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8】 遊行大對碰 文 / 每音十流術
某暗處。
高天陽恭敬地問龍灝：「少爺，為什麼不多殺一點？這群混蛋，一看到少爺形勢不利，就蹦出來落井下石，真是該殺！」
龍灝微微搖著頭：「老高啊，這些都是表面的小嘍囉，現在殺的太狠，後面的人不敢接著跳出來怎麼辦？喏，就像我之前提醒你的，這次是個好機會，不僅能把舊金山內隱藏的敵人看清了，也能把支持我們的人給分辨清了！黨衛團，有的是活幹了，去吧！」
高天陽面色一怔，隨即大喜道：「是，我明白少爺的意圖了！這就去辦……不過，我們還要忍多久發起總攻？看這幫兔崽子亂蹦躂，我老高心裡就難受！」
龍灝揮揮手，讓高天陽退下，淡淡道：「不會很久，這個進度取決於那個338e師抵達舊金山的時間……」
大遊行的隊伍散了，不過市政大樓門口的血腥卻沒法立刻消去，那些『倖存』的遊行人群，餘悸未消地退到了商貿碼頭，隱隱約約有與班森、米勒結合在一起的架勢。
他們這是要藉著海港外的戰列艦保護，繼續與市政府抗擊到底了。
6月1日，一大清早，五花八門的報紙就全城亂飛。
小報就不提了，大部頭的報紙還是以《聖何塞信使報》和《舊金山紀事報》為主，以兩方積怨已久的矛盾來看，這次也沒例外，同時發放的兩家報紙，秉持的是完全對立的觀點。
信使報站在市政府這邊，怒斥昨天的遊行事件是班森的陰謀，想要捉走無辜的北海伯爵，還意圖顛覆掉勤政愛民的老斯蒂文森市政府。
韋德主編親自主筆，寫了一篇戰鬥檄文。號召舊金山和所有在加州生活的華人團結起來，支持龍灝、支持市政府，為了將反種歧法案列入到州法典而不懈奮鬥。
按理說，韋德因為人種關係，這種檄文是沒資格寫的，就算寫了號召力和凝聚力也會不足。然而，文中提到了一人，卻給了這篇檄文極大支持。
那就是李恩富，這個在美國華人群中有著不小聲望的留美幼童！
李恩富現在不在舊金山，不過他一直都在加州的城市中做著『反對排華法案』的激情演講，擁有不少的支持者。
昨天，當他得知了龍灝出資500萬美元成立『反種歧』基金，立刻就拍了一封加急電報過來表示絕對支持，並且表示。自己會盡快趕來，支持龍灝，驅趕走無理封鎖舊金山海港的班森艦隊。
可以說，有了李恩富的這封附電，令得信使報銷量大增，新增的很多購買者都是舊金山的底層華人。
與此相反，不用說，紀事報當然就是站在班森和米勒那邊。
原本由於『虛假新聞』一事在舊金山傳媒界大失顏面的紀事報這次覓得了翻身的好機會。主編帕森斯明智地選擇了擁有『絕對武力』的一方做靠山，今早的報紙。上面報導的以昨天發生在市政府門口的血案為主，再輔以康德.羅斯柴爾德宣佈北海伯爵3000萬英鎊支票失效的新聞，著力將龍灝和老斯蒂文森形容渲染成邪惡殘暴的一方。
經過清早的報紙預熱，從上午九點開始，雙方的鬥爭從口角轉向動真格。
今天，舊金山的工廠、學校、商店……停業的停業。停課的停課，全部關門。
大大小小的遊行活動在舊金山的各條街道、各處重要場所上演。
逼得良家百姓都閉門不出。
這是自班森艦隊炮轟危機以來的頭一次，在沒有炮彈的轟擊下，舊金山全城陷入全面癱瘓！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而這個混亂到極致的場面。也是雙方暗鬥下的必然結局。
