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6】 歐洲致電與總統的決斷 文 / 每音十流術
「是的，我堅持，我堅持要你登上艦船接受調查！」
「憑什麼呢？就憑一個身份不明的證人之詞？」
「他是海軍倖存的水兵，這一點我檢驗過了，所以，保羅先生並不是什麼身份不明的人，他的證詞有可信度！」
「那，為什麼不讓班森到岸上來？」
「在岸上，保羅便沒法請那個可以作證你弄沉了五艘美**艦的商家出面，而且，你也容易逃跑！」
「呵呵，好公正的特別調查組啊！查都沒有查，就已認定我有罪，認定我與那什麼五艘軍艦的失蹤有關了嗎？」
「不是認定不認定的問題，因為，你登船，接受調查，班森撤退，是解決這次危機的最快捷方法！」
「那，如何保證我的安全呢？上了班森的船，我可就任他擺佈，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了！」
「我會與你一同上船，在這裡，我米勒向各位記者保證，無論北海伯爵犯下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調查完，我都會將他一根毫毛不掉地帶回來，最後，由聯邦法院對他進行判決！」
「如果我拒絕呢？別忘了，我可是有西班牙薩維子爵的一整支軍隊支持的！」
「你可以拖延，但這對解決事情沒有任何積極的影響！因為，我已經調動了駐紮於加州的國防陸軍，在未來五天，只要我一個電報出去，至少有十萬美國陸軍會開進舊金山，伯爵，你可以試著對抗看看！」
「是嗎，你會後悔的！」
講到這裡，雙方已經是各掀底牌。針鋒相對，就差沒拿著大砍刀互劈了！
旁邊的記者聽得眼睛金光直冒、嘴角口水直流：太勁爆了，難道美國的陸軍要與西班牙的僱傭軍在舊金山來一場戰爭？
記者是巴不得天下大亂的類型，可身為舊金山市長的老斯蒂文森卻絕不希望雙方鬧到兵戎相見，因此，他連忙出來調和：「火氣不要這麼大嘛。伯爵大人，您可以考慮一下米勒少將的意見，到時候登艦，如果您不放心，我和斯坦福議員也可以陪您同去，並且叫上記者……米勒少將，您也不要這麼一味地逼迫伯爵，畢竟開炮轟擊海港的可是班森，不如讓這位克裡姆上尉把這裡發生的事反饋回去。徵詢一下班森上校的意見如何，或許，他會同意到岸上來呢？如果是，不就皆大歡喜，免得大家鬧得這麼不愉快……」
還真別說，老斯蒂文森的調和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雙方的火氣都降了下來，米勒不再提調派陸軍。而龍灝也閉上了嘴，不再去提遠征軍力挺自己的事。
這時。副手格蘭傑搭了一個『梯子』，供雙方有台階可下，他捅了一下克裡姆，克裡姆便苦著臉答應，會回去徵詢班森的意見，看看上校大人對親自登岸對質。有何意見。
至此，這棟私人別墅裡的新聞發佈會到此落幕，記者們散了，而米勒和龍灝兩方也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大庭廣眾的，雙方方才雖然吵得火爆。差點操翻對方老母，但還是不會真個就在這棟別墅裡做個瞭解的。
一邊是不敢，另一邊是不欲。
好吧，曲終人散後，先來看米勒少將這邊。
克裡姆不消說，一個富有建設性的建議都沒提，就灰溜溜地回去請教班森的意思了，而等屏退了不太放心的同僚後，格蘭傑輕皺起眉頭，抄起筆，寫了一張字條問米勒。
