以後可能就碰不到這麼好的機會了！
有人看到這裡可能要問了，扯淡吧，龍灝倒霉這麼大的消息不是早通過那些電報電話線傳到紐約、華盛頓等大報社了嗎？為什麼閒莊散戶還跟蒙在鼓裡一樣，他們只是仰著頭，叫嚷著『上帝也瘋狂』、『滅亡之前必瘋狂』的口號，眼巴巴地看著前一天還漲上天的伯爵板塊，今早就跟吃了瀉藥一般，不斷地下挫、下挫、再下挫！
先是大跌28美元。接著是5美元，6美元，9美元這樣地陰跌，其間雖也有幾次反彈，但總體來看，開盤僅僅一個小時。就把昨天下午盤的漲幅統統給吞了回去，都快逼近昨天的最低點了！
如果知道了原因，以上這些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還不是因為白宮出手了嗎？
哈里森總統在試圖聯絡上舊金山的動作屢遭失敗後，無奈之餘，唯有咬緊後怖，勒令那些大報社對這個『大醜聞』進行**。
總統的權利還是比較大的，所以直到現在，那些大報社都很乖。在拿了白宮一筆小小的補貼後，都忍著掖著沒把印刷好的報紙拿出來賣。
但是，這樣的爆炸性新聞，一是瞞不過像杜邦、洛克菲勒那樣的超級財閥，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一旦有人將這件勁爆的新聞捅出來。嘿嘿……那時，這些大報社也絕不介意將這些油墨味猶在的報紙丟出來。趁機再賺上一筆！
於是乎，紐約早盤的前一個小時，就在這樣一路狂跌、無人護市的悲觀詭異氣氛中度過……
股價跌得如此之快，jp.摩根自然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在開盤3個字後，看到手裡的股票迅速縮水。jp.摩根的心臟沒來由一抽，眼珠上翻，又暈了過去。
而在開盤後大約8個字，遠在舊金山的龍灝卻提起了電話，在緩慢的等待後。對接通的那頭說了一句：「老崔，跌的太快了，你們可以行動了……」
說完後，龍灝又撥了一個本地號碼，對那頭的人說道：「喏，可以適當買入一些股票，我估計應該會有一波上漲，週期不會太長，漲上去就拋掉，就算賺一點小紅利……」
然後，在紐約早盤開盤一個小時零五分，紐約和華盛頓的街頭便陸續出現了很多無名小報，上面直接寫道：大事件！大醜聞！美國海軍六艘戰列艦封鎖舊金山海港，北海伯爵的龐大產業受到嚴重威脅！！
這些『三無』的無名小報不知是怎麼冒出來的，儘管出現的範圍不大，但這就好比是火藥桶邊的一顆火星，只要稍稍一點燃，就足夠引得那些大報社開始有動作了。
早就等著這個機會出現的大報社主編們奸笑道：嘿嘿，市面上已經有了這個大新聞，我們再發行報紙，就不算是洩露這件聯邦機密了吧？
於是，在無名小報出來後半個小時，效率極高的幾家大報社，就把刊印好的報紙賣到了大街小巷、各家各戶，臨近上午收盤，那些閒莊散戶都知道北海伯爵要倒霉的消息了，他們一邊驚呼自家軍艦為何要封鎖自家海港，一邊湧到交易櫃檯，掏出大把的美元來購買伯爵板塊的沽空期貨！
紐約交易所歷史久，業務多，這裡的股民對期貨交易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一時間，班森艦隊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而北海伯爵的股票則變成了人人都想搶一點遺物的路邊橫屍……
「完了完了，紐約和華盛頓那幾家該死的報紙落井下石，把昨晚發生在舊金山的大新聞正式發行出來了，死了死了，伯爵板塊的股票這回是死定了！」
芝加哥，豪華大廳，jp.摩根御用的那些操盤手有些慌了手腳：這麼大一塊爛泥巴砸在手裡，黏性十足，甩都甩不出去，這是他們從未遇見過的大危局！
而主心骨剛剛又昏厥了，他們更是慌亂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有人建議：「我看伯爵板塊是死定了，我們要不要也購買一些沽空期貨，這樣還能挽回一點損失。」
有人回答：「這倒不是不可行，不過，我們要動用的資金必須經過boss的同意，可boss他這個樣子，哎……」
旁邊的沙發上，躺著正在私人醫生手裡緊急搶救的jp.摩根，看樣子，他一時半會死不掉，卻也不太容易醒來。