工廠停工、商場停業，這是外國海商與本地富豪合力的結果，他們當中既有擔心龍灝信用破滅、賴賬不還，也有趁火打劫、藉機報復，總之，這些人對龍灝從來就沒有半點好感，哪還不藉著這個天賜良機，向龍灝落井下石？
他們背後有政客的唆使、銀行家的慫恿、軍隊的撐腰，因此他們把停工停業宣揚成罷工，把遊行示威包裝成保衛舊金山的正義活動。
讓我們來聽一聽他們的口號吧。
「打倒金融騙子北海伯爵！要他賠償港口封閉期間的一切損失！」
「反對賦予文化低下的華人公民權！他們不講衛生，只會用低廉的勞動力價格惡性競爭，影響我們工人的正當權益！」
「要求斯蒂文森市長下台！他接受賄賂，包庇北海伯爵，出賣舊金山的利益！是叛徒，是猶大！」
「嚴懲殺人兇手北海伯爵！他不敢出來與聯邦軍部對峙，他蠻橫地打傷了白宮派來的協調代表，他是劊子手，他是大惡魔！我們要消滅他，還舊金山一片清淨天空！」
「提議剝奪斯坦福的議員資格！他與北海伯爵狼狽為奸，不但將神聖的大學賣給了他，還被他蠱惑，宣揚不知所云的『反種歧』……斯坦福是政治騙子，他譁眾取寵，為的是將加州內的礦產資源廉價出售給北海伯爵的皮包公司，試圖用聯邦的資源，肥了自家的口袋！他是賣國者，是無恥卑劣的政治婊子！」
與喊著這些口號的遊行隊伍打擂台的，便是由學生、部分海商和底層華人組成的『保衛伯爵』宣傳隊。
宣傳隊是支持龍灝、支持老斯蒂文森所代表的市政府，因此，他們在各大街道與『反伯爵』的遊行隊伍相沖，嘴裡的口號都是反駁對方的激烈言辭！
「北海伯爵不是騙子，羅斯柴爾德銀行才是欺世盜名的惡霸銀行！他們宣佈支票無效是違法的，康德只是想吞掉北海伯爵的財富！康德是不道德的銀行家，羅斯柴爾德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歐洲鬣狗！」
「我們華人是勤勞善良的民族，我們從事的工作從來都是苦重傷的高強度工種！這些工種是那些白人所不屑於干的，他們說我們惡性競爭。完全是沒有任何道理！沒有我們，就沒有美國西部的今天！」
「斯蒂文森市長是個好市長，他就任以來，組織了25場慈善晚宴，總共募捐到36.77萬美元，全部用在了改善舊金山公眾福利上面。比如，城郊新建的兩所學校，就是政府出資建造！你們說他受賄，但你們可知道，市長他可是一直住在市政府大院的一個小單間裡，他在舊金山的豪宅早已賣掉，所得全部補貼給了那些因公致殘、卻沒有購買保險的底層工人！」
「伯爵不是殺人兇手，他拿自己的別墅成立了足球學校，接納了我們幾百名華人孩童！我們的下一代在裡面可以讀書寫字。練習足球，強健體魄，陶冶情操……你們誣陷北海伯爵，這是要傷透一名大慈善家、大教育家的心吶！」
「北海伯爵是斯坦福大學的驕傲，我們全體斯坦福師生，一致要求聯邦軍部立刻停止對舊金山的野蠻封鎖和無理干預！這是我們簽名的千人書，支持北海伯爵，支持利蘭.斯坦福先生！」
「支持反種歧法案！支持華人在美國獲得應有的權益！喂。對面那幾個同胞，你們是吃錯藥了嗎？北海伯爵要保護我們華人。你們居然遊行反對，天吶，你們有父母嗎？如果有的話，你們怎麼對得起他們？怎麼有臉回去交待？」