「少將，我們哪有權力調動聯邦陸軍呢？退一步說了，加州附近又哪來的十萬陸軍可供我們調派？」
原來，調動陸軍開進舊金山什麼的，都是米勒少將的虛張聲勢。
米勒不屑地瞥了格蘭傑一眼，心道：副手就是副手，這麼老實，不懂變通，怎麼可以做得成調解的工作？調解的本質是什麼？那就是左騙右騙、瞞上瞞下啊，不出言恫嚇，那個北海伯爵會服軟嗎？你沒看到，當那個市長出言調停後，他不就沒敢再提什麼西班牙遠征軍的事情了嗎？哼哼，他這就是怕了啊！
米勒少將抄起筆，在紙條上寫下答覆：「拍電報給軍部，說明這裡的情況，就說我需要一批陸軍支持，不管是真的調過來，還是佯動等其它動作……總之，我都要軍部向外界發佈一個信號，表明它對我們特別調查組的全力支持！」
軍部能同意？
格蘭傑抱著這樣的疑問，還是把電報拍了出去……不管怎樣，他們特別調查組的地位還是超然於上的，電報這種通訊工具，沒被限制，還是可以使用的。
不過，比格蘭傑更迅速的是那群高效率的記者，他們將早就整理好的稿子，飛快地發回了美國東部，而這個時候，歐洲國家的反應也逐一傳回到了美國。
1892年5月29日下午，美國白宮收到了英國女王的致電。
維多利亞女王對發生在舊金山的炮轟危機感到震驚，她強烈表示，北海伯爵作為英國皇室的一員，在這場炮轟危機中不論對錯，首先其人身安全必須得到保障，否則，她不排除英國大西洋艦隊前來造訪紐約！
最後，對於炮轟危機中那六艘戰列艦有可能是隸屬於遠東艦隊的船隻，維多利亞女王對此矢口否認，她的回答是，英國皇家海軍已經對此事進行了嚴格的調查，結果出來還需時日，僅憑一兩張照片，並不能準確標識一艘軍艦的身份！
在辨別軍艦身份上，英國有著全世界範圍內最豐富、最科學的經驗，如何判斷，無需美國過問！
這通致電，毫無疑問，表明了英女王對龍灝護犢子的態度，而關於那六艘戰列艦『身份』的敏感問題上，英女王則玩起了太極推手，這讓哈里森總統為首的白宮官員倍感無奈。
「難道要去保護北海伯爵嗎？fuukhim，他給我們惹出了這麼大的事。還要我們去保他？」
從阿拉斯加建州事件開始就看龍灝不順眼的哈里森總統不甘地咆哮著……聽說，傍晚時分，總統辦公室裡清理出了一大堆砸碎了的裝飾品。
可發洩歸發洩，保護龍灝的樣子，白宮還是要做給維多利亞女王看的，誰讓人家英國還是世界霸主。地球上的老大呢？
呵呵，山姆大叔，別以為你打了兩次英美戰爭，就可以不把約翰牛放在眼裡了，還記得否，當年白宮之火誰人放？
大約在哈里森總統憋屈地去找幕僚們商量如何發佈『保護龍灝』命令的同時，歐洲其它幾個國家的致電也依次抵達。
法國的致電：美國也有戰列艦了？哈哈，以後來我這買吧，比英國的實惠。
德皇的致電：密切關注局勢進展。期待北海伯爵的戰艦可以突圍，這將會為海戰教科書如何衝破海港包圍圈，做出重大貢獻。
意大利的致電：有沒有傷到我們的船商？美國政府，你要賠償我國船商的精神損失費！
西班牙的致電：我國對舊金山這座城市有著深厚的情感，在此，我國願意與美國進行磋商，如果你們不要舊金山，可以賣給我們。
奧匈帝國約瑟夫一世：趕快給我趕走那個艦隊。老子的孫女可就在舊金山，要是她少了半根頭髮。本皇將提兵殺上美洲大陸！
等等。
來自歐洲的致電令得白宮上下焦頭爛額，渡過了慌張而忙亂的一天。