「哎，都怪那個該死的班森，他吃飽了撐的。閒來沒事跑去封鎖什麼舊金山的海港嘛！？」
「就是就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收盤後就來了！害得我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這群六神無主的操盤手正在討論抱怨呢，忽然，一名密切留意交易動態的小職員喊了起來：「有、有買單了，市面上有伯爵股票的買單了！龍眼2萬股。咱賣不賣？」
小職員的叫喊如同久旱後的甘霖，這些操盤手精神一振，一邊忙去查看買單的來源，一邊也顧不得了，迫不及待地就把手裡龍眼公司的2萬股股票放出去！
來源很快查到了，來自舊金山，明顯就是他們的對手t.k摩根。
t.k摩根現在手裡可是握有充足的現金流，也只有他能這麼大手筆地逆市拋出買單。
這不，2萬股之後。又是5萬股各式伯爵板塊的股票買單砸來！
賣還是不賣？
對方可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啊，他突然冒出來收購股票，會不會有什麼陰謀？難道伯爵板塊的股價跌倒底，要漲了？
不過，這種懷疑的聲音很快就被另外的聲音給淹沒了：切，他能有什麼陰謀，那是北海伯爵自己的股票，t.k摩根這小子現在看到是低價位。當然想回購一些了！賣，為什麼不賣？而且**oss暈倒前不是說了。要不擇手段地賣嗎？
這當口，大伙都是沒有主見的人，既然賣的聲音更大，那就賣唄！
於是乎，這些操盤手飛快行動起來，把手裡市值跌去了將近三分之二的股票割肉賣出。
賣了大約十分鐘。總量大約賣出了一成半的樣子，忽然，一個聲音大喊道：「停止，都給我停止！你們這群蠢貨，誰讓你們拋售伯爵板塊的股……咳咳。股票了！？」
這聲音好熟悉啊！
正在忙碌的操盤手一回頭：好傢伙，jp.摩根居然已經清醒了！
只見他在私人醫生的攙扶下，憤怒得跟頭雄獅般衝過來，雙手連搧，搧翻了好幾台負責交易的發報機：「你們這些年的經驗都餵狗了？馬上就要迎接大漲了，你們居然在谷底割肉，氣，氣死我了！！」
罵完，jp.摩根的氣息又是一陣急促，似乎又要暈厥過去。
好在旁邊的私人醫生還是有兩把刀的，幾下撫摸，總算是把這老頭的氣給捋順了。
被boss罵得狗血淋頭，這些操盤手可就鬱悶兼納悶了：我們這是照您的吩咐不擇手段地賣出股票啊，為什麼不讓賣了，還說會大漲？
聽到手下這樣的疑問，jp.摩根又是一陣喘氣，接著，恨鐵不成鋼地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
第一，早上伯爵板塊的股價跌得太快，太猛，太反常，已經進入了超跌範圍。
第二，那則大新聞出來，對伯爵板塊的股價反而是個利好。
原因嘛，很簡單，此前這些大報社的報紙為什麼會延遲發售，還不是因為白宮不願這則醜聞面向公眾？可現在既然暴露了，那麼白宮就會採取一切可以採取的手段，以雷霆之勢，不惜一切代價勒令班森艦隊離開舊金山，這樣一來，不就等於是北海伯爵起死回生了嗎？
第三，杜邦和高德曼等金融財團可不是吃素的，jp.摩根可以看到的這些利好，他們同樣也會看到。這時恰好是那些什麼都不懂的閒莊散戶衝進來做空伯爵板塊的時候，他們本錢小，抵抗風險能力弱，如果杜邦等財團不利用這個機會趁機將伯爵板塊的股價拉升上去，把那些可憐的閒莊散戶三振出局，那他們也不配在金融市場上廝混了！
綜上所述，jp.摩根得出結論，伯爵板塊的股價即將迎來一個大大的反彈，而在反彈前拋售，你們這些精英操盤手的腦袋簡直就是被驢踢了！
被jp.摩根這樣一番有理有據的分析給教訓了，這些精英操盤手心裡服氣、臉上汗顏，幸好，時間短，低價拋出的股票不算多，這點損失，還在jp.摩根的承受範圍之內。
「那麼，是不是到了高位就要拋了？」有人問jp.摩根。
「哼，要看情況，等待信號……什麼時候班森的艦隊撤離了，就是咱們高價拋售走人的時機！」jp.摩根胸有成竹地道。
「為什麼呢？」
「原因很簡單，杜邦他們手裡還握有沽空期貨。只要班森的艦隊撤走，他們便會揪住北海伯爵與軍艦失蹤有關的事情不放，一路打壓，到時候，伯爵板塊的股價還是會一路狂跌下去的！」jp.摩根自信地說道：「這個上漲，只是短暫的行為！一個供我jp.摩根解套的機會而已！哈哈哈！」