從口號交鋒來看，保伯爵宣傳隊佔了明顯的上風，畢竟他們這邊有斯坦福的大學生加進來。口才和演講稿都是一流，舌頭燦起蓮花來，哪裡還不把反伯爵遊行隊罵了個丟盔棄甲、張口結舌，差點就要耷拉個臉，真個唱起『蓮花落』了！
口號交鋒的一條主線就是反種歧。而種族歧視的主要對象就是華人，所以，有了洪在艮手下加盟的反伯爵遊行隊，天生就處在了義理的劣勢。
尤其是這個時代大部分華人還是講孝心重孝道的，因此，不少洪門內洪在艮的心腹被對方罵了，稍微一想，都羞愧得無地自容，只見反伯爵遊行隊中，很多華人被罵之後，呆愣了一下，就丟掉武器，大叫一聲掩面而逃，令得洪在艮在暗中看了，氣得直跳腳，暗罵這些狗腿子平日裡吃穿用度都花自己的，到了關鍵時刻，居然還有羞恥之心？
不過可惜的是，遊行這個玩意，並不是口號夠響、義理夠正就能贏的，任你舌燦蓮花、天女散花，但如果拳頭不夠硬，還是會被惱羞成怒的對方打個滿臉開花。
不曉得今天龍灝麾下的遠征軍、龍鱗軍、黨衛團出了什麼問題，在雙方的遊行口角過程中，這些平日裡掌控了舊金山地下勢力的人，彷彿都請了例假，這會兒消失得連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所以，當反伯爵遊行隊說不過時，當他們發現保伯爵宣傳隊裡面的組成人員大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時，他們便擼起袖子動手了。
「打他們，揍他們，把這些自甘墮落，與北海伯爵大惡魔同流合污的混蛋打回去！」
「就是，學生不讀書，跑出來學我們遊行，肯定是他們的師長收了北海伯爵的賄賂了！」
「你們這個倒霉孩子懂個球，炮彈打過來，舊金山就得完蛋，我們遊行是為了舊金山的未來著想，嘿嘿，你們這些還未邁出校門的娃娃懂個皮蛋！喂，那個小男孩，你包皮割了嗎？」
「嘖嘖，這個妹子，校服穿的有滋味啊，看來大爺等遊行完，要去你們學校參觀參觀呢……」
伴隨著一聲聲臥穢語，人數上佔據優勢的反伯爵遊行隊開始對保伯爵宣傳隊進行攻擊，木棒鐵棍、鎯頭菜刀，紛紛朝那些『老弱病殘』砍來，另外，還有一些無恥的富豪私兵，躲在背陽處，拿著長槍，瞄準了那些揮動標語揮得最帶勁的領頭人物，就要開黑槍！
一時間，保伯爵宣傳隊全面敗退，留下了一地的標語橫幅、小旗傳單……
6月1日上午11點03分，兩個對立的遊行隊伍發生衝突，第一發子彈也打了出來。一名遊行者捂著胸口慘叫倒地……不過，流血和殞命並未令衝突停止，反而讓剩下的人情緒更加亢奮，叫聲愈發尖銳，進而使得衝突不斷升級！
槍聲、喊聲、哭聲、刀棍撞擊聲，迴盪在一條條的街道和一徑徑的小巷裡。
然而。卻甚少有人發現，那倒下的第一名遊行者，卻是屬於反伯爵的遊行隊伍。
克萊門街的一棟三層洋樓裡，只聽樓上黑乎乎的窗口『卡嚓』一響，而底下大街上正在進行攻擊的反伯爵遊行隊伍中，一名戴著歪帽子的白人，悶哼一聲，就此倒下，他手裡還握有一桿上了膛的步槍。
「咻。還想打黑槍？真是不把咱們神槍隊放在眼裡啊！」
窗戶口裡傳出了一個東北味的聲音，咂吧了下嘴，然後拉栓上膛的機械聲，一氣呵成。
「小馬神射，這是你狙殺的第幾個了？」