紐約和華盛頓的大街在5月30日早上，賣出了刊登了保羅出面指證龍灝的報紙，當然了，米勒少將被搧飛了半個嘴巴，以及龍灝建立了500萬美元反種歧基金的事情。也列於其上。
這份報紙的出現，不僅令得民眾跟發了瘋似地爭相購買，而且還使得白宮裡的那群大佬猶如吸了鴉片一樣：精神一振！
啊哈？有證人出面指證北海伯爵了？
還是一名倖存的水兵？查，給我查，給我想盡一切辦法。都要證明這名水兵身份的真實性！
缺證件造證件，缺檔案填檔案！
嘖嘖，北海伯爵太大膽了，居然敢毀掉我們海軍的五艘驅逐艦，還、還殘殺了兩百多名的士官和水兵？
哇，這是殺人惡魔啊，一定要嚴懲！一定要將他繩之於法！
咦？他惱羞成怒，一巴掌搧暈了米勒少將？打掉了米勒半嘴巴的牙？
啊哈哈哈，這是作死啊！
他這必定是心虛了，毆打我**部的將軍，光這一條，我們就可以定他的罪！
這樣一來，我們對維多利亞女王也有了交待！
貴族犯法，與庶民同罪啊！
至於龍灝提出的『反種歧』宣言，哈里森總統則是呵呵一笑，便略過不計於心了：這是北海伯爵手裡的錢多燒得慌，想要國會廢除排華法案？想要國會通過反對種族歧視的立法？並且把種族歧視作為罪名寫入聯邦法典？做夢吧你，你是總統還是我哈里森是總統啊？有我在，你的這個宣言就是一個狗屁，絕對變不成現實的！
不管怎麼說，5月29日發生在舊金山碼頭的兩場新聞發佈會，算是給了白宮這群大佬們一個希望，一個可以將這場炮轟危機圓滿解決掉的希望！
「給我動用一切資源，務必要把北海伯爵釘死在殘害了我國五艘軍艦的『兇手案板』上！」哈里森總統拍板做下決定。
「呃……」
幕僚長斟酌了一下，問：「這樣不妥吧？完全殲滅五艘驅逐艦吶，北海伯爵有那樣的本事？總統，就算是英國皇家海軍來做這事，也沒辦法做得滴水不漏，連倖存者都只有一個吧？」
哈里森冷笑道：「廢話，我當然知道北海伯爵極大可能是無辜的，但這又怎樣呢？去，給我邀請各大報社的老闆來喝咖啡，我要他們把北海伯爵塑造成一個比英國皇家海軍還要厲害的人物，不，是一個劊子手、殺人狂魔、人類公敵……哼哼，反正這場危機的起源就是那幾家什麼都敢報導的報社，現在也該是他們來收尾的時候了！聯邦政府的名聲臭了，他們很有榮光嗎？反正我認為。要解決此次危機，拿北海伯爵當做十惡不赦的兇手來宣傳，是最經濟的解決方案！」
臭了的結果只是您下台而已，對那些報社老闆有什麼影響？
當然了，這句話幕僚長只敢在肚裡嘀咕一下，隨後就遵照哈里森的命令去辦事了。
不管怎麼樣。幕僚長對哈里森總統最後那句話還是表示贊同的：要想最快速度完美地化解這場危機，將北海伯爵推出去當替罪羊，是最好的方法。
正當白宮在費勁心思地給龍灝大扣帽子之時，米勒少將的電文也發到了軍部。
軍部最高領導看過米勒少將的『求援信』後，幾乎沒有什麼猶豫，便大手一揮，將一支駐紮在美墨邊境的陸軍師派往了舊金山。
這支陸軍師的人數雖然沒有米勒吹噓的『十萬之眾』，但也有一萬餘，而且。這可是一支以老帶新，常年戰鬥在最前線的精銳之師，可以這麼說，美**部這次也算是下了大本錢，要給米勒少將撐腰撐到底了！
軍部做出這個決定也不奇怪，雖說班森上校先斬後奏，借了英國遠東艦隊的戰列艦跑去舊金山尋仇，鬧了個軍部措手不及。還讓軍部的最高領導被哈里森總統怒批了一頓，但……軍隊是最抱團的地方。既然犯了錯，而且也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事，那麼，他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對自己不利的局勢扭轉過來。