jp.摩根制止了手下拋售伯爵板塊股票的行為。遠在舊金山，t.k摩根也笑著讓手下收手：「能買到一成半的份額已經相當不錯了，雖然不曉得那邊發生了什麼，但jp.摩根自己犯渾，白白送了這麼多的股票給我，結局已然令我很滿意了！」
jp.摩根的分析非常到位，臨近紐約交易所早盤收盤前，白宮召開了緊急的新聞發佈會，總統哈里森在會上嚴厲譴責了班森的胡作非為。並且一邊強調班森封鎖舊金山海港的事情與白宮無關，一邊拽出了國防部部長，由他下令免去了班森那個『美國西海岸海軍負責人』的職務，正式要求班森24小時內無條件從舊金山商貿海港撤離！
先不去說這份命令是否能得到有效執行，但它給群眾帶來的信號卻是：北海伯爵苟延殘喘，暫時不會太過倒霉到底了！
連帶著，股票市場也隨之風向逆轉，本來一直陰跌的伯爵板塊股價。不但止跌，而且還向上猛地竄了一竄。開始了jp.摩根和杜邦等財團等候已久的『超跌反彈』。
不去說那些『殺跌』的閒莊散戶見此情況，哭爹罵娘的悲慘處境，我們還是把描繪重點放到班森的艦隊之上。
他不是說天一亮就要炮轟舊金山海港嗎？
那麼，他到底有沒有執行？
他若真個炮轟了，對今日的美國股市又會產生什麼深遠的影響？
答案是，直到紐約股市早盤開盤一個小時。班森的艦隊都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是停在海港外圍，依然封鎖著船隻離開的路線，至於炮轟嗎？一顆炮彈都沒打出來。
其實想想也對，班森若是下令炮轟了。龍灝也不會用電話通知t.k摩根來個短線抓反彈的操作。
為什麼不炮轟？
是班森優柔寡斷改變主意了？還是心疼炮彈的四倍耗損？
其實都不是的，班森的炮轟之所以到現在還遲遲沒有發射，原因只有一個，而且非常狗血：那就是英國的水兵犯懶了，他們認為一大清早就打炮，對身心健康毫無半點好處，所以，他們堅持要在早上十點以後，才會對火炮進行調校，到了那時，才會對舊金山海港進行恐嚇性炮轟。
大家不要認為這個狗血的原因是筆者瞎掰，因為這的確是真實無比的事情。
要論起迷信，論起講究，海軍絕對是獨樹一幟。
別看現在進入了鐵甲艦時代，遠洋航行已經變得普通和安全，但在以前，鐵甲艦還沒發明出來時，出海航行就是與老天爺、與海龍王進行賭命！
別看你艦船龐大，但大洋裡一個浪花，或許就能把你整個掀翻！別看你水兵全副武裝，但一場離奇的瘟疫，或許就能讓你全軍覆沒！另外，還有數不清的暗礁、漩渦，以及如鬣狗一般可惡的海盜船……總之，海軍是個高危職業，從大航海時代波瀾壯闊地拉開序幕起，別人可能只看到了他們從地球各個角落拉回來一船又一船財富的風光，卻極少人會看到，海軍成員在地球各個角落的掩屍埋骨……
所以，在海上每次做出什麼舉動前，海軍都很有講究的，占卜算卦，那是被寫進日誌手冊裡的重要東西。
這是海軍的傳統，因此，繼承了這些光榮傳統的英國水兵掐指一算，認為5月24日早晨不宜炮擊，如果非要打炮，那也得等到臨近中午，只有那樣，才不會驚擾到舊金山海域的『海神』。
（英國海軍可不信奉海龍王……）
面對如此奇葩的理由，班森無語，斐裡曼特聽了也是撫額無奈。
這位遠東艦隊的二把手心裡明白，自己手下的這些水兵是傲嬌症犯了，他們提的這些借口，迷信的成分最多佔三成，而另外七成，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昨天晚上加班加到太晚了！他們要補休！
想想也是，昨天嚴陣以待地封鎖海港，一直封鎖到午夜12點，這些英國水兵本來就滿肚子牢騷，現在一大清早的又想讓他們干打炮這樣費心費力的活計，他們不消極罷工才怪呢！
斐裡曼特明白歸明白，不過他也沒法勒令手下非得執行炮轟，畢竟，隨著日不落帝國的強盛，現在的英國水兵架子都大了，就算是斐裡曼特這樣的海軍將軍，也不能一意孤行，發佈『不符合民意』的命令。
因為不管怎麼說，果戈裡號等六艘戰列艦這一次出任務，走的不是正規的流程，斐裡曼特可以用人情金錢籠絡這些手下，但如果強制他們，只怕會產生嘩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