旁邊一個口音偏閩南的人笑問道：「看來今天的射手榜，你要獨佔鰲頭了！」
小馬道：「不一定，這才第十個，我估計卡斯特羅大街那邊的兄弟收穫更大。哼哼，誰讓那邊最靠近碼頭呢？那幫膽小鬼。也只敢躲在炮艦的射程內耀武揚威呢！」
閩南人道：「小馬別謙虛，那邊肉多，搶肉的弟兄也多！高團好像就在那邊坐鎮呢，哪像這裡，就咱們幾個，開黑槍的王八蛋都歸咱們收拾。哈哈！」
小馬點頭道：「那倒也是，嘿嘿，那幾個白人王八蛋真是二百五，以為躲到柱子後邊就算是隱藏好了？這種程度的隱匿，要是放到咱們訓練課上。那可是得零分的料！一群酒囊飯袋……」
「啪！」
小馬和閩南人談話時，清脆的槍聲又是一響，旁邊一個操著粵語的漢子拉起槍栓：「唔好意思，呢個野我執咗塞了……」
「老陳，你又撿漏！」
小馬和閩南人憤怒地罵道：「你就不知道把這個戰績留給我（小馬）嗎？射手榜第一耶，拿了你也有份得獎金！」
粵語漢子摸摸頭，憨厚一笑：「好叻，下次啦！」
閩南人也抄起槍，解決了下面一個拿著手槍的白人胖子，哼唧唧道：「底下的白人狗真多，我們抽空殺幾個不帶槍的也好丫！總勝過每次跟他們拼反應，在他們開槍前就要打爆他們的狗頭！」
小馬驚道：「別，胡頭你別犯糊塗，每條街都有咱們團的暗探，你要是敢亂殺，不單咱們小組在射手榜取消資格，還要看事後高團怎麼收拾你！」
卡斯特羅大區。
卡斯特羅大街，本區中央，離商貿碼頭也就是三公里不到，輻射範圍可以說已經沾到碼頭倉庫了，這裡的遊行暴動，可算是舊金山全市規模最大最猛烈的！
而黨衛團在這裡，也佈置了五個像胡頭小馬那樣的狙擊小組，但縱使這樣，也有好幾次沒顧得來，讓五名保伯爵宣傳隊的遊行人員被黑槍打倒在地，血流一灘。
卡斯特羅大街中央有個米爾克廣場，一座五層樓房高的鐘樓矗立其中，把廣場分隔開，這會兒，遊行的雙方就繞著鐘樓來回捉著迷藏，不時有人被擊倒在地，也不時有人揮起老拳痛揍對方。
鐘樓的底層大門緊閉，可在最高處，高天陽卻拿著一竿單筒望遠鏡，一邊瞅著底下的戰況，一邊含笑不語。
奇怪了，大門早上了鎖，這位黨衛團的副團長是如何登上米爾克鐘樓頂部的呢？
一名黨衛團戰士笑著說：「高團，地下通道的滋味如何？味道夠勁吧？」
高天陽放下望遠鏡，輕踹了那名戰士一腳，笑罵道：「夠什麼勁？沒看我上來時，鼻子裡噴出了兩團棉花嗎？操爹的，你們是享福了，昨晚就關上了鐘樓的大門，聽說還在這裡生了灶，打了牙祭？」
高天陽的腳虛點了點邊上的爐子和鍋，雙眼瞇成了縫。
那名戰士馬上道：「高團，這可不能怪我，誰讓您下令今天鐘樓的潛伏人員不准開槍，我這不是怕弟兄們憋壞了，所以昨晚才燉了一鍋狗肉犒勞他們，俗話不是說的好，狗眼看人低嗎？我這也是想以形補形，讓弟兄們長長『狗眼』，今天好盯緊咱們的神槍隊有沒有犯規！」
這名戰士話音未落，旁邊幾個正舉著望遠鏡四處觀看的戰士就一個個頭也不回，送來剪刀手，無聲地給了自己小組長一個『**you』問候！
食指代表you，中指代表**（從少爺那學來的），合起來可不就是親密的問候語麼？
高天陽叱道：「去去，鐘樓這麼大目標你想開槍，這是招惹別人點火燒烤你們嗎？張星球，想作死等這次任務結束後我一定成全你……得，我也不跟你閒扯了！各位，都給我放亮了眼，要是發現有同志亂開槍的，都給我記下，回去處分！」(……)