至於班森，等這件事過了。再內部處置……
想想也是，一個國家的軍隊如果沒有這種寧死不降、顛倒黑白的能力，遇事就退縮，就忍氣吞聲，又如何能夠指望他們保家衛國、攻城略地、開疆裂土呢？
錯了。也給我要緊牙關，硬著頭皮死抗，說不定轉機就熬來了呢？
還真別說，這個轉機似乎就真的熬來了……軍部對米勒少將傳回的消息是非常滿意的，先不論保羅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但經過一番調查，保羅的身份可是得到了百分百確定，他正是那報備失蹤200多名水兵中的一員。
好嘛，既然有了這個機會，軍部又從側面瞭解到了白宮的態度，那麼，不配合一下，全力把北海伯爵逼上班森的艦船，來個『屈打成招』，那、那也太對不起『前線將士』創造出的這個大好良機了。
所以，美**部不但批准了一個精銳師，還陸續簽發命令，要求加州附近的國防陸軍全體待命，一旦事態出現異動，無需匯報，只要遵從米勒少將的調遣就好。
這下子，軍部算是押了寶，把一柄份量極重的『尚方寶劍』交給了米勒少將。
行，放下華盛頓高層內部醞釀的對龍灝的種種籌謀不提，我們還是把注意力拉回到舊金山，這裡才是解決問題的主戰場，一心拉偏架的特別調查組進駐，證人保羅的驟然出現，無疑給了龍灝這邊巨大的壓力。
龍灝，到底登不登班森的艦船？
登？先不說龍少爺自身的安全，至少那個弄沉五艘美**艦、殺害兩百多名美國水兵的天大罪名是扣在他頭頂跑不掉了。
因為，保羅當眾說了，到時候會有商家出來指證龍灝的……其實長了心眼的人都知道，上了班森的艦船，那個『商家』其實根本都不用出現，只要事後放出一句話：「那位商家已經提供了確切的證據，證明龍灝有罪，軍部為了保護這名商家的安全，所以不便公佈他的名字。」即可。
那樣，龍灝的罪名便會辯無可辯，辦成南山鐵案！
不登？
貌似也不行，因為米勒少將口中的威脅可是猶在耳邊，要是真的調來了十萬陸軍，舊金山可沒半點抵擋的法子。
因此，左右為難之下，老斯蒂文森和利蘭.斯坦福等人都是愁容滿面，就連一旁的奇妮.卡波內拉也是一臉的愁苦，搓著手，欲言又止。
她一直想找個機會跟龍灝說明，保羅的出現她並不知情，而且她非常願意配合龍灝找出那個吃裡扒外的『內奸』，不過，從保羅出現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找到與龍灝單獨相處的機會。
這不，現在老斯蒂文森和利蘭.斯坦福都在這裡，她總不能上去說破，要是那樣，還不等於將龍灝的確弄沉了五艘軍艦的事情給捅破了？
面對大家的焦慮，龍灝倒是一點不擔憂，一臉輕鬆的笑容：「你們不要擔心，局勢依舊還在我掌控之中，現在，有幾件事要做，需要你們的鼎力相助！」
還在掌控之中嗎？
伯爵，你就要被別人用槍指著後腦勺登上班森的戰列艦了！
虧你還笑得出來？
利蘭.斯坦福眼珠子一凸，憋了一肚子話沒說，不過他在心裡已是打定主意：如果龍灝免不了要去班森那裡走一趟，那麼，他利蘭.斯坦福捨命也要陪他一塊去，反正自己的性命等於是龍灝再造的，而最近幾日，簡好像也懷上